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业开始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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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毕业开始流泪-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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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爱后余生
  妮子手舞足蹈,力图形像地再现昨天小纱壮烈前的镜头。小纱挠妮子的痒,俩人笑成一团。小纱正儿八经地警告妮子说,你敢把这事说出去尤其是说给田歌,我就天天晚上上你床挠你胳肢窝。
  (一)
  小纱的确有点喝多了。
  她一会儿把头转向左边的大姐:“老大,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一会儿转向右边的妮子:“老七,啥话也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一会儿仰天长叹:“我明天不正式甩了他我就不叫小纱!”自言自语了半天才发觉这工夫大家正为了妮子手机里一个成人笑话笑得人仰马翻,没谁注意疯疯癫癫的她,于是腾地站起身,端起跟前的酒,一饮而尽。喝完抹了一把嘴唇,“咚咚”地敲着桌子用尽力气喊道:“姐妹们都听着,我,我明天就——”
  坐她身边的妮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豪情万丈的小纱吐了一身。
  再看小纱,她已经和椅子一起躺在了地上。
  (二)
  小纱醒来的时候头还在隐隐作痛。她吸了口凉气,抚着额头,勉强支撑起身体半坐起来。喊了一声“姐妹们”,又喊了一声“妮子”,无人应声。扶着床头迷迷糊糊地下地,在寝室里转了半天才搞明白人都不在了。“这帮家伙真不够意思,又把我自己扔这了,唉。”小纱顾影自怜,一边哼着涅磐的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一边拿了洗漱用品要去洗手间,刚一开门就“啊”的一声惨叫,把脸盆香皂一气呵成地扔田歌脑袋上了。
  田歌在门口等了半天了。他镇定自若,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有一丝惊慌。他甚至有些主动地探了一下头,这才让脸盆与脑袋的碰撞部位极佳并且声音清脆。田歌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所以他适时地笑了笑,扶了扶眼镜,歪着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小纱,小心翼翼地说:“这次冲撞,也是你和本·拉登事先策划好的吗?”
  小纱原本就对本·拉登没什么太好的印像,更何况对田歌的气还没消呢,哪有心思欣赏他的幽默!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站这干什么?一声不吭,一屁不放,贼头贼脑,像个幽灵似的!一个大男生,怎么跑女生宿舍楼里来了?你有什么企图?前一阵子五楼又是丢吊带裙又是丢丝袜的是不是都你干的?少给我顶嘴,让你说话了吗你就说?笑什么啊,傻了吧唧,天上掉馅饼了?你以为笑就能解释清楚一切了吗?……”
  田歌对小纱一口气下来的连珠炮似乎早有防备,他像是和小纱一起表演一段精彩绝伦的相声一样,小纱说一句就做一下配合,并且配合得快速娴熟几乎天衣无缝。
  “我没病。我没干什么呀。我不放屁。我不是跑上来,我是冲破重重围堵冒死爬上来的。我没企图。我冤枉,我偷的是指甲油。”
  田歌的声音虽然微小而显得怯懦,但同以往与小纱的对话一样,他胜了第一回合。任凭小纱怎么骂怎么喊,田歌就是不恼不怒。小纱觉得这嘴仗打下去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喘了口气,撩着散乱的头发,不再咆哮。走廊里三三两两的脑袋雨后春笋般从各个寝室冒出来,让小纱觉得很不好意思。田歌忙打趣:“都别看了,人民内部矛盾,俺女朋友在考察洗脸盆的硬度。事实证明它和俺脑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分高下。”边说眯缝着眼睛偷偷瞄着小纱。终于小纱因为害羞和恼怒咬起的嘴唇松开了,扑哧一下笑出声音,她用力推了一把田歌:“你乱说什么,这么结实的脸盆,还不快捡起来!”
  七月的阳光在田歌脸上肆意灿烂。尽管被女生宿舍的看门老大妈老鹰抓小鸡似地拽到了楼下,并被愤怒的她老人家脸红脖子粗地骂了一顿,田歌嘴角的微笑还是那么安详。看样子小纱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估计趁这次机会,可以好好解释解释,让她原谅我了吧,田歌自信地想。自信的田歌悠闲地在楼下踱着步,一会儿望望高天流云,一会儿看看绿树浓阴。不时有认识他这个校园大才子的同学或近或远地打招呼,他总是不等人问就连忙说,你干什么去?我呀,我没什么事,我在等小纱呢!她一会儿就下来了!
  小纱风风火火穿戴整齐梳妆完毕,“噔噔”地刚跑到楼梯口,想了想又回寝室,故意在床上多坐了二十几分钟。这二十几分钟她一直不经意地撅着嘴。她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就对田歌狠不下心来呢。直接说,田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不就完了嘛!怎么那么多废话呢!不行,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和那个什么妃子的事今天必须得问个清楚!打定主意,这才迈着细碎的步子下楼。想起刚才和田歌在走廊里吵架的情景,小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到门卫室轻轻推开门,嬉皮笑脸地对老大妈说,王大妈,下次他再来找我,就按住他送到公安局去!
  小纱下来的时候田歌正在用自编的不成曲调的口哨吹奏他此刻的好心情。小纱板起脸,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脚,小声嗔骂道:“你得意什么!”
