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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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兵-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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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兵连的那块稀烂秧子地,终于吃上了肥,而老兵3们的宿舍却整整臭了一个星期。可这一个星期,每每路过菜地,老兵3们高兴极了……
  我曾经问过老兵3,在他3年的军旅生涯中,全都是带着眼泪的笑吗?
  老兵3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的眼里,可能那种热血军人形象才是英雄。其实,很多老兵,哦,一年以后的兵都可以算老兵,或者地方人眼里看的兵油子,又何尝不是在奉献呢?这样的兵在部队里多了,发牢骚、话唠,老爱当个小老大,总爱提个小意见。可是,这样的兵,军事素质常常十分过硬,真到了战争或是处置突发事件发生,他们一样会向前冲,一样会成为英雄。
  我问你是他们吗?
  老兵3想了想说:我身上有他们的很大一部分。就我的身体素质,我的体力,我知道什么时候往前冲,什么时候“放弃”不拖累我的战友们。
  比如,我被敌人包围,一定会面朝敌人开枪,能报销俩就不报销了一个。绝不会成为大家的拖累。
  可是,你也知道,谁也不愿意放弃!我最后的做法就是吸引敌人的火力,保护我的战友。
  参加选拔的时候,我也可能为了大牛放弃我自己。我们感情到了。不过,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是我的战友,任何一个哪怕不是好朋友的战友,我都会那样做——把荣誉和机会留给他。那是军人在特殊时期的一种本能。最后一刻为团队放弃,不,是牺牲了自己。对于我来说,“我们要完成的任务”,才是我们要达到的目标,而不是我自己要达到的目标。
  你想,我当兵前,在学校连1500米都跑不下来,还是平足,投掷手榴弹经常把自己也投出去。可新兵三个月,马上就要达到我们王牌军5公里越野的考核速度,我,我努力极了。可那不是我努力了就能达到的。
  我很羡慕体格好的农村兵,他们刚开始可能不具备兵的软件,但他们具备兵的硬件,他跑得快,他记性好,这些都是成为一个好兵的必要条件。我知道什么样的兵是好兵,我也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兵,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我就是体质拖后腿。你能体会这种怨恨自己,又感到窝心的感觉吗?以前,我单纯的想,只要我自己想的到,我就一定能做到……但是,结果却是否定的。你能想象这种价值观的完全坍塌吗?
  老兵3说这话时,眼睛里湿湿的。
  他想到做不到的事,完全在他那最初的一年让他崩溃。他当兵之初我们似乎谁也没有想到过老兵3的这种压力。我们只知道让他好好锻炼自己,让他当好兵,让他优秀拔尖,我们都忽略了他内心这种酸楚。如果不是他第二次得了中毒性痢疾再报病危,小命差点没了,谁也没有想让他调到北部山区的后勤部门,老兵3也从来没说过。
  老兵3说,他最初的一年感到非常内疚。他甚至在5公里越野最末时,是大牛陪着他到厕所墙根的后边(都是老平房)偷偷的哭过,那种明明知道是耻辱又要自己吞下去的眼泪,又必须吞下。老兵3最后的5公里越野成绩已经算合格了。
  到了后勤部门,老兵3说,我真奇怪啊,他们怎么那么看我们从基层来的兵呢?看见我就笑,看见我就笑,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老兵,结果老兵说,你看这,谁像你似的每天都顶着个帽子啊。原来,大家在院里都不戴帽子,就我一个人戴。我在我们军军姿还不算特好的,在这我就是最棒的啦。
  可是我最想念的还是我的老工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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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怒为“猪颜”(1)
老兵3在工兵连的第二年,老兵17也刚刚当上九连代理连长时间不长,就在军部挂了号。
  这一次,可不是因为先进典型,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带兵事迹,仅仅是因为,打架。
  在参加过两次对外战役的军长的记忆里,老兵17不叫老兵17,而是叫“大个子连长”,后来被军长同志简化成“大个子”。
  当告状电话打到军长办公室,秘书转给军长并汇报了A团三营九连连长时,“哦,就是我下连蹲点的那个大个子?”军长说。
  九连驻地紧挨着的是公安某训练基地。在他们斜对面,一条比较宽敞的土路的对面,是老杨家杀猪场(也可以叫老杨家屠宰场)。老板姓杨带着一个芳龄40岁左右、头发极为稀疏的黑胖闺女,父女俩日夜操持,把个不大的场子弄得白天黑夜猪嚎鸡叫的,红火又闹心。老杨曾扬言,附近驻地的兵们和警察,谁娶他家闺女就给谁5万元嫁妆。于是,连部几个兵和附近的警察们,挤兑人时使用频率最多的说法就是:把你嫁给老杨家的闺女……
  别看老杨家闺女一直待字闺中,人家对自己的要求并不低,据说有一次把司务长还弄了个大窝脖。司务长是一话痨,某日,和炊事班的上士去老杨家办货。
  司务长总想逗逗人家老杨的闺女。就说:“小杨小杨,咱给你找个对象咋样?”
