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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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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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找他还管用吗?”

  “臣以为能证明石抹将军有罪的证据,胡士虎拿不出什么,可蔡总管与察白的事惟有他在场,这些证据正可证明石抹将军有罪。”

  “这件事是得探探风,本王出面目标太大,干脆你去折折运都山驿站假装打猎,顺便等候耶律楚材。就说本王爷说了,他可欠着本王的情,他讨婆娘连喜酒忘了请我喝。本王也不稀罕他的报答,只请他向大汗报案情时,抬抬手,让石抹咸得卜度过这道坎,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他。”

  “奴才……今晚我就去驿站候他。”

  “只是太辛苦你啦!”

  “辛苦倒没啥,奴才只是担心耶律楚材不肯通融。”

  “如果他真不肯往好道赶,你就马上回来。”

  “那奴才这就去。”

第三十一回  说情筵遭拒掀桌子  投鼠忌器仁主徇私(2)
折折运都山上长满高大的落叶松和穿着白色盔甲的白桦林。厚厚的积雪将这里连绵起伏低矮的山岭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原,山峦是浪尖,丘陵是浪谷,一望无际远处的大戈壁滩则是安静的海湾。夕阳刚刚落山,静谧而荒凉的蒙古高原,寒气逼人,极少看见人烟。数十座孤零零的毡包卧在驿路边,表示这里还有人的存在。木栅栏里养着近百匹骏马,马在冬日里喘着白雾般的热气,马上凝结成霜花结在马的嘴边,蒙古包套脑上冒着青烟,驿站外几个蒙古侍卫在勒勒车边宰牛,院落内的积雪已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几十匹一色的紫骝马进了驿站,驿站的百户长慌忙迎了上去。一匹高头骏马脖子挂着一串金铃,金鞍上面端坐着穿火狐狸皮大氅,头戴青鼠皮平顶暖帽,足蹬马靴的撒吉思。他腰间佩带着一把宝刀,箭囊内插满箭镞,硬弓斜挂在身上。他的从马上搭着一条野驯鹿和几只野鸡和山兔,跟随他的亲兵也各有收获。一个驯鹰亲兵的肩头还蹲着一只海青,那凶禽的眼睛里闪着宝石般的寒光。

  驿站百户长谦恭地跑过来,跪在他的马前。撒吉思蛤蟆眼盯着远处,连驿吏也不看一眼,嘴里恶声恶气地道:“耶律楚材大人还没到吗?”

  “报撒吉思王傅,耶律楚材大人刚到,正在烫脚!” 

  “好,将我打的野物拿进去收拾干净,做几个菜,不要打扰耶律大人,半个时辰后,你去叫他到我的房间,说铁木格王爷要见他!”

  “扎——”驿吏答应了一声。

  驿站的一间阔间内,桌子上铺着白色的桌布,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各种野味散发着芬香。

  耶律楚材走了进来,他本以为是铁木格设宴,进帐后才发现站在门口迎接的是撒吉思。耶律楚材有些犹豫,撒吉思哈哈大笑地迎上前去,说道:“耶律大人,一路辛苦,我奉铁木格王爷之命在此恭候你好几天了,王爷本说要来,可突然来信说有事不能来了,请您谅解。王爷虽没来,可这桌子上的野味,确是王爷嘱咐的,让我给大人接接风,耶律大人一路风尘,请先生打打牙祭。”

  耶律楚材与胡土虎审讯孱赤台时,知道了撒吉思在燕京的活动,心中有些戒备,忙道:“在下还以为王爷真的在此,没想到是撒吉思大人,我们并非初交,何必如此客气。”

  “中书大人,你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是大汗的智囊。王爷虽然来不了,可耶律大人是个明白人,一定会明白王爷为何让我在此恭候您吧!”

  “恕楚才愚钝,请王傅明示!”

