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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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为夫-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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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掌刚落在树枝上,又一用力,跃上更高处。
  他刚刚离开,一支箭扎进了他之前落脚的地方,箭杆颤动,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
  箭接二连三的从林中不同方位射来,赵慎琢提着桂喜在树枝间飞跃,眯眼观察箭来源之处,但是天色暗沉,从上往下看林子幽暗如无底悬崖,他伸手接住一支箭,顺着来处甩回去。
  那箭似针落海,无声无息。
  “流寇”在树下紧追,杀气在林间无声弥漫,似乎从无形化为有形,如一根根尖利的长针,密密麻麻的扎在每一寸皮肤上,直入心肺,令人心胆欲裂,喘息不能。赵慎琢眉间紧蹙,一边逃命一边连发暗器,枝叶间银光闪闪,树下“叮当”声不绝。他攥紧桂喜的胳膊,轻盈地落在河滩上,回身又甩出暗器,打落射来的箭。
  “快走!”他扯一把吓得又要蹲地上的桂喜,接连几脚踢飞堆积在河滩上的几截长约两尺的树干,因所用力道皆有不同,树干散落在河面上,每隔大约半丈左右,直通河对岸。但是河水流动,千变万化,动作稍有迟缓,将有可能毫无落脚之处。
  赵慎琢不敢怠慢,借着月色,抱着桂喜飞身跳上第一块浮木。
  “啊啊啊……”桂喜紧闭着双眼,以为自己会掉入河中,可等了片刻,没有冰凉的河水灌进口鼻。他睁眼一瞧,不禁赞叹赵少侠轻功了得,脚尖轻点浮木,借力几个起落,已经越过大半条河,而仅仅湿了赵少侠的鞋尖,再看那些“流寇”,气急败坏的停步于河边。
  眼看着即将达到河对岸,冷不丁地,一支利箭从河边灌木丛中飞出,在夜空下发出尖利如鹰鸣的声音。
  那弓箭手箭法精准,直取要害,赵慎琢无处可躲,展开折扇来挡。
  这柄折扇看似普通,实则乃高人精心设计,无论是扇骨还是扇面都能挡得下刀剑攻击。
  箭尖撞击在扇面的一刹那,赵慎琢明显感觉到千斤之重的力道,他欲翻转手腕,让扇面迫使箭改变方向,只听“噗”的一声,扇面破开碎裂,在猝不及防之间,箭已贯穿左肩,甚至身体再不受控制,将他带翻坠落。
  幸好已接近河滩,他和桂喜落在水浅的地方。河水浸湿衣衫,碰触到伤口时,剧烈的疼痛随见蔓延全身,赵慎琢忍着痛拽着桂喜滚向一旁,避开三支箭。
  那几支箭同样威力惊人,斜斜的插入泥沙石块之中,只余下箭尾的羽毛露在外面被河水打湿。
  赵慎琢扫一眼,丢开破破烂烂的折扇,扫一眼茂密的灌木丛。
  现在无法确定灌木丛到底藏有多少人,贸然出去与送死无疑。他按住想说话的桂喜的嘴巴,管不上伤口的疼痛,在水浪涌上岸的时候,稍稍向水深处滑去一些。
  桂喜似乎猜到了用意,等水退下去时,深呼一口气,好等水涨上来时憋得住。
  两人一动不动的等了片刻,一个人手里拿着弓,来到在河边张望,然后抽出佩剑,小心的一步步往河里走,又回头喊一句“人在这里,快过来”。
  很快,又有两个人出现在河边。
  赵慎琢在此时出手,水花飞溅而起,三枚暗器飞出。
  与此同时,桂喜做出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张开手臂扑过去抱住三个人,“赵少侠,你快走!一定要把东西带到了……”
  赵慎琢想救人,看到的却是鲜血在桂喜的后背绽开。
  人在死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死死的缠住三个“流寇”。树林中出现晃动的人影,赵慎琢左右看看,为难了极短暂的一瞬,捂着左肩伤处,飞奔入林中。
  随着时间流逝,他觉察到腿脚越来越沉重,以他的武功,即使受伤,体力也不会消耗的这么快,撕开肩上的衣服一看,伤口和血似乎都是黑色的。
  有毒……必须尽快处理。
  赵慎琢咬咬牙,听到身后动静越来越近,拼尽全力加快脚步。
  拨开一道道横生的树枝与荆棘,黑暗无边的夜色中,前方似乎有一点跳动的火焰。赵慎琢下意识的往那里去,等人声落入耳中,火光明艳艳的在眼中跳跃,他猛然清醒过来。
  这不是害人么?
