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要和郑海歌来往了。”姜佑熙不知何时站到了心蓝身后,冷冰冰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什么?”
“你以后不要和郑海歌来往了,不要和他说话,不要对他笑,不要看他,当他是一空气就对了。”
“为什么?”心蓝有点生气了,他凭什么干涉她与别人交往啊!
“我不喜欢。”其实他很想说“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心蓝完全愤怒了,就因为他一句莫名其妙的“我不喜欢”,她便要放弃她重要的朋友吗?他的蛮横未免也太过头了。“你无权过问我的事!”
看着头也不回迅速走远的心蓝,姜佑熙无奈的叹了口气。
郑海歌真的是变得很奇怪。他的眼里没有了往常的清亮,总是灰灰的像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有好长一段时间心蓝都没看到他眯起眼睛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了。他总是低垂着眼睛永无止尽的沉默,心蓝什么也没有问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难过。她也很难过,因为她似乎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心蓝踢着小石子,心情郁闷的四处晃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际,是郑海歌!他独自坐在石椅上,仍是那般沮丧。心蓝轻轻的坐到他身边,他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空气中漂浮着她熟悉的发香,这让郑海歌越发的难过。
“海歌,你……”
郑海歌突然靠在心蓝肩上,打断她的话说:“不要问,什么也别问,好吗?就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心蓝看不见他隐藏起来的脸,但从他无力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他表情深沉的哀伤。她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这样能给你安慰的话,你想靠多久都没有关系……”
郑海歌的喉咙突然有点发紧,很久很久,当心蓝以为他睡着了时,他轻轻的说:“心蓝,我真的好难受,我担心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好累……”
他的声音像在风中不断漂泊的蒲公英,没有方向,没有力量,没有眷恋,但却如重锤般沉重的砸到了心蓝心上。他到底这么了?为什么他就是什么也不说呢?心蓝闭上眼,搂紧了郑海歌的肩膀,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然而她却不知道,在她身后十米开外,一双黯蓝的眼睛已经愤怒的瞪了她好久,紧抿的嘴角露出浓重的乖戾之气,雪白的脸颊像被冰封了千年似的,凝重得恒古不化。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和倔强克制着他,姜佑熙恐怕早就冲上前去把两人扯得十万八千里远了。
心蓝魂不守舍的回到公寓,魂不守舍的做好饭菜,魂不守舍的坐在餐桌边。姜佑熙吃了一口菜把筷子一扔,压制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因为一盘难吃得难以忍受的菜而爆发了:“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东西!你整天在想什么啊?”不就是郑海歌么,有必要在他面前将对郑海歌的担忧袒露无遗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心蓝被他的怒吼惊回了神,她尝了一口菜,这才发现自己把糖当盐用了,致使整盘菜甜腻腻的让人反胃。她端起菜盘,连连道歉说:“我现在去重新抄一遍!”
姜佑熙怒不可竭的站起了身,“我说过了,你最好不要再和郑海歌来往!”
想起郑海歌靠在她肩上黯然神伤的样子,心蓝也火了:“你凭什么不要我和他来往?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活动?”
“凭你是我的老婆!”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老婆看了,整天对我呼来喝去的当奴隶使唤!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像你这样不开心就拿来当出气筒骂的!”心蓝放下盘子,换上鞋迅速飞奔出了门。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再与他这种专横的人多呆一秒钟。
“这个城市太会说谎,爱情就像霓虹灯一样……”路边的音响店传出有点寂寞有点沧桑的歌声,诠释着这个城市最直接的空虚。
“我说过了,你最好不要再和郑海歌来往!”
“他以为他是谁啊!”心蓝忿忿然的踢飞了脚边易拉罐。
“哎哟——”一声尖利的叫声过后,传来的是娇滴滴的令人作呕的声音,“亲爱的,我好痛啊!你看我的脚……哎哟~~都要断了!”
“没关系,我帮你揉揉!”同样矫揉造作但却惊人熟悉的声音。
如果不是自己踢出的易拉罐,心蓝肯定不会向前迈出那几步去理会这种烂事。但她立刻就后悔了,她真希望她从来就没有迈出那几步,她真希望他们和自己一样站在阴暗的角落,她真希望是她眼花认错了人。但就像他说的,生活往往是残酷的,她看见身材修长白衬衫如雪般纯净的郑海歌半蹲在那个奥迪胖女人面前,揉着她令人汗颜的象腿,笑容*而暧昧。胖女人捧过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一个大大的唇印便像古代钦犯的烙印般深深地印在了他清秀的脸上。
“心蓝,我真的好难受,我担心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好累……”
“海歌……”
郑海歌揉着胖女人脚的手僵在半空中,他随着略带发颤的声源望去,背光的阴暗处站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心蓝!她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么直勾勾的将他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那么毫不留情的叫出了这个曾经她说好听而让他感到无比恶心的名字。他的心就在那一瞬间在她略带发颤的声音中覆灭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留恋,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生存了,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希望随着心的覆灭完全被卷入了遥不可知的黑暗,变成了永远都暗无天日的绝望。为什么上天连这点尊严也不能留给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翻来覆去的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才罢休呢?
