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冲我露齿一笑。(别小看贝拉。)
我极力截住我不想看到的那幅影像——贝拉和爱丽丝,最要好的朋友。
我现在急躁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我有点儿不放心自己离开福克斯……
“爱丽丝……”我才开了个头。她已经看出我打算问什么了。
(她今晚会平安无事的。从现在起我会更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的。她还真需要二十四小时的监护,对不对?)
“至少吧。”
“不管怎样,你很快就能跟她在一起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句话对我来说很美好。
“去吧——把这事儿了结啦,然后你想去哪儿都行。”她对我说。
我点头,赶紧去到卡莱尔的房间。
他正在等我,眼睛盯着门,而不是在看桌子上那本大簿头。
“我听见爱丽丝对你说在哪儿能找到我。”他说道,微微一笑。
跟他在一起让我感到宽慰,我又能看到他眼中那仿佛能够感染人的深邃的睿智了。卡莱尔会知道该做什么。
“我需要帮助。”
“什么事儿都行,爱德华。”他承诺道。
“爱丽丝有告诉你贝拉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差一点就发生,)他订正道。
“是的,差一点。我感到很为难,卡莱尔。你知道的,我想……非常想……要杀死他。”我开始慷慨陈辞。“可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因为这是为了复仇,而不是为了正义。全凭愤怒,而不能做到公正。可是,让一个连续作案的强奸杀人犯在天使港的大街上闲荡,这也是不对的。我不认识住在那儿的人,可我不能让其他人取代贝拉,成为他的受害者。其他那些妇女——肯定会有人惦记她们,就像我惦记贝拉一样。他们一定会很痛苦的,就像如果是贝拉受到伤害,我也会非常痛苦。”
他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灿烂微笑,让我的滔滔不绝停住了。
(她真的很适合你,不是吗?让你变得那么有同情心,那么有自制力。令我印象深刻。)
“我可不是来听恭维话的,卡莱尔。”
“当然啦。可我忍不住自己的想法嘛,不是吗?”他又笑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可以放心。不会有其他人取代贝拉受到伤害了。”
我在他脑子里看到了他的打算。那并不完全符合我的要求,没有我渴望的残忍,可我看得出那样做是正确的。
“我能告诉你在哪儿可以找到他。”我说道。
“我们走吧。”
他在动身时带上了他的黑色皮包。要我就会选择一种更具攻击性的方式把那家伙弄晕——比如说让他脑袋开花——不过我会让卡莱尔按他的方式来处置。
我们去拿我的车。爱丽丝还坐在台阶上。当我们把车开走时,她冲我们笑着挥手。我看见她已经替我们此行预测好了,我们会很顺利。
车子开在漆黑的、空荡荡的马路上,这一程很短。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关掉了车前灯。这让我不觉微笑起来,贝拉对我现在的车速不知会作出怎样的反应。我刚才已经开得比平时慢一些了——为了延长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而她还是强烈抗议。
卡莱尔也在想着贝拉。
(我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适合他。这真的很意外。也许这里边存在着某种意义。也许它为某种更高的意志服务。只是……)
他在脑海中描绘贝拉的模样:雪也似的冰冷肌肤、血红的双眸,紧接着他畏缩了,不敢再想下去。
是啊。只是。确实如此。毁掉如此纯洁而美好的东西,怎么还能称得上“适合”呢?
我凝望夜色,今晚我所有的快乐都被他的想法毁灭了。
(爱德华理应得到幸福。这是命运欠他的。)卡莱尔那强烈的愿望让我吃了一惊。(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但愿能够相信他的话——其中任何一件都行。可这里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更高意志”可言,看看发生在贝拉身上的一切吧。那只是一个狠毒的怪物,一种不祥的辛酸的毁灭,谁也无法容忍贝拉接受这样的命运。
我没有在天使港逗留。我把卡莱尔直接送到那个叫莱尼的“人”那里,他这会儿正跟他那些朋友一起,沮丧得要命——他们中的两人已经喝得烂醉。卡莱尔看得出让我离他这么近有多困难——因为我能听见那个魔鬼的想法,看见他的回忆,贝拉的脸庞夹杂在其他那些没有那么幸运的女孩中间,她们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的呼吸加快了,紧紧握住方向盘。
(走吧,爱德华。)他温和地对我说。(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人受伤害了。你回贝拉身边去吧。)
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她再合适不过了。她的名字是唯一能让我分散注意的事,此刻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
我把他留在车里,然后笔者地穿过那片沉睡的森林,跑回福克斯。这次我花的时间比刚才开快车还要短。几分钟以后,我已经爬上了她家那斑驳的外墙,推开她房间的窗户滑了进去。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底一阵轻松。一切都安然无恙。贝拉平平安安地躺在她的小床上,做着梦,她那湿润的长发卷成一团,就像海藻一般披散在枕头上。
然而,跟平时的夜晚不一样,今晚她蜷缩成一个小球,被子密密严严地裹住肩膀。我猜,是因为冷。我在平时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嘴唇微微颤抖。
我沉吟片刻,接着走到门廊,第一次仔细查看这间屋子的其他部分。
查理的呼噜声响亮而有规律。我几乎能捕捉到他在做什么梦。有东西在哗哗流动的水里游动着,耐性加上期待……也许跟钓鱼有关吧?
