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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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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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两步……

他迫进八步,保持原来出手的距离。

暗影中,有人影浮动,鬼魅般的迫近斗场,但两人谁也不分神顾及。

废园方面的剧斗近尾声,疯狂的乐章已渐趋沉寂。

“轰隆!”

巨响撕空裂云,是炸药爆炸的声音。

甘棠心神微微一颤。

“呀!”

栗吼声中,“白袍怪人”闪电出手。

双方一合而分,乍分乍合……

落木萧萧,劲风如剪。

劲气激撞之声,有如九天雷霆,摄人魂魄。

“呀!”

“嗯!”

栗喝与闷哼齐传,人影猝然分开两丈之多。

甘棠身形连连摇晃,“白袍怪人”却打了几个踉跄。

“少主!”

数条人影同时抢入场中……

白影一闪。

甘棠大喝一声:“你敢!”

同一时间,惨号骤传,当先闪现而邻近“白袍怪人”的那条身影,飞栽三丈之外,“白袍怪人”闪电般消失于林中。

惊呼声中,人影从四方闪现涌入场中。

甘棠目光一扫栽落的身影,不由惊叫一声:“黄梅,若兰姑娘!”

另一条娇俏身影,弹身上前抱起黄梅,颤声道:“少主,她……恐怕活不成了!”

抱起黄梅的,是侍婢之一的紫娟。

甘棠肝胆皆炸,飘身上前,只见黄梅半边头骨业已破裂,血洞中可见白惨惨的脑浆,面上已没有一丝血色,酥胸在剧烈的起伏。

甘棠盼顾之下,向疾奔而至的“神武院”院主姜鸣松道:“姜院主,看她还有救否?”

姜鸣松急趋近前,“天威院”院主程琦也适时而至,双双上前探视。

“天威院主程琦”对歧黄之术修为较深,察看之后,悲愤至极的道:“少主,颅碎脑伤,没有救了!”

甘棠心头一沉,哀伤地望着垂死的黄梅。

只见她双目一睁,失神地左右顾盼,最后停在甘棠面上,唇瓣动了半晌,才吐出了细如蚊纳般的几个字:“报……仇……西门……”

头一偏,死了!

紫鹃惨然唤了一声:“梅妹!”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所有在场的“天绝”门下,齐齐面露悲愤之色,不少人垂下泪来。

太夫人五侍婢,先后已有三人毁在“白袍怪人”之手。

甘棠内心凄测十分,他懂得黄梅临死那几个字的意思,往事涌上心头。

黄梅本名伍若兰,是“玉碟堡”外务管事伍天才之女,伍天才奉西门嵩之命迫害甘棠,事后,被西门嵩杀之灭口。群雄大会之日,伍若兰替父报仇,谋刺不成,为长老南宫由化身的“无名老人”巧计所救,收归太夫人座下为侍婢,想不到竟遭横死。

显然,她父他未报,死不瞑目,把这心愿,寄予甘棠。

除了某些事件,使甘棠含恨之外,一般说来,西门嵩在武林正道人物中,名望相当崇高,要谈为伍若兰报仇,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甘棠对江湖事业已心如死灰,除了挤兑到头上的他不得不应付外,的确不愿再担事端,但面对死者,言犹在耳,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当下,沉声道:“黄梅,伍姑娘,我答应尽力!”

“东海”派属下司徒霜,与十几名武士,也围近前来,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想见刚才拼斗之惨。

甘棠目注司徒霜道:“姑娘,那边情况如何?”

司徒霜以热切敬佩的眼光看着甘棠道:“敬谢掌门援手之德,经检点现场,敝派死二十,伤十五,贵派牺牲了十一位,敌方遗尸九具!”

“哦!方才的爆炸……”

“仅炸毁了废屋数栋,对方似乎不知地下室的方位!”

“贵主人无恙?”

“承少主关怀,公主无恙!”

甘棠旋又向“神武院主”道:“姜院主,请派人妥为料理黄梅善后!”