  老杨的闺女一脸疑惑:“是真的吗?”司务长:“当然当然。”
  老杨的闺女小眼睛向上一翻,冷静、沉稳又不失智慧的问:“是北京户口吗?”(老杨家是密云县人氏)司务长一愣(自己还没到能带家属入北京户口的那个级别,且没有女朋友),当时就大张着嘴半天没出声……
  以后,话痨司务长再也不敢低估人家老杨家闺女的智慧以及乱开玩笑了。
  “八一”前夕,按照军民共建协议,司务长又带着几个兵去老杨家挑肉(不是白拿的哦,要付钱的)。
  司务长以前在老连队是养猪养成“战果”而破格提干的典型,对猪,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司务长在老杨家地盘上从东到西,挑肥拣瘦,还夹叙夹议的,激情那叫一个澎湃,就一个目的,要给部队轰轰烈烈地开个荤(司务长老早接到通知,‘八一’这天,九连因特殊的场地效果被选为军区文工团慰问演出的舞台)。恰巧,旁边基地的俩警察后勤也来老杨家办货。
  只见俩警察兄弟撸胳膊挽袖子的指指点点……结果,四只大手的食指同时戳向一个目标——老杨当场为难。
  老警察一挥手:“算了算了,让给他们。”
  小警察不干。
  司务长本来也想算了,让给他们。偏偏小警察几句话听着就那么刺耳,什么精英啊什么兵种啊什么九连啊什么什么的……司务长不干了。嘚吧嘚吧的也说了一大堆怪话,小警察听着也很刺耳。最后司务长一咬牙,大不了都是后勤体系的来干一场呗,摔跤,谁赢谁拿走。他想。
  可是他想错了,人家小警察绝对不属于后勤体系,人家好歹也是搏过斗的、拳过击的,人家是临时帮忙来了。你司务长就是养猪状元嘛,你打不过人家。就说你认为这两头猪代表着九连的“自尊”,好歹也回连部搬个救兵嘛。
  这时,老警察点燃一棵“中南海”,拉着老杨坐下,同时塞给他一支,俩人充当裁判。老杨的闺女在旁边冷眼观战。老警察嘴里唠叨着小警察,就两头猪火气也忒旺了,也好,来个友谊第一比赛也第一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21 一怒为“猪颜”(2)
结果,司务长很憋气,但认输,不过,小警察确实下手重了,说好的是摔跤,不带拳击的,可他一个没忍住还是习惯性的一拳下去。司务长脸上开了花儿,红红的,鼻子还流血了。挑好的猪也被人家拉走了。尽管,小警察道了歉,老警察也严厉地批评了小警察。
  回到连部,司务长没敢吭声,本来输了就不太光彩,得保持低调。
  于是,放好猪肉,就蔫头耷脑的在盥洗室擦他那花脸,不幸,被目光敏锐的指导员发现,揪住他问了个究竟。当然,为防止事情扩大,指导员主要以批评为主。
  傍晚,指导员跟老兵17复述这事之后,老兵17不知哪窜上来一股邪火,三步两步跑到司务长屋里。一推门,老兵17劈头就问:“你,脸怎么回事?”
  司务长:“没事连长……打赌干了一场……”
  老兵17:“为了猪?”
  司务长:“嗯。”然后慢慢低下头。
  老兵17:“拳击?打架?”
  司务长抬起头:“不是,是摔跤……我输了……给咱连丢人了……”
  老兵17脖子一扬,眼睛越过司务长头顶向上望了一眼,长出一口气,然后牢牢地盯着司务长:“熊玩意,我看他牛X大了。”
  说完,拔腿就走。途中,老兵17的一只大脚,还顺势踢飞了楼道里不知谁放在地上的墨绿色脸盘。
  只听“哐当”一声,从盥洗室跑出一老兵,头上顶着洗发水的白泡泡,愤怒地嘟囔“这是谁”,看见老兵17的背影才把后面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横在楼道中,两手依旧插在冒白泡的头发里,疑惑地自言自语:“怪呀?连长怎么了?”
  司务长怔怔地站着,30秒,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忙不迭地小跑着追老兵17,一边嘴里喊着:“连长,连长……”路过盥洗室的时候,又狠狠地撞了那老兵一肩膀。搞得一直横在楼道中的老兵很郁闷。
  指导员听见楼道里的动静,忙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看见院子里司务长小跑着紧追老兵17的背影,按照职业素质的思维逻辑忽然觉得不妙,暗想:糟了,这个大牛要捅漏子,就为了猪就为了猪……
  他追了出来。
  老兵17甩开长腿一路小跑那叫一个快,到自卫哨时,很有力度地对小哨兵张阿立交代:“把大门关上,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来!放出一个人我收拾你。”
  张阿立从没见连长这种口气和表情,连喊:“是!是!连长!”在老兵17的身后快速地关上大门。
  老兵17出了营房大门,往西一拐,直奔特训基地……
  这边,司务长跑到大门被哨兵张阿立堵着不放行。急得直跳脚。张阿立对其熟视无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不一会,指导员也跑过来,要张阿立开门,张阿立迟疑半晌说连长有令……
  指导员忍不住了,暴躁地嚷:“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我是指导员!别浪费时间了!”
  张阿立:“报告指导员,连长说放出一个人要收拾我。”
  指导员:“你不开门我也要收拾你!”
  张阿立忽闪着俩大眼睛很为难地说:“报告指导员!那怎么办?”
  指导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抓着张阿立使劲晃几下他的脑袋。忽然,不知他转了哪根筋,迸出一句话:“张阿立你是革命战士你到底听谁的话?”
  张阿立:“报告指导员!我听党的话!”
  指导员乐了:“对对,听党的话。党指挥枪。我是支部书记,代表党组织。连长他得听我的!你明白了吗?”(后来,直到指导员转业以后,还常常会对着其他政工干部们吹牛他这次的成功案例。)

21 一怒为“猪颜”(3)
张阿立的俩大黑眼仁骨碌骨碌转了两下,懵懂地点了下头。
  指导员趁热打铁根本不给他“消化”的机会,紧接着喊:“下士张阿立!”
  张阿立:“有!”
  指导员:“开门!”
  张阿立:“是!”指导员和司务长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时间,就在指导员和司务长与张阿立的反反复复与拉拉扯扯的对话中飞快地流失。其实,那也只不过只是短短的20分钟,但该发生的无论你怎么阻挡,它都会发生,总会因为某个阴差阳错,给那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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