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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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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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呢?”她冷冷地说,语气已经结冰。   

  他却没有发现,“那一只栖在花朵上的蝴蝶,加色时要加成灰蓝,那样它就会有一种懒洋洋的生命。”   

  她忽地狠狠地抽回画板,有一种被看穿的气怒,“你以为只有你懂艺术啊?”   

  “我只是喜欢。”他不怕得罪这个易怒的女巫。   

  “哼。”她夹起画板,自顾自走了。   

  买单后,他走出咖啡厅,在天华路口安静地站了一下,想象美人鱼在这里斜挎着她的大背包等车的样子。   

  晚上十一点,他准备睡觉。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哪位?”   

  “女巫,”一个娇娇的声音,“你到家了吗?”   

  她仿佛已经忘记了傍晚发生的事情,愉快地说:“你进洗手间的时候,我玩了一下你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更多的时候,只有张浩志的音响在播放乐曲的声音。   

  收线的时候,她说:“我有两张李明德作品展的票,明天下午五点钟你在植物园后门等我。”   

  “谢谢你。”   

  花花绿绿的瓷瓦砌成的圆形后门,像一张静默的网。   

  张浩志在下午五点钟,准时跨过这一张网。   

  她已经站在那里,半笑不笑地看着他,“你是第一个让我等的男生。”   

  “7月6日,也就是这个星期天,你一定要来哦。”她的皓白手掌藏着两张薄薄的票。   

  他接过来,土黄色的一张硬卡片,只有三个字“李明德”。   

  “再见!”她的手中仍然夹着大大的画板,走进植物园,很快不见了。   

  他惆怅地望着土黄色的小卡片,站在黄昏下。   

  “嗨!”   

  一股熟悉的水流涌来,张浩志睁开眼睛,穿着白色娃娃装的她像一朵山茶花一样洁净。   

  “我……你要去哪里?”一见到她,他总像长舌婆唠唠叨叨地追问她的行踪。   

  “我要去王伯伯家拿下一个星期要用的动物节目的配音。”她长吁了一口,“好远呢,在金和园,要搭一个小时的汽车。”   

  “我们一起去,那就不远了。”         

。。   

第9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8)         

  “好啊!”她轻轻地笑,“不过车费你要自己付哦。”   

  上了车,发现竟然稀稀疏疏的只有几个乘客。   

  她一上车,就走上后座。   

  “你好像很喜欢坐在车的后面。”   

  “不是的,以前我晕车,一上车就坐在第一排,眼睁得又圆又大,紧张地盯着前面,”她停顿一下,“喜欢坐在后座的人都是逃避现实的人。”   

  “你也相信坊间的心理学占卜星座吗?”   

  “我不大懂这些,”她光滑的手腕搭在窗户上,“这是我对自己的占卜。”   

  在夕阳的斜辉中,街边的一切都变得那样地美丽。   

  从蜜湖到金和中路,张浩志曾经走了三年。   

  “徐林中学,”她淡淡地说,“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初中生活。”   

  他惊诧于缘分的奇妙,在漫长的初中生涯里,在三千多人的徐林中学,他竟然不曾认识她的以前……或许,曾经擦肩却也无缘抬头相见。   

  “我把那一夜的故事讲完,好吗?”她脸色像快要下雨的阴云天。   

  九岁的时候,我们从乡下草围搬到城里。   

  住在千灯区的一条小巷里,巷口有一株高大的槐树,春天一来,细细碎碎的槐花就铺天盖地。   

  夜晚的时候,我们在槐树下纳凉。   

  一开始,常是一家人有说有笑,慢慢地,爸爸越来越忙。我到徐林中学上初一时,已经难得见到爸爸一面了。   

  有一天,我上公车,坐在第一排。   

  车过了两站,有一个孕妇上来了。   

  印象中,孕妇总是挺着麻烦的大肚子,不修边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孕妇,酒红色的直发,白色圆点的孕妇裙,脸上洋溢着被宠爱的幸福。   

  没有人让座,我站起身来。   

  她温和地摩挲我的头,“谢谢你,小妹妹。”又顽皮地笑,轻轻拍拍肚子,“宝贝,谢谢小姐姐。”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她美丽的容颜和温婉的举止。   

  再过一个站,她接了一个电话,语气娇纵:“漫凯,我快到了嘛,你再等等。”   

  我听到手机那边是一个男人温柔的责怪:“都说一起去医院检查的嘛,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呢?”   

  “我爸爸也叫做漫凯。”我在一旁插嘴。   

  她收了线,对我微笑,“叫做漫凯的男人都是很体贴的!”   

  徐林中学的前一站,她下车了。   

  我随意地看窗外,只见一个男人远远地跑过来,温柔地搀扶着她,俯着头亲密地讲着话。   

  一阵排山倒海的昏眩感向我猛烈袭来,我在车上又呕吐了。   

  那个男人是我亲爱的爸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车的,但回家以后,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妈妈压抑着巨大痛苦的眼睛,那是不能用语言讲述得清的痛苦。   

  原来妈妈已经知道很久了。   

  后来,我和妈妈搬离了那条小巷和那株槐花树。   

  可是记忆是无法搬离的。   

  “这就是我讲的故事了。”她像一只刚刚飞越暴风雨的林中鸟儿,小而脆弱。   

  张浩志的手终于轻轻地落在她的手掌上,紧紧地握住了。   

  坐着车,闭上眼,都没有说话。   

  他握着她甜甜的小手,真想到天涯海角。   

  “到金和园的乘客,请下车。”   

  她先站起来,手像滑溜的小鱼一样溜出了他的包容。   

  她一个人上去拿翻译资料,张浩志在楼下等了一会,她就气喘吁吁地跑下来,“你等得很烦了吧?”   

