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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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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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的“尾巴”拖得有些久。   

  鼻音浓重的他在某一天夜晚把车泊在停车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楼梯上去,想象她在那一夜在每一层楼梯努力往上走的样子。在十二楼的梯口,大理石的条纹板上,他看见了一个把头埋在臂弯里的女生,像失去了翅膀的天使一样无助。   

  他轻轻地走过去,开玩笑地说:“你在等待什么?”   

  她抬起头,也笑,“一个奇迹。”   

  他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一片清明,确定她并没有带着受伤的眼泪光临,心中放下了块重重的石头,“奇迹在你自己的手中。”   

  其实,他希望自己就是她的奇迹。   

  “你怎么知道?”她给了他一个华丽的笑容,握紧了拳头,“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他攒眉皱额,作出思考的样子,想了很久,“好难猜啊!”   

  他滑稽的样子让她开心地大笑,过了一会,她眨眨眼站起来,走到门前,从掌心拿出一串黑把白铁锁匙,打开了门,然后对着有些发愣的他温柔地说:“欢迎光临!”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惊诧于她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施了魔法偷去了锁匙。   

  “没什么,”她嘟起小嘴,“魔术只是一种巧妙运用障眼法的技术。”   

  他们走了进去。   

  她径直地走向冰箱,从其中拿出一瓶饮料和还有一些弥猴桃。   

  “这一个弥猴桃太熟了。”她轻轻地笑。   

  刘少康有些尴尬地笑,不知从哪一夜开始,他已经习惯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守着电视,让弥猴桃的清香果汁滋润喉咙。   

  “我曾经以为你会喜欢血腥玛丽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她淡淡地笑,“只是因为感觉吗?”   

  “哲学家常说,不能用直觉观察世界,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夜色迷醉,他们一起在阳台上坐着。   

  在他的公寓,有一个二十平方米的阳台,可以看见这个城市的灯火璀璨。   

  “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呢?”她问了一个很突然的问题。   

  “啊?”他发现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艰难,“也许是四个吧,或者更多。”   

  “为什么你们后来会分手?”她问得急切且认真。   

  “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提出分手,理由可能有两个:没有爱了或者爱得太深。”   

  她从坐着的秋千跳下来,走到栅栏前,很久很久都不说话。   

  “我要走了。”她站起来。   

  “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挥挥手,“我开了车。”   

  她一个人走出公寓。   

  刘少康坐了一会儿,迅速地跳起来,跟在后面。 

第39节:第三章 泰迪熊的秘密(9)     

  她开了一辆红色的“飞越”,拐上大道的时候,开得又快又狠。   

  他不禁暗暗地捏一把冷汗。   

  一直到她把车安全地驶进车库,他这才慢慢地倒车。   

  回到家中,他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定走到阳台,从阳台走到客厅。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爱情不是只与浪漫的星光、钻石,温暖的拥抱联系在一起,有时候,爱情与煎熬、寂寞、失落、折磨这些劣性名词也息息相关。   

  24小时的便利商店,正是凌晨,偶有一两个夜归的客人在买东西。   

  Parry往取银台走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男人,单眼皮,言行彬彬有礼,是一个标准的绅士。   

  她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嗨,少康。”   

  刘少康在同一瞬间看见了她,轻轻一笑,“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啊。”   

  Parry提着一瓶香槟和几个浅黄的柠檬,突然有一种错觉,分别了三年的这个男人依然是以前那个单眼皮的男人,仿佛时间从来没有流转过一样。   

  “你呢?改变了吗?”她的目光仿佛要直达他的心灵。   

  刘少康笑了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到收银台结帐。   

  一起走出便利店,满天都是颤动的瘦弱的星星。   

  “为什么这么晚还出来?”   

  “哦,”刘少康腼腆而伤感地笑,“睡不着觉,冰箱里又没有东西,房间又太空荡。”   

  “长夜漫漫,的确让孤单的人没有甜梦。”她轻声感概。   

  到了十字街口,刘少康问:“你要往哪边?”   

  “啊?”她终于有些觉醒,从时间的长河里被狠狠地拉出来,“你的公寓在附近吗?一起喝一杯如何?”   

  “好,”他没有显出不乐意的表情,“就在街对面。”   

  Parry慢慢地跟着,走进了十二楼,他的公寓。   

  “你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   

  “一个星期前,外公老去了。”她的眼眶有些红,“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我熟悉的亲人了。”   

  “生命很脆弱。”刘少康不无哀伤地说。   

  “情感比生命更脆弱。”她若有所思地回答。   

  他走进厨房拿出了两个高脚杯子。乘着这个空隙,她仔细地打量这干净的男人公寓,暂时没有女人的气息。   

  倒进香槟,浸入小麦黄的柠檬片,她熟练地做着这一切。   

  “你心里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刘少康喝了一大口香槟,“不过,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   

  “哦。”她轻轻地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静默了一会儿,她开口了:“下个月我要和一个英国人结婚,到时候派喜帖给你,你要来吃糖。”   

  “恭喜你。”他诚挚地说。   

  她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出丝毫波澜,是他隐藏得太好了,还是真的不在意了?   

