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雨兰花香- 第2节

　　楚超丫的平时尽是些莫名其妙说了叫人吐血的念头。他说，我就觉着上这么多年学绝对浪费，识点字能分出男女厕所，会看点报纸杂志就行了。我就告诉他“厕所的写法N年前就洋化了，整的是LADIES，GENTLEMEN。”他说，你没看电视里都用尺量呀，长的那个你就进。“…哇…”靠字我没说出来，丫就截住继续说他的理论了。“你看我小时候隔壁那二太奶，我啥时候找他们家小强，她都说‘写字’哪，表情特鄙视…”我说表情特鄙视你丫的病句。楚超瞪我一眼“以后别乱插嘴！嗯，至少在二太奶心里他们家小强上学就为了识字，要不然她怎么不说：学习呢，作业呢，备考呢？”

　　“二太奶她知道这些词么？”我也表情特鄙视。

　　“哇靠！怎么不知道？”

　　现在的小青年儿，完全跟着潮流走，剜洞的牛仔裤，吊带儿的背心，超短的裙儿。那个不跟了，说你不新潮，说你不前卫你就是土鳖。可是，各位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批评这个时代，我是在强调，是强调，这完全是青春给他们的资本，您就当欣赏时代前进的步伐好了。同样我是在评价“哇靠”这个词，这和前些年的“酷毙”“帅呆”和现在的“欧拉”“龌龊”“郁闷”什么的一个性质。不过，这个词完全有发语词的功能，您可以把它理解成古文的“若夫”，“靠”您就理解成“夫”，您要是上别的方面想，那您思想就走了弯路，换句话说您的思想不纯洁。我说到这，那位说了“哇靠，你唐僧不唐僧啊！给我接着讲二太奶！”原来您一直在等我说这段呀？幸亏您看到这时我不在场，要不中国他就有得多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

　　“二太奶也是一温文尔雅的千金小姐呢？”楚超接着说。“WHY？！”“你丫别嘴张那么老大吗？二太奶小的时候家里边老殷实呢，换算成这会，该是住得豪华别野级的，楼外边有花园楼里边有游泳池小奔驰一刻飚不到尽头的豪宅。这么说吧，就一胡汉三级的大地主，二太奶那小脚裹的：标准十二公分。”

　　“你丫量过呀？”

　　“去！这是为了强调人家是大家闺秀，四书五经的我就跟你说吧，吃着蹦豆都给你丫背出来。”我就觉着这句话不对劲，哪不对劲了我还找不出来，感觉特别扭。“所以你不服都不行，普通不识字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下来总结总结给你讲点人生哲学什么的都够你出本书的，甭说这位吃蹦豆背四书五经的了！”这下我听出来了，“二太奶少说也得八十几岁了，你丫说她吃蹦豆？”我就想撕丫的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呀，是八十多呀，可人家小牙白森森的特水灵，头发还全黑着呢，就你丫这样的，少见多怪！鄙视你！”“靠，你丫唬我！”我实在是不敢信。我心话，这要是真的，请这老太太拍牙膏广告，洗发水广告肯定大卖，将来我也进军保洁之乎者也。

　　“唬你我孙贼！二太奶在我们那可牛气嘞，那大秧歌扭的，拽这个词咱就得专门形容她老人家一下，街坊邻居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屁颠屁颠得跟着打听养生之道，大早晨出去遛弯都跟着一票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脚侦缉队呢。”

　　“有那么神吗？”我当时那表情就跟小时候刚会跑时钻人家面的里边摁喇叭似的，觉着特新鲜。

　　“当然，所以那老太太特霸气，跟谁都吆五喝六的，表情特鄙视。”

　　“你小子特崇拜她是吧？”

　　“哪能？”

　　“要不他那套“只为学字”的理论你丫的那么崇尚？”

　　“唔，呵呵。”

　　我说，你小时候找小强那会儿她是不是七十九呀？他说是。我说，她是不是老说一代不如一代呀？他说是。我说，她出生时九斤，小强他爸七斤，小强六斤对不对啊？丫瞪我一眼，没说。他要再说是，我就该怀疑他是不是一不留神把鲁迅先生的九斤老太给找着了。

