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2008.02)- 第18节

　　进80分的高中女生智商，即使不会傻到去做〃阿池学长会不会有点喜欢上我呢？〃的白日　　　

　　梦，却也阻止不了〃他应该对我有点印象吧〃的泡泡在脑海里幻化开一片迤逦。……毕竟，算是说过话吧？……而且，他也看了我呢。……何况，还朝我笑了哎。　　　

　　这些驻入心间的自言自语，如同作用于充气筒上的力。仿佛可以听到气体在橡皮管里流动出的呼哧声，呼哧呼哧呼哧，于是一个原本软瘪的什么东西，就在突然间，饱满起来了。　　　

　　我开始在每次课间休息的时候长途跋涉。从三楼的高一部，爬四层的楼梯，到七楼的高三部。然后在那里的走廊上装模作样地走上一个来回。再赶在上课铃打响前，从七楼的高三部，跑回三楼的高一部。〃烂学校，居然没电梯！〃我常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愤愤地想。但内心深处，却又在同一时间，为这样不懈着的自己而由衷地感到快乐起来。但正如我先前所说，这终究只是少女漫画看多了而导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我第十二次朝高三部的楼梯攀登的时候，我遇到了迎面从楼梯走下来的阿池学长。一贯的黑发黑裤白衬衫的搭配，他从楼梯的拐角处出现，我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他朝我走来的步伐，而擂出越发剧烈的响。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想。　　　

　　我就这样一边想一边站在原地努力看着他。之所以要说是努力，是因为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些心虚。必须要集中精神，视线才不会逃窜向别的地方。所以我努力地看。而且是，盯着他的眼睛看。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在他感应到我的目光，看过来的同时，举起手朝他说一声HELLO……或者只说HELLO不举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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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若回忆可以分享（4）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也朝我看了过来。而我既没有说我的HELLO，也没有举我的手……我什么也没有做，哪怕仅仅是一个嘴角的牵起。我只是摆出满脸的陌生，在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便迅速将头撇向正前方的位置。　　　

　　……就像他对我那样。没有任何表情的生疏。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没有任何意义的交错。……没有任何我的影子的他的记忆。　　　

　　即便和他的交谈不过只发生于三天前。但他不记得我。他不记得我。尽管我记得他的一切。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分享着相同的画面。闭上眼睛的时候，我们沉浸的，却是各自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第八次见到阿池学长的这一天，我终究没有去找他说话。　　　

　　没有任何的意外和转折。在该等的朋友姗姗来迟的同时，我往身后投下最后一眼。那个时候，阿池学长已经不在了。　　　

　　他有看到我吗？不知道。他有留意我吗？不知道。他有对今天的我存下那么一点印象吗？不知道。我对他的记忆一无所知。就像他也不会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他。我今天留意了他。我今　　　

　　天，因为他又想到了很多过去的，和他有关的片段。　　　

　　我知道他不会知道。　　　　

　　***　　　

　　我们用大同小异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带着大同小异的构造。持着大同小异的习性。血液都得靠着心脏的推动才能流遍全身。大脑皮层和基底核是每个人的大脑都不能缺少的奠基。需要爱人的同时，也都需要能被人爱着。　　　

　　我们明明在那么多地方相似着。却为什么又能在更多的地方，看到无法迈出脚步的巨大鸿沟？那些即使用眼角余光也能被自己轻易发觉的斑斓，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又是如何就成　　　

　　为了无论如何撑大眼睛也看不见的灰白呢？　　　

　　078　079　　　

　　关于记忆和内心的一些道理，我曾仿佛有一点明白过。却又确实的，因了这一点明白，而产生出了更大的困惑。　　　　

　　***而现在，第九次见到阿池学长的我，终于也驻进了他的记忆。　　　

　　〃凌铃。〃他轻声叫唤我的名字。我受宠若惊。〃那天骑车差点撞到你，没吓着吧。〃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的情景。〃谢谢那天你对我的照片的称赞。〃第五次的见面。〃我知道的，你一直在课余时间爬三层的楼梯来我们高三部吧。〃第六次的。〃那天我看到你在等你的朋友了，为什么不来跟我打招呼呢？〃第八次。　　　

　　阿池学长就这样在我面前一点点地诉说着的这些过往，我朝他看过去。依旧是黑漆漆的头发。架着黑框眼镜的鼻梁。有一点点歪，却总归是歪得很邪很好看的嘴角。一直以来，都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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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若回忆可以分享（5）　　　　　　　　　

　　而现在，就连他所拥有的记忆，也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嗯，或者也可以说成是，他拥有的，根本就是我的记忆。　　　

　　〃……谢谢。〃我笑起来。〃不用谢。〃身边医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这是每个临终的病人所有权享受到的福利。〃　　　

　　拥有己方记忆与彼方外貌的机械人。事实上在两年前就被政府引用进各大医院。用于满足一些晚期病人旧时的遗憾，以此缓解病痛所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眼前的阿池学长，只是由我的记忆所堆砌出来的＇福利＇。　　　

　　〃谢谢呀。〃我依旧重复着先前的句子，并没有朝向医生。体内的疼痛犹似一把巨大的剪刀，将我面前的世界一点一点剪成支离破碎的片。冰冷的咔嚓声中，只有阿池学长的目光，那样专注而又温柔地，在我的眼中抚进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暖。　　　