  是不是,当一个男人决定放弃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慧剑斩情丝的方法一般又快又准,而且遗忘的速度会快到令人怀疑?而一个女人,要忘掉一个相爱过的男人,需要用一生的时间。   

  从刘少康公寓走出来时,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他喝了快一瓶香槟,一向酒量薄弱的他,早就醉倒了。她为他盖上一条薄呢被子,走到门口,轻轻地拉上铁门,也拉上关于刘少康的一切。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明明亮亮地照射在房间里。   

  刘少康醒过来,发现自己只是睡在沙发上,蜷曲的手臂有一些酸痛。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酒,薄薄的一点酒就可以使他丢兵弃械。   

  也是阳光这样明媚的那一天,当他发现自己心中藏着一个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在异国的小酒吧中喝醉了。   

  这是他第二次喝醉,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三次喝酒的经验来得这么快,只是在同一天夜晚。   

  天色灰黑,他从事务所出来,去停车场开车,绕过事务所前面的一个方形花坛,白水泥的花坛边上站着灰蓝旗袍的她,浅浅地笑,“你终于下班了。”   

  坐在车里,她望着窗外,“我要去一个地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第40节:第三章 泰迪熊的秘密(10)     

  他默默地点头。   

  循着她的路线方向,他从天华路的一条街道一直往下开,辉煌的灯火逐渐抛在脑后,路两旁出现了一些淳朴的民宅,看得出有一些年代了。   

  “城市里竟还有这一片未曾规划开发的社区。”他惊讶地说。   

  “已经有开发商瞄上了这块土地,不用一两年,这个地方会成为老照片。”她的语调听起来很奇怪。   

  在简陋的一排平房前,他们停下来。   

  “你有没有看到那一间平房?挂着红灯笼已经有些破旧的那一间呢?”   

  “哪一间?”他实在是猜不出她指的是哪一间,这里每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都挂着一个红灯笼。   

  “有一蓬茂盛的茉莉的……”她突然停下来。   

  那一蓬茉莉荫绿得像一丛小灌木,在小院里有一辆弧线流畅的蓝色脚踏车,有一个女生在院中用水龙头冲洗脚踏车的车轮。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眼睛像秋天的湖泊,笑容甜美,像一个精灵。   

  “她就是美人鱼。”她用一种很缓慢很缓慢的语调说。   

  这时候,从虚掩的门扉出来一个男生,端着一个水杯放在门槛上,走过去,抢了女生手中水龙头,细细地冲洗脚踏车。   

  女生微笑着走向门槛,坐下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托着下腮看了一会儿,温柔地说:“你是在戏水还是在洗车?”   

  磐石男生一听,突然把水龙头举向她的方向,漫天的水滴落下来,把她淋得很狼狈。女生跳了起来,越过水气和他抢夺水龙头,激射而出的水珠像蛛丝在日光下一样的白皙。   

  “他现在住在这里。”她很疲倦地靠在小白猫枕垫上。   

  “哦。”除了这一个语音模糊的语气词,刘少康找不出别的词汇了。   

  “你可以和四个女朋友分手,他却永远都不会跟美人鱼分手的。”李明丽轻声呢喃。   

  刘少康有些尴尬地笑。   

  夜色深沉下来了,小院里恢复了宁静,平房里亮了一盏小小光芒的白炽灯,炒菜香味飘在空气中。   

  她趴在车的玻璃后的那一道窄窄的平面上,云雾般鬈曲的卷发垂落在脸畔。   

  “我们回去吧。”他小声地说,仿佛怕吵醒了她一样。   

  一直开到天华路,她都保持着僵硬姿势,他似乎听见了细细的呜咽声,像月夜下的闪闪烁烁的白丁香的味道。   

  有一阵凉爽的风吹来,她用低低的嗓音说:“去超市。”   

  他默默地开到超市,她打开车门,像风一样地卷了进去,径直走向酒类的货架。   

  回到车中,刘少康看到堆放在后座的七八支或长颈的或圆矮的酒,不禁苦笑。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她妩媚的大眼睛有一些红潮。   

  “喝酒也是排遣的一种方式。”   

  他们把酒搬到阳台上,她随手开了阳台的吊灯,一盏大象的长鼻子的橘黄色吊灯,光线温馨而迷茫。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她笑,仰头倒下一大口,“呛而烈。”   

  刘少康静静地站在阳台栅栏边,看着她,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喝酒,苦涩的风灌进他张开的喉咙,也像烈酒一样苦涩而呛鼻。   

  “你也来喝一盅啊。”她醉态可掬,晃到他的身边,一手吊上他的脖子,一手拿着一瓶方形的酒,倒在他的口中。   

  “我不会喝。”他含糊不清地说,有些酒顺着脖子往下淌。   

  “你是男人,你不会喝酒?”她伏在他的胸膛。   

  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终于,她不再喃喃自语,也不再带着哀痛的微笑,她宁静地平和地睡着了。   

  刘少康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中,站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好想好想她成为他身上的一根肋骨,手掌里的一道纹路,身体中的一个器官,这样,就可以把她名正言顺地藏在身上。   

  他打电话给李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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