《把爱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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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爱当回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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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威廉有他的好处,他有好奇心,肯学,才一年,中国话已经说得似模似样。
  周五,我收到花。不是大捧的红玫瑰,而是一株带着小小花盆的含羞草。一张小卡片,写着:“祝天天快乐,乐天。”
  他倒真配得起这个名字。N久没有收到花呀草的,即使和许凡一起,他也不是有心人。倒是真的有些开心。
  他开着房车来接我,我立刻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他穿着休闲装,见到我,笑意盈盈,愈发显得孩子气。
  我们去吃火锅,他直叫辣得爽。
  开始,我不说话,嘴都已经被食物占满。只听乐天讲医院里的趣事,他也真是个人才,作为外科大夫,那么样一个看尽天下最惨烈景况的地方,他都能做得这么兴高采烈。
  我吃得差不多了,开始说话,先问:“那一天,我把蒋文撞到,他很生气吧。”
  “何止生气,他右腿截肢,左腿关节炎严重,所以真正能够自己走路的时候并不多,还被你撞倒。他其实痛恨极了不能自由自在走路。”
  我吐吐舌头。我这才回忆起那天,蒋文的穿戴也的确精致,他的衬衫甚至用漂亮的袖扣。
  那么一个精致自爱的人,却要忍受身体残缺和病痛,以及因此出现的一系列的问题:异样的目光,对待,谈论……
  我想着,已经极不舒服。
  我问:“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模特,很高,很漂亮,放在一起,俊男靓女。”
  我禁不住咬紧嘴唇,轻哼一声。
  “他还弹钢琴,多才多艺。”
  “从前,他的篮球打的才好呢。就是有点炫,投篮时,球在手上飞转,等到要进篮筐,有时球已经飞掉了。”
  我哈哈大笑,原来他也有出丑的时候。我没法忍受男生那么洁净精致,外表一丝不苟,知道他的缺点让我平衡好多。但是想到他现在的状况,我又觉得不忍。
  “他是建筑师,现在还工作么?”
  “当然了,画图又不靠腿,他在业界很出名的。”
  我点点头,怪不得乐宜说他有才华。
  “他头痛是怎么回事?”
  “脑震荡后遗症,没法根除。”乐天摇摇头。
  “你们一起长大的?”我好奇他们的关系。
  “我们两家家长关系就好,一起长大读书,追女孩子。”
  我来了兴致,问:“谁更受女孩子欢迎?”
  “一开始是蒋文,他比较帅;不过每次都是太拽,又不懂得疼女孩子,反而我成功率比较高。”
  乐天把他形容得真好,估计在他受伤以前,绝对是我最看不上的那种男人。
  终于两个人都放下筷子,乐天微微低头,不说话。
  隔着氤氲的水汽,我有些歉意,整个晚上都在打听蒋文的事,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而他是真心对待这次约会。
  最后,他说:“其实,你喜欢的是蒋文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说:“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好哥们儿。”
  他把我送回家,问:“我是不是没一点机会?”
  我真是感动,从来没有男生觉得我是如此值得追求。但是我说:“不值得你浪费精力。”
  这个讲求效率的社会,有什么是值得一而再,再而三执着不放手的?
  周末,收到乐宜的电话,这一对兄妹。
  她在电话里又笑又叫:“太好了,你喜欢的是文哥!”
  我翻白眼,说:“我自己还不清楚,我只见过他一面。”
  “有人见了一辈子都没感觉。我就是知道。”
  “文哥真的是很好的,他很坚强,不舒服的时候从来没听到他抱怨过。他以前爱运动和旅游,现在做不来。”说着,她又开始自责了。
  “小姐,你自己喜欢成这样,就献身好了。还什么只是哥哥啦之类的。”
  “是文哥不要我么,他说他不能委屈自己的感情。”
  就知道他是个这样自我的人。
  周一,乐天送的那盆含羞草已经接近死掉,因为周末都没人浇水,那两天又热,还有同事们都觉得好玩,每个人都差不多每五分钟去羞它一次,折磨致死。
  但是又有人快递给我,打开是乐宜送来一本有关残疾人护理的书。我真是佩服这一对兄妹。
  天气不好,阴沉。下午,我和威廉一齐去阳名公司开会。
  进了会议室,有人已经坐在那里,居然是蒋文!
  我眨眨眼睛,突然明白我们接到这单生意是因为他。不知道乐天或者乐宜有没有跟他说我喜欢他。于是我突然紧张得要发抖。
  威廉已经走过去和他交换名片,只听他说:“对不起,我腿上不方便,不能站起来。”
  因为阴天,他的关节炎,还有残肢,都会肿痛。那他还坐到这里干什么?他不是不喜欢在正常人面前显得特殊么,还自报什么“腿上不方便”!
  我正气愤,看见威廉在那里向我使眼色,让我过去见客。
  我只好走过去,正想要不要说认识他,蒋文却先说:“我见过唐小姐。”
  何止见过,我还上过他的床,为他解除头痛。
  威廉看看我,好像说:“你竟然不告诉我?”
