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jamin:我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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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jamin:我们去哪儿-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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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在众猫抢吃猫粮的时候,它永远作为一个恐怖背景出现。徐老三总是高踞在某个墙头上。观测着下面挣食的猫群,监视着投粮的我。撒完猫粮的我两手空空,头发纷乱,一身破衣。用一个鱼眼镜头的姿态,沮丧而内疚地,溶解在它庞大而不信任的眼睛。

  唉,你真可怜啊。就好像我一样。

  小白跑出去以后,我就每天出去给它粮食了。无论任何时间,只要我喊道:“小白,小白。”也许是在墙头,也许是在弄堂的阴沟,也许是在某家某户的院子里,十秒钟之内,小白一定会出现。高锯在某个墙头,喵喵地对着我叫。我会伸出手去,帮它跳下来。

  小白的毛色没有在我家时干净油亮了,它逐渐有些瘦了。看着它蹲在地上吃那一堆猫粮,我很难受,我总是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它肌肉跳动的脊背,轻轻说:“小白,你要努力呀,要过的好好的,要吃的胖胖的,好不好?如果你在外面吃苦了,就回来家里休息两天,好么?不要这么硬挺着。”秋都是站立一边,不说话。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阿,我的秋。

  可是小白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最近几天无论我怎么叫它,到处找它,都找不到它,弄堂里的大人小孩都知道我和小白的关系,他们都会主动来和我说:“你的那只白猫阿前几天和整支猫群跑到附近的弄堂去了……可能是被抢了地盘吧?

  怎么会?被抢了地盘么,可是我并没有在附近看到其他猫群的痕迹阿。应该是出去旅游了吧?我坚信自己对猫的了解超过其他人,所以倒并不是怎么担心,只是很久没看到小白我很想它。

《第八章 我们去哪儿》四(1)

  秋的家离我家不算太远,她会等她奶奶睡着以后,悄悄地跑出来,陪我睡一觉。早上再赶在奶奶醒来之前回到自己房内。

  我们是真正的情侣么?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在吻她,我在和她说话,我们一起在街上蹦蹦跳跳,我们一起在半夜三点去便利店买夜宵,可是我也知道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宇淇。无所谓爱的背叛和不道德吧,我已经完了,晚了。

  尿血开始严重了,一开始的微痛发展成后来的剧痛。疼到尿一撒出来就会踉踉跄跄站不住,不得不仓皇扶住身边的脸盆,洁具乒乒乓乓碰落在地。疼得大口喘气,细汗渗出来。疼得开始像怕酷刑一样惧怕小便。每次小便的时候都得憋上好久,一直在下决心,直到憋不住了毅然决然冲进卫生间,咬紧牙,双脚发力蹬住地面让自己站直不要倒下。然后喝一声开始咬牙切齿地小便。

  一池鲜血!

  为什么小便会尿血,为什么会这么疼?在网上查,这下子好。一大片的症状全都指向一种可能——艾滋病!

  艾滋病么?

  我都不敢相信,仔细阅读了大量信息之后,我想完了,这确实是艾滋病的一种早期症状。

  这他妈太滑稽了!太他妈戏剧性了。我可真不是一般的惨阿,失去了爱情不说,就连这么美国肥皂剧的病都能落在我身上了!怎么这么洋气的病,就在这么穷困的国家让这么倒霉的我得上了呢?问题是,这么潇洒的病,得在我这个从没潇洒过的人身上,会不会是太不公平了呢?

  整个中午的时间我都没有出去吃饭,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发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呆,看着太阳的投影在房间里游走,电话响了两次,我没有接。

  应该不是宇淇传染的,和宇淇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绝对纯洁的,而我离开天津到上海,已经过去半年了,那么,是秋么?

  瞬间,我对秋产生了无数的怀疑:这个有着性感的微笑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是否表面上这么单纯?是否表面上这么阳光?是否表面上那么喜欢我?难道说……种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在我面前展开来……

  美女组长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疯子,你怎么了?”

  “组长,我想画画了……”

  这天晚上,好象平常一样,我在画画,秋在看书,我没有看秋,一边画一边问道:“秋,你有没有尿血?”

  “尿血?没有啊。怎么了?”

  “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变态的男人上床?当然,我不算。”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除了我以外,你有没有其他……”

  “当然没有啊,你疯了?”秋明显不开心了。

  “那么在我之前呢?有没有什么男友是喜欢和女孩乱来?……”我喋喋不休刨根问底。

  “什么叫乱来!?”秋瞪大了眼睛。

  “别骗我了,我知道在我们上床的时候你有男朋友!你只是瞒了!而那个男人,原本是卡连喜欢的。卡连看上的任何男孩,都会和你有一腿!”我冷淡地说。笔下不停地画着。

  “疯子!!!”秋喊道:“除了你这个家伙是不在乎我,不在乎女朋友,完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的家伙以外。所有的人都比你对我更好……。你的脑子里除了些疯狂的残酷的想法,就没有一点对我的喜欢么?”

