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迎接他审视般的目光。
他看着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剑。那把剑剑锋这锃亮，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他突然气闷，恼火道：“你果真不怕朕？！”
她笑，弧度冰冷却妩媚至极：“皇上也是人，我有什么可怕的？！”
他冷笑：“你的命可攥在朕的手里！”
她看着她，讽刺道：“皇上怎会可笑得拿性命来威胁我？国破家亡，玉霄的命早已不值钱了！”
看着眼前突然冷媚几分的女子，兰锡陨沉默了。他曾经操控她的唯一筹码，如今也没了。她变了！不，应该说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一个内心刚硬如磐石般的女子！他倏地伸手握住她白皙的勃劲，森狠道：“我们的赌约你输了！东西交出来！”
赌？
“我跟你赌了什么？”她的勃子被勒疼了，她却倔强得连眉都不皱一下，直直望着他突盈怒火的眸子。能让眼前这人如此紧张的东西应该不简单！或许，这才是兰锡殒迟迟不杀玉霄公主的真正原因！心底一亮。看来，眼前这人怕是暂时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他却在这时候冷笑一声，松手推开她。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滚！”他大喝。一拂袖，尘末飞扬。她起身，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
宫门打开，她挺直脊背，昂首步出。门外的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炫目。
“公主！”远处一粉白身影向她靠近。
“绿真。”汝嫣若灵笑着回应，迎了上去，嘴角挂着难得的笑容。
绿真看得有些愣了，笑道：“公主莫不是得了皇上什么赏赐？笑得这么开心？”
汝嫣若灵笑着摇头，随即又点头：“对！我得了一样很珍贵的东西！”但不是他赏的，而是自己赢得的！
“什么啊？”绿真好奇地凑过来，“给奴婢看看，改明儿奴去别的丫鬟那儿炫耀炫耀！”
汝嫣若灵无奈地笑笑，回头望望那早已紧关的宫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她赢得的是作为“玉霄公主”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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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宫内。
自汝嫣若灵走出后，长长的帷幔后走出一个墨色锦衣华袍的男子，他旁若无人地在一旁的琉璃塌上躺下。
“你怎么看？”兰锡殒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一直锁定在朱红色的宫门上。
男子摇头，幽幽道：“不像是同一个人！”
兰锡殒顿时拧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那按你说的办！”
第006章 暗设圈套
月华宫。皇后庄盈梦的寝宫，比起其它宫殿的华丽，这儿更显得清雅几分。汝嫣若灵从朝阳宫出来后就径直来了这里，还让突然跑出来的丫环绿真自个儿回去了应华宫去了。此时天色已暗，月华宫依旧灯光摇曳，宛若清湖中的粼粼波光。
“奴见过公主殿下！”宫门处，白日里见的的那位公公远远地就向她行礼，却显得十分小心，似乎早就在这儿等她！
皇后那时眼神中的含义她自是领会了，所以她才会急着过来。皇后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公公免礼！”汝嫣若灵微笑道，“母后可安寝了？”
那公公却表情十分紧张地道：“娘娘并未安寝，可这会子皇上正在里面呢，刚刚才发了怒，公主还是不要进去了！”
皇帝来了？汝嫣若灵隐隐有些不安，她们聪明这皇帝也不笨，今晚这一趟怕是有意！只是皇后，为了她这个“公主”，怕是要被卷进来了！她虽担心却也无奈，旋身正要离去那公公却又说话了：“公主，皇后让奴给你捎个话，最近天儿热，公主不识得水性，可别因贪这凉劲儿落了水！”
汝嫣若灵连连相应，心里却也有些纳闷。皇后这句话必定是话里有话的，可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最近她会有落水之难？！无论皇后是何意，今后在宫中她得需小心行事。
沿着曲回的小道汝嫣若灵回了应华宫。应华宫内烛光摇曳，却没有绿真的身影。刚回来时，她便注意到了，其他宫内灯火比比，虽不见得热闹却比这里看上去温暖许多。心中感叹，汝嫣若灵刚在床沿坐下，绿真那丫头就端着木盆进来了。她嫩白的小脸染上了一层粉色，口中微喘连连。
汝嫣若灵扑哧一笑，道：“绿丫头莫不是在外撞见鬼了？怎的这般慌张？！”
绿真盈盈走过来，嘴上闷闷道：“公主，可别吓奴婢了！外面天儿黑得跟墨似的，奴婢提着胆儿去给你取水，你反倒取笑起奴婢来了！”
见绿真一脸闷色地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木架上，汝嫣若灵边起身边笑道：“好了，绿丫头别生气了！是我的错行了吧！”
“公主这可折煞奴婢了！”绿真连连退步，“能伺候公主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怎敢……”
“别说了！”汝嫣若灵忙打断她的话，随即笑道：“丫头别想太多！夜深了，快下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绿真茫然地看她一眼，恭敬地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汝嫣若灵和那未燃尽的烛火。她突然冷然一笑，眼里尽是讽刺：“你们可真看得起我！”温热的水漫过指尖传来丝丝暖意，然而那温暖也在她抬手的那一刻消散。
打开门，她缓缓走了出去。屋外曾经是一片荷塘，而今这荷塘就如同玉霄公主一样被抛弃，塘里污水浊浊，塘中央的凉亭也落满了尘土。望着漫天的星辰，她一阵落漠。到底要何时她才能走出这里？