  我说:“那时候不知道蒋先生在这里工作。世贸大厦真是气派恢弘,是蒋先生得意之作。”
  我看见他就不正常,从说出的话中略显一二。
  “那只是过去的作品了,最好的总是还没有做出的。”
  这时,其他人进来了,我们终于双方落座。
  有人送水进来,没想到,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杯奶茶,我当下感动起来,当然是蒋文安排的。
  整场会议,他都没有出声。我们的活动会在他设计的大楼里举行,所以需要他建议活动使用场地。
  结果是,我和他另外约时间看场地。
  临走前,我说:“找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看场地吧。”
  他嗤笑一声说:“看场地还要看天气,好像不够专业。”
  还不是为了他好!我狠狠地瞪他一眼,说:“那么随便,明天早上十点。”
  回去的路上,威廉同我说:“多听听那个蒋文的意见,他是设计师,最熟悉场地。”
  “他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我故意这样说。
  “你喜欢他是不是?”威廉突然问。
  我差点跳起来,说:“胡说八道!”
  威廉翘起腿,十二分有把握的说:“从来没见你那么不自然过。”
  我再也不出声。回到办公室,威廉同阿媚讲:“拿到生意,遇到小恬的心上人。”
  妈的,一个鬼佬懂得什么“心上人”。
  阿媚立刻跑过来,问:“真的么?长得好看么?就是你说那个么?”
  我不理他们,站在窗口,看那盆已经死掉90%的含羞草。
  晚上,我拿那本护理书坐在厕所里阅读,读得很认真。原来一个残疾人有这么多不便,维持基本生活自理都很困难,想要心理平衡,还要从容对待生活,简直比登天还难。像蒋文这样,其实已经难能可贵了,而且我估计他现在其实比以前可爱多了,我是真心不喜欢那种拽的男生。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大雨瓢泼。我禁不住担心,蒋文的腿怎么样,他还能陪我看场地么?
  没想到他倒先打来电话,我问:“你要改期么?”
  他一愣,说:“为什么,我想问需不需要我去接你,下雨恐怕你叫不到车。”
  我只好说了地址,然后简单地画了妆,坐下来一心一意地等他来接我。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情。后来,后来约会很少用人来接,都是自行到约会地点去等。真正来接的人,不过因为顺路。
  除了一声“早安”,我们再没有说话。他自己开车来,我坐在他旁边。他仍然穿戴一丝不苟,灯心绒的西装里面,是一件浅粉色衬衫。今年真的好多男人都在穿浅粉色衬衫,包括威廉都有一件,不过上次因为我嘲笑他穿上像同性恋,他再也没穿。可是,蒋文把它穿的很好。我盯着他,从上看到下,他的腿将车控制自如。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天气下,两条腿一定是肿痛的。
  三十层的大楼,确实很漂亮。他建议我们用二层大厅和三层露台。二层到三层有一条很美丽的旋梯,我们来来回回走了三遍。
  我们之间都是专业对话,他还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我突然明白,其实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一副这样的表情吧,他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表情痛苦。
  其实他下楼梯更困难,最后一遍,还有两级楼梯,他实在撑不住,一个趔趄身体向前倾,差点摔下去,我及时拉住他。
  扶着他走下来,立刻忍不住大骂他:“你很酷是不是,一定要自己为难自己。其实是你蠢,知不知道,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和别人比拼!这样的天气下,明明自己腿痛得不能举步,非要来来回回地爬楼梯,非要装作和别人一样,有病啊!别人本来就是力工,你不是!”
  他看着我,表情没变,可是眼神复杂起来。他痛得右眼眨一下,然而却问我:“你看明白了么?”
  我简直是同一头驴子在讲话。
  我立刻点点头。他又说:“我会把平面图发给你。”
  我问:“你坐下休息一下吧。”
  他却说:“回去干活吧。”然后就朝电梯走过去,走得很慢很慢,脚步都抬不起来。
  或许因为雨天,我的心都揪起来。
  我没有再扶他,他逞强,由着他好了。
  外面仍然下雨,我向他要车钥匙,说:“我来开。”然后就冒雨跑出去。
  开到门口,他是扶着墙站在那里。他上来,我没好气地说:“我技术不好。”
  “生死有命。”他居然有一丝笑意,苦笑。一路上,我们再无对话,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
  他还要回公司,我真是无话可说。到了他公司,他说:“你把车开走,我晚上去取车。”
  结果,下午全公司都在传“唐小恬今天开了男朋友给她买的车上班”。
  我打开电脑,他已经把图发到我信箱。一封很简短的信,措辞很商业化:“如果尚有任何相关疑问,敬请联系我。”
  我嘟囔一句:“去死。”就开始苦干。
  跟老外一起做事的问题是,他基本上把什么都撇给我作,所以初稿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奇怪,蒋文还没有来取车。打他手机,关机,打到公司,同事说他请假回去了。
  
3

  请假,病假?
  我打电话给乐宜,她听了,很着急说:“我哥今天值夜班,恐怕彻夜不归。我现在出差在外。你去看看文哥吧,有一把备用钥匙在小于那里。”
  我去小于那里取了备用钥匙,又去蒋文家。站在他门口,居然有些紧张。按了门铃,没有人应。我才用钥匙开门,打开门之际,听到里面一声响,不同寻常。我冲进去,看到蒋文摔倒在地,他没有够着轮椅。
  我立刻过去扶住他,他一支手扶着床,我抱住他的腰,托住他的臀部,把他放在床上。看来每天晚上用哑铃锻炼,我的臂力大增。
  他脸色苍白,微喘,很虚弱的样子。
  我问:“怎么样,怎么样?”
  他皱着眉,低声说:“没事。”
  他额头上全是汗,我想都没想,就用手去帮他擦,结果发现他的额头发烫。
  我说:“你发烧了。”
  “正常。”他不以为然。
  什么,发烧是正常?
  我让他在床上躺好,问:“头痛么?”
  “有点儿。”这个男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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