  宇淇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她弯了腰蜷了身体在床上扭成一团,先是无声的,然后肩膀开始剧烈颤抖。哭的声音也憋不住了:“别的女孩交了男朋友,都会被宠爱,……别的女孩交了男朋友,都会带来给我炫耀……,可是你,从不出现,仿佛我没有男朋友一样!同学们一看到就说你不是个好男人,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从来不理我,连骗我开心都懒得骗我的骗子……”

  我把手放在她颤抖扭曲的身体上,看着这个曾经给我带来巨大安慰的女孩。

  我在卫生间痛苦地撒尿的时候,总监走进来,和我站在一起并肩撒尿,我面如土色,拼命地憋住了做出正常人撒尿的表情。总监看来是没有发现我的异状。满脸是笑看着我说:“疯子,你的案子作的怎么样了,都做了半个月了。”

  我硬挺着说:“噢……明天中午应该就成了。”

  总监笑嘻嘻说:“完不成,可要自动辞职哦~”

  我正咬紧牙关疼在紧要关头,没等我蹦出一个字来,总监已经不见了。

  吃饭的时间到了,总监跑过来,抬起表笑嘻嘻地说:“疯子你违约了,现在正好是中午12点,不如我宽限你一个小时好了。”

  我停下了鼠标,低下头叹口气说:“对不起,按照约定,我还是辞职吧!”

  我当着总监目瞪口呆的表情,交出办公桌的钥匙,交出员工卡。对身边表情震惊的美女组长说:“对不起,我先走了,随后会请您吃饭好好地感谢你。”对总监鞠了个大躬,说:“对不起,剩下的工作,我随后发到公司的邮箱里。明天和客户开会,时间应该还够。”

  大家全都纷纷地从座位上转过身来,从隔断上伸出头来,被这边的事变给弄呆了。

  然后我对整个创意部的人们鞠了个躬,傻气地挥手示意再见。什么也没说,穿上外套拿上雨伞走出了公司。在门口,我还和前台小姐打了个招呼。我很想对她惊讶的脸挤出笑容,但是冷着脸笑不出来,公司的玻璃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我想到她的鲜艳嘴唇,好像许多美好的东西一样,再也没有机会画了。

《第八章 我们去哪儿》四(2)

  电梯门即将关上却又打开,门外出现了美女组长,她一手按住开门键,虽然有些焦急,却还是在对我笑着:“疯子,你怎么了?总监并不是真的要炒你鱿鱼阿!”

  我低下头,不答话,按了关门键,美女组长又按开门。

  我拼命地按关门键,她也拼命地按开门键,那扇不锈钢的电梯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终于,美女组长索性挤进来电梯。于是我按了一层。电梯轻轻抖了一下,开始下行了。美女组长生气了:“疯子!你也太不懂事了!你怎么这么孩子气呢!?这里人人都对你不错你不明白么?我,总监,创意部的大家!有一个人是真的难为过你的么?我们都很喜欢你,广告公司这么势利眼的地方,大家念你是个画画的,念你不懂规矩,所有人全都让着你!你有什么理由好辞工呢?!”

  “你以为谁走我都会劝阻么?我是对你好呀!你不懂么!这是人生!是社会啊!你要活下去的阿!!”美女组长大声嚷道。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干自己的事么?你以为我每天在干什么?我也有我的梦想阿。我每天都在写自己的小说,我是中文系的阿!你怎么这么傻呢!!”

  美女组长的话让我惊愕了!怪不得美女组长每天打字如飞,原来和我一样,是在偷偷摸摸地写着自己的东西啊。

  “对不起……”我低声说。我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很多年以后,我想,要是我不是这么沉默寡言的人,要是能够对那些我喜欢的人们多多表达自己的感情,多多注意自己身边的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人生一定应该美好许多。

  抬起头,对着电梯顶上的鱼眼摄影镜头慢慢做了个咸蛋超人的姿势。和我一样热爱着咸蛋超人的小保安朋友们,再见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当超人了。

《第九章 我们去哪儿》一

  新闻里说,一名美军士兵执行任务时坠机,独自在地面与塔利班士兵战斗半小时后被近距离射杀。

  25岁,空中骑兵师,俄亥俄州人。

  我也25岁了,我要死了呀,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觉因为就要死了分秒必争。在死亡之前,要完成我的漫画。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关键,我有时候(经常)好像生活在恶梦里,觉得大势已去的糟糕,我已经老了,满脸皱纹,缺乏才华,画画画得眼花和恶心。我想自己的理想还是振兴中国的漫画吧,让它能够超过日本,成为国际著名品牌,虽然这个愿望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渺茫。好吧,那让我看见自己漫画的出版吧。那时侯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愿望不但渺茫,而且幼稚到可笑。我只知道要努力,要努力,却已经杀晕了头,只能喊着要努力要努力!就这么在战场中越来越力竭地厮杀着,直到黄昏的血云涌上,掩盖在无数波动的肢体下,成为一个箭靶。

  我只有一条路,就是一直画一直画。

  弟弟看到我的样子都很震惊,我像个真正的疯子,双眼血红,不理人。拼命画拼命画,直到双眼火烫握笔的指关节压到变形,然后把冰袋敷在烧红的眼睛上给它降温,然后继续工作。直到已经画不出一条直线,直到分不清红色和蓝色,直到连最简单的形体都塑造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了。即使毅力和体力尚有剩余,艺术创造力却全部烧掉一点都不剩了。就向后一仰倒在床上,睡上顶多四个小时后再爬起来继续工作,

  不画画的时候一定是在抽烟和发呆。

  至于秋,我很长时间没有理她了,对她的短信和电话,我的回答就是我忙,我很忙。晚上不要来我家了。

  我是个有了绝症的人,不能传染她。

  秋在电话里伤心地哭道:“疯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见我伤心欲绝地来到萨沙住的顶楼,敲开了门,看到萨沙苍白惊诧的脸,于是我很欣慰地知道萨沙在家,我最好的朋友又可以安慰我了。好朋友的安慰实在太重要了。可是我已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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