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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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雨-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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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只留下贴身内衣。

  E望着闭着眼睛的肖柯,在关键时刻却停止进一步的动作。

  E跟肖柯说住旅社的那一刻不是没有过那个想法,他也坚信完整的爱情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结合。他也不道学,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以他的这个年龄婚前性行为根本不值得讨论。但他不想伤害这个令他心痛的女孩,她单纯,传统,既然自己没有把握今后会跟她在一起,又何必在她心中留下一道阴影。并且,爱一个人,你不一定非要得到她。

  一个男人,是应该是责任感的,爱她,你就要让她过得快乐,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SRAS来了
E至今都认为,非典对他于言,只不过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罢了,不觉得有一点儿恐慌。望着校园和大街小巷里戴着口罩的人,心里忍不住的偷笑,每个人嘴上突然多了那么一块白布,很是滑稽,就好比有一天你突然看见猴子的屁股被毛覆盖住了。有时候E也很纳闷,自己怎么就那么藐视非典,能置生死于度外,是出于对党最忠诚的信赖,还是自己已不在三界之中?

  随着局势的发展,学校很快就封了校,实施警戒。东南西北均派重兵把守(兵是学生会的一干人)。因为事关生死大事,学生会身上的担子很重,权利也得到空前提高,好比明末的东西厂组织,是历届学生会所不能相比的。他们的人从早上五点一直在各哨位守到夜里十二点,学校免费提供两荤一素的盒饭,以示犒劳。这种待遇只有在一年一次接待新生时才有,因为那时学校有大笔进帐。学生每月有两次出校采购补充给养的机会,每次不得超过三小时。如有私自外出者,一经捕获,即隔离半月论处。七班的外出单起初由何小川把持,上有系部公章,属非卖品。数量有限,实行配额制。后来权利上收到钱掌柜手里,最后一直落到熊胖子那儿。E觉得出不出去没什么,食堂的饭菜是更差了点,但能保证不饿死人。CS可以到计算机室去玩,速度慢些但对他们这些菜鸟反于有利。也可以在寝室玩牌,他们发起了一场玩拖拉机大赛,以班为单位进行选拔,然后是班级赛,系部赛,直到冲刺学院杯。E有一天在牌局中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轻视非典,E觉得自己的小命到了可有可无的程度,死活了无差别。肖柯也不能给自己增加点存在的价值,这让E很震惊。

  除了玩牌,干得最多的另一件事就是量体温。每个寝室发了两只体温表,进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体温表,然后往胳肢窝里一夹。出于专业的习惯,大家都乐此不疲。于是就发现了王思成有狐臭,贾一道说怪不得寝室里蚊子少,原来是有秘密生化武器;王思成就耻笑贾一道比自己大腋毛却比他的稀少,不符合男性体征。E后来实习时看体温表的速度与准确度比那些小护士还快就是这时练出来的。

  黄钟可能是抽烟抽习惯了,口里含着体温表,和贾一道,隔壁的两个同学一起坐在地板的毯子(贾一道把床上的毯子当地毯用)上打五十K,贾一道只会玩这个。他们画乌龟,输一把画一笔,贾一道画的乌龟和赵洲桥上的狮子头一样都出神入化,305给他封了“龟王”称号。简单几笔,一只只背着姓氏的乌龟便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那种夸张的憨气让人忍俊不禁。

  “腋温三十七点三度,口温三十七点八度,肛温三十八点五度”王思成在向何小川汇报自己的体温。每天汇报一次体温是学校的要求。

  “口温和肛温学校没要求,以后免了”何小川边记边说道。

  “多测几处保险”王思成说。

  “王思成,你用体温计插*了?”黄钟一张嘴把体温计吐到地上。

  “就只一次,书上说肛温最高,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个婊子是不是给学校关变态了,快说是不是这支”黄钟拣起地上的体温计问。

  王思成故意拿在手里左瞧右瞧,瞧得黄钟胃里直翻。然后给了黄钟,说“不是,我用的是我自己买的,大号的”

  黄钟松了口气,说“你再要拿体温计插*我就往你那里浇502”

  “你真量肛温了?”E过去问王思成。

  “没有,黄钟那货老把体温计叼口里,吓吓他的”王思成笑着说。

  学生不能出去,校外的网吧便把电脑租给学生带到寝室玩。302的两条网虫合伙租了一台,直接把床拖过去,二十四小时轮流上,比在网吧还方便。门给关着,不是关系户不放进去,趴窗户一看里面挤满了人。妞去过几次,其中一条网虫是他中专的同学。E问里面都在干些啥,妞说玩游戏。“玩游戏有那么多人看嘛,二三十只眼睛呢,还带关门的”E说。“有时也看看教育片”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E说“我猜也就这点破事,只不过想证实一下罢了”。妞因有瓜田李下之嫌,支支吾吾想解释一两句。E拍了拍妞的肩膀说“不就几部*嘛,就当彩色人体解剖图,新华书店有卖的,价格标得吓人,这还三维的,立体感强,顶好的”

  就在这个人人自危的节骨眼上,贾一道很不合时宜的犯起了老毛病:低烧,咳嗽。不过对一个医学生来说,这些呼吸道的基本症状算不了什么,他们也没拿他当回事。只是开玩笑是说要把他“隔离”起来,对他进行“歧视”。可接下来几天贾一道的症状越来越重,三更半夜的还跟个痨鬼似的一阵阵猛咳,早上一瞧痰中带血,还浑身筛糠。何小川抗不住了,坚决要他上医院,贾一道有气无力的说不用,挺挺就过去了。后来305聚在一起一商量,觉得有必要去拍张片子。何小川就报告给了钱掌柜,钱掌柜一听没了以前问三道四的婆婆妈妈(有次有个同学请假去割包皮,钱掌柜要那同学回答了‘包皮和包茎的区别’后才准了假),立即撕了两张假条,只叫快点。黄钟为了名正言顺的逃几节课,主动承担了护送任务。

