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本来就心情烦闷,一早又遇到如此猥琐的“表白”现场,终于忍不住暴走。
纵身干净漂亮地一记飞踢,可怜的坂田君便被她踩踏于脚下。
“嗷,nice hit!黄金美腿!”班上的男生们立刻吹着口哨起哄。
朝仓脑门已经爆出了青筋,哪知在她脚下的坂田还要气息奄奄地加上一句,“粉,粉红小草莓……”
朝仓脸一红,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就断了,脚下狠狠一踹,坂田身体一弹,终于死透。
就在坂田在讲台上挺着尸,意识游离到满是花海的河边(三途河边)跟老爷爷谈心的时候,朝仓已经黑着一张脸走下了讲台。
然后在座位下坐下时,又发现旁边的“柳生君”又是仁王假扮的,心情越发郁闷。
昨天虽说她放出了豪言要与仁王势不两立,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三枝、藤原的腹黑水平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为好。况且仁王是柳生的好友,跟他的处得不好,也难免会使自己在柳生心目中减分。
于是在冷静了一个晚上之后,朝仓决定采取无视政策,敌不动我不动。
可惜仁王明显不会让她好过。
午休吃饭的时候,朝仓由于犯懒,加上手艺不过关,一般都是在小卖部买个面包了事。
但是今天当她突破重围,欢欢喜喜地叼着菠萝包走进教室之后,却发现仁王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朝仓心底一寒,本能地想要逃走,却被仁王一句莫名的问话止住了脚步。
“朝仓,你喜欢吃什么?”
朝仓拿着面包转过身,本能地脱口而出道,“肉!”答完后见到仁王脸上诡异的笑容,已是后悔莫及。
仁王从抽屉里飞快地拿出便当盒,利用空着的那一层将便当很快分成了两份,一份几乎全是菜,而另一份几乎全是肉。
仁王将盛满肉的那一份推到朝仓面前,“正好,我不喜欢吃肉。”
朝仓下巴一抬,傲然道,“哼,这么大的人了,还挑食。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也是有骨气的!”
“哦?”仁王眉眼一挑,故意拉长了声调喊道,“比吕士啊,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啊……”
仁王话音未落,朝仓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飞快地压低声音喊道,“我吃!”神情格外悲愤。
从此仁王便成了朝仓的固定饲主。
每天早上的时候,路过朝仓的座位,他便将一个粉色的小巧便当盒放到朝仓的面前,然后拍拍她的脑袋,也不看她一眼,便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没过多久,班上的人看他俩的眼神便越来越诡异。而朝仓在这或诡异或暧昧的笑容中只是感到了日益的悲愤。
那烧的油汪汪的各色肉类极度地诱惑着她的味觉神经,但是这种几近胁迫的“喂食”又让她感到万分愤慨。
她每天在美食与尊严的夹缝中艰难求存,还要担心着柳生会不会因此而误会什么。如果他真相信自己和仁王有什么暧昧的话,那自己基本就可以算得上万劫不复了。
而且在一个月的体检之后,朝仓更为愤恨地发现,仁王险恶的用心还不知这些,看着体重计上那以迅猛的速度增长的数字,被逼入了“绝境”的少女,终于决定,要掀起反抗的大旗。
一日,仁王例行地把便当盒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严肃地看着他道,“我不要。”
仁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正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朝仓飞快地打断了他,“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的东西,我自己有吃的。”
仁王看着少女固执而认真的神色,眼神一闪,耸了耸肩,便不发一言地将便当盒拿走了。
午休的时候,朝仓一个人悄悄溜到图书馆的后门,随意地坐到台阶上,便拿出怀里的苹果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啃得这么欢,像只土拨鼠一样~”
朝仓抬头,看见银发的少年逆光站着,笑容仍是不羁,但声音却莫名有些发冷。
有些不明白他干嘛生气,朝仓侧了侧身体,闷声道,“你来干什么。”
仁王也不顾她明显的排斥,自顾自地坐到她身边,曼声说道,“便当吃不完,有些苦恼啊~”
朝仓瞥了他一眼,咕哝道,“那关我什么事?’
仁王单手撑着下巴,嘴巴一撇,声音不解,“我不明白每天不动手就有得吃有什么不好?别跟我提骨气那一套,你要真不满要交伙食费我也不会介意的。”
朝仓嘴里嚼着苹果,含糊道,“那我要以什么名义来接受你的东西?”
仁王眨了眨眼睛,仿佛才想到了这一点般。很快他又找好了理由,“你就当是我厨艺的实验品吧~”
这句话惊得朝仓张大了嘴,连手里的苹果掉了都不知道。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些便当,都是你做的?”