　　楚超是那种打断骨头露筋，扭断脖子人在，肉鸭子怎么煮也不烂嘴的死贫。牛棚呢，是那种吊儿郎当对侪辈一视同仁哥们姐们一样对待的人。绝对燕人，类似大吼三声桥头断，小吼三声水倒流那位张某人。丫不管你是A型血或者你是处女座，在丫看来连鬼都应该和O型血一样好相处。所以牛棚绝对是那种B型血什么都无所谓的人，而且干事情特别投入那种。大冬天的一场球赛他能看出一身大汗来，去趟厕所大便，他能鬼哭狼嚎把嗓子喊哑喽，每次一出来鼻涕眼泪汪汪的，不知道的准以为气死了周瑜的诸葛亮刚从江东吊孝回来呢。

　　俩人虽然都拽的二五八万的，可有一点您也得接受事实，人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动物，哪个老师随和就捡着人家欺负，当然这个备选的对象很多人都很赞同，是小樱花，就跟老太太吃柿子一样，捏来捏去小樱花最软。当然了，开始懒散是从已经失去了对小樱花的新鲜感之后，多正点的老师看久了都跟看蜡烛似的了。说到小樱花就得跟单老师介绍白云瑞似的好好表赞一番。

　　下面我们来介绍既温柔娴静又清丽脱俗，潇洒与孤傲并重，拘禁与优雅齐集，不显艳丽又迷人心魄，淡妆浓抹总相宜人称小樱（英）花的外语老师王心怡。

　　她是不是美翻了，要看大众的评价。说她沉鱼落雁我也不敢恭维，说她倾国倾城我更不敢苟同。在我的印象中她只是不及某人而已（当然了，某人您也甭猜了，不用福尔摩斯的推断方式您也知道：该是女主角。这位问了，非得有女主角么？我不知道，事实上有。要是真让她没有，我看咱就把这本书叫《光棍光》好了）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每到上课前各班门口便会云集一票人一个个巴望着楼道口，等着看小樱花儿老师端着教案翩跹的走来。直瞅到这样一个镜头出现：原本白白细嫩后又红到脖子根的小脸末在拐角处我班的教室里，才会干休。而后大肆渲染一番，顺便奚落一下本班的女生实在不上镜。当然还没等说完就暴栗如雨了，把哥几个凿得成释迦牟尼的头咱不敢说，可至少也是一文书，普贤的。

　　小樱花老师备课全面认真，讲起来也似绕梁莺语，不觉三日。只是毕竟鸟语，听不懂也没办法。我就说嘛，哥儿几个上课完全不是听小樱花讲得什么，根本是在听鸟叫吗，“间关莺语花底滑　”。当时那场面直叫人联想到：……五星级大酒店里，哥几个西装革履的穿的人模狗样儿停那，翘着二郎腿装大尾巴狼“哎，哎，哎，……说你呢！”指着前台清纯欲滴只卖艺不卖别的的小樱花吆五喝六“就唱这个《MY　HEART　WILL　GO　ON》给我来十遍，别替我省钱。”说完掏出一打子钞票，一边沾舌头一边数，全一毛一张的，我琢磨着怎么也得七八块吧……

　　不过其中也不乏全身心投入的，所谓爱屋及乌吗。

　　许有钻石王老五，不允许名花无主。一点不假。隔壁班那高强就曾七次给她写情书，结果八次遭拒绝。这七擒孟获老诸葛亮也就糟了六回拒绝，这小樱花比孟获可狠多了。

　　老师嘛！这一坐她就得有派儿。给高强讲什么大我小我了，什么民族大义啦。国际形势也分析，诗书礼义也疏通，最后总算摆脱成功。据说成功那天，小樱花特意跑楼顶上看日出来着。