  “我还欣赏了一下美景呢!”他微笑着说。   

  “我刚刚拿到酬劳,请你吃晚餐吧。”她兴奋地说,“我知道有家蚵仔面线很美味。”   

  沿着街道走了三四分钟,在路旁有一家小小的面铺。   

  胖胖的老板端出两碗热腾腾的面线。   

  “大碗,你的,小碗,我的。”她撕开卫生筷的包装纸,斜摆在碗口,推了一大海碗过来。   

  “老板下了新鲜的红辣椒哦。”他的舌头一阵发紧,味蕾立刻清醒起来。   

  “很好吃吧!”她小嘴红唇,比樱桃更诱人。   

  “……”   

  “你怎么了?”         

。。虫工桥   

第10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9)         

  “星期天,我可以约你吗?”   

  “星期天?”她偏着头想一下,“可以啊,不过要等到三点钟以后。”   

  “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到时候我们可以联系。”   

  她把手机号码慢慢地念一遍,用一种花开蝶舞的声音。   

  默默地,他在舌头上将号码翻滚了一次,又在心中诵读几次。   

  吃完蚵仔面线,他在左,她在右,沿着街道等公共汽车。麝香黄的灯光弥漫在大街上,街道摇落了白天的尘埃,透过光线,可以看得每一片叶子的脉络。   

  “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男生哦。”她在麝香黄的灯光下走,像一个温馨的天使。   

  “为什么以前没有认识到别人呢?”   

  “你不觉得我有时候比仙人掌还多刺吗,比犀牛还偏执盲目吗?”她轻轻地笑,“而且,我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是爱上他的秘密吗?   

  张浩志忽然向前跑了几步,因为害怕在旁边的她都可以听到他的地震般的心跳。   

  松山路口,她先下车了,站在街边,用力地挥手。   

  他趴在车窗,一直看她慢慢远离的身影,心像一片茶叶在清水中舒展开来青绿起来。   

  一程路,他一直在傻笑。   

  星期六下午三点钟,他和美人鱼约在市中心的广场。   

  “三点钟,我在广场的喷泉池等你。”   

  他把一句甜蜜的话揣在怀里上路了。   

  一路风轻人暖,他的心情像一个气球在飞升。   

  二点四十五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中心广场。   

  是七月的阳光,灰云里只有少量的金线射出来。   

  踏入喷泉的圆形巧克力色标志性砖面时,张浩志见到了她,提着一个粉蓝条纹的小圆包包,双手插在粉红色的外衣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喷泉水气在她的发间、胳膊、脚踝形成了一团白蒙蒙的云雾,张浩志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于大海的风和大海深夜的星光。   

  她专注地看着行人,要从中找出一个张浩志来。   

  他穿越人群,跑得那么快。   

  她看到了,眼睛有阳光的美丽痕迹。   

  “你怎么这么早呢?”他的声音像风中的树叶般摇晃。   

  “我也才来一会,”她笑了,开朗而天真,“你昨晚睡得不好吗?”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我从天明到黑夜,一直找不到市中心广场的喷泉在哪里。”张浩志把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脸上,轻轻地笑。   

  “傻瓜!”她娇嗔地骂。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他发现她淡淡的黑眼圈。   

  她看张浩志盯着她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笑,“早上起来有敷冰,但是昨夜翻译太晚了,都没有办法。”   

  啊,他忘了她要交的翻译工作了。   

  她提早来,或许是因为彻夜赶时间工作。   

  这一刻,张浩志的血液闪过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跑了进去——他知道,那是对她的爱已经深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张浩志轻轻地用手扫过她海藻似的又黑又长的头发,“以后忙的话一定要拒绝我。”   

  她轻轻地摇头,“你不用觉得抱歉。”   

  在爱情这一场暧昧的角斗赛中,他并不孤单。   

  李明德的画展在广场的东边艺术区。   

  进了展场,只见得髻香礼影,到处是举止优雅的先生和华饰美服的女士。   

  她小巧的鼻头皱起来,“糟糕,我不懂得欣赏这么高雅的艺术。”   

  他惊讶于她的坦率,“真正的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能够吸引共鸣的,你用灵魂去看,可以做一个很棒的欣赏者。”   

  他和她慢慢地走过每一幅图。   

  “即使我不懂,但也知道其中流淌的美。”   

  “李明德,三十岁,画坛的一匹年轻的黑马。”张浩志轻轻地说,“长久以来,一个画家常常只能专攻某一种风格或派系的画作,但是对于全才的李明德是一个例外。”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淡得看不见,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呢……”她怀疑地盯着他看,“为什么啊?”   

  张浩志侧过头,心里一阵悸动,她从声音里就可以捕捉到他的惆怅吗?难道他把心情都写进声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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