  田歌像特务盯梢一样不紧不慢又忽紧忽慢地跟在小纱后面。他刚一靠近,小纱就回头说:“田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他刚离远了点,小纱就回头说:“田歌,你没长脚吗?快点行不行?”田歌想起一句名言:如果苦难无法避免,那就试着把它当做人生的财富吧。田歌自我安慰着,渐渐心甘情愿地被小纱牵起了鼻子。田歌细致地观察着小纱的背影:披肩的长发,飘逸的白色束身长裙……高跟鞋?她怎么穿起高跟鞋来了呢?她从前从来没穿过。身高一米六八的小纱根本不需要穿高跟鞋。你看她走路的姿势都变了,那么颠簸,那么别扭。小纱向来不喜欢穿高跟鞋,也极少穿高跟鞋。从她走路的姿势也可以看得出,小纱并不习惯穿这个人体补丁。高跟鞋以不均匀的加速度载着小纱行驶过了第六条街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由于只顾盯着高跟鞋看,田歌差点一头撞上小纱的后背,不得不来了个紧急刹车。
  “就是这家店!你给我买的翡翠头花就是在这里买的。你进去再给我买一个!”
  “上次那个呢?我的大小姐?”
  “用你管?丢了,砸了,碎了!”小纱额头上已有了汗珠,她瞪着眼睛,一手掐腰,一手伸着兰花指,调皮可爱的样子像是流行的日本漫画中发脾气的公主。田歌还来不及听明白她到底下达了什么命令,就已经“啪”地打了个立正,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小姐!小人遵命!”但马上田歌又犯愁了:糟了,翡翠头花好贵的,上次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又卖了一首诗才攒够钱,现在身上哪有那么多!
  (三)
  金子表情呆滞地坐在电脑前,点燃了今天上午的第八根烟。
  金子无聊极了。他去田歌的个人网站“E路有你”看了一眼,除了那个叫妃子的女人又发了几篇帖子,其他的还和昨天一样。金子用鼠标点了一下其中一个叫《相见争如不见》的帖子,却进不去,原来被加了密。
  金子关了田歌的网站,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上网无聊极了。网络被人形容成精神鸦片。怎么会呢?网络有鸦片能那么回味无穷引人入胜甚至让人成瘾成病吗?金子觉得人是因为无聊才上网的,但上了网只有让自己更无聊。真实的世界里人们尚不付出真实的情感,更何况虚拟的世界?
  金子不喜欢这所大学。不是重点,不是名牌,还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金子来这所大学的时候,耳朵里塞满了亲朋好友“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的安慰声音。其实说这些话的人并不能完全了解真正让金子伤心惆怅的原因,那就是安琪儿去了另一所遥远的大学。安琪儿是金子的初恋女友。高考的成绩一下来,她就扑扇着翅膀飞走了。飞走之前,她告诉金子,从此她要找她的天堂了,希望金子也可以找到他生命中真正的天使。金子想到这些,心就又疼了一下。安琪儿,这么久没有联系,你找到了你的天堂了吗?
  QQ上妮子和金子说了半天话了。金子是隐身的,可是妮子不停地喊着,我知道你在线,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她怎么知道的呢,这丫头真是个机灵鬼。金子按熄了烟头,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给妮子回句话。说些什么好呢?不理她不礼貌,理了不知所言。金子打了几行字,又删除掉,再打再删。最后只金子打了两个字:再见。可这时妮子已经下线了。
  金子百无聊赖地数了数烟头,走到窗前。今天天气真好。操场上有中国的骡那耳朵们半裸腰身满头大汗地踢着球,凉亭下有中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们卿卿我我共诉缠绵。忽然金子看到妮子从学校机房里出来风驰电掣地跑向男生宿舍楼。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金子手忙脚乱地关电脑,手忙脚乱地套上件背心,穿上条大裤头,推门就往楼下跑。
  但还是来不及了。妮子扶着楼门,气喘吁吁地对气喘吁吁的金子说:“你,你,你……”
  金子看到妮子的表情奇怪得很。金子看到很多同学看自己的眼神也都很奇怪。妮子总算倒腾匀净自己的气息,捂着小腹咯咯地笑了起来。金子被笑得莫名其妙。这时妮子说:“呦,金,金子,背心是,是名牌呀!”
  金子的背心里外穿反了。妮子说:“金子,我有那么吓、吓人吗?我是母、母老虎吗?”
  妮子不吓人,妮子不是母老虎。不但如此,妮子其实还挺漂亮的。她皮肤白皙细嫩,有一张可爱的圆脸,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睫毛特别长,这么一眨一眨的,越发显得目光清亮澄澈。妮子一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就像个玩具娃娃,左摇右摆,两根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妮子转过身去,辫子晃个不停。
  金子尴尬地换好了背心,看着晃来晃去的辫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妮子说:“今天天气多好呀,我们出去走走吧。”
  金子没心情感受好天气,也不想和妮子走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于是只好低着头,赎罪似地跟着妮子走。
  俩人走出了校门。妮子打开了遮阳伞,费劲地举高到金子头上。
  “金子,你真好意思呀,让女孩子给你打伞?”
  金子无奈地接过了伞机械地举着,仍然面无表情。
  金子最讨厌逛街了,何况周末的大街上人群拥挤。金子想起从前陪安琪儿逛街的时候,到大商场大百货,金子就在下面等着,让安琪儿自己上去。女人是天生就爱逛街的动物。不管她们的腿多纤细或者多粗笨,一逛起街来,就是走完长征的二万五千里漫漫长路,也不会觉得累。男人呢,要么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的女人锻炼出长征的耐心和实力,要么,就得找个不要求男朋友陪着逛街的女人。金子想。可是,有几个像安琪儿那样善解人意的女人?
  “金子,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金子,我知道你还没有逃脱安琪儿留给你的失恋阴影对不对?”
  “哎呀,金子你看那人的裙子多漂亮!嗯……我穿上可能就不好看了,我没有那么修长的腿。真是羡慕呀。”
  “金子,你干脆叫木头,叫哑巴得了!”
  “唉,对了,金子,给你讲个笑话吧!是别人给我发的手机短信。有个退休上校遇到他在军中时的勤务兵,勤务兵也刚好退役了,于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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