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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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恩仇-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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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开车的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摊上个事故,有时你的车不碰他,而他的车却碰你,跑也跑不掉。”
  “大队长先生,你跟我实说,像昨晚的事故,我们公司和裕总要承担什么责任?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由于对中国的法律学得半生不熟,昨夜临时抱佛脚,钻研交通法规,仿佛雾里看花似的,似是而非,越看越糊涂了。说真的,我的心里像十五只水桶在井里打水,七上八下,够累了。”
  

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6)
“主要责任肯定要由你们公司承担,好在伤者未死,要是死了,裕小姐将以‘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被起诉,刑期大约三至五年吧。”
  丁之光的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沁出来了,心头感到一阵烦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听陈振明讲话。
  “伤者的医疗费用,大部分由保险公司来承担,撞坏的摩托车,保险公司也可能会赔偿,你们公司大约要承担百分之十至二十的总费用,具体数目由保险公司定,你们要去保险公司做做疏通工作。至于裕小姐该不该负法律责任,负多少法律责任,一要看伤者的生死情况及伤后身体恢复情况,二因你们是外籍华人,我们要请示上级,现在不好说。”
  “赔偿的事我们不担心,即使保险公司不赔或少赔,都不大要紧。我们唯一关注的是裕总要承担的责任。你们是案件的经办人,你们的处理意见非同小可,希望能网开一面,笔下超生。”
  “你们得罪了什么人了吧?”陈振明不答复丁之光的恳求,而是一下子转换了话题,开门见山,不作修饰。
  “不可能吧?”丁之光作出了在脑中深深地思索着的样子,“我们来中国的时间很短,前后才几个月,而且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哪个庙都烧香,哪个菩萨都磕头,不敢说时时毕恭毕敬,可也是处处小心翼翼,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过去,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人嘛,有时什么时候得罪了别人,自己却不懂。不过,可能是我想偏了也说不准。”陈振明点到为止,缄口不说了。
  “大队长先生,我来中国人生地不熟,却偏偏摊上了这一码事,叫我骑虎难下。跟你说实话吧,裕总是我的小姨子,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岳父所赐,因此,她绝对不能出事,否则我难以交代。大队长先生,请你给指条明路,大恩大德铭记在心,将来有所驱遣,愿效犬马之劳,不敢有半点推辞。”丁之光的这几句话是真心话,说得诚恳。
  陈振明动了嘴唇,想说什么,又不说了,显然他的心中犹豫不决。
  “大队长先生,我求你了。”丁之光再一次恳求着。
  “可以告诉你,”陈振明下了决心。因为他想,纸是包不住火,像丁之光如此精明的人,瞒他一时,瞒不了一年,很快能把来龙去脉搞清楚的,不如告诉他,落个人情。“但是你不能泄露半分。”
  “我是个江湖老客,懂得规矩,定能守口如瓶。”
  “你与裕小姐没到交警大队之前,市公安局分管我们这一摊子的郑济田副局长已经有批文送到,口气不善,有泰山压顶之势,怕是有人已经到他那儿告了你们一状。他已插手,如何定案怕不是我们小小的交警大队能做得了主。”
  “郑济田副局长,没听说过这个人,我们怎么有可能得罪他呢?井水怎敢犯河水?”丁之光一派茫然的样子,装傻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骂开了:这个郑济田,真够狠的,下起手来赶尽杀绝,一点儿也不留情。
  “这个人不好说话,办事火辣辣的,叫起真来,谁都受不了,有点铁面无情的味儿,脾气有点像文化大革命时代的造反派红卫兵。他想准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如果讨厌某个人,这个人死定了,不去一层皮,也要断几根骨。平日我们都不敢得罪他,也不跟他来往,敬而远之。”
  “谁有办法跟郑副局长扯上关系?他总有三亲六姨,肝胆朋友吧。”
  “交警大队不属于他直管,我们上头是交警支队,对郑副局长的情况了解得实在不多。”
  “大队长先生,如能解我之围,我丁之光知恩图报,必有重谢,不敢食言。”
  也许是丁之光的真诚恳请让陈振###肠软下来,也许是“重谢”的诱惑让陈振明别有所图,他想了想,说:“如果能做通我们支队长的工作,裕小姐有可能免除刑事处罚。”
  “交警支队的支队长?”
