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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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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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重新开始,可不想记者的工作完全打乱了写作计划,他感觉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写小说了,一天忙来下,脑袋乱糟糟的,怎么也没法儿安静创作。
  胡安睡在一张凉席上,那是他少年时曾经睡过的,墙上还留着整版的足球明星画,少年胡安对足球非常痴狂,那时期,他的脚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一天,不是这儿擦着了就是那儿碰着了,没少受伤。胡安看着那些至今仍留在脚上的疤痕无可奈何地笑了,少年岁月一去不回。
  第二天,胡安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要知道他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的起床经历了。他突然想去跑步,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它隐没在东方的山后,那里透出朝霞的片片云彩,胡安几乎是无意识地走出了楼道,来到公路上。这条公路是通往不远处的学校的,那是胡安的母校,他在那里度过了九年时光。学校在一个山坡上,所以公路是蜿蜒而上的,胡安跑着跑着,居然感到吃力了,这才想起自己有多年没有锻炼了。
  抵达校门前时,胡安已经喘不过气来,由于是周末,学校没有学生,大门敞开着,胡安走了进去,还是那排高大的梧桐树,这些树时常出现在胡安的记忆中,甚至还出现在他的作品里。他一一摸过去,在分辨树木特有的质感时,闻到了一股久违的泥土的香味,就像雨后大地的味道。
  胡安凝视着数排黑红两色的教学楼,它们依然没有改变,完全保持了胡安上学时的样子。这是所子弟学校,当年,水电建设者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就在胡安对学校保存如此完好而感叹时,一位中年男子发现了他,他在教师住所前漱口,疑惑地望着来人,直到被胡安发觉。
  胡安看见男子一脸络腮胡,就知道是谁了,走过去打了招呼,熊老师你好。
  

李晁:晚宴(4)
男子用右手抹一下自己的嘴角,上下打量胡安,你是?
  熊老师,我是胡安呐。
  胡安?男子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众多的学生中搜寻与此相关的信息,最后男子恍然大悟,胡安,你是胡安,你怎么来了?
  胡安被邀进了熊老师的家,他对里面的布局了然于胸,几乎是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您还在这里教书。
  熊老师说,我还能去哪儿啊,不过这里也快呆不下去了。
  胡安连忙问为什么。熊老师匆匆抹了一把脸,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不知道,如今学校已经名存实亡了,和单位脱了轨,自负盈亏,国家也不管,学生越来越少,连工资都发不起了。
  就在胡安沉默不语时,熊老师问起了他的情况,胡安如实回答,熊老师显得很高兴,情不自禁说,我们老师就一个盼头,希望学生们能有出息,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胡安告辞时,突然提出请熊老师吃饭,为了不让熊老师推脱,甚至撒了个小谎,他说,熊老师,我在酒店把位子都定了,今晚六点半,您可不能不去啊。
  彼此留下电话号码后,胡安就走了,一路上心情沉重,他准备去酒店定位子,别看小镇地理位置不起眼,但餐饮娱乐业却很发达,当然这依靠了附近的众多国有或私营企业以及小镇在省内交通要道的便利。
  胡安顺利定下一桌,他也闹不清为什么会请熊老师吃饭,也许是为了报答以往他对自己的关爱,说到老师,其实胡安是有抵触的,他对教过自己的许多老师都没有好感,熊老师显然是例外。
  这一天,胡安心情异常轻松,他取出手提电脑着手写一部酝酿已久的短篇小说,写作很顺利,一天下来胡安发觉自己居然写了五千字,这是他创作中的最高记录了。然而一个电话把他打断了,祝勇在电话那头催他,都几点了?快过来,我在桥头大酒店,都等着你呢,给你介绍个人。
  胡安这才看表,快六点了,才想起晚宴一事儿,昨天已经答应了祝勇,可今天偏偏请了熊老师赴宴,赶在一起了。他试图向祝勇解释,真不好意思祝勇,今天我没空,我请了熊老师吃饭。
  祝勇在电话那头嚷了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说着祝勇的声调下去了,他捏着嗓子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老板今天想请你吃饭,人都来了,就差你一人了,你不能给老同学我难堪呐。
  胡安没想到还有这出,就在祝勇苦苦哀求时,胡安心一横,对他说,那这样吧,我给熊老师说说,如果不行,我就没辙了,你可不能怪我。
  祝勇说,这事儿好说啊,你马不下脸,我给熊老师打电话说。
  别,别,还是我来吧。胡安刚挂掉电话不想熊老师的电话就来了,喂,胡安吗?
