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死，”萧墨顿了顿，“还有，我不会把你扔掉，正如你说，你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魔猿嘴里救下来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的肉身是凤于栖的。”
萧墨沉默了，低下头，方涵转头去看他，甚至他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的鼻息带着他的睫毛在轻颤。
萧墨最后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方涵，凤于栖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他可以从刚进一个城门口就知道凤于栖在不在里面。
方涵轻笑，懂了。
只是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萧墨带着他，不过是因为他的肉身是凤于栖。如果他重生到了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真的是鸳鸯花被大床垂花帘子，温柔的美妇人和呆萌的小萝莉在等待他的苏醒的话，他和萧墨，永远都没有交集。
方涵轻轻一笑：“我很庆幸。”
“什么？”
“我有一个好肉身，不会让我悲哀的灵魂无所依靠。“
萧墨低下头：“方涵。”
“嗯？”
“你不是没有依靠。”
“……”
“凤于栖没有死。”
“什么？”
“那个东西，它还在……”
“什么东西？”方涵十分不解。
“他留给我的东西……”
方涵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萧墨。萧墨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淡笑：“一个笼子，把我永远困在里面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笼子。”
方涵默默地想道，是你只对他打开的心门吗？他不在了，所以变成了一个笼子……
“我明白了，”方涵默默站起身，坚定地不去看萧墨，可是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主人悲伤的情绪，方涵走到房门口，说，“早些休息吧，明天要启程去流封城了。”
萧墨在他身后轻轻点头，他确信方涵看得见。
关上房门，走出去，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我没事。
凌天看方涵眼眶有些红的走进房门，还当真有点吓到：“你真的跑去问了。”
方涵点点头，可是凌天还是看得出来，方涵并没有因为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而感到高兴。
“结果呢？”
“情理之中。”方涵不知何时，学会了萧墨的说话方式，把凌天噎了回去。
凌天叹气：“你喜欢他？”
方涵没有回答，只是瘫在床上，把自己裹紧。
“我很庆幸。”
“什么？”
“即使我不是他。”
凌天沉默地看着方涵背对他的身影，把被子裹得紧紧的，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你知道吗方涵，你不是只有他一个依靠。”
方涵没有说话。
“你还有我。”
“方涵？”
“睡了？”
“你这家伙……”
“你永远抬着头看着走在前面的萧墨，从来都不看看跟在你背后的我。”
“傻瓜，方涵。”
作者有话要说：
☆、前往流封城
第二天大早，方涵就被萧墨从被窝里拎出来了。瑜璟学院的人正午时刻便会抵达流封城，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方涵睡觉了。
方涵嘟嘟囔囔地在萧墨身上乱抓，最后趴他怀里不起来了，萧墨倒是不恼，莫海宁看着捧着睡着的方涵还不生气的萧墨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是凌天却是在不停地克制着把方涵从某大神身上号下来的冲动。
所以，当方涵感受到魔兽坐骑的颠簸而从萧墨怀里睁开时，世界上多出了一只熟虾子方涵。方涵从萧墨怀里慌张地弹起来然后擦汗擦汗再擦汗，顺势抹了抹因为觊觎美色而流下来的口水，冒着热气坐在萧墨身边。
萧墨闭目养神，根本不理睬自己一个人high到不行的方涵，只是嘴角一抹淡笑却暴露了此刻主人的心情。
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为什么要扔掉？
流封城在灵丹城的西北，隔着一个很小的城市和一片不算广阔的山林，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赶到流封城。加上萧墨在林子中又成功俘虏了一只代步魔蝎，他们只要乐颠乐颠地坐在魔蝎背甲上等着进城就好了。
莫海宁好像显得挺亢奋，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飞瞟着，在山林中寻找着藏匿着的珍惜毒物，这一路下来，虽然没有名贵的毒草，却还是找到了不少普通的药草毒草，鬼面蜘蛛出来凑热闹，偷吃了好几株毒草，却被莫海宁满面红光地逮住了。
活该偷吃。
方涵扶额，解释鬼面蜘蛛的来历，这用来残害自己生命的小东西居然被自己所用了。莫海宁并不是不知道中古域的巨变，毕竟鸿宾楼的事情牵扯的人不止是在中古域晃荡，莫重楼一闹，整个大陆都沸腾了。
只是之后他销声匿迹，神灵大陆上的人也都渐渐淡忘这件事情。小狐狸还是暂时出去寻找莫重楼了，在萧墨的允许下。
毕竟，小狐狸是为了莫重楼才来到这片大陆，而小狐狸也是阻止莫重楼的底牌。他们不能改变大陆初期的命运，但是之后，他们就必须要阻止他，还有那个远古神灵神恸天。
这还都要等到萧墨成为神灵，想想现在还在宗灵阶别的萧墨，摇摇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自己才能回去，想想就觉得好悲凉。