那儿,就在楼梯的最顶端,看起来像是一个橱柜,我满怀希望地打开它,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在那个小小的织品柜里挑出一条厚毛毯,拿到她的房间。我会在她睡醒以前把毯子放回去,没有人会留意到它被动过。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毯子铺开,盖在她身上;她没有察觉到身上的重量增加了。我回到摇椅上。
在我焦躁不安地等着她暖和的时候,我想到了卡莱尔,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知道他的计划会很顺利——爱丽丝已经预见到了。
一想到我的父亲,我不觉叹了口气——卡莱尔真是太过信任我了。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所期待的那个人。那个人,那个配得到幸福的人,也许会有望配得上这个沉睡的女孩。如果我能变成那个爱德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没来由地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有那么一瞬间,我原先所想像的命运那巫婆般的嘴脸,那个企图毁掉贝拉人生的巫婆,被一个最愚蠢、最鲁莽的天使代替。一个守护天使——也许有点像卡莱尔描述的那个版本的我。唇边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她那湛蓝色的眼睛满带顽皮,正是这个天使把贝拉塑造成这个样子,让我没法忽视她。让那强烈到简直荒谬的气味吸引我的注意,让那沉默的思想激起我的好奇,让那安静的美丽吸引我的目光,让那无私的心灵赢得我的钦佩。然后再省去那自我防护的本能——好让贝拉能够忍受待在我身边——再有,最后,还加上一份叫人毛骨悚然的彻底的坏运气。
这个不负责任的天使一笑置之,就把她这个脆弱的创造物径直推到我面前。对我那具有明显缺陷的人品给予充分信任,相信我会让贝拉活下去。
在这幅画面中,我不是贝拉的死亡判决;她是天使赐予我的恩惠。
这个做事轻率的天使让我为之摇头,她不比那个巫婆好多少。我不能对这个办事危险而又愚蠢的天使抱有好感。至少,那不详的命运是我能够对抗的。
而我呢,我没有天使。好人才能拥有她们——像贝拉这样的好人。这样说来,她的天使在哪儿呀?谁在守护着她呢?
我静静地笑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现在,我在充当这个角色。
一个吸血鬼的守护天使——
一个半小时过后,贝拉蜷缩着的身体放松地舒展开来。她的呼吸变得更沉稳了,她开始喃喃自语。我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至少,今晚,因为有我在这里,她睡得更香甜了。
“爱德华。”她在叹息,也露出了微笑。
我把悲剧暂时甩到一边,让自己又沉浸在这份幸福中。
第十章 盘问
CNN最先报导了这则消息。
我很高兴在出门上学之前听到了这条新闻,我焦躁不安地去听有多少个人涉及此案,还有它得到了多少关注。所幸今天有不少坏消息。南美洲发生地震,中东爆发政变。所以这条新闻仅仅播了几秒钟,聊聊数语外加一幅照片。
“阿朗佐?凯尔迪瓦拉?华莱士,被认定是得克萨斯和俄克拉荷马的几起强奸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昨晚因为一通匿名举报而在俄勒俄冈州波特兰被捕。今天凌晨,华莱士被人发现在一条小巷里昏迷不醒,地点离警察局仅有几码远。警方无法告知我们在此期间他将被引渡到休斯顿还是俄克拉荷马接受审讯。”
那幅照片不太清晰,是一张嫌疑犯的面部照片,他在拍这幅相片时留起了一丛大胡子。即使贝拉看见了,也可能认不出他。我希望她认不出,没有必要让她再受惊吓。
“这条新闻在镇子里不会受到什么关注的。这事儿离当地人太远了,估计他们不会感兴趣。”爱丽丝对我说,“卡莱尔把他带到州外再打举报电话,这法子很好。”
我点点头。贝拉不怎么看电视,而我还从没见过她父亲看体育频道以外的节目。
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了。这个魔鬼再也不能狩猎了,而我也用不着杀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了。这个魔鬼再也不能狩猎了,而我也用不着杀人。不管怎么说,近来都没有。我信任卡莱尔是对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太便宜那个魔鬼了。我唯有寄望于他能引渡到得克萨斯,那个地方还有死刑……
不,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会把这事儿放在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到最重要的事情上。
我离开贝拉还不到一个小时呢。我已经在盼着见到她了。
“爱丽丝,你介不介意——”
她打断了我。“罗莎莉会开车的。她会装作很生气,不过你也知道她正巴不得秀一秀她的车呢。”爱丽丝喔呵呵地笑了。
我冲她咧嘴一笑。“我们学校见。”
爱丽丝叹了口气;我的笑容变成一个鬼脸。
(我知道。我知道。)她想道。(还没到时候。我会耐心等下去的,直到你准备好让贝拉认识我。不过,你将来会明白的,我这么做可不是出于自私哦。贝拉以后也会喜欢我的。)
我没有回她的话,因为我正赶着出门去。贝拉会想要认识爱丽丝吗?交一个吸血鬼做闺中密友?
想想贝拉的为人……这主意可能压根儿不会让她感到不安。
我冲自己皱一皱眉。贝拉想要的事和对她来说最好的事完全是两码事。
当我把车停在贝拉家的车道时,开始感到心神不宁。人类有句格言:事情到了早晨就会有所不同——因为当你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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