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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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方式-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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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团省委副书记、遂宁市委书记、成都市常务副市长等职务,经验丰富,思想解放,作风稳健。熟悉他的人告诉我,邓川是一位很有人情味和亲和力的领导干部,在成都政界的威信和威望都很高。我们在他的办公室促膝而谈,气氛有如闲庭散步。问到紧要处,邓川轻声细语,娓娓道来,似乎万千思绪都化作了一壶清茶。
  邓川说,基层民主政治建设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党是很重视这个事情的。过去,在战争年代,在社会主义建设年代,我们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干部队伍建设都有很好的发展,现在应该好好抓抓党内民主建设了。因为我们党已经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党的十六大明确提出,要用基层民主、党内民主来带动整个社会的民主建设和政治文明。用一句老话说,也就是“先党内后党外”吧!实际上,我们国家发展到今天,经济建设也好,社会管理也好,都需要更多的群众来理解,来参与,就是说民主化的要求会越来越高。但是,我们也不能简单地照搬西方那种制度。那么,我们国家的民主化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什么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难的课题。
  我说是啊,你们是迎难而上啊!
  邓川说,也不仅仅是成都,实际上全党都很关心。关键是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我在遂宁的时候,就在步云镇搞过镇长的公推###,桂花镇的党委书记也试行过公推###。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推广。其他地区也有这样那样的试点和经验。但应该说新都做得更多,步子更大。除了公推###,还有民主测评,开放三会,进一步提高了我们党工作的透明度,把群众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落到了实处,整个效果还是不错的。所以市委认为,新都的做法应该是代表了我们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基本发展趋势,应该进一步推广。省委也这么认为。当然了,这一方式可能还需要不断去完善。但是能够迈出这一步,我觉得很重要。这也是我们推进党内民主必然的选择。
  我问,为什么?
  邓川说,因为对基层民主政治建设,尤其是对公推###的推广,当然还有民主测评,开放三会,可以让我们的党员拥有最直接的权利,知道最应该负的义务和责任,以及如何行使这种权利,如何担负责任、承担义务。这对他们(党员群众)来说,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中国古代社会就缺这个东西,缺民主的文化,缺民主的历史,缺民主的传统。所以有人说,中国不能搞民主。这其实是错误的。民主这个东西,我认为它并不只属于哪个阶级、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哪种社会制度,应该说是全世界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一个文明标志,一种政治文化的境界。中国既然缺少这个传统,就必然需要进一步加强建设,而且首先是在基层。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一些常识,比方说,如何推荐,如何选举,如何报名,如何投票,使我们的基层党员对民主有了切身的体会和感受。他们的实际参与和操作,对整个民族民主素质的提高应该说是有好处的。
  我非常赞成。但也有一个疑问,就是在推行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过程中,难道没有不同意见?
  邓川笑着说,肯定有不同意见。其实这个很正常。所谓民主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不同意见。所谓民主政治,就是要让这些不同意见都能够比较好地表达出来。表达出来以后,在充分听取不同意见这样一个基础之上,最后达到大多数人都能够认同的一个结合点。我觉得民主建设是这样的。我们过去呢,是根据少数人的意见作出决策。这个意见有可能正确,甚至可能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但也可能是错误的,有可能错得还比较厉害。但不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都是少数人甚至是某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的看法不大容易听得到,或者是听到了也很不充分。过去一些不民主、不科学的东西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
  

红旗漫卷西风(2)
我问,你的意思是说,必须要有不同意见?
  邓川说,其实民主政治建设,一个很基本的前提,就是要能够容忍,甚至不光是容忍,还要鼓励不同的意见,让这些意见得到充分的表达。兼听则明,单方面的决策总是会有问题的。只有广泛听取不同意见,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路径和方案来推动我们的工作,避免走弯路,避免犯错误。
  我又问,如果这些不同意见是少数人的,或者是错误的,也要听吗?
  邓川说,意见是少数人发表的,或者是错误的,也没关系。少数人的意见中肯定有错误的,也有正确的。即使是多数人的意见,正确的意见,也不一定全是正确的,有合理的成分,也有不合理的成分。
  我追问,那怎么办?
  邓川说,把这些东西都尽可能摆在阳光下,相信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基本的判断,然后通过民主的方式,找到一个大多数人意见的结合点。这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一个正确做法或者方案。
  我说,那好,我们现在就把当初那些不同意见都摆在阳光下,看看你们找到的,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或者方案。
  这就要讲当初的不同意见了。邓川告诉我,异议主要有三点。第一点,就是担心会出乱子。这些同志问,我们搞基层民主政治建设,有没有这个条件,这个土壤,这个传统?我们会不会抓?就是说我们说的民主会不会变样,包括有人说,民主弄不好就是“暴民政治”,那不是完全失控了吗?