鬼面蜘蛛最终在方涵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没有被易主，小蛛蛛嘤嘤嘤地趴在方涵手背上，大口咬了下去。
方涵一怔，脸上肌肉一抽。莫海宁还是不停地对着小蛛蛛流口水，毕竟对于修毒之人来说，鬼面蜘蛛是无上的法宝。
沧澜域，流封城。
进城之前，魔蝎被残忍地遗弃在了山林之中，徒步进城的距离并不长了。守门的两个小兵看向方涵的目光充满鄙夷，看向莫海宁是疑惑了一下，最后目光定在了萧墨胸口上的二品炼药师纹章上，立刻狗腿道：“炼药师！二品炼药师！进城吧，炼药师不用缴纳进城费。”
萧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城，可是方涵和莫海宁还是被不长眼的门卫拦了下来，门卫道：“炼药师可以不用交进城费。”
方涵装傻：“什么？”
“不是炼药师和地阶以上的强者，通通要缴纳一万的入城费，老头，你什么阶别？”
莫海宁想了想：“地阶。”
莫海宁的确是地阶，而且是地阶高级的魂灵。
“进城！小子，你呢？”
方涵嘤嘤嘤地抽出自己的金卡，心疼万分地被递给门卫。
“两万！”
“诶不是，这不就一个人吗？凭啥两万？”
“你身后还一个人不是？”
方涵眼刀凌厉地戳在凌天身上，随后义愤填膺地回头：“那是只傀儡！”
“能走路的都要交钱！”
“凌天我对不起你了。”方涵视死如归地走过去，眼神悲壮地看着他的腿。
“方涵你干什么！”凌天惊恐的传音，“我是只傀儡，你打不折我的腿。”
嘤嘤。
萧墨大手轻轻把方涵揽回来，方涵如梦初醒地看着方才已经进城的萧墨此刻正站在他身边，语气淡淡道：“你就别吓唬凌天了。”
被残忍的划去了两万块金币。
不行，这两万块我绝对要跟魏子骁那混蛋讨回来！！！
进了城，才发现流封城的富庶。但是富足之下却掩埋了太多怨言，他们在一家叫做福满楼的地方坐下歇脚，周围却都在谈论魏家的事情。
“听说没有，最近魏子骁那纨绔少爷又向秋香姑娘提亲了！”
秋香？
“可不是，把他老子气死了，那可是这一带名妓，可就算是清官人，也是妓女。魏子骁三番五次跟她提亲，魏老爷子可不是气疯了。”
“本门家第一美人魏茹依他偏偏不喜欢，多可人的姑娘来着。”
看来魏子骁生活还挺花枝招展的嘛！
魏茹依，那可是沧澜域第一美人！大名在方涵脑海中是如雷贯耳的，虽然她的相貌及不上秦雪瑶和秦雪琳，也比不上血凰族的凤于飞，天蟒族的蛇蝎美女更不要说，但是就正常人来说，魏茹依绝对是整个神灵大陆数一数二的。
这样的美女给魏子骁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魏茹依也奇怪，居然会喜欢那个纨绔子弟！”
“除了相貌上乘，魏子骁没有任何优点！”
“谁说的，他有钱啊！”
“哈哈哈哈……”
萧墨轻舒一口气：“看来这城很不太平啊。”
莫海宁道：“魏子骁在流封城十分出门，是有名的纨绔，名声都传到中古域去了。”
方涵轻啜一口花茶：“都上了皇城的通缉令了。”
“什么？”
“不知道怎么惹了皇族。”
莫海宁：“那个远古皇族的后代啊，不行了，没落了。”
萧墨默不作声地喝茶，心里却丝丝心痛。说到没落，倒还是远古丹族彻底没落了，自己的祖先。
“这瑜璟学院的人什么时候来？”
莫海宁随手叫了小二点了一桌子菜，然后轻描淡写道：“已经到了，在魏家被绊住了。”
“啊？你怎么知道？”
“来流封城主要的目的就是招收魏家的后代进学院，魏子骁资历刚刚够，但是人品不足，瑜璟可能不愿意收他，但他毕竟是魏家的嫡子，日后会继承魏家大统的人，魏家不可能让瑜璟驳他的面子，所以，就算其他人都招收完毕，也一定会被绊住。”
方涵大怒：“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莫海宁理所当然：“吃饭啊。”
萧墨嘴角一抹轻笑：“来得及，先让莫老前辈吃饱才是。”
方涵的怒气在上了第一盘菜之前就全消了，专心地消灭桌上的菜肴，然后被忍痛划了一千多个金币之后，前往魏家了。
魏家就在流封城正中央，从福满楼走过去也不过半个时辰。方涵不确定自己见到魏子骁第一句话究竟要说什么，况且，他不知道这个魏子骁究竟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万一不是呢？万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横行霸道，吃喝嫖赌，不学无术？
又万一他是呢？自己应该揪着他的耳朵拷问他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并且还把他塞进了凤于栖的身体里面吗？
方涵烦躁地揉乱了自己一头呆毛。
萧墨清幽地道：“看来你很在意那个魏子骁？”
“呃……”方涵手还在抓自己的呆毛，一扁嘴，“有点小过节。”
“是吗。”随后，萧墨沉默下去。
魏家门口是十分热闹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来魏家是在城中心，周围各式流封城各家的商街，本就热闹，二来今天瑜璟的招生导师在魏家招生，除魏家之外其他各家也都带着子嗣过来招生，乞求能够有一两个够资格去瑜璟学院学习回来光耀门楣。
方涵感觉人多得就像那一天的炼药师公会。
“不然等人少再进去好了。”方涵提议道。
莫海宁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方涵：“怎么，老头还能让你们排队？”
方涵嘴角一抽，忘了。莫海宁是瑜璟学院的挂牌长老，进去就能有特权，自己不用挤在这人山人海后面等着去摸摸那个探灵石，直接进去就好了。
萧墨嘴角一抹淡笑，轻轻理了理方涵的呆毛：“你要顶着鸡窝进去吗？”
方涵抓头发抓了半天无果，大步流星地跟着莫海宁屁股后面挤进了魏家的大门。
魏家正院正在进行着如火如荼的入院考核，大院里塞满了流封城各个家族的子嗣，可是方涵并没有从里面揪出魏子骁的身影。
他不在这里。
方涵深深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