  “耶律先生,王爷很无奈。你也知道石抹咸得卜是王爷三福晋的亲哥哥,福晋哭天抹泪的,让王爷为哥哥求情,王爷很为难。当时我说:‘王爷,这事交给奴才去办,奴才记得当年在西域,耶律大人还欠着王爷的一份人情呢!’王爷说这事不太好意思难为你,让我告诉大人,石抹咸得卜的事,不是什么该死的罪,请大人网开一面。”

  耶律楚材进帐后,已经猜出了撒吉思的目的,听到撒吉思提起往事,不由地一阵心动。

  十四年前,他正在西域的一家春香馆吃饭,忽听楼上有人弹琴,琴声悠扬如行云流水一般亲切。他平素最好操琴,听到琴声,不觉技痒,便寻声上楼。哪曾想,刚上了楼,就听琴声戛然而止,接着听到摔琴的声音,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只听一个男子吼道:“老子花钱可不是听劳什子,你得陪老子睡觉。”接着听到一个姑娘的哭泣和呼救声。耶律楚材一时情急,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只见楼上几个蒙古大汉已经大醉,其中一个长得黝黑的大胡子军官,将一个满脸泪痕的绿衣女子强行抱在怀中,琴落在地上,琴弦已断,馆中老鸨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耶律楚材大怒,上前道:“这位将军,姑娘不愿意,你为何强人所难,难道不怕大汗的《大札撒》。”黑大汉乜斜眼睛,哈哈大笑:“你是这女子的王八老公,我有钱,你戴你的绿帽子,我玩你老婆,你只管收钱得了。”说罢也不看耶律楚材,用满嘴的大胡茬去亲那姑娘。耶律楚材瞪着眼睛,大声喝道:“你马上放开她,听见没有!”汉子一愣,仔细地瞧着眼前的人,身材高大,穿着中原袍子,头顶笠帽,像是个读书人,便将姑娘丢在榻上,站起身,骂道:“你是谁,敢扫老子的兴。”

  “我是大汗的必阇赤,虽与这女子素不相识,但不许你欺负她。”

  “好哇,你有种。”

  那人虽见说话人相貌英俊,面带威严,但他实在喝得太多了,忘记了大汗必阇赤的份量,扫了身边几个人一眼,道:“他妈的,管你是谁,坏爷们好事,揍他,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准备让我亲自动手吗?!”

  刷啦,坐着正饮酒的几个汉子,一齐围上来,一个人怒目看着耶律楚材,骂道:“识点相,快出去,惹了我们千户大人小心要你的小命!”

  “跟他啰嗦什么,打!”那几个饮酒汉子一拥而上,一人当胸揪住了耶律楚材的胸口,一阵雨点般拳头落在耶律楚材身上和头上。

  这时,听到榻上的绿衣女子道:“大千户,你为何难为一个读书人,我与他并不认识,放他走吧!”

  “你侍候我好了,我就放他!”

  “你这个畜牲!”女子骂道。 

  忽然门“哐”地一声被踢开,外面走进一个身穿金锦长袍的高大汉子,来人正是铁木格王爷,身边跟着的是王傅撒吉思,坐在榻上的千户慌忙跪下道:“王爷?”

  “怎么,我听到这屋里有人打仗,就寻思是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千户还未发言,铁木格低头看见被打得满嘴是血的耶律楚材,不禁大怒道:

  “浑蛋,都给我住手,他是大汗的必阇赤,见官大一级,你们敢难为他,都不想活啦。” 

  撒吉思说他欠铁木格人情就是指这件事。后来耶律楚材经常去见弹琴女子,才知道,这女子姓苏,是苏轼的后人,因战乱父母双亡,刚刚被人掠到西域。耶律楚材可怜那女子,便把她从馆中赎出,因为他的原配夫人早已去世,便娶了苏氏为妻。

  耶律楚材想到这,见撒吉思看着自己,忙道:“撒大人,王爷的大恩,小人不敢忘,石抹咸得卜的案子,是胡土虎大人主审,本人不敢有所改动,况此事大汗关注,我只能据实禀奏。”

  撒吉思道:“耶律大人,你这是跟我打官腔,石抹咸得卜说起来也是契丹人,与你也不远。你负责到燕京查案,这次又是你回来禀报,只要遇到的事轻描淡写些,保他无大事不就得了,事情办妥后王爷会感谢你的!” 

