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好兄弟了。”
杨十一看徐彪子过来了就不说了。
徐彪子说:“老十一,这尤老二真不开面。现在我明白了,他为难咱们就是为了会你。可是老十一,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顺山好的绺子有交情?咱们金厂沟没少给他们金子。”
杨十一说:“那是把头爷交下的交情,不关我的事。走了,彪子,咱们一口气赶回金厂沟吧,别在路上磨了。”
徐彪子说:“行,只要马面鬼能骑马牵着猪跑,咱们从现在跑到下半夜就能看见金厂沟山门的灯笼了。”
汤小宝忍不住喊英子上爬犁。
英子说:“我骑马走吧,坐爬犁太冷。你这个傻子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听。”
马面鬼嘿嘿笑,想到了法子,把两口猪牵着拴狗爬犁后面了。他骑上马在后面赶,汤小宝驾爬犁在前面拽,就顺利地带着两口猪上路了。
芳草却叹口气,想到杨十一也许不敢和她再在野外过夜,才这样急着赶回去。芳草看眼杨十一,就皱皱眉头想,唉!到今天下半夜就又看到那张鬼一样的脸了……
第五章 把头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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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十一他们一行人几乎没怎么歇脚,在午夜时分看到了金厂沟的山门。金厂沟山门前的箭楼上的那串红灯笼在旗杆上亮着。
徐彪子说:“老十一,我每一次出去再回来,看到咱们金厂沟的箭楼和那杆大旗就觉得稀罕。”
杨十一说:“就不想离开了是吧?唉!这金厂沟里有太多不舍得放下的东西了。为了这些,苦点累点,被官家捉了砍头也不后悔。这里是咱们兄弟打下来的家。”
徐彪子说:“真是怪了,咱俩是一样的念头。”
英子说:“我和芳草先走了。这才进山门,离住的地还大老远呢。”
芳草说:“对,咱俩先走,告诉把头爷老十一回来了。”
杨十一说:“得了,你可别这么去告诉把头爷,给把头爷添烦。我直接去找龙九叔交货。彪子咱们各走各的吧。小宝你和马面鬼是随彪子出来保护芳草姑娘的,你们一起走。狗爬犁给我留下,咱们金厂沟的规矩不能乱了。”
马面鬼说:“那猪呢?”
杨十一说:“你小子傻了,猪是尤二爷送给把头爷的。你们带上。我打的这只鹿的鞭和角是送给龙九叔泡酒壮阳用的,上次答应的。鹿皮和鹿肉是送给柳眉儿的,就这么着吧,你们先走吧。”
芳草睁大眼睛看杨十一,那眼神中的意思是不相信杨十一能和鸽子院的当家女把头柳眉儿还有交情。
英子说:“十一哥,见了眉儿姐代我问好,我好些天没见到眉儿姐了。”
杨十一点点头,驾着狗拉爬犁没进山门,就拐上了山门左边的土路。芳草她们是进山门,直接顺山路进金厂沟里。
杨十一驾着狗拉爬犁进了一座屯子,屯子就是条十字街。这座屯子有个俗名叫花屯,也就是喝酒赌博玩女人的花街。那些来花屯做生意的人都是季节性的。也就是金厂沟在春季三月到季开工干活,几百个淘金汉子涌入开季淘金,来花屯做生意的人也就来了。到了入冬后的11月,一季淘金活歇季,淘金汉子四下散去,来花屯的生意人也就散了。年年如此往复。
杨十一的狗爬犁走进花街的时间是刚过午夜,但是十字街上仍然挺热闹。因为这一季的淘金活歇季了,淘金汉子们一下子闲下来也有金子了,就涌到花街喝酒赌钱玩女人,做最后的释放。
杨十一和几帮淘金汉子打着招呼,就到了鸽子院的门前了。杨十一把马鹿从狗爬犁上搬下来丢在门口,冲院门里喊:“三、三、张三,大茶壶张三滚出来。”
门里一连声地答应着跑出一个黑壮的粗汉子,看到是杨十一,加快跑几步来到跟前,说:“是十一爷啊!找当家的?”