  黄钟是下午六点钟回来的,众人忙上去询问。他马上现出悲痛的样子,“这回贾一道是玩完了,我们一进二医的大门,门口那个小护士拿个电吹风似的东西照贾一道头上一‘嘀’,红灯一闪接着就是一声尖叫‘三十九度七’,话音一落大厅顿时一片混乱,四个白大褂就围住了我们,他们全副武装,跟登月的宇航员似的。贾一道受这么一吓,咳嗽就上来了。‘宇航员’立马就把他架住,押到一排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去了。我心里那个难受呀,哎,这苦命的娃呀”。黄钟声音低沉,好像贾一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没这么巧吧,我还没听说J城有疑似病例呢”何小川说。

  王思成警觉的望了一眼黄钟,“照你这么说那他们应该对你也进行隔离观察呀,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回来还不简单”黄钟说道“贾一道架走后,他们派了一个七十多的老头跟着我,我从一楼跑到五楼,再从五楼下到一楼,想用疲兵之计甩开他,可真是邪了,这老头爬上跑下如履平地,粗气都不喘一口,还边劝我住院观察,说要对我的生命负责,对全J城百万老百姓负责,对党和人民负责。我不得不反击了,我说我是医学院的,也是道上的人,想在我身上捞油水,没门,我正常的很,不信你问刚才门口那扫我脑壳的护士。长这么大就只在废物篓里拣过一个青霉素瓶子滴过红眼病。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怀表也没有。可老头子还不死心,说既是同道中人,钱就不急,先住下再说。我毛火了,说住个屁,同道都坑,难怪有人叫我们‘白狼’,真实丧心病狂,我毕业了满大街找破烂卖也不做医生。老头子听了一愣,我就在他一愣之间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医院,回头望时看见他站在门口双手叉腰面对着大街,估计是在骂我了”

  “熬到这么一把年纪也不容易,你不该恶言相向的,要走只管走就是了”王思成说。

  “这种人活该,换上我我早就把他那把老骨头给抖松了”大鸟说道。

  “‘白狼’,披着白大褂的狼,又与天下第一匪白朗谐音,够阴够见血的,坊间有高人啦!”E说道。

  晚自习的时候,不见了黄钟。有人说七点钟时校门口停了一辆警车,一辆120救护车,是哑着的。学生会主席把黄钟骗到了校门口,王义熊胖子钱掌柜等一干人都参与了此次行动。大盖帽腰里别了短火,眼睛狗一样的巡视着周围,一见黄钟扑上去就是一个大擒拿,塞进了车子。有同学问是塞进了警车还是救护车,讲述者说不清楚,都闪着光,眼睛都给闪花了,看不分明。

  整个晚自习,七班的人都在猜测着黄钟是被塞进了警车还是救护车。

强行隔离
次日,钱掌柜叫了何小川和方小玉,甩出两张百元大钞(七班每人一百的班费已被钱掌柜牢牢控制着)。一会儿两人提了八瓶山西老醋,十瓶巴氏消毒液,一大包洗衣粉进了教室,三四节停课,全体参加大扫除。桌子椅子全清出教室,把洗衣粉倒进稀释的巴氏溶液里,拿棍子一搅,地上一泼,然后用拖把使劲的搓地,还有人在熏醋,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同学们却都干得劲头十足。完了从实验室拉出两盏紫外线灯在教室里照着,同学们就挤在走廊里谈论着,猜测着,掩不住兴奋。这一行动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自己已经开始真正的参加到了抗击非典的第一线,与死神抗争,何其壮哉!隔壁六班的同学远远的站在那里,指指点点,七班的人本来是想把这事对他们进行渲染一番的,可就是没人过来问,见了他们还立刻散开,闪出一条道来。他们就有了种居于人上的优越感,别人怕你,那感觉就一个字:爽。难怪封建社会的人要杀兄弑父争着做皇帝。

  中午,305来了黄钟所描述的两个“宇航员”。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是密不透风,衣服上写着“市红十字协会”。E搞不懂他们来干什么,要来也应该是市疾控中心的。一人在寝室里来回走,还问贾一道和黄钟睡的哪个铺,另一人则在登记他们的个人基本情况,家庭住址,特别说明遇紧急事件联系人和方式。这一情景随即轰动了整个二号楼与对面的一号楼,所有的人都在盯着305寝室的门,脸上带着紧张与彷恐。

  这时305的人也开始有些不安,不知道贾一道和黄钟究竟怎样了。大扫除背后和“宇航员”的出现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宇航员”作完登记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们一走,305的人心情又开始愉悦起来,只是再也不敢去碰贾一道和黄钟的床铺。其实他们知道贾一道要真患上了非典,不去碰他的床他们也十有*是逃不掉了,但在这种氛围下,他们总得作出点反应来。

  305接着电话不断,肖柯也打来电话,听上去很焦急,但却还平静,问出了什么事。E说国家航天局有个有个寻找火星人的太空计划,要找一批年轻的有医学背景的后备人才,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肖柯说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听说你们班有两人已经被隔离了,真有这回事吗?

  “有,不过一个估计是肺炎,一个是拉去陪葬的”E说道。

  话筒里好久没声音,E准备撂电话,谁知里面却又传来一声轻轻的幽叹“你注意身体,别多想,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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