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爱哦……”我们隔着玻璃对着里面的大脸猫指指点点。
“咱们给抱回家吧,西楠肯定喜欢,让他帮那么多忙,总得送份礼物吧?”
“拜托,明明是你想吃好不好,看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就算是我想吃,还不行嘛?”橱窗里的大花猫看着我,让我快点把它捧回家。
“买啦买啦!”
最终,她们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败下阵来。
我提着hello kitty的蛋糕盒,笑得格外幸福,一股微风拂过我的脸庞,裙裾在风中摇摆,生活的诸多不如意都像风一样被吹散飘至很远。街道旁的一家家小商铺灯火通明,虽不繁华,但很真实。月光洒在石子路上,手上提着一枚小小的蛋糕,希望这样的时光不要停,一直走下去,直到老。
心情愉悦地回到地下室,我们怕惊动隔壁的西楠,蹑手蹑脚地进了女生宿舍。我们小声地商议着,怎么给西楠一个惊喜,最后一致达成让我去关了西楠屋里的灯。
我去敲西楠房门时,他正在看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旁边的卫生纸堆得像一座小山。上完小学之后我就没见过男生流泪,这回确实被吓着了,“南溪,你在看什么?”
“小四的悲伤,真是太感动了,她怎么死了啊?”
小四的书我们有厚厚的一大摞,搬家的时候也不忘拿了过来。
“谁叫你拿我们的书了,小说嘛,假的啦!”我试着安慰西楠。
“假的也写得那么好!”
“别聊了,蜡烛该灭了!”她们在门外小声地提醒我。
“西楠快去关灯!”
“关灯?你想干嘛?”又是这句能把人噎死的话,难道我长的那么像*么?
“Nacy Surprise!”两人拿着蛋糕进屋,屋内的灯关了,只剩下蛋糕上一小片烛光。
西楠又恢复了我第一眼看见他时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蛋糕,蛋糕!你们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啊?你还有不爱吃的呢?”我回嘴说
“我现在生日都不吃了。”
“为什么?”
“我在减肥。”
“快吹蜡烛吧!不然没法吃了。”
“好像没有人过生日吧……干嘛想起买蛋糕了?”
“谢你的啊,我们这钱挣得轻松,不知道是谁受苦受力不辞劳苦的。”我冲西楠使了个眼色。
“我……我没干什么,就是……跑了几趟。”
“行了别装了,肯定费大力气了,瞧这关系找的。”
“切蛋糕了啊,别废话了。”
我把蜡烛拔出来,那只可爱的kitty猫脸上坑坑洼洼的。毁容版kitty被彩色蜡烛弄花了脸也不忘对我们眨眼睛扮可爱。
“还有一个surprise,你想不想知道?”
“还有什么?不会是大八喜吧?我喜欢芒果的。”
“你怎么就知道吃的!”我从袋子里取出红酒举过头顶,“姐们儿们,今晚不醉不归!”
西楠期待的眼神变得失望起来,“又喝啊?这一瓶好贵吧,刚拿到钱别乱花啦。咱们珍藏起来,放个几年再喝吧。”
“放个屁!你放半世纪还是值十七块八,这里面就是葡萄汁和糖精!”yoyo尖声叫道。
“真要喝啊,那你告诉我上回谁练的铁砂掌?害我妈心疼半天。”西楠捂着右边的脸仿佛那里还留着那个暗红色的巴掌印。
“你想知道?你今晚很快就知道喽。”yoyo挑眉调戏西楠。
我说:“别闹了,茶话会该开始了!”
“那么首先,谢谢大家能够帮我赚得这笔学费,小女子感激不尽。然后就是谢谢你们能在我生命里出现。还有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干碗吧!”yoyo双手捧起水浒英雄里“三碗不过岗”那么大的腕,一饮而尽。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真像……男人!
快要发霉的地下室一直欢笑不断,住在隔壁的男人充满好奇地窥探着,或许他不明白为什么生活无着的人还能笑的出来。
如果生活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然而现实总是这个样子,在你认为风平浪静的时候,突然来了海啸,一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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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系 25
“什么,那女人住院了?别着急,你慢慢说。”
早上被yoyo的电话吵醒了,我头痛欲裂。我轻轻敲打着木讷的脑袋,看来廉价红酒不能多喝。
“嗯,好吧,那我过去一趟吧。”yoyo合上手机。
“大早上的,什么事啊?”我从被子里钻出脑袋问。
“那女人住院了,可跟我有什么关系?”yoyo不耐烦地说。
“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我催促她。
“能有什么啊,多大人了没病装病,真是烦,我一会回来。”她不耐烦地穿上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yoyo多久能够回来。我突然想到了我妈,已经有满满一个月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么?
