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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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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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戎渡轻轻用手拍了拍女子的粉颊,冷冷而笑:“其实你不应该这么做,你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用这个秘密来要挟我,让我永远不准动你们母子,否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娘……如果你这样威胁的话,我一定会如你所愿,不对你们母子出手,可惜,你没有。” 
  安芷眉全身一片冰冷,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根本就是一个鬼魅之类的恐怖东西,不禁手足虚软,突然间尖叫起来:“你敢!我肚子里还怀着堡主的骨肉,你敢动我!”北堂戎渡咯咯浅笑,看着她的腹部,笑道:“是啊,这是你的倚仗,你认为我不敢……堡里发生的大事瞒不过父亲,他现在肯定知道我娘已经死了,也应该有人把我现在来了这里的事禀报给他,所以,必定有人会来拦我……” 
  他说着,忽然回过头微笑,道:“你们直到现在还没出手,是因为看到我还没有动她么?” 
  昏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四道黑影,有人声音低沉道:“堡主有令,安芷眉母子,不得杀伤。”安芷眉惊见有人在此,顿时惊喜无以,厉声呼道:“快救我!叫他走,叫他走!”北堂戎渡仍然还是保持着微笑,但却张了张口,露出舌下压着的一颗蜡衣包着的丹丸,然后重新合上了唇,笑一笑,才慢慢道:“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只要我一出手杀她,你们就能及时拦住,所以来这里之前我就带了这个东西,只要轻轻一咬,毒性即刻入体,万难救回,你们能拦住我杀她,可是绝对拦不住我咬破这颗毒丸……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不会这么做,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们也不敢赌!因为我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如果我死了,父亲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昏暗的角落里沉默了下来。北堂戎渡大笑,突然间一把抓住了安芷眉的手腕,冷声轻笑道:“看罢,现在没人救你了……我连自己都敢豁出去,又怎么可能不敢杀你?”安芷眉拼尽全力挣扎,嘶声尖叫:“疯子!……你是疯子!”北堂戎渡一掌狠狠掴在她脸上,笑不绝口:“是啊,北堂家的人全是疯子……现在,我这个疯子就要给我娘报仇,杀了你这贱人!” 
  他说着,满额青筋暴出,死死盯着女子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颊,一面点了对方的穴道,将其平放着躺在床上,一面从怀里慢慢摸出一把小刀,轻声浅笑:“你看,这就是我娘用来自尽的东西……现在,我就用它,也让你来尝尝滋味。” 
  北堂戎渡说罢,将锋利的刀刃抵在全身无法动弹的安芷眉的脸上,突然间用力一划!安芷眉顿时惨叫出声,殷红的鲜血立即就涌了出来,北堂戎渡莞尔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她流干了血,地上全都是她的血……所以你,也得这么死才行。”说着,在她的手臂上也割了几刀。 
  安芷眉惨呼不绝,嘶哑地叫喊:“我腹中有堡主的骨肉!你不能杀我!”北堂戎渡大笑,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安芷眉隆起的肚子,柔声道:“是啊,这里有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好象是五个多月了罢?可惜啊,哪怕是现在拿出来,也活不成,毕竟还没长好呢……所以,算它运气不好,就和你一起死了罢。” 
  北堂戎渡不紧不慢地托起安芷眉的纤腕,在上面狠割一刀,看着鲜血冒涌而出:“那是我娘啊,她生我时几乎耗了半条命,从小亲自把我养这么大,我的衣裳,大多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其实说起来她挺没用,软弱,胆怯,逆来顺受,有什么事就喜欢自己憋在心里瞎琢磨,虽然是我娘,却基本上都是我来护着她……” 
  北堂戎渡猛然狞喝道:“可她是我娘!这世上别的女人死就死了,反正有的是,可我娘死了,就再没有了!你肚里这个东西没了就没了,反正孩子没有了一个,总还会有下一个,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娘只有一个,她死了,我就永远也没有娘了!” 
  他凄厉大笑,那笑声刺破静夜,如同夜枭嘶吼,直让人心中发冷,安芷眉眼下已知自己落在他手中,已无侥幸之理,因此干脆也不再惨呼求救,只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尖叫道:“孽种!下贱胚子!肮脏下贱!我恨不得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叫你这孽种永世不得超生!” 