  熊老师,是我。
  呵呵,胡安呐,我看你就别请我吃饭了,我请你,当然了,还有其他人。熊老师在电话那头显得犹犹豫豫,仿佛害羞一般。
  那哪儿行啊,老师请学生,没有这个道理。胡安驳斥道。
  胡安,你听我说,这次不光是我请你,还有其他人,这个你可不能拒绝。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胡安不解地问。
  是这样,校领导知道你回来了,所以决定请你出来吃个饭。
  校领导?那可不合适。胡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外人,就这样了,学校在桥头酒店已经定了位子,就等你来了。
  放下电话,胡安感到焦头烂额,都挤在一起了,怎么跟祝勇交代?就在胡安左右为难时,祝勇的电话又来了,喂,搞定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胡安十分不好意思,拖长了语调说,祝勇,今天我看是不行了,校领导安排了一顿,人家已经等着了,实在对不住。
  我们也正等着呢,再说我昨天就和你打了招呼了,你怎么?哎,这事儿办的……祝勇在电话那头抱怨开来,胡安一个劲道歉,最后,祝勇在请示之后对胡安说,我们老板说了,这次算了,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啊,提前把时间给我留着。
  

李晁:晚宴(5)
接完电话,胡安满头大汗往桥头酒店赶,走时,李奶奶还拽住他,吃了饭再走啊,胡安连忙解释,匆匆上了一辆黄色出租车。到达桥头酒店的时候,祝勇一行人已经撤走了,避免了见面的尴尬,这多少让胡安轻松了一些。熊老师和校领导已经在包间等着他了,胡安走进去的时候,一一和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握手,恍若隔世。
  校领导都是春风满面的样子,仿佛胡安是位下来视察的领导,连熊老师也显得兴高采烈,忙前忙后。在这样的气氛中,胡安极不适应,身份的颠倒让他无所适从。
  首先是校领导敬酒,胡安毫不含糊地干了,面对着这一行五人,胡安说不出的滋味,凭借几年来的记者经验,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胡安在和熟人打交道时喜欢把话挑明,但面对曾经的师长,胡安有些犹豫了,他不安地问了问身旁的熊老师,熊老师,有什么事吗?
  熊老师没有作答,只看了看身旁的领导,校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举起了酒杯,这杯酒我个人敬你,当然也有些话要说,但现在不谈,一切等喝完再说。
  胡安应下了这杯酒,心里更不是滋味,酒过三巡,在逐渐打开的紧张局面中,书记首先把那个问题抛了出来,胡安,我们知道你现在是大记者了,有些情况可能你也听说了,学校现在是越来越困难,你看你也是从这所学校走出去的,学校还是培养了你嘛,你能不能……
  老赵,别说了,说好了等喝完说的。校长说道。
  我怕喝完了人都趴下去了,还谈什么?书记驳斥道。
  话到这里,胡安就不敢继续装傻了,书记说得对,校长,您有什么事尽量说出来,只要学生能尽力的,绝不含糊。
  这席话胡安说得字字铿锵,给大家增了不少信心,马校长也就进入了角色,胡安你看,学校的情况是这样的……
  马校长从学校脱离单位说起,说到办学经费与生源严重不足,学校面临关门的地步了,而胡安作为省里一家有影响媒体的记者是否能给学校做个广泛而又深入的报道?让社会力量来支持办学。说到这里马校长有点激动了,在场的人都陷入深深地沉默中,大家都盯着胡安,仿佛他是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只要他一开口就能决定学校生死似的。
  在期盼的目光中,胡安应承下了这件事,他说,领导们放心,学校是我的母校,我不会见死不管。
  有了这席话,酒桌上的气氛就活跃多了,大家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散席时,校长的吉普车载着五人回学校了,胡安拒绝了同行,他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回到家时,楼道上已经阒无一人,黑暗中胡安摇晃的身体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轻轻哼了一声,胡安连忙道歉,随即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是个女人。胡安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大概辨认出那件绿色T恤,是昨天纱窗里的女人。
  胡安好不容易开了门,正要走进去时,女人说话了,你是记者?
  胡安转过头来,你是?
  女人说,你不认识我,我住隔壁的。
  胡安打开客厅的灯,灯光亮起时,女人的脸清晰起来,这是一张瓜子脸,五官均匀地分布在这张脸上,胡安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他邀请道,进来坐坐吧。
  女人进了屋,你家早就搬走了,为什么还回来?
  胡安几乎是苦笑了一声,谁都这么问,好象我不该回来似的。
  女人抱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你一个记者平时应该很忙的,怎么有时间回这个小地方。
  胡安笑而不答,随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提电脑,我回来写点东西。
  女人十分敏感,写什么?对了,你是记者,肯定是下来报道的,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可写的?
  胡安颔首而笑,那你就错了,小地方反而有大文章。
  女人再想问胡安,却被胡安岔开了话题,他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谈这类事,他问起了女人在哪里工作,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女人一一作答,最后实在找不到说的,只好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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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晁:晚宴(6)
也许是酒的作用,胡安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梦中他又见到了这个女人,赤身裸体。醒来时,已是中午了,阳光穿透窗户明晃晃地打在脸色,胡安伸手一摸,脸上是细密的汗,在这个燠热的季节,他打了一个寒战,又想起昨晚的女人了。
  下午,祝勇打来电话,约定好了时间,依旧在桥头酒店,胡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好明说,只有硬着头皮去,有点单刀赴会的意思。
  到达酒店门前时,阳光已经退去,夜色笼罩了小镇,仿佛得到信号,小镇的喧嚣由此开始。
  祝勇早在门前张望了,他看着胡安猫着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大喊一声,总算是来了,就等你一人了。
  胡安问,这是布的什么局啊?不是说好同学聚会吗?你老板来是什么意思?
  这三个问题并没有把祝勇问倒,他讪笑着说,我也没有办法呀,我老板听说你来了,非要请你吃饭,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
  胡安说,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安略显严肃地走进了包间,包间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有点秃顶的胖子,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就是祝勇口中的老板,另一个让胡安目瞪口呆,竟然是昨晚的那个女人。此刻,那位邻居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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