耳边悠然荡过一曲萧声，空灵似仙乐。她环顾四周。“谁？”她问，却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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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汝嫣若灵静坐在梳妆台前，一袭雪白淡雅长裙拂地，青丝如瀑，素颜清雅。身后，绿真手执红木梳，小心为她梳理。今日她得去见见太后，玉霄公主能活到现在这太后操心不少。如今她顶着“公主”这一身份，怎么也得去看看那位老人。
“公主生得可真漂亮！都羡煞奴婢了！”绿真脸儿淡红，笑得跟朵花似的。
汝嫣若灵勾唇浅笑，笑意勉强。或许在以前听到这话她会很高兴，但现在，她是关在笼中的鸟，比以前更没有自由；笼里的生活既不是她所追求的，自然也没什么可高兴的了。
“绿丫头，我一会儿去太后那里请安，你就不必跟来了！”她起身，语气淡淡。
“为什么？”绿真脱口而出，但马上又惊觉自己冒失了，只得闷闷应道：“奴婢知道了。”
清风拂柳，绿水依依。
汝嫣若灵站在湖岸旁，一袭白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白衫如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又透着几分高贵绝俗。眼角瞥了瞥不远处那抹一直跟随她移动的墨色身影，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她倒要看看她跟这人谁比较有耐心！细想，这“公主”身上不知藏了什么秘密，不但让皇帝不敢轻易杀她，还让这皇宫中的人都如此“关注”她！她现在虽然失了大部分自由，但生活却不似以前那么无聊了，跟他们斗斗或许可以比比时差数千年的脑袋哪种更聪明！正想着，却无意间看见了一行人正向她走来。
“玉妃娘娘驾到！”太监的声音尖细中透着几分蔑视。
连这种奴才都看不起她！汝嫣若灵心中气闷却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玉妃明显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可她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过是个前朝公主，地位早已名不副实，有什么值得她这般针锋相对的？！这排场，她来这里怕是没什么善意的。不过，她若咄咄逼人，她可不会甘愿受辱！
“玉妃姐姐。”汝嫣若灵声音故作娇柔，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却冷寒似霜。
玉妃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模样甚是艳媚。
面上有些愕然，玉妃挥开了扶她的太监，纤着步子走了过来。“妹妹今儿可真有雅兴，来这凤阳湖观赏起景色来了！”玉妃也笑，笑得比她更灿烂。
汝嫣若灵心中错愕，脸上表情不变：“姐姐又不是不知，妹妹那地儿人少，成天没个说话的人，可把妹妹我给憋坏了！”跟这宫里的人话说多了，她自己的语气都变味了。
玉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依旧笑道：“哎呀！那可真是可怜了！姐姐我刚和几位妃嫔妹妹在银嫔宫中谈天吃糕来着，一堆人快活得都舍不得走了！”
汝嫣若灵心中冷笑。这玉妃果真带着满腔火药来的！“这话倒是在理！”汝嫣若灵眼中掠过一丝狡黠，“银嫔的糕定是爽口的，要不皇上怎么会‘舍近求远’天天往她那儿去呢！”
玉妃的脸顷刻间绿了。宫中人人都知道她的碧玉宫可是离皇帝寝宫最近的，这位置让其他妃嫔都羡慕不已，可偏偏那住得比较远的银嫔硬是比她美上几分，便绊住了皇帝的脚。要说这妃嫔中谁最嫉妒银嫔，恐怕就是她玉妃了！
见玉妃气愣愣地直瞪她，汝嫣若灵突然有种报了仇般的痛快。嘴角浮笑，她继续扇火：“娘娘最近肯定过得比妹妹我更闲！”
玉妃伪装的笑容马上就破了，冲她恶狠狠：“公主最近是挺闲的！闲着也不练练脑子，竟傻得连自己如今的身份都忘了！”
她是在说她“以下犯上”吗？哼，在她汝嫣若灵眼里，她不过是个妒极生恨的可悲女人！“玉妃娘娘这可说错了，妹妹我一直都思量着自己的身份，可无论怎么看，都比某些人娇贵得多！”比骂人？她汝嫣若灵怕过谁？！
“你！”玉妃眸子里突然起了杀意，冷笑一声，身子突然直直撞向汝嫣若灵。汝嫣若灵本可轻易闪过，但脑中突然想起皇后捎给她的话，心中顿时明了。
这是一个圈套！
“咚”地一声，湖中巨大的水花散开。一瞬间，湖水的凉意漫透她的全身。她感觉，那股股湖水似一条条机灵的活物，直直窜进她的耳里、鼻里。她水性其实很好的，却故作挣扎，手臂猛烈地拍打，激起水花晶莹点点。
岸上的女人冲她猖狂地笑着，一行宫人大都是看她好戏的，怜悯她的没几个。她不呼救，也不惊叫，挣扎着直至她疲了，动作一缓，她直直下陷。她知道这次她可能会死，但是她不绝望。现在她只是在做戏给那些想看的人看。她在赌！赌那些人还不敢让她死！
肺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般痛苦，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终陷入黑暗……
玉妃，这一笔，我迟早要跟你算的！
第007章 初见王爷
像是做了一场难受的梦，她清醒了，身上盖着丝质锦被，入目也是一片华丽。
“哎呀！丫头醒了！”这个声音略显苍老，她不熟悉。
“你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汝嫣若灵有些愣了，语气不确定，“太后？”
一旁有位两鬓斑白的公公呵呵笑道：“呵呵，太后您看，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这不好过来了么？”
“是啊是啊……”太后看着她似舒了口气，随即关切地问道：“丫头可还觉得哪儿不适？”
这一明白了，汝嫣若灵浅浅勾唇，乖巧笑道：“谢太后关心，霄儿不碍事的！”
太后有顷刻间的闪神，随即欣喜道：“霄儿出了一趟皇宫果真懂事不少！”一旁的公公也连连应和。
汝嫣若灵心里有了几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