仁王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呢?我从初中开始便要准备全家人的便当了。”
朝仓单手压着他的肩,凝声道,“仁王君,我这才发现你原来还是有些可取的地方的。”
仁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转而说道,“你才是奇怪,明明一个人住,却竟然不会自己弄吃的,我真奇怪你怎么没把自己饿死。”
朝仓脸色一变,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
仁王摊了摊手,语调调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背井离乡独自求学,真是悲苦的少女。”
朝仓嘴角一抽,“我记得我没特意告诉别人我家乡在哪儿。”
上了高中一个人在外住公寓也不在少数,朝仓也认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故而没有刻意向什么人提起。
但是仁王竟能轻易地知道,也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仁王目光悠远,故作文艺地叹道,“独居的少女啊,身上都会有一种孤独的气息啊~”
朝仓踢了他小腿一下,“说实话。”
仁王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一个人住,不习惯闹钟的声音才经常迟到的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莫名让朝仓鼻子有些发酸。
明明被说中了心事,她却还要别扭地嘴硬道,“你少自以为是了!才不是呢!”
仁王双手抱臂,笑容自信,“少女,不要怀疑我的洞察力。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最近腰围粗了两公分。不想吃便当的真实原因是这个吧?”
一股热血冲上朝仓脑门,刚刚因为感动而对面前这个人起的一点好感立马烟消云散,直接跳起来便一脚踢了过去。
仁王轻松闪过,还要火上浇油地调侃道,“你放心,比吕士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你再胖点他要抱你也是绰绰有余。”
朝仓被说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恼怒地瞪着他。
仁王顿了顿,突然又加了一句,“当然,我要抱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朝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问他干嘛这么说,仁王已经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潇洒地走远了。
*
第二天,仁王照常将便当盒放到朝仓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淡淡地说了一句,“全部吃完,然后告诉我味道。”同时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朝仓忿忿地盯了他背影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迟疑着打开了便当盒。
盒子里的菜色清淡了很多,虽仍是以肉为主,却没有以前烧得油。
凭良心讲,朝仓确实更喜欢以前的菜色,吃起来也更香一些,但是现在的搭配明显是照顾到了少女对身材的执念而特意改良的。
朝仓神色怪异地看着不远处有些慵懒地撑着下巴看书的身影,心里突然诡异地想到,难道说仁王君还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不成?
朝仓被自己这个想法雷得心底发凉,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他只是看你一时心血来潮看你好玩儿罢了,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如此想着心里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飞快地收起便当盒,她又心虚地瞟了瞟旁边的柳生,发现对方只是安静地看着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一样,心里莫名又升起了一种失落感。
但很快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振作起来,自己暗暗鼓励自己道,朝仓瑾,你怎么能因为仅仅因为这样就感到丧气呢?
总有一天,你要让他的眼中,映入你的身影。
Chapter 5 竹马来
6月9日。
朝仓这天醒得很早。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天光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六月的早晨已经有些燥热。
朝仓安静地收拾妥当然后沉默地向学校走去。
起床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好友三枝筱昨夜凌晨发来的。
“话说十六年前这一天,有一个傻瓜降临人世,成为人类智力退化的又一典型实例。这个傻瓜在经历了风风雨雨后竟存活了下来,实为人类的悲哀。但是,即使全人类都为此默哀,还是有人会开心的。傻瓜,无论如何,生日还是记得要快乐一点啊。”
看到三枝毒舌功力不减的短信,朝仓苦笑,心里却泛起淡淡的慰藉。
三枝,谢谢你还记得。
其实生日于朝仓来说,是一个令她格外心情复杂的日子。
母亲在这一天会对她尤为冷淡,从未为她庆祝,甚至有时会刻意忽略。
小时候她为此感到十分寂寞和委屈,想要哭闹,但看到母亲复杂的眼神,哭声便不由自主地哽在了喉咙。
渐渐长大的她,才慢慢体会到母亲那个眼神隐含的意义。
那个眼神,是无处排遣的深沉的悲哀,是压抑不住的怜惜。
那个眼神,让她心酸得想要哭泣。
朝仓觉得,如果她那时候再向母亲问些什么,母亲说不定会哭出来。
于是,她看着她满溢的悲伤,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疑问和忧伤一层层包裹起来,藏到心底最深处。时间一久,似乎连自己都快要忘记。
今天又是这样一个日子。
朝仓走在上学路上。六月的阳光格外明亮,她却只能靠保持沉默来压制心里蠢蠢欲动的委屈。
到了学校之后,藤原很快发现她的反常,担忧地看了她好几眼。朝仓却没有心情多作解释,抱着淡淡的歉意刻意忽视了她的眼神。
这天,柳生和仁王在结束了晨训回到教室的时候,也是显得格外疲惫。
仁王一坐下后便趴到了桌子上呼呼大睡,直到中午午休的时候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朝仓自顾自地跑到食堂去打了份饭,想到仁王进教室的时候似乎没有带便当,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又跑回去再打了一份。
走到仁王桌前,朝仓看他睡得正香,故意狠狠地踹了他桌脚,凶巴巴地说道,“懒鬼,起来吃饭了!”
仁王迷迷糊糊地转醒,看见面前端着两份饭故作凶恶的朝仓,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勾起嘴角淡淡地笑开来。
朝仓看见他的笑容,心中更加恼火,语气也越发不善,“笑什么!”
仁王也不在意,只是拍了拍指了指前面空着的椅子,简短地说了句,“坐。”
朝仓眼睛一瞪,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到他神色间的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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