  “姓叶,名良清,山东人,在公安系统是个老资格了,谁都得买他三分账,也只有他能顶得住郑副局长的压力了。”
  

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7)
“我将用尽心机,竭尽所能,做好他的工作。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定能争取他的同情心。”
  “近日不好找他,听说他为儿子提干的事正到处找门路烧香拜佛。他儿子在市物资局,只是个正科级主任科员,看上了一把副处长的椅子。一把椅子七八个人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真可怜这个老头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自找麻烦费那么大的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之光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他说:“只要他还在这个地球上,我一定能尽快找到他。不过,大队长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是经办单位,最有发言权,案件性质定重定轻,在厘毫之间,大队长在这方面一定经验丰富。”
  “我们尽力而为吧。”
  “不能是尽力而为,要全力而为。”丁之光从手提包内取出一个纸包,递到大队长的身边,“这是五千元钱,请大队长帮我们向各方面通融通融。”
  “这不行,是违反纪律的。”陈振明把纸包推还给了丁之光。
  丁之光又将纸包推到了陈振明的身边,说:“这只是请你帮我去各方面打点打点,不是送礼,是正常的应酬开支,总不能叫老弟为我们垫钱吧,不够了再拿。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只要大队长尽全力了,办得成,我感恩不尽;办不成,是我新泰实业公司时运不佳,决不敢有半点埋怨之心。请大胆放心收下,此事决不会外泄。我在这个世界上混了这么多年,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做出出卖朋友的事。”
  陈振明开始时坚决拒收,经不起丁之光万般诚恳,就半推半就收起了纸包。他说:“咱们双管齐下,你托人找支队长疏通,我直接找支队长汇报案件,也许真的能如你所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咱们今后就是朋友了。”
  陈振明的屁股已经坐到新泰实业公司一边了。丁之光编织的关系网上又多出了一个人来。
  丁之光开着车行驶在街道上,曼琴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位上。
  望海市的夜景很美丽,各种华灯相互辉映,整座城市成了灯光的海洋,红的耀眼,绿的晶莹,黄的富贵,白的纯洁,象征着世间的百态。然而光彩夺目的夜景却无法改变曼琴忧愁的心情。早上在交警大队作肇事笔录时,交管科长在询问时告诉她,由于无法找到那个横穿车道的年轻人,曼琴的叙述仅仅是一面之词,空口无凭,查无实据,她要对肇事案件负全责。处罚是免不了,至于要不要承担刑事责任由于案件背景复杂,上级机关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已对此案件予以过问,受伤者伤势严重,只怕凶多吉少,希望她要做好思想准备,该疏通关系就要疏通关系,不可等闲处之,掉以轻心。当她事后将包有书的带有警示性质的话告诉丁之光时,没有引来丁之光应有的重视和反应,这位大哥只是淡淡一笑,一句“没关系”了事。至于如何才能“没关系”,心中到底有多少把握,丁之光没有说个子丑寅卯。曼琴真的有点怀疑大哥小瞧了这起交通肇事可能引发的后果,因而不当一回事;或者太过自信,盲目乐观,自认为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还有那作完询问笔录后,即将告辞交警大队长的那一刻也够惊险的了。当她们三人正要离开时,大队长陈振明接了个电话,是市公安局一个姓杜的秘书打来的,这个秘书口气不善,声调似乎居高临下,仿佛在下达着命令似的,硬说曼琴的交通肇事案件已经触犯了中国交通法规和刑法,市公安局一位领导的意见是让平乐区交警大队把曼琴扣留住,根据公安部交通事故处理办法的规定,以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的名义,先拘留曼琴十五天再说,以避免她逃离中国,进而避免中国法律的惩处。那个秘书的口气咄咄逼人,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一般情况下,特别在公安警察系统,陈振明只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的命令,下令扣留曼琴,并开始办理拘留手续。曼琴当时整个身子都软了,尽管衣服穿得很厚,还是冷得发抖,然而额头却冒出了汗水,当然是冷汗,心想,完了。她紧紧地挽着大哥的胳膊,不敢有半点松懈,害怕一松手就会被戴上冷冰冰的铁手铐。大哥却镇静得很,没有半点慌张的表情,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告诉她:“没事的,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一切将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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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8)
陈振明的反应出乎曼琴预料。在等级制度森严、下级服从上级已成铁律的现实中,他一反常规,仗义执言,据理力争,硬顶软磨,以法律为最高行动准绳为理由,引用交通管理法规的几条规定,拒绝执行杜秘书的这一电话命令。而且说,万一此命令错了,挂电话的又不是陈振明的顶头上司,而是越级下达的电话命令,将来追究起责任来,倒霉的是他陈振明,杜秘书完全可以耍赖不认账,因此,除非市公安局来个一纸公文,再去追捕肇事人。陈振明还告诉杜秘书,裕曼琴早已作完笔录,二十分钟前离开交警大队了。当她们三人离开交警大队长办公室时,陈振明在与大哥握手告别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好市交警支队长的工作,而且十万火急,多拖延一刻,就给自己增加一分被动,他陈振明官小职微,权力有限,执法的伸缩空间很小,能顶多久杜秘书的压力没个定数,因为支持或指使杜秘书下达电话命令的背后人物非同一般。大哥好像胸有成竹,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一口一个“请放心”,大哥的口气像是在安慰陈振明似的,仿佛发生交通肇事的人是陈振明。当然,曼琴对大哥的为人处事是很佩服的,你看,就这么短短的两三个钟头,大哥就跟原本素不相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陈振明似乎成了莫逆之交,两人仿佛相见恨晚,言词间恭敬中略有相互吹捧之嫌。两三个钟头就谈成个知己,鬼才相信!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陈振明竟为了友情不惜与上级机关有权势的人公然对抗,不惧怕“莫须有”罪名加身,这种肝胆义气的形成未免太快了,反而显得不真实,容易让人猜测其中可能掺杂了鬼名堂。在回家的途中,曼琴询问这其中的原因,大哥含糊其词,只说陈振明不愿做昧良心的事,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至于两人怎么成为朋友,大哥不愿细说。
  对于陈振明所再三交代的寻找交警支队长疏通说情工作这等真正火烧眉毛的急事儿,大哥像稳坐钓鱼台似的,不急不火,回家后像忘了此事一样,一句话也不再提起,中午还居然睡了个蒙头大觉。急得曼琴上蹿下跳,忍无可忍时冲进他的房间,掀掉他的棉被,硬把他推醒,得到的只是大哥的一句话:“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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