杨十一说:“我忙着呢!你等着。”
杨十一抽出绑腿布里的尖刀,把马鹿的两只四丫的角割下来放爬犁上。这个季节的马鹿角是软的,是真正的鹿茸。又破开马鹿的肚子取出整根的鹿鞭,直起腰说:“你告诉我老姐,这是她的皮她的肉。我给她的。”
张三愣一下,又笑了,说:“十一爷,咱当家的有皮有肉皮好肉好,十一爷会不知道?干吗要这破皮这破肉?”
杨十一说:“你别废话,就这样告诉她,她一听就懂了。我忙着呢,走了。”
杨十一又把鹿鞭丢爬犁上,没注意青眼圈正盯着鹿鞭看呢,驾狗拉爬犁往回走。来到山门处,守山门的四个兄弟在等着杨十一。
杨十一问:“没什么事吧?”
一个兄弟说:“没事,十一爷顺风吧?”
杨十一说:“顺!”
第五章 把头爷(2)
杨十一驾着狗拉爬犁进了金厂沟,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把头爷和杨十一他们住的那面山坡下。杨十一看看山脚下上百间土房子几乎都亮着灯,心底的一股暖流涌上来,他知道兄弟们歇季了,也就要分手了,那么有的兄弟就会必然地死在回家的路上。杨十一又叹了口气。
杨十一的狗拉爬犁拐进一片小院落的区域,来到马龙九住的小院门前,在耳房门前停下。耳房门前有几个抱着火铳、举着火把的汉子和杨十一打招呼。马龙九的长随李四虎告诉杨十一,龙九爷知道十一爷回来了,正等着呢。杨十一点点头,掀了盖爬犁的破布,叫一个汉子举把火把照明,指出五坛装有金砂的酒坛和一只狍子皮大口袋说:“抱龙九叔屋里。都是他妈好东西,别摔碎了。”
杨十一取了两只鹿茸,再在爬犁上找鹿鞭,鹿鞭没了。看见青眼圈在一边歪着头看,就拽过青眼圈摸一下它的嘴巴。杨十一操一声,说:“你吃了那玩意有用吗?”
青眼圈看着杨十一,歪了下脑袋。杨十一叹口气,随六个汉子进了马龙九的屋子。
马龙九是一个干瘦的60岁左右的老头子,这会儿正坐在小桌旁摆茶道。看眼进来的杨十一微笑点下头。那六个汉子把五坛金砂和那只狍子皮大口袋放在一个长长的木架上,就出去了。
杨十一把鹿茸往小桌上一丢,坐在马龙九对面,说:“龙九叔,鹿鞭没了,叫我的狗吃了。下次准整三条孝敬龙九叔。”
马龙九说:“去你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要那东西有屁用。老十一,这一路上还顺当吧?”
杨十一说:“还算顺吧,也有坎。先是在额尔敏河打发了七个没路数的胡子,又拐个弯办了点事换了爬犁。再上路快走到额尔敏河了,曲老三又摔断手臀回家趴窝了。就这些了。龙九叔,你验验货,我两宿没睡了。”
马龙九看着杨十一,眉头皱一下,说:“天亮就是歇季的正日子,你还有工夫睡觉?我这不给你备上茶了吗,是南边的铁观音,你喝了就精神吧。”
马龙九又看着皱了眉头的杨十一笑笑,给他倒茶。
杨十一说:“龙九叔,喝你的功夫茶太麻烦。来个大碗倒上一大碗,我喝着才过瘾。这小杯子像牛眼珠,看见就尿急。”
马龙九笑起来,说:“老十一,龙九叔看着你*年了。你除了还是不懂喝茶,其他的长进多了。但这冲动的脾气还得改改。你说,这次又杀了几个人?”
