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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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 第一部-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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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喝不死。”江上天温柔地笑着,抬起我的脸,“再说,我也没让你一口气喝光啊,都怪你自已不好。”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我的唇间,同时也堵住了我暴怒之下,冲口欲出的一大串国骂。 
  心理上受到的打击还未平复,伏特加之烈火仍在口到胃一路燃烧,此刻的我,可谓外疲内倦,眼花耳鸣,被江上天强势地一抱一勒,更晕到不辨东西南北,因此上,江上天吻上来时,几乎都未遭到什么抵抗。 
  江上天似乎极满意这种状况,灵活的舌在我口中游走了一遍又一遍,不住纠缠着我的,直到见我快因缺氧昏迷,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我脑中象有十数个大锤一起在砸,鸣响起伏,痛苦不堪,只能无力地靠在身边那散发着热力的物体上,依稀听到这物体似乎还传来些声音:“……他是不是我的人……你看到了……这就是明证……” 
  接着好象是谁的一阵轻笑,伴着不知说着什么的声音。 

  半晌,我渐渐回过神来。我酒量甚宏,一杯伏特加还不至于让我醉,只不过是一时刺激而已。 
  转念想及今日所吃之亏,一个比一个来得大,心中不禁又是愤怒,又是恼恨,又是懊悔。 
  那边厢,司徒飞已经站起身,看情形象是要离开,见我眯了眼瞧他,不禁微微一笑:“好媚人的眼神……江,看好你的宠物,我是说认真的,如果他落到我手上,我定要一口将他吞掉。” 
  感觉腰间围着的手紧了一紧,似是在宣告所有权一样,江上天亦神定气闲地微笑:“管好你自已的事吧,别来烦我,我永远也不会给你机会。” 
  司徒飞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只是一笑,想了想,又回头叹道:“好吧,你既真想要他,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最好小心……我瞧他的模样,有点象一个失踪了三年,仍在被家族内悬赏辑拿的人……如果他当真是那个人,他的身价……唉,基迪。伊波顿。克劳尔家族在亚洲的所有生意代理权……无可估量啊。” 

本贴由scwl88于2003年1月21日01:39:39在〖秋の屋〗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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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碎冰块在晶莹杯中轻撞,更衬出那只手的悠闲沉稳,有如它的主人。 
  阳光寂寂,司徒飞离去,室内又只余我和他两人。江上天不动声色,只把玩着掌中的酒,这份奇异的平静,让我莫名有些不安。   
  这男人竟象是有些变了。望着他深沉莫测的眸光,我知道我再无法一语将他激怒。这就是精英总裁的本来面目?抑或,是他已知已知彼,找到了对付我的法子?这般的自信稳稳,从容不迫,竟令我的笑容越来越难展开。 
  他的心理气势,已渐渐压过我。                      
  我不喜欢。 
  正如,我不喜欢,有人侵入我心底的平静。 
  “浮生,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发话,面上带着笑,却只让人觉出危险。 
  看着他的眼神,我决定实话实说。   
  “是。我背叛了我的家族。现在,我是个被追杀的逃亡者。” 
  “哦?”仅这句话显然不能满足江上天,他继续给我一个猫对老鼠的笑容。   
   
  我想着三年前。 
  风云乍起,天地变色,曾那样惊心动魄的往事,原来,也会被淡忘在岁月里,今日想来,竟已心平气和,云淡风清。 
   
  “基迪。伊波顿。克劳尔。一个古老的意大利家族。我是长子,却不是嫡子。我的顺位继承权,是第二。” 
  “所以……你发动夺权?不过,在你身上看不出外国血统。”江上天注视着我,眼光未免仔细过份。 
  我简洁地点了点头,既要说,便大方说个干净。 
  “本来就没有。我是母亲带过去的前夫之子。给我第二继承权,是酬谢我流血流汗,空手为家族打出更多江山。在他们看来,给一个无血缘的外人继承权名份,那已是了不得,前无先例的光荣,可是,对我来说,却远远不够。” 
  “然后,你怎么做?”江上天颇有兴味地瞧着我,“买凶杀掉第一继承人?” 
  “就算我想,也没人敢下手。”我淡淡一笑,“我那位弟弟,和黑手党很有些渊源,如果我不是在台面上赢了他,只怕接下来死的人就是我。” 
  江上天瞪了我半晌:“可惜,你输了。” 
  我耸耸肩,不欲多谈:“是。自古成王败寇,输便输了,那也没什么好说。” 

  日光静静在室内流转。眸光相对,他的探究,我的自若。 
  我说的都是事实。却远不是全部事实。这点,我知他也知。接下来,我以为江上天要问到我奇异性癖的由来,至少是旁敲侧击,谁知他只是瞧着我,突然道:“一个月了。” 
  我一愕:“什么?” 
  “做我的贴身保镖。我说过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的。今天正是第三十天。” 
  我本能地便想拒绝,一转念话又咽入喉中。我的伪装已去,行囊又是空空,除了托庇于江上天的保护,否则,天下之大,当真无我可去之地。 
  至于他这样做是何动机,我原以为我很清楚,无非是对我有兴趣;想要我这个人,但经昨夜那盆冷水之后——显然不是。 
  或许他另有所图?这世上人心的欲望千千万万,我怎猜得出他的隐秘心事。 
  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论应变,我王浮生前半世还未曾怕过谁。 
  抬起头,我故意不看江上天面上的可恶笑容:“先试用我一个月。还有,有话在前,我的工作范畴,可不包括帮你挡子弹。” 
   
