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觉得网球社的大家不管性格如何,实质上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呐~”
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直白,但确实是朝仓的真心之言,故而也不会显得矫情。
柳闻言不置可否地笑着,转而说道,“虽然可能会有些唐突,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啊啊~”朝仓咋舌,“你们网球社的人真是可怕,个个的眼睛都这么利~”
柳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一眼看出来的。因为要整理数据所以常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社团的,但是每次路过剑道社看到你,你都还在刻苦地练习。看得多了,便对你时好时坏地剑道水平产生了一些疑惑,故而小小调查了一下而已。”
“调查?”朝仓黑线,虽然她也知柳喜欢收集数据,但没想到自己也“有幸”登陆他那本神秘的笔记本,遂玩笑道,“我这种小人物也能让柳sama产生调查的兴趣啊~”
柳高深莫测地看了朝仓一眼,“我可不认为你算是小人物。”就在后者疑惑地皱眉的时候,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能让我的同伴们一再来问生日和电话的女生,我可是很好奇的。”
朝仓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原来是此人八卦之魂发作,她就说仁王怎会突然就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明明她还故意斗气不给他的。
可惜她听漏了柳话里的一个关键词“一再”,又一次地与真相擦肩而过。
这时二人刚好走到储物室,放好东西后,朝仓突然直起腰来问了一句,“像学生信息什么的,柳都可以很轻易地查得到么?”
柳也放好东西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会,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立海教务处的防火墙入侵起来还是挺容易的,学生的资料存档也还算齐全。”
朝仓闻言黑线不已,这样一件性质恶劣的事,被他这样淡定地说出来,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从此在她心目中,对网球社军师柳莲二,又有了新一层的认知。
关好储藏室的门,两人因要去不同的地方,故而互相道了别。
但在朝仓走出几步之后,却被柳从背后叫住。
柳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我能知道,你明知自己有伤在身,还这样执着于剑道的原因吗?”
朝仓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有些迷惑,仿佛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仔细地想了想,她才迟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伸出左手在空中虚握了几下,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恍惚,“我感觉自己仿佛迫切地想要保护什么东西,似乎这双手曾经没有将什么保护好一样……”
猛然间,朝仓的神色变得很严肃,声音铿锵有力道,“我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柳一愣,渐渐皱起了眉,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便复杂了。
但下一刻,朝仓又噗嗤一笑,眼睛重又变得明亮而清澈,“说说而已,实际上我可没什么传奇经历。我想说不定是因为上辈子我是个悲情的武士,以为挥剑而下便可以于血雨腥风中为所爱之人划出一方清净天地……”
见柳的神色越来越迷惑,朝仓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骗你呐~很帅是吧?”
柳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地应道,“很帅。”
这下朝仓反而有些局促地红了脸,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只能仓促地又道了一次别,便转身跑开了。
少女的背影在斜射入窗的一束一束的阳光中忽明忽暗地跳跃起伏着,终于消逝于走廊的转角。
Chapter 16 家务事
海原祭的第三天,也就是终祭的早上,日光微凉,云淡风轻。
祭典的最后一天白天,有的社团或班级活动还在进行,有的已经开始了收尾工作。这一天更多的是学生们自由组队的表演,又因为刚好是周末,很多亲友都选择在这天来学校里进行参观。
朝仓的母亲远在神户,自然不会前来,她虽能理解,但还是不免有小小的失落。于是她在前一天刻意向藤原询问她的父母会不会来,以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藤原只是冷冷地答了一句,“他们最好不要来。”
朝仓气息一滞。她能感到,那不是青春期对父母别扭的叛逆,而是实实在在的厌恶,那冷然的眼神,几乎是带上了一丝恨意的。
正在朝仓迟疑着不知说什么好时,藤原又带上了那面具般的笑容,刻意轻松地说道,“哎呀呀,今天话剧社还有表演,他们来了挺不好意思的啊~”听上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在单纯的因害羞而闹着别扭的少女。
朝仓直觉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但看见藤原一力掩饰试图敷衍过去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方向。
因为隐隐察觉到好友的家庭似乎也如自己的一样,有着难言的隐衷,并不太和睦的样子,朝仓心里的失落便更添了一层。所以这天早上如此之好的天气也没有驱散她头顶的那一片阴霾。
拖着步子走进学校,周围欢声笑语熙熙攘攘,朝仓努力地想使自己心情轻快起来,可惜却发现只是徒劳。
这时,她突然看见校园的主干道上站着一名少年和一位少女。两个人皆是一头漂亮的淡金头发,少年短发跳脱,少女长发及腰,即使从背影看来,也可以想见是如何出众的人物。
人群到他们身边都不自觉地绕开,还有人兴奋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二人却仿佛浑然不觉地安然站着。
朝仓觉得他俩应该是迷路了,想了想,觉得作为一个立海的学生,还是有义务上去帮忙的,于是快步从后面走上前去。
似乎是感到后面有人靠近,金发的两个人也转过身来,朝仓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一愣,被二人的容貌所惊艳。
还未等朝仓说话,金发的少年便抄着手懒洋洋地吐槽道,“啊啊~果然会有热心的傻瓜上来帮忙啊~”
朝仓脚步一顿,黑线挂满额头,掉头便要走,却被那个矮矮小小精致得仿佛洋娃娃的金发女生无言地拉住了手。
金发女生面无表情地淡淡地看了金发少年一眼,后者不满地撇过头去切了一声,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来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声线却还是毫无诚意的没有一丝起伏,“话说这位姐姐我们来找人,能帮帮忙么?”