  “王傅此言差异,大汗派我与胡土虎去查案,案子是孛鲁王爷、胡大人一起审的,我一个人如何能更改。请王傅对王爷说,不是我不想帮忙,从审讯孱赤台和石抹咸得卜了解的情况看,以及察总管和察白所说的情况,只怕在陷害史、刘、张三位将军的这件事上,石抹咸得卜是很难脱了干系的。”

  “那你连老王爷的面子也不给?”

  “本官只是据实陈奏,古人有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得活。’”

  “王爷无非是看得起你,让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不佞只是奉命而行,不愿违背成吉思汗的《大札撒》,请王傅替我回复王爷,我敬重他,但我实在很为难。”

  “为难?耶律楚材你翅膀硬了,我求不动你了!算了,我回去禀报王爷,让他自向大汗求情。”撒吉思见耶律楚材软硬不吃,怒火中烧,猛地将桌子推翻,热腾腾的菜肴撒了一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一回  说情筵遭拒掀桌子  投鼠忌器仁主徇私(3)
次日下午,汗帐内,窝阔台汗坐在御座上,手里拿着拖雷的奏报,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安。折子说,马队全部出了吐石口,先头马队已进达苾伽可汗城。这无疑是一个喜讯,使窝阔台心中非常高兴,但也感到一阵紧张,将数十万匹马从漠北押送到漠南越冬,这在蒙古汗国成立前,各部落林立时,是绝对行不通的。眼下虽说大漠南北一家,要将这事办好,还是有许多事要做。况且信中说,达苾伽可汗城风雪也很大,正在刮白毛风,不能不使他增加了几分担忧。

  察合台见窝阔台汗脸色阴沉,忙说:“大汗,您还担心什么?老四将十万马匹和大批牛羊平安带进了苾伽可汗城就是成功了。”

  “称海和火里秃麻这两处二十万的马匹平安啦,这是草原人做梦都难想到的事。如果不是大汗雄才伟略,处置果断,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局面!”铁木格亦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窝阔台汗望着外面的狂飞乱舞的风雪,眼里闪着忧郁的神色,说:“朕还是放心不下,刚进苾伽可汗城就赶上大风雪,这雪一时又停不了,风险还没完全过去。数十万匹马离开老家到漠南,一路上草料吃喝可不是小数目,还要保证路上不出娄子,还有许多事要做。”

  “大汗想到什么事,明天臣去一趟,那里有什么困难帮他们想想办法不就结了。”察合台不以为然笑地道。

  窝阔台汗没有立即搭腔,只是站在燃着熊熊烈火的青铜火撑边,望着火焰出神,半日方转回头望着察合台,说:“这样吧,明天,你、我一道去苾伽可汗城一趟,让阿儿浑再运五百车草料去,务必让马群尽快去漠南。”

  “大汗英明!”察合台瓮声瓮气答应着。

  “报,耶律楚材大人回来了!”塔思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

  耶律楚材脸色冻得发紫,长胡子上挂着厚厚的霜花,鼻涕拖得老长,踉踉跄跄地进了窝阔台汗大帐,跪在红地毯上时身子还有些发抖。

  “臣耶律楚材叩见大汗!”

  耶律楚材喘着粗气,刚要站起身,忽然头一晕,栽倒在大帐内。

  窝阔台汗忙命人将耶律楚材扶到坐榻上,休息了约半个时辰。耶律楚材才睁开眼睛,见窝阔台汗、察合台、铁木格都围在他的身边,忙挣扎着起来。窝阔台汗用手按住他,道:“耶律先生,你先不用说话!”又歇了一会,耶律楚材已能坐起,眼睛也亮了很多。窝阔台方道:“先生,路上患病了?案子的事不着急。”

  耶律楚材叹了口气道:“回大汗的话,臣在路上得了病,躺在垣州驿站十余天,耽搁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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