  再出现在蓝夜时,我已焕然一新。 
  羊毛织物柔软地贴合出我修长的身线,外衣长裤均如为我量身订做,洒脱又舒适,长发仍是四散,却已打理得黑亮笔直。穿衣镜中自照,这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英气男人,可就是原先那平凡畏缩的小保安? 
  我本无意,命运却又将我推了一步,这步是好是坏,今日你我,又有谁人能知。 
  跟在江上天身后,走出大厅。鲁文当值,殷勤抢前为我们引路。习惯性地一句多谢,却是浮生原有嗓音。眼见鲁文的面色倾刻变成震惊,同事们下巴个个掉落,我只有匆匆低头前行。 
  知道蓝夜自此又多一则五花十色的饭后谈资。抑或是麻雀高枝变凤凰的传奇。 
  人间的故事,岂非便是这样被制造出无数。 

   
  我不知别的保镖工作有否我这般轻松。 
  江大公子的总裁室高在三十八层,保全设备无论光控声线均是一流,以我这不算专家的眼光瞧下来,除非不巧赶上有人驾机撞楼,否则实是看不出桌前的男人有何需要保护。 
  或是前来向他报告事宜的那位胖经理,会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柄枪,指住江上天要求提高退休金?当然也不排除屋外一窗之隔的那位娇美女秘书,会因苦恋帅气上司不成,浇一身汽油扑进来以死殉情——上帝他老人家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 
  我懒懒散散倒在一侧的长沙发中,双腿搁在案几上,不是我没学过基本礼仪,实是大半日就这样冷眼瞧着忙碌中的江上天,睡又不许睡,走又不准走,已快无聊得发霉。 
  目送走第四位高级主管,我在心中计算下一位踏进来的间隔。 
   
  长身玉立,潇洒可爱的柳五在第四十八分钟三十二秒末敲门进入。 
  我眼睛一亮,差点便要欢呼出声,终于忍住,静静地看着柳总管柳特助递上文件,指指划划,讨论,点头,转身,似要离去。 
  一张纸团抛过去,砸在他头上。柳五愕然抬头,向盆景后,快要沉进沙发中的我看来,怔了一怔。 
  我笑得不怀好意,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示意过来。 
  柳五的目光渐渐由疑惑转为惊讶,最后是好笑,当真顺从地走近我身边。 
  “你是浮生?怎么会变成这般鬼样子?” 
  这是一个未为我惊艳,反而笑骂我象鬼的人。我大笑,心中极是畅快,一跃而起,伸手抱住了他:“柳五,我加了薪,晚上有事么?还你酒帐去。” 
  柳五笑着回拍我肩:“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不把你一个月薪水喝光,岂非对不起你。” 


本贴由seeter于2003年1月21日01:16:18在〖秋の屋〗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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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看到柳五的感觉实在很好。商战无情,我知道高位如他,必定也有酷寒的一面,可是,他从来只将温和如暖阳的笑容对我。 
  我痴痴看着这男子含笑的眉目,叹道:“柳五……” 
  “嗯?怎么?” 
  “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要骗你嫁给我。” 
  柳五失笑:“可惜我……” 
   
  “可惜他不是。”江上天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身后,微笑搭住柳五右肩,“柳五,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新雇用的贴身保镖,24小时工作的那种。” 
  “24小时么?”柳五看着我悲悯摇头:“可怜的浮生……” 
  偶尔被人同情一下的感觉也很好,我大力点头,自觉如期待宠爱的小狗。 
  “如果我一个人能喝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不知再加一个人能喝掉多少?” 
  我一愣。柳五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看到我不懂的神情,柳五瞟了一眼江上天,后者的面色已有些发青,见状柳五笑意更深:“咳,浮生,如果你不连江总一起请的话,我猜,你今晚多半要跟他回公寓啃冷饭了。” 
  …… 
  我终于有了身为别人贴身保镖的觉悟。 
  一个人是喝,两个人也是喝,横竖要千金散尽,我也不介意多请一个。 
  仍是常去的那家PUB。 
  夜色稍深,灯红酒绿,华彩依旧,人来人往中似乎只有我已不同。 
  物是人非,岂非最是令人惆怅。我默不作声,坐在吧台前,仰头又灌下一口酒。 
  “心情不好?”柳五就在我身旁,我们喝酒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他这时开口已是难得之极。 
  “当然。”我闷闷不乐,“他为什么要这样能喝?” 
  柳五看向不远处独坐的江上天,不由莞尔:“他不是能喝,他是在帮你用钱。” 
  我当然知道。 
  江上天分明是故意。他面前桌上,只有两杯酒。但这两杯的价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已抵得上我和柳五的全部。 
  偏偏他又不象要喝的样子,只是放在手中转动,一双眸子在暗影中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对你很好。”柳五突然道。 
  “是很好,”我想起他阴晴不定的古怪行径,懒懒道,“好到我承受不了。柳五,没人喜欢被人象一件器物,或一只宠物那样对待。” 
  “因为他不知道对待喜欢的人还有别的方式吧。”柳五看着我,柔声道,“他并不是个慈善家,却愿意将你24小时纳入羽翼保护下,你这么聪明,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吧。”侍者无声送来杯暗红色的烈酒,我端起,却不喝,只是定定凝视着杯中醇厚如血的液体,“柳五,你为甚么要替他说话?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 
  有很多话,平时我也许永不会说,但此刻,在深夜,在人群喧嚣的落寞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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