　　〃谢谢呀。〃　　　

　　我带着笑容，朝他伸出手。不管怎样也好……　　　

　　〃谢谢你……终于记得我了。〃　　　　

　　***　　　

　　那个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在阳光下黑得有些发亮。他站在我的右手边。三米的距离。一边洗着手，一边扭头和身后的朋友说着什么。水流开得有些大，一些水滴带着光点溅上了他的衬衫，袖口被湿出些透明。于是他侧回脸，将龙头旋小了些。动作间我看到他朝向我的脸，眼睛里因为先前聊天而盈了些淡淡的笑意。然后他再次转回了头，在窸窸窣窣的水流声中，我听到他的声音，混合着一点天然的沙哑。是很好听的声音。　　　

　　他就是用这样一种很好听的声音说：〃可以分享回忆啊。摄影这玩意。〃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池学长。　　　

　　距离我终于将自己的回忆分享予他的这一天。相隔了51年。　　　

　　080　081　　　

　　青春祭　Top　Novel　　　　

　　仅次于天使知名不具　　　

　　〃不是〃你〃、〃喜〃、〃欢〃、〃我〃、〃吧〃……〃〃而是……〃〃我吧，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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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听（1）　　　　　　　　　

　　听　　　

　　■文/荒野乐园　　　

　　＇一＇　　　

　　天晴得很好。琉璃色的天空分布着形状各异的浮云。轻暖的风一直都没有停，簌簌响的树叶，树下来回晃动着的光影斑驳。并不算宽的河流在阳光下细碎地折射着粼粼微光。　　　

　　紧连河边的是坡度一路爬升的堤岸。坡上长的草绿得恰到好处，不时在风里轻微摇动。　　　

　　暑假才开始，夏月就主动向家里提出要搬到外县的一个小镇，理由是〃一个人住比较清净〃。夏月是高中二年级学生，暑假过后就要进入高中三年级进行备考。所以在提出要求的时候，即使遭到了父母的质疑，但由于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当，也就放任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独自一人去车程有五个小时的外县。　　　

　　早在暑假开始前的一个星期就联系到的一处住宅，论坛上的推荐者信誓旦旦地表明〃住宅环境清净而且价格绝对实惠〃。　　　

　　拿着地址兜兜转转，问了不少人走错了不少路，等到站在住处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变成了黄昏时特有的暗紫色，像一幅巨大的光谱，从暗色的蓝紫，到璀璨的绛红，镶连着模糊的橙黄，棉絮状的浮云下是已经挨到地平线下的夕阳，眨眼的瞬间，〃扑通〃一声沉了下去。夏月挫败地叹气，继而从背包里拿出钥匙开门。看来论坛上的网友人品还可以，推荐的宅子是乡下常见的风格，院子里种了普通的花树，闲时还可以乘凉。也没有夏月想象的那么〃环境恶劣〃。房间的面积很大，却没什么特别的陈设，只有简单的家具和舒服的木质地板。据说这座房子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可是夏月却看不出它有什么古旧之处，也许这要归功于它的房主总是不断对它翻新。　　　

　　……唉~~这房子的主人还蛮有心的嘛。　　　

　　真正想让夏月双手合掌感谢上帝的是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小型音响之后。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取出CD光盘……女生有睡前听音乐的习惯。　　　

　　大概是所有普通女生的特点，平息了翻涌在脑海里的〃花痴〃、〃好萌~~〃、〃少女情怀啊！〃、〃哇呀呀好漂亮〃之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剩余的就是〃这里太大了吧……〃、〃我怕黑啊啊啊〃、〃当初为什么要强调环境清净啊〃，以及，〃会不会有鬼……〃。　　　

　　最后一条着实让夏月汗毛倒竖，好友毛骨悚然耸人听闻的描述重新回到脑中。……什么啊……我又不是在演恐怖片。……况且这离学校也太远了吧……如果我是鬼我也不会追到这种地方来……安慰性地嘀咕了一句，夏月忍不住把音量拧到最大，音响里放的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强烈的节奏冲击着夏月的心脏，把先前笼罩在脑海里〃后悔一时冲动跑到这荒凉地啊啊〃之类的以默默流泪姿态重复叨念数遍的句子冲淡了一半。窗外的蝉一声接一声地叫，附和着此起彼伏的蛙鸣。晚风拂过树叶，簌簌地响，从黑夜的尽头一直连绵到耳边。墨蓝色的天，月色寂寥，长夜漫漫。　　　

　　毕竟是第一次睡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使放着音乐，夏月依旧处于半梦半醒的浅眠中。眼帘半睁，视野里像涌进了一大片乳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的凉意滑过血液和皮肤，驱赶了仅存的睡意。　　　

　　眨眼，努力锁定视线的焦点，即便是头脑一片混浊，夏月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者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墨蓝色的眼。视野扩大，看清楚了悬浮在自己上空的〃物体〃之后，夏月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游窜在脑海里的爆炸性语句像可乐里的泡沫一样一条条往外涌。　　　

　　……哇呀呀鬼啊！！……有色狼啊啊啊！！……在做梦在做梦在做梦…………我的神啊啊啊！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67节：听（2）　　　　　　　　　

　　类似这样的尖叫争先恐后地在脑袋里爆炸，最后由于惊吓而只是无力地汇聚成了一声弱弱的〃啊……〃〃随便住进别人家是很不礼貌的！白痴少女。〃似乎完全没有顾及夏月受到惊吓后虚脱的表情，鬼魂的声音很清冷，听不出喜怒。　　　

　　〃可可可，可是……我并没有冒，冒犯你唉……〃夏月这才注意到这个傲慢的鬼魂有一张虽然苍白却很漂亮的脸，在内心把他假定成〃半路找自己搭讪的美少年〃后，她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　　　

　　鬼魂沉默了片刻，〃你把音响开那么大，吵死人了。〃〃唉？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