杨十一叹口气,说:“六个人。不能不杀。”
马龙九说:“喝茶吧。”
杨十一端起一只牛眼杯,看看,皱下眉,一抖手一张嘴,把茶水像丢花生仁似的丢嘴里,咽下去,说:“又苦又涩!龙九叔,这破茶你存多少年了?茶坏了。”
马龙九嘿嘿笑,说:“这是今年的新茶。你这小子逗我。”
杨十一又丢嘴里一牛眼杯茶水,说:“龙九叔你不验货我可走了,还有一爬犁老白干酒哪!狗也得歇了。”
杨十一站起来就出去了。驾爬犁走时,杨十一突然想,这龙九叔的铁观音是今年的新茶,那么这老南边的新茶是怎么到金厂沟的?杨十一皱皱眉头,想不通,又摇摇头,喊:“驾!”驾着狗拉爬犁去了大院里的厨房。
在马龙九的屋子里,马龙九独自坐在小桌边喝茶,似乎也在作深度的思考,很快思考成熟了,就站起来敲了敲墙壁。过了有一刻钟,在马龙九屋子靠左边的一面墙的边上,那儿有一面立在墙边的大木柜,木柜像门似的开了,从墙里走出一个极丑的50岁左右长手长腿的汉子,他就是把头爷康武汉。
第五章 把头爷(3)
康武汉走向马龙九,说:“龙九叔,你叫我?另外,龙九叔,东西都备好了,天亮就叫老十一上路?这次我不去行吗?”
马龙九指了下杨十一刚刚坐过的凳子,把头爷康武汉坐下。
马龙九说:“老十一明天可以上路,也应该是老十一上路了。武汉,这次你呆家里歇歇吧。我问你,你做金厂沟的把头爷几年了?”
康武汉说:“四年多了。”
马龙九说:“是啊,四年零三个月了。武汉,你不觉得这四年来金厂沟少了些什么,又太平静了吗?”
康武汉抬眼看着马龙九,似乎不太明白马龙九的话。听马龙九又说:“郑把头也做了四年多金厂沟的把头爷,他没有你狠,也没有你稳。金厂沟在他手里也没有现在的平静。可我的心里怎么不平静了呢?武汉你不知道原因吗?”
康武汉说:“龙九叔想不到的我也想不到。龙九叔,我是不是变老了也笨了?”
马龙九示意康武汉喝茶,说:“芳草怎么变了?芳草脸上的仇恨怎么没了?”
康武汉笑了笑,说:“芳草是个喜欢和男人上炕的女人,她恋上我就变了。”
马龙九也笑了笑,说:“所以你把芳草多留了三个月。又叫芳草满金厂沟乱跑。芳草认识了一大堆淘金把头。武汉,诸事要小心,这平静的背后可能有暗流。”
康武汉说:“龙九叔,芳草一个小女人能翻起什么大浪?她只是好奇怕闷才到处跑的,再说芳草的爸就是淘金汉子,她和那些淘金把头亲近也是平常的事。龙九叔要是不喜欢她这样,那我把她送走,叫老十一明天一起带上上路。”
马龙九笑着问:“你真舍得吗?”
康武汉没含糊,说:“一个小女人而已。龙九叔小看我了。”
马龙九说:“那就留在你屋里先用着,我想看看一个小女人能生出什么花样儿。再说,这金厂沟有个好看的小女人到处跑也活泛些,金厂沟不能这么平静。”
康武汉看着马龙九,皱下眉头把举起的牛眼茶杯放下。康武汉似乎听不懂马龙九为什么这么说。
马龙九慢慢饮茶,不再看康武汉,将目光扫过杨十一送回的那五坛金砂,目光在那只狍子皮大口袋上停一下,说:“老十一说路上遇上了七个没路数的胡子。后来又说他杀了六个胡子。那么这七个没路数的胡子是怎么找上老十一的?老十一为什么只杀了六个?武汉,你想到什么了吗?”
康武汉把屁股动了动,他很烦被马龙九这样问问题,但又不得不耐心应答。他说:“老十一做事一向干净,他杀了六个,另一个胡子跑了吧。这也平常啊!没路数的胡子碰上老十一可能是巧了吧?”
康武汉看看马龙九的脸上没有表情,又说:“龙九叔,你怎么看?”
马龙九说:“我是马龙九,金厂沟管记账收金分金的马龙九。我不是把头爷,怎么能仔细盘问老十一?武汉,老十一、徐彪子和李疤头这三个人,哪个做事最平稳干练?”
康武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