朝仓见状,不满地撇了撇嘴,但还是别扭地说道,“这位少年真是毫无诚意不过好人品如我还是勉为其难帮帮你们吧~”
金发少年闻言举起一只手,语调轻佻地说了一句,“哟,谢啦。”
朝仓无力地垮下了肩膀,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吧,你们找谁?说不定我认识。”
金发的少年还没说话,一直拉着朝仓的那名loli放开了朝仓,突然声音发冷地吐出了三个字,“我弟弟。”
朝仓一惊,突然有点摸不准面前这位女孩的年龄,于是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弟弟,是在国中部?”
女孩,或许应该称之为少女,神色仍是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朱唇轻启,吐出了令朝仓瞠目结舌的两个字,“高中。”
朝仓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里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然后态度也变得较为恭谨,“那您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金发少女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仁王雅治。”
朝仓一愣,正想说出“真巧”之类的话,却本能地似乎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突然便噤了声。
这时旁边的少年插话道,“找不到我哥,找我嫂子也行~”
朝仓眼睛倏地瞪圆,“你嫂子?!”她怎么不知仁王是“已有家室”的人了!
但少年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惊讶般,耸耸肩,举重若轻地回道,“是啊,还让我哥天天多带一份便当,这个嫂子看来不是贤惠型的啊~妈还说要来会会她呢,真是的~”
朝仓闻言只觉背后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想要解释却知道这种事是越描越黑的,突然她想到反正对方又不认识自己,干脆当个缩头乌龟溜了算了。 正当她这么盘算着的时候,对面的少年猛然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哥么?”
朝仓下意识地死命摇头,连声说,“不认识不认识……”
下一秒,loli型的金发少女皓腕轻抬,轻描淡写地对朝仓一指,“抓起来。”
朝仓还未及反应,已被金发的少年双手反剪给制住了。
逃跑不成的朝仓恼羞成怒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路人见状纷纷驻足,金发少年朝众人灿烂一笑,“不好意思啊,处理家事来着~”
众人见他笑容明亮,皆怀着各自的理解,友善地点头笑着走开了。
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朝仓待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没在这边之后,才冷哼了一声,“谁跟你们是一家!”
少年虽捉着朝仓的手,语调却仍是漫不经心,“不要狡辩了都露了马脚了你也太容易看穿了,便当少女,或者说,嫂子?”
朝仓被这个称呼冻得浑身一个激灵,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几乎是立刻,她大声反驳道,“你可不要胡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仁王弟弟闻言很是轻蔑地笑了笑,根本没把朝仓的反驳放在眼里,只是把下巴一扬,冷冷地说了一句,“说吧,我哥在哪里?”
那表情,很淡定很鬼畜。
虽然本能告诉朝仓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但他确实是不知仁王此刻身在何处,于是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仁王姐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不知道。”
作为一个天然派,朝仓最大的优势便是可以在危险中准确地分辩谁是最终boss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果然仁王弟弟见状又恢复了最初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懒洋洋地看着仁王姐姐,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这时,仁王姐姐突然看向朝仓,来了个迟到的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仁王星河,是我弟弟仁王明。”
朝仓虽有点摸不清状况,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礼道,“初次见面,我叫……”
还未等她说完,仁王明短促地一笑,插了一句,“朝仓瑾,我们都知道。”
朝仓的眼睛差点脱窗,“你们都知道?!什么意思?”
仁王明见她没有了要溜的意思,也就放开了她,颇有点恶劣地笑着,回道,“要怪得怪我那笨蛋哥哥,写日记就算了,还写得那么精彩曲折感人肺腑,不知道我们全家每天都等着他连载更新的么?”
朝仓的表情一个字,囧,两个字,很囧。且不说仁王心里是怎么想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脑筋搭错了弦,狡猾多变如仁王雅治,怎会做写日记这么纯情的事情?
就在朝仓脑袋都快要打结了的时候,做完了自我介绍的仁王星河又突然出声道,“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朝仓又是一愣,于她来说,实在是很难跟上这位深不可测的仁王姐姐的思维。这种情况,她之前在跟小瑶对话的时候也是深有体会。 想到这里,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仁王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打听小瑶的喜好了,原来是真是想参考来着,他多半是想借此研究一下要在自己姐姐生日的时候“上供”什么。
还没等朝仓生出什么感想,便突然感到了一道危险的视线,她浑身一抖,立刻回神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