“亲爱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胖女人扶起郑海歌,像牛皮糖似的故作妩媚其实无比令人*的粘在郑海歌僵硬的身上。
“海歌……海歌……”
为什么她还要叫他的名字?她看到这种情景应该全部明白才是,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让他无地自容?
胖女人靠在郑海歌的胸口,用一种犀利的敌视目光盯着心蓝说:“她是谁?你认识她吗?”
就这样吧,他注定是污秽得无法见光的人,他早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的,她太干净了,圣洁得如他心中的女神。不要再对她有任何幻想了,不要再接近她企图从她身上获取任何希望任何温暖了。就这样吧,就这样无止尽的堕落下去吧……他深吸一口气,又露出了他那*暧昧的笑容,对胖女人油腻腻的亲密动作让她不忍再多看一眼。
“我怎么会认识那种白痴一样的小女孩呢,我喜欢的只有你!宝贝,你不相信我吗?”
胖女人故作娇柔的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讨厌,你明知道人家相信你嘛!”
“那我们今晚就去好好狂欢吧!”
“海歌,你在干什么啊?我们回学校把,你还有好多笔记没做呢!”她为什么还不肯放他走?为什么还要故作若无其事的叫住他?
“亲爱的,她好像在叫你耶!”胖女人嘟起了她如涂了猪油般闪闪发光的嘴唇。
“别理她,我们去玩!”
“海歌,你不是累了吗?我们回学校吧!”
郑海歌搂紧了旁边的胖女人,惹得她一阵娇嗔,“我们走!”
“海歌!”心蓝上前抓住了郑海歌的胳膊,红红的眼眶让他不敢多看一眼,“海歌,我们回学校吧!我们一起回学校去!”
“我不认识你,放开!“
“海歌,我会给你力量的!我会帮助你的!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原来你认识她,你骗我!“胖女人挣开郑海歌的怀抱,转身离去。
“宝贝,我真的不认识她!宝贝,你别走啊!“郑海歌甩了半天也甩不开死死抓住他的心蓝,眼看着胖女人就要回到她的奥迪中去了,郑海歌一时情急狠狠的把心蓝推倒在地,朝胖女人跑了过去。
“海歌,你回来啊!我们回学校啊!我们一起回学校!”心蓝在他身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但他还是带着谄媚的笑容钻进了胖女人的车,还在她肥胖松弛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心蓝,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都身不由己的。对于这样污秽不堪的我,你一定觉得非常失望了吧。这样也好,失望过后你就不会那么心痛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你会原谅我吗?如果你觉得恨我比较好受,那我情愿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海歌——”心蓝坐在地上,在人来人往中,在车水马龙中,在整个城市虚幻的纸醉金迷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哭得大雨滂沱,天昏地暗……
也不知哭了多久,心蓝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她垂着头无力站起来,只是一个劲的小声呜咽。那个花样的男生真的凋谢了吗?他再也不会对她眯着眼睛露出甜美如幼童的笑容了吗?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海歌……
郑海歌从胖女人家出来已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仰起脸,这闪亮的城市却看不到星光,只有寂寥的风一阵阵一阵阵夹杂着莫名的空虚缓缓的盘旋而上。不知道她回家没有,他那么用力的把她推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摔痛了她。她在他身后哭得那么悲痛欲绝,让他差一点挪不开毅然决然的脚步。她从那一刻起应该开始厌恶他了吧,厌恶……郑海歌内心一阵绞痛。空荡的街景,让他觉得自己污秽不堪的灵魂更加空虚。一阵轻微的呜咽声像这个城市最奢侈的纯真传到了郑海歌的耳朵里,他突然惊呆了。在光与影的交错下,她像被遗弃了的孩子般坐在地上呜咽不止。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像风中打着旋的落叶积聚了一个秋天的忧伤后悄然飘落。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很想扶起她,但他担心自己的肮脏会亵渎了她的圣洁。
心蓝抬起头,一双泪眼在黑夜中是那么亮,仿佛城市中仅存的星星。她挣扎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抹干泪痕,笑着说:“我在等你啊!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郑海歌的眼睛一阵刺痛,他转过身背对着心蓝,她的笑容太耀眼,让他没有正视下去的勇气。
“快回家吧。”
心蓝的声音哽咽起来:“海歌,你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啊!”
“这不关你事。”
心蓝绕到他面前,倔强的看着眼神躲闪的他。他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那个丑陋的血一般的唇印,心蓝伸出手轻柔的擦拭他的脸。他退后两步,摇着头说:“没用的,擦不干净了……永远都擦不干净了……”
“海歌……”看着他完全不搭调的轻浮的笑容,心蓝差点又哭了出来,“你再怎么讨厌我,你还是回来啦!”
是啊,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呢?他不应该回到这里来的,他不应该对她的温存还抱有一丝不甘心的希望的,他不应该这么痴心妄想的希望她接纳他的,他注定是个污秽不堪的丑陋虫子……郑海歌绕过心蓝,径直向前走去,“快回家去吧。”
“海歌!”心蓝紧紧抱住了郑海歌的腰,他猛地一颤,白衬衫下的他原来如此单薄,“你有苦衷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有苦衷才这样做的,对不对?”
郑海歌闭上发胀的眼睛,嘴角发颤的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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