上次从我家出来,我和包包两人手上扛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平常爱吃的零食,妈妈新织的毛衣还有新缝的被子。妈妈帮我们把这些东西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可是我不敢问,我怕我一开口她的眼泪会倏地掉下来,那会让我们每个人心疼。妈妈笑着说:“下次早点回来看看我呀。”然后转过头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出租车一点点离身后的影子越来越远,那挥手告别的女人,那在伤心时落泪的女人,那养了我和包包十七年的女人,从我们视线里一点点消失。出租车向前行驶,那是我们无法预知的将来。
我盯着镜子里的脸,瘦弱的,单薄幼嫩的,是我所熟知的我,不过此刻泛红了眼眶。于是我爬下床,穿上拖鞋,去走廊的另一头洗脸。
回到房间的时侯,包包还在熟睡,看来没有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咱们出去走走吧?”yoyo已经回来了,她鼻子通红,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点头。
我们上了楼梯,走出阴暗的地下室。路上我们一言不发,走着走着抬起头来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了两站地。
我看见yoyo脸上一片潮红,汗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流。再这样走下去非中暑不可,我拉着她的手小跑到百米外的一个公园里。
翠绿的草坪,湖面上微波粼粼,柳枝微划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波纹,然后扩大,消失不见。
“那个……她还好么?”我很小心地问。
“那个女人终于病了,得了高血压,住在医院里挂着吊瓶。病床上的她,脸跟墙壁一样白,手背上扎着针头。她还平静地跟我说,她可能活不长了,曾经所做的事情希望得到我的原谅。”
yoyo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打断她,她活得太辛苦了需要发泄出来。
“我以为这个时候我会高兴,我会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赶紧去死,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没有停止一天对她的诅咒,如果可以她早就该死上几千次、几万次了!可是看见她那样,我心像被扎了无数把刀一样。
“我应该很恨她才是,我讨厌这样举棋不定的自己。明明是她的出现,我没了妈妈,没了亲情,只有我爸爸那装腔作势可怜我的德行。是她让我成了没人喜欢的孩子!而在死亡面前,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仇恨。和生死相比我们太渺小了。
“小时候发高烧她连鞋都没穿,背着我去的医院。长大是她牵着我的手带我进的校园。爸爸生意忙时是她照料我的一日三餐。原来我并不恨她。
“我说妈,你不要死,我真的一点都不恨你。她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她还努力笑着说,小优,我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很知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再辛苦还有我们呢。”我拉起她的手,似乎能把我的勇气和信念全部传递给她。
“嗯!”她冲我使劲地点点头。
“那一刻我感到愧疚所以……所以,很对不起,那三千九我全部掏医药费了,我不能看着她死见死不救。至于我的学费,不交了……我打算明年退学。”
我吃惊地说:“你别这样了,不就是一千八么,咱们再慢慢赚吧,你看还有一个多月才交学费呢。都上了两年了,不然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你以后怎么办?”
“我连累你们了。如果没有我,你们用不着这么辛苦。”
“都是姐们就不要说什么辛不辛苦了。”
“我爸已经借了不少钱,家里现在欠了不少债,看来要更加努力挣钱了。”
“那你现在能管她叫妈了么?”我看她的脸色很小心地问。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恨她了,但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yoyo叹了口气,很深,什么时候起她成长了?几个月前还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孩子,而现在却要背负起家庭的重担。
风吹起我们疯长的头发,纱质裙摆飞扬。有谁看见了站在河边的女孩正在哀愁。
。。
疯长系 26(1)
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所有的问题全部卡在钱上。房租要交,生活费要有,yoyo要拿钱给妈妈看病,yoyo生日也快到了……那些粉红色的毛爷爷像无数颗定时炸弹,突然让我意识到了危机四伏。
思来想去,我还是拨通了小冉的电话。小冉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关系一直不错,偶尔还有联系。听说他初中毕业后就再没有进过校门,混社会的时间要比我们跨校门的时间都多。接触的人自然不少,最近又整了一个漂亮的嫂子。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简直漂亮得惊心动魄!我怎么都想不透,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跟小冉这种典型的三无男人过日子的。看来胸大无脑是真的,长得漂亮的女人没脑子也是真的。
在电话里,小冉问我他能帮什么忙。我毫不犹豫地说什么工作都可以,但是薪水不能太低而且老板不能是个*狂。
小冉笑着回答:“大姐,你找错人了。你连破职高还没毕业呢,想找个高薪那工作首先你也没那文凭啊。当促销累得半死也挣不着钱,当小姐挣钱多你又不让别人占你便宜。你说找工作哪能那么简单?我都当了三年苦力了,也没碰着这好事。要是女人命那么好,下辈子我也当女人了。”
听着他的抱怨,我一时语塞吐不出半个字来。
沉默了半天,小冉又开口了:“女人就是这样,正路走不了就只能走歪路了。这样吧,我大哥那场子缺驻场,你要晚上能出来就去那吧,一晚上能挣一百八。”
我问他什么是驻场,他不耐烦地回答我,你自己过去看吧,保证安全,不然你也不会来。我问了详细地址后就挂了电话。
“女人就是这样,正路走不了就只能走歪路。”这句话在嘴边萦绕了无数遍,像黑暗里张开的嘴巴险些将我吞噬。如果连生活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西楠我们明天过去面试。” 我想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小冉也说了保证安全。
“太好了!那你们早点回来,我晚上带麦当劳等你们好消息。”
看着西楠一副高兴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们要去酒吧上班肯定连门都出不去。
平常能很快入睡的我,现在却无法安眠。耳边嘈杂的噪音,眼前晃动的浮点,生活在见不到光的地下,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霉酸味。
不知道西楠睡了没?
“咚咚”,我捶了两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