  北堂戎渡反手就是五六个耳光,将对方的牙齿都打掉了几颗,他冷笑道:“孽种?谁知道?哦,对了,屋里还有四个人听见了咱们的话,不过你去问问角落里那四个人,他们是父亲手下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可是你看看他们敢不敢说一个字出去?他们只会把一些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安芷眉衣衫破乱染血,被打得青丝凌乱,脸颊肿胀充血,躺在床上厉声尖叫道:“北堂戎渡!你这个小杂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北堂戎渡手起刀落,在对方的几处大动脉上用力划开,让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出:“我杀了你又怎么样!做鬼也不放过我?那你只管来!你若是日后当真阴魂不散,那我就必定将你的尸首挫骨扬灰,叫你魂飞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猩红的血好似泉涌,安芷眉眼中的光芒像是熄灭了的烛火,渐渐黯淡了下来,北堂戎渡全身满是鲜血,却毫不在意地坐在血泊里,看着眼前的女子逐渐耗尽了生机,一点一点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直到确认了对方已经死得透了,这才一面低低地笑着下了床,一面随手拿起床前留着的那盏小灯,取下纱罩,将火焰凑到帐子上烧起来,既而又点燃了室内一切易燃的物品,看也不看角落里的四个黑影,直接走出了血气浓重的房间。 
  男孩全身上下已经如同血人一般,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零星的血滴和沾血的脚印,北堂戎渡从容不迫地找到了软红轩的厨房,将里面存着的油和酒四处泼洒,然后点火,眼看着火势渐大,这才大笑着往吟花阁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二十五。 殇雨 

  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雪白的纱幕被吹卷得狂飘乱舞,如同一道道白色的冷清虹影。 
  漆黑的棺木里,女子枕着如瀑青丝,神情宁婉,有若熟睡一般,棺木里装满了鲜花,是一点寂寞怅然的芬芳。 
  北堂戎渡全身上下纤尘不染,白衣缟素,容颜沉静如水,耳垂上一朵银质曼佗罗,坠下两条长长的冰冷流苏,悠悠悬垂,空空荡荡。 
  ……这个人已经死了,以后就算是春秋交替,斗转星移,也再不能听他唤一声‘娘’,再不能睁开眼睛看他一下,再不能为他缝衣纳鞋,再不能言笑晏晏,灿如春花…… 
  厅中冷风阵阵,阴森而凄冷,北堂戎渡坐在棺材旁边,一盏素纱罩灯幽幽亮着,灯光平静而安稳,北堂戎渡手里拿着一支胭脂笔,细细地在北堂迦额上描着缠枝海棠纹样的图案。 
  “……你在怨本座?”有声音淡淡打破寂静,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黑暗当中,阁外花木摇曳,在墨潭一般的夜色里发出细微的轻响。北堂戎渡仔细地用笔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着花枝繁叶,终于将繁复绯丽的图案绘好,给那闭目长眠的女子平添了几分丽色,这才扔掉了胭脂笔,用手精心整理着对方的衣饰鬓发,嘴角笑意绵连,轻声笑道:“……怎么会?我杀了父亲不让杀的人,应该是父亲生我的气才是……我把父亲的孩子和那个女人一起杀了,违背了父亲的意思,父亲大人,您,要罚我么?……或者说,我要叫‘父亲’,还是应该叫‘舅舅’?” 
  一记清脆的耳光让男孩的笑声戛然而止。雪白的小脸上被毫不留情地扇出了一块红色的五指印,北堂尊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熠熠生寒,看着面前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的男孩,冷冷道:“想要杀人,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便去就是了,谁也不会拦你……只是本座说的话,从来没人可以违背,这一巴掌,就是要你记住这一点。”话毕,‘啪’的一声响,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北堂尊越冷笑着,强行握住男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你有出息了,长本事了,嗯?用自尽来威胁几个奴才,你的命,就这么贱?这一巴掌,是叫你记住,本座的儿子,还没有这么不值钱!” 
  北堂戎渡死死看着他,陡然间突地大怒,团身朝北堂尊越扑了过去,没有招式,没用内力,也没抽出任何兵器,只是像普通的地痞泼皮一般,用拳头捣,用脚踢,拼命地和男人缠在一起去扭打,一边厉声嘶吼:“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碰她?你要是不碰她,她也不会死!她是你妹妹,和你一样都是北堂家的种!现在她死了!死了!” 
  北堂尊越没有动手,只是一把抓住男孩的双腕,箍住他的腿,不让他乱踢乱打,直到北堂戎渡猛地用额头狠狠撞上男人的下巴,北堂尊越这才恼了,将北堂戎渡一把甩到地上,随即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挣扎不得。北堂尊越森然冷喝道:“本座碰她……本座若是不碰你娘,又哪里来的你!” 
  北堂戎渡被牢牢踩住,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眼里状若疯狂的赤色渐渐褪去,忽然间低低地笑出声来,直到北堂尊越踏在他身上的脚已经收回,他也仍然没有爬起来,只是蜷缩起身子,低笑不止。北堂尊越看着地上那缩成小小一团的男孩,金色的瞳仁里居然难得地闪过了几分淡淡的温情模样,把那孩子抱起来,拍拍他的脊背,低喝道:“你是本座的儿子,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好了,本座以后再不打你,好不好?安氏已经让你亲手杀了,你还想做什么,本座也都由着你,嗯?” 
  北堂戎渡渐渐止了笑,然后沉默了一会,任凭男人抱着他。许久,蓝色眼眸中的冷酷和嗜血慢慢淡去,北堂戎渡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里,轻声道:“父亲,娘死了……我,很难受……很难受……” 
  低哑的童音一分一毫地在男人耳际响起,那孩子紧抱着他的脖子,仿佛在寻觅什么可以攀附的依靠,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这是他的孩子,有和他一样的血,一样的肉,会哭,会笑,聪明,狡黠,冷酷,是一个鲜活的,新奇的生命,或许不管是什么人的一生当中,也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即便是他这样冷酷而无情的人,也会一不留神就在一日日,一天天的时间流逝当中,把这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放在了一个很特殊的,旁人不能替代的位置上……北堂尊越拍了拍男孩的背,他的眼睛形状天生便是无情而凉薄的,但此时即便是那森然冷淡的目光当中,也依稀现出一丝可以称作温情的柔软神色,哄道:“我的儿,本座知道你难受。”北堂戎渡的头抵在男人的颈窝里,不知是重复还是诘问:“……你知道?”北堂尊越滞了滞,然后微微皱起眉,低声说道:“好罢,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什么的,本座确实不太清楚……”他低低笑道:“你祖父祖母从小也不如何管本座和北堂陨,不过是只教授我们武功之类的罢了,若是我们不能让人满意,便自有重罚……北堂陨和本座从小就知道互相争抢,稍微大一些,便渐渐知道向对方暗杀,投毒,无所不用其极,本座十一岁那年外出打猎时,几乎就被暗箭射死……所以父子母子,兄弟姐妹情分之类的,本座的确不是很清楚。” 
  他拍了拍儿子的脊背,道:“不过如果你死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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