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丁局的关照，平添了我三分胆。”丁之光很感激。
“但是，真相最终总要水落石出的，”丁功勉继续说，“因此对裕总的验血程序还是必要的，是将来侦破案件的有力证据之一。只有弄清了案情的每个环节，我们才能对整个案情进行综合分析和判断。如果对裕总血液的化验结果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如果发现有问题，也要暂时保密，不到时候是不能将化验结果抛出去的。”
“我听丁局的安排。”丁之光表示赞同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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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交通肇事（11）
汪家松走回了包厢，说：“我老婆在大堂候着，随时可以走动。”
“你老婆里里外外都比你强多了。”丁功勉说着。
“不能那样说，应该是各有所长吧。”
“大家来分析一下，为什么会有人设计谋陷害裕总呢？”卢灼摇头晃脑，仿佛很有见地，“裕总长得美，会不会是有人先预置裕总于险地，然后来个英雄救美，图个以桃报李呢？”
“你是说厥仁谋可能是主谋？”汪家松眨着眼睛，似乎觉得这不大可能。
“为什么不能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呢？世界上千奇百怪的案件举不胜举。”卢灼似乎精通破案要诀，当年在党校学法律时的毕业论文的题目就是“破案要诀”，虽然通篇论文大有臆造之嫌，洋洋万言却出自亲笔，而非雇枪手所为，曾在当年党校轰动一时。“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正步入婚姻的危险期，四十岁是男人离婚的高峰期，有远见的男人会在婚姻破裂之前物色好对象，一旦时期成熟，快马加鞭，上演一出《二度梅》。”
“卢区有亲身体会，所以先物色了一个女记者，已经涂了脸，化了装，准备上演《二度梅》了。”汪家松适时地放上一枪。
“如果卢区来当公安局长，一定可以戴上‘神探’的高帽，现有的监狱一定人满为患，至少要扩建三倍。”丁功勉讽刺着说，“卢区不愧科班出身，想象力丰富，居然能想像出英雄救美的故事！凭着我干公安这么多年的实践经验，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厥仁谋决不是阴谋制造者，连擦边球的可能性都没有。别瞎猜了。”
“好像破案就你公安局能行！”卢灼不服气地说着，“宋先锋的嫌疑跑不掉了吧？”
“你别打岔，”汪家松对卢灼说，“对侦查这个职业，不懂就是不懂，外行充什么内行？”
“宋先锋的作案痕迹太过明显，明显得让人难以置信。”丁功勉说完话后陷入沉思之中。裕曼琴是一个刚来中国不久的具有高学历的女人，且不算公司的大老板，一般情况下不大可能树敌于人。阴谋的制造者竟牵涉到了公安系统内部，简直令人难以想像。阴谋者的动机是什么呢？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出现没有作案动机的作案者。刑事案件产生的动机无非是情、仇、权、钱四个方面，前三个方面皆可排除，只有经济利益这方面了。想到这，他灵光一现，脱口而出：“裕总的交通肇事案件是因为西际化工厂房地产的争夺所延伸的派生物！”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丁之光发自内心地感慨。他想，为了公司的利益，苦了妹子。
“你是说这次车祸的起因是新泰实业公司看中了西际化工厂？”汪家松一时难以接受这种推测，“难道说是宋先锋被加拿大人所收买？再说，新泰实业公司现在并没有将这房地产搞到手，‘八’字还没一撇，宋先锋这么快就赤膊上阵，未免太心急了吧。”
“直接的起因应该是李毛毛案件。”丁功勉对车祸案件的诱发原因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新泰实业公司欲购置西际化工厂的房地产，在社会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李毛毛为了加拿大客商的利益殴打了新泰实业公司的驾驶员，西际公安派出所为了整治治安，为民除害，而端掉了李毛毛黑社会团伙。虽然老百姓拍手叫好，总会有一小撮人心里不高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西际公安派出所一定得了新泰实业公司的好处，否则，为什么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等到新泰实业公司现身后才出手呢？李毛毛是任刺头的得力干将，任刺头对西际公安派出所只能恨在心里，却没有办法，对李毛毛一伙的被捕只能迁怒到新泰实业公司的头上。于是，任刺头借助于宋先锋或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之手，预谋制造了这起交通肇事案。”
“郑济田也值得怀疑，”一提到郑济田，卢灼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了，“他是宋先锋的顶头上司，在市公安局是分管治安的，治安处归他管，交警支队也归他管，如果他想制造一起冤案，简直是易如反掌了。”
第八章 交通肇事（12）
丁功勉不想评论市公安局的领导，尽管他也想到郑济田与加拿大客商之间的关系，但还是避开了卢灼的话题，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只有像任刺头这样的带黑社会团伙性质的头面人物，制造此类鬼神迷信性质的案件才熟门熟路。如果，我仅仅说是如果，任刺头是裕总这起车祸事故的主谋，除了报复之外，妄想利用这起车祸私下里与新泰实业公司做一笔交易，由新泰实业公司出面向西际派出所请求减轻李毛毛团伙的罪恶记录。但令人费解的是，怎么会有人甘心听从任刺头的摆布和驱使，自撞轿车，自寻死路呢？任刺头手下竟有如此忠心的不要命的死党？据我多年来的工作经验，所谓的亡命之徒，平日拍拍胸膛可以，在性命攸关之际，都很怕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这些平日花天酒地之徒呢？他们完全没有理由真的愿为任刺头去送命。”