姜鸣松躬身道:“这是卑座份内之事!”

说着,向紫鹃道:“男女有别,请姑娘暂时看守黄梅侍卫的遗体,本座立即备棺前来收殓!”

紫鹃无言地点了点头。

甘棠又道:“姜院主,废园之内本门死难弟子的善后办了没有?”

“回少主,卑座早已派人到镇上购买棺木了……”

司徒霜接口道:“如贵门没有特别葬典,愚意以为择废园一角安葬,如何?”

甘棠点了点头,道:“姜院主,你们这位司徒姑娘商量着料理吧!”

“遵命!”

有些闻风而至的江湖人物,感叹一番之后,相继离开。

甘棠又转向程琦道:“程院主,对‘死神’手下的遗体,可曾验过?”

程崎恭谨的道:“业已查过,全是陌生面孔,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嗯,我有事先走一步,请协助姜院主善后!”

“是!”

司徒霜望着甘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发声……

“送少主!”

在“天绝门”所属各级弟子施礼恭送下,甘棠弹身离开。

照理,他该亲自指挥善后处理,以慰死者英灵,但,心中别有所念的他,心理上已失去平衡,下意识中,他憎厌这种群众荟聚的场合,他需要孤独……

“天绝门”少主击败“死神”的新闻,数日间轰动了整座武林。

被视为无敌的恐怖巨魔,算是有了克星,虽然时至今日,仍无人知道“死神”的面目,但这消息已足可使所有“武道”中人欢欣鼓舞了。

被恐怖阴霾笼罩的武林,算是看见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施天棠在辗转相传之下,变成了神,变成了传奇人物。

甘棠很庆幸别人只当他是“天绝门”少主施天棠,而没有当他是“武圣甘敬尧”之后,这使他精神上的压力轻些,因为甘棠这两个字,已不再是荣誉的象征,而成了一种耻辱的标志!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但从义父之姓,总还说得过去。

这一天,过了许州,他准备经登封,北转,扑奔太行山。

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奔波,待寻到“魔母”,查明杀害义父兄的凶手,报了仇,算是对“天绝门”与太夫人有了交待,江湖中将不再有他这个人……

距许州城约莫三十里,有一座石拱桥,叫做“拱宸桥”,全用青石砌造,桥长十丈,宽可容四骑并驰。

因为是来往通衢,桥的两端自然地形成了市集。

甘棠怕多生枝节,所以在许州城没有停留,来到桥头,感到饥肠辘轳,腹如雷鸣,信步折入一间酒店之中,拣了角落里一副座头,要了酒食,闷闷地吃喝起来。

时已中午,座中酒店上了六七成,乱烘烘闹嚷成一片。

蓦地——

一个霹雳似的粗喉咙怪喊一声道:“什么,鲍二父,你说‘死神’?”

这一嚷,喧闹之声骤然止歇,所有的酒客,把目光扫向居中一个酒座。

甘棠不期然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粗扩的汉子,睁着两只牛眼,瞪视着与他同座的一个形态猥琐的老者。

那猥琐老者呷了一口酒,煞有介事的把手乱摇道:“嚷不得,我鲍二还不想死呢?”

粗犷汉子哈哈一笑道:“二爷,干脆说出来让在座的朋友们饱饱耳福……”

“我的天,这可不是饱耳福的事。”

“二爷,‘死神’下手的对象是各门大派的着脑人物,不会光顾到您……”

酒店中有人插口道:“二爷,您是许州城有名的万事通,有什么江湖大事发生了?”