　　可是人言可畏呀，但凡有男生追女生，女生泡男生的事发生，追到算你小子狠，算你丫厉害。追不到？那倒霉的完全在男的这边。这位问了：为什么呀？你好意思诋毁一失恋小女生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我想任何人都不会介意在茶余饭后听些事不关己的空穴来风，而况这个流行娱乐八卦的年代恰如其分的配合着这帮年少轻狂的人。我就深有过体会：…有过一阵我人中上长了个绿豆大小的红疙瘩，这回可有得受了。一个月下来先后被叫过太君，皇君，老归田，小鬼子，花姑娘，最后叫到小岛菜子……太君，小鬼子叫过也算罢了，这花姑娘小岛菜子从何说起呀？搞得我哭笑不得，干脆照单全收了。我就想，这长在人中上叫小鬼子，长在下巴上毛主席，长在额头上释迦牟尼，长在腰上范伟，长别人脸上还不赵本山啦？也难怪，这帮郁闷的家伙也只有整天的寻欢，找乐来消遣了，至于小李他妈的飞刀，尽管打着寻欢的口号，大抵还是耍不来的。

　　一时间对高强的情史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某月某日在校门口真真看到电狮（啊，对不起！高强的确是公认的《街头霸王》中的电狮，不仅长得像，动作都像）抱着一包玫瑰追了小樱花九条街，最后追得小樱花实在没办法钻进一TAXI里头闪了，据说车牌还都挺详细是SOD729*按照丫们的说法那天的课根本没上。可是据我所知小樱花翘的课比我都少，据不完全统计小樱花的课我就翘过一节。

　　另外有的说，他亲眼目击，电狮几次在办公室里给小樱花跪下，小樱花哭着把它插在了门外。

　　更有甚者，一大哥他说：有天下午电狮红着眼闯进了小樱花寝室，手里拿一碎酒瓶，阴测测得说“你不答应我，死给你看！”小樱花的对白是：“是么，那我得THANK　GOODNESS喽！”……

　　照这样看来，这帮大哥完全有潜力成为八卦小报记者，月薪两到三千，往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绝对没问题。哪位不信，我给他打保票好了。小八卦搞得那叫一新鲜，把个电狮整得几乎整天蹲墙角阴凉地儿里踏着，当然不敢在腻着小樱花了。小王老师也恢复了昔日的光彩，依然翩跹的在楼道里接受众人的目光。不过这回都跟走T型台一样了，以前的羞涩已经荡然无存……　　　

　　有人说，女人越被追就越自信，越自信就越美。可我还是觉得羞涩的小樱花比较适合观众。所以还让我当导演，我选高圆圆扮演小樱花而不选章子怡。

　　这天英语课上，都东倒西歪的趴桌上睡，我看了段《新概念英语》开始走神儿，一扭头“吧”跟白若兰俩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光了，我就冲她笑笑，她低下头也笑。我心话，你美吧，我比你还美。瞅对了好几下，我正得意。一股骚味就上来了，我说他妈这不扫兴吗？

　　转眼一望是楚超跟那抖下三路呢，准是昨儿晚上被蚊子咬了老二。女生胆小的都红个脸直瞅小樱花儿，胆大的就望着楚超乐，就跟看见猴跳迪斯科似的。我冲他挤眼，意思是：都看你呢，收敛点。那厮却撒花的抖了起来。简直禽兽一只。这么文明的社会居然…我刚要拂袖示威。牛棚递我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看是只鞋，他说“你砸丫的。”哇靠敖~~~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呛死。俩丫一催泪瓦斯一氨气，还叫不叫人活呀。我说你穿上吧神仙，你穿上今儿我请你洗脚，40块一*种。

　　小樱花腼腆的大胆，娇羞的果敢，不好意思直说，居然提前下课十分钟来表示严正抗议。

　　结果，一走出教室牛棚非要把后蹄都洗了。我说，“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他说，“哇靠，你丫上边说话跟下边说话都一样呀！”

　　我说，“学校容易吗，老师容易吗？教育咱们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为的是识文断字了，你就得知道节省了，埃塞俄比亚多少难民你知道吗，拍一部教育片耗资多少你知道吗？我在省钱建希望小学你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