丁之光觉得丁功勉的分析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没有道理。有道理的理由是，李毛毛团伙是任刺头手下的一支重要力量，打掉了李毛毛团伙，等于砍掉了任刺头罪恶黑手的一根手指头，任刺头心有不甘是自然的事。全世界的黑社会团伙头目的心胸都比较狭窄，意大利是这样，缅甸是这样，泰国是这样，中国的黑社会势力虽然还不成气候，但它的头目也应该是这样，伺机报复，是他们本性的一种表现。抓捕李毛毛的是西际公安派出所，任刺头与新泰实业公司的矛盾并不直接。当然任刺头可以把仇恨的怒火转移到新泰实业公司的身上，既然是转移，火焰的温度应该有所降低，而且看不出双方之间的关系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况且我与任刺头至今还不相识呢。任刺头犯不着处心积虑地用自杀性的方式来实施报复，爪牙的一条命虽然值不了几两银子，但也总是一条命啊。因此说，任刺头转移怒火，不惜以人命为代价向新泰实业公司实施报复的理由似乎站不住脚。丁之光想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想了想，不说了，现在不是对不同的意见泼冷水的时候。然而汪家松却说出了丁之光的心里话。
“西际派出所抓了李毛毛，任刺头奈何不得公安机关，反而借助公安人员把矛头指向裕总，让裕总当冤大头，这种理由牵强附会吧？”
“如果任刺头是这次阴谋事件的策划者，他的作案动机可能仅仅限于‘报复’这一层。如果任刺头只不过是别人阴谋案中的一只棋子，那他就会根据下棋人的意愿对新泰实业公司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要打得新泰实业公司无招架之力，让新泰实业公司放弃争夺西际化工厂房地产的使用权。对了，如果这样判断站得住脚，说明西际化工厂的房地产的使用权对他们来说有重大的利益关系，这种利益关系超出我们的想像，使用价值和价值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加拿大客商不是仅仅要利用西际化工厂的旧厂房办一间家具厂吗？”汪家松问道。
“如果顺着刚才的思路推测，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只是我们暂时还无法猜透。”
“为了丁弟，为了裕总，为了扶持外资企业这种新的经济模式，实际上是为了改革开放的需要，你们公安部门能不能作一些让步，对李毛毛的案件暂时松一松手，给双方留一点进退的余地？”汪家松建议着。
“不可能！”丁功勉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了这种建议，而且不留余地，“对李毛毛这样黑社会团伙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背叛，原则性问题是不能做交易的。放虎归山，贻害无穷，良知不允许我这样做，党性不允许我这样做。”
“难道你目睹裕总遭暗算而撒手不管，任由她自生自灭，这就是你党性的体现吗？抓绑匪首先还要保护人质的安全呢。”汪家松讲的话也不客气了。
“你以为拿原则做交易，就能保得裕总平安大吉了吗？”丁功勉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这只能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对方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的。”
“那你说怎么办？”汪家松的口气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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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交通肇事（13）
“首先，我们自己不能因动了肝火而手脚忙乱，要保持心态的相对冷静。心平气和才能集中精力，去寻找对方的软肋，打蛇要打七寸。如果能够确信西际化工厂的房地产关系到对方的重大利益，我们就要在这方面做足文章，他打他的，我打我的，这局面与抗日战争时，陈毅指挥的黄桥战役有点类似。裕总的交通事故，只要受伤的年轻人不死，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对方可能断定裕总是个女人，没有多少心机，一定会对怪物的出现大声喧嚷，好趁机抓住辫子。裕总要是改了个说法，反而会让对方乱了阵角，揭发不是，沉默也不是。”
余法医来了。丁之光给曼琴打了个电话，将验血的事告诉了她，叫她做好准备。汪家松领着余法医找他的太太去了。
“丁局，李毛毛等人不是招供了，说加拿大人雷朝阳让他们不惜代价，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不让任何人染指西际化工厂吗？”卢区明知故问。
“原话不是那样，意思差不多。”
“什么叫‘不惜代价’，什么叫‘一切手段’？”卢灼开始发挥他的辩才了，“不惜代价叫不顾血本，重金买勇夫。一切手段当然包括杀人放火。连贯起来就是，让重金收买的勇夫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能像你那样解释的么？”
“就算我解释得上纲上线了，至少可以证明，雷朝阳有教唆之嫌。”
“有又怎么样？他远在加拿大，此时可能还在打冰球呢。”
“谁说的，前几天我还看见了雷朝阳。我现在向你这个公安分局长举报，雷朝阳前几天还在他的亲戚家。他的一个姨亲表弟住在市郊的凤平岭，两人关系据说亲密得很，是不是狼狈为奸，说不清。”
“卢区，雷朝阳真的又到中国了？”丁之光心头震动，对手的动向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
卢灼佯装没听清楚丁之光问什么，私下里用手在丁之光的大腿上抓一抓。丁之光明白卢灼的意思，心头平静下来了。
“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瞒得过我这火眼金睛？”丁功勉朝卢灼笑了笑，“谎报军情是不行的。”
“看花了眼也要受到治安处罚？”卢灼的一张嘴是不服输的。
“那倒不会。不过你那个鬼点子可能管用，这叫敲山震虎，又叫打草惊蛇，明后天我叫赵天泉到凤平岭查一查，说不准歪打正着，让你说准了，雷朝阳没准什么时候又溜回了国内。如果回来，有必要教育教育这个人。”
“这就对了，”卢灼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