猥琐老者用手一捻颔下几根疏落的鼠须,一嘟嘟喝干了杯中酒,神色一怔,道:“各位大概听说过‘血帖’这玩意……”

所有在座的酒客,一个个面现骇色,没有人答腔。

猥琐老者目光遍归全座一眼,又慢吞吞地接下去道:“所谓‘血帖’,便是‘死神’的标记,‘血帖’所至,杀劫随之,可真比阎王老爷的请帖还要灵验……”

甘棠又低下头去喝酒,他知道这些正是茶酒馆闲谈的好资料,不足为奇。

整个酒座间,业已静得落针可闻。

猥琐老者干咳了一声,鼠眼睁得滚圆,以低沉有力的声音道:“死神,来无影,去无踪,武林中各大门派帮会,几乎全被光顾过,座中大概不少武林朋友,并非老夫危言耸听,武林已面临末日的恐怖,想不到出了奇迹……”

“奇迹?”

“什么奇迹?”

酒店中七嘴八舌地提出了问题。

猥琐老者顿了一顿,接下去道:“说也难信,‘死神’竟然碰到了对头克星。这事发生在桐柏境内,是最近几天的事,更奇的是这颗武林救星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

“哦!”

惊叹之声响成一片。

“这少年听说是久已不现江湖的‘天绝门’少主,功力业已到了通神入圣之境,一场惊大动地的大战,竟使‘死神’吐血而逃……”

粗犷汉子“砰”的一击桌面,酒杯跳起尺来高,碗碎了一地。

“好哇!不知这少主是什么样子?”猥琐老者望着狼藉的酒菜,皱眉又道:“这少主生来倒与常人不同,身高九尺,臂阔三尺,力能隔山打虎……”

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呃,突然顿住了。

甘棠几乎失口而笑,不自觉地抬起头望了老者一眼,这一望,不由呆了,这姓鲍的猥琐老者两眼发直,竟然已断了气。

座中酒客还没有发现这惊人的变故,一个个瞪目张口,等待下文。

甘棠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是谁有这等身手,杀人于无形?如果自己不自顾吃喝,可能会发现下手之人。

他的目光迅快的一扫现场,看不出可疑的人。

这老者的被杀,是否与“白袍怪人”有关,因为他在言语中对“死神”有所侮慢,除此,他没有被杀的理由;同时,除了“白袍怪人”或他的手下,江湖中很难找出这等功力的好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

与老者同桌的粗汉“噫”一声道:“二爷,怎么不说下去?哦!酒保,酒菜重新来过!”

“砰!”

猥琐老者栽了下去。

“哇!哇!”

惊呼之声响成一片,随着惊呼之声,人影一阵鸟乱,纷纷夺门而出,连那粗汉也跟着酒客逃遁无踪。

店伙一个个面无血色,连上前探视都不敢。

甘棠缓缓起身,正待看个清楚,这老者是如何被杀的,脚步才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必看了,是被鱼刺射中‘脑户穴’而死的!”

甘棠大吃一惊,循声转目,另一个角落上,端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一脸阴鸷之色,使人一见就生出极不愉快的感觉。

他与这书生是唯一留在现场的两人。

这书生能一口道出老者致死之由,的确使人骇异。

甘棠注视了对方一眼,道:“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金文焕。”

“哦!金兄好眼力!”

“过奖!”

“金兄当知道出手的人是谁?”

“不错!”

“敢问是何许人物!”

“对不起,君子明哲保身,谨言慎行。这个鲍二爷显然是祸从口出,兄弟我可不愿饶舌买祸。”

甘棠心中一动道:“金兄所谓祸从口出,是指死者曾在言语中触犯了‘死神’么?”

金文焕冷冷地道:“在下不敢多言!”

甘棠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管这闲事的必要,当下微微一哂道:“兄台明哲保身,在下佩服!”

说完,抛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大步向外走去,也懒得与姓金的书生兜搭客套,姓金的也怪,竟未回问甘棠的姓名来历。

出了店门,走不到百步,便是“拱宸桥”。

上得桥来,只见河水悠悠,垂柳夹岸,小舟载浮载沉,蓑翁垂钓,渔郎撒网,他忽然感到江湖中争长竟短,是多么愚昧而可笑。

他同时也惊异于自己在短短的时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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