  我说,像“文革”中那样,打砸抢。
  邓川默然。
  我问,那你们怎么想?
  邓川说,我觉得,正因为过去没有这个政治传统,所以我们走了很多的弯路,也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因此推进党内民主政治就显得越发重要,可以说关系到我们党的生死存亡。所以对这个事,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在基层从事党建工作的同志,应该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自觉地来推进。至于担心出现“暴民政治”,我看没有必要。我们的基层民主政治建设,是在党的领导下进行的,而且首先建设的是党内民主,怎么会有问题?
  我问,第二点异议呢?
  邓川说,担心失权。过去理解党的核心领导作用,主要就是指用人的权力。现在这权力都交给群众了,党的领导又怎么体现?
  我说,哦,一个担心失控,一个担心失权。那么你的看法呢?
  邓川说,从新都的实践看,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推进党内基层民主,说到底,是把一些本来属于普通党员的权利还给他们。是“还权”,不是“让权”,也不是“放权”,更不是“丧权”。还什么权?选择权。具体地说,就是党员群众对自己领导的选择权。把这个权利交还给党员群众以后,他就会觉得这一票很重要,也会很珍惜。因为珍惜这一票,实际上就是珍惜自己的民主权利。同时,由于他亲自参与了这个最基本的政治活动,他的积极性就调动起来了。他会觉得自己真正是其中一份,就会更加关心这个党,更加爱护这个党,把党的生死存亡看做自己的生命所系。这是一方面。
  我问,另一方面呢?
  邓川说,另一方面,推进基层民主建设,改变了过去视野非常狭窄这样一个状况,为我们党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制,让我们能够更好地、更加准确地选择优秀人才,得到一批党也放心群众也公认的好干部。这样的话,对我们干部队伍的建设,对加强干部的监督和管理,都有非常大的好处。监督和管理加强了,干部队伍建设得更好了,反过来也促进了基层民主建设。
  我说,良性循环?
  邓川说,对。
  我说,所以,党的领导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加强了?
  邓川说,正是如此。
  我问,那他们还担心什么?
  邓川说,担心民主政治建设不是下面搞一搞就能解决问题的。下面搞了上面没搞,有什么意思?作用有多大?包括有些同志就讲,民主政治建设应该自上而下,不应该自下而上。这是第三点不同意见。
  

红旗漫卷西风(3)
我说,这个担心不无道理。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三五十个乡镇也不过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就算他们搞了党委书记的公推###,就算十分成功,又能有多大影响?哪里比得上登高一呼,天下云集?
  邓川说,对这个事情,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基层民主政治建设,这是一个符合时代发展潮流,也是我们党自我完善、在新时代为自己注入新的生命力的必然选择。所以,党内民主必须推动,也必然会推动,但不能为推动而推动。如果急于求成,造成社会动荡,就不符合我们的初衷。因此只能积极而稳妥地进行。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中国过去没有这样一个传统,又不能简单地照抄、照搬西方的那套东西,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就有一个探索的问题。如果基层在这方面作一些尝试,实际上就起到了一个探路的作用。只要持之以恒,有序推进,就能不断丰富,不断完善,不断积累。既积累经验,也积累教训,至少也能提供实战的经验。虽然一个镇两个镇,一个县两个县,在全国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搞错了,那么推倒重来,也不会影响大局,动摇国本。我想,新都的意义,也可以这样理解。
  我同意他的观点。事实上,经济体制改革先从农村开始,从生产队开始,经济特区不选北京,不选上海,选深圳,就有这么一层意思──万一搞错了不会影响全局,不会引起大的动荡,成功了则可以在全国推广。从这种意义上看,我觉得成都有一点像当年的深圳,新都有一点像当年的蛇口。它是开了一个口子,一个让我们看到希望看到前途的窗口。
  其实,改革的路径不是只有一条,改革的方案也不是只有一种。除了基层民主建设这种自下而上的方式,成都也有自上而下的做法。这就是“规范化服务型政府”。这也是“成都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正是它,开创了公共管理的崭新局面,再造了人民政府的勃勃生机,使我们在成都大地上欣喜地看到了“东方风来满眼春”。
  那么,所谓“规范化服务型政府”,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决定去请教姜晓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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