  他转头换个方向跑,谁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体往前扑去。
  “你怎么了?”扶住他的人,轻声问道。
  赵慎琢站稳了,推开他,“没事,别管我。”
  “可是你……”那人指着仍插在肩上的箭,“你受伤了,箭上有毒。”
  赵慎琢抬起头,看到的是裴岳棠的脸,在热烈的火光中,温柔明艳。他眨了眨,头疼的更厉害,眼前的人影也越发的模糊,再不走,就要连累无辜了。
  “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别管老子的事,滚一边玩儿去。”他粗蛮的推开面前的人,在裴岳棠再度出手出声之前,已经窜进了林中。
  人影眨眼间消失在林中,裴岳棠依然望着那个方向,摸着下巴沉思。
  “侯爷,您认识那人?”车夫上前询问,在他看来,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能不招惹最好别沾染上。
  “好像……在哪儿见过。”裴岳棠垂下眼。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

  
  天际渐渐显出一丝光亮,树林中终于不再深沉幽暗。
  几名黑衣男子在林间疾步,与从其它方向来的伙伴汇合一处立有无字石碑的空地。石碑旁站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身躯挺拔,神色肃穆,冷冷扫视一圈回来的人,喝问道:“居然失手了?”
  “一个死了,正在查明身份。”当先一名黑衣男子说道,“还有一个与之前的情报相同,正是赵慎琢。”
  “如此肯定?”
  黑衣男子点头,“虽然容貌不同,但身形与武功可以确定。”
  另一人插话道:“据说赵慎琢会易容之术。”
  “当初汪府一事,叹其年少了得,放他一马,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男人眯起眼睛,陡然升起杀气,“务必活捉赵慎琢,拿回那样东西。”
  “是!”众人齐齐领命。
  眨眼间,一阵疾风扫过,无字石碑旁再无人影。
  树林深处,草木郁郁葱葱,鸟儿在枝头鸣唱,有野兔蹦跳于草丛间,啃食新鲜的嫩草,一派怡然自得的山野风光。晶莹的露珠在细长的叶面上滚动,颤颤巍巍的挂在叶尖上,忽地草木一阵晃动,露珠坠落在一只人手上。
  这本该是一只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
  但是现在,露珠滚动却化不开手背上的血污,连指甲缝里也满是黑泥。更可怖的是,地面上仿佛独独只有一只手,不见身体的其他部分。
  小兽们在那一阵骚动后,似乎觉察到了可怕的气息,四散逃开,林子里一时静谧的诡异。
  片刻后,草丛里响起刻意压低的喘息声,那只手渐渐收紧,紧抠泥土,接着一个人像是从土中钻出来似的,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
  赵慎琢翻身,仰面躺在地上,拨开戳眼睛的草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吹得青草乱颤。
  左边袖子被全部扯下,撕成了长条包扎伤口,泥土和凝固的血混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闭上眼,待头脑清明了些,身上又积攒起力气后,伸手拨开面前的植物。
  长长的叶子晃动着扫向两旁,迎来的不是耀眼的阳光。
  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阳光在那人背后散开,化作一道光晕,犹如从天而来。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有人动作轻柔的扶他,赵慎琢想要推开,现下确实需要尽快疗伤,但是他自有办法,不能在如今无法明确的情况下连累他人。
  他的手按在对方的肩上,“不用……”
  陌生的嗓音带着热情的语气,“没关系,小事。你受了伤,别动,我背你。”
  赵慎琢摇头,“你们快走,我要去别的地方。”那些人必定不会罢休,不知何时会出现,说不准就将他们也当作同伙。
  那第一个出现的人开口道:“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我们有马车,又快又方便。”
  “……你们不想卷进江湖恩怨,遭人追杀的话,就赶紧跑远远的。”他说话透出不耐烦,挥手推开拽着他的人,然后起身后径直往东边走去。一动不动的在土坑里躺了一夜,腿脚有些不利索,走的慢,可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裴岳棠看一眼那道倔强的背影,低头时看到土坑里那支染血的羽箭。他示意车夫捡起箭,细细从头看到尾,目光一凛。
  “鹰天府的东西。”车夫小声说道。
  裴岳棠的手收紧,转头往赵慎琢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赵慎琢正庆幸裴岳棠二人没有继续纠缠,谁料胳膊猛地被人拽住,紧接着腰间收紧,竟是还没等他出手,已经被人打横抱起。
  “你……”赵慎琢哭笑不得。
  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暂时安全后仔细一想,从那些人的布局、武功来看,绝非流寇一类的等闲之辈,又出现在京畿重地,他能想到的,只有曾交过手的鹰天府。
  如果要算汪家那笔帐,鹰天府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昨晚的情形,也许是他和桂喜误入,被鹰天府误认为捕杀对象。
  可怜桂喜,陪他出来收回花鹤翎,却是无辜丢了性命。
  没有完成捕杀任务的鹰天府会持续不断的追击,哪怕最后发现杀错了人,也要将他抓获。而与他在一起的人必定会被当做同伙,一起捕杀。
  令人闻声色变的鹰天府,就是如此的狠毒果断。
  所以,他不能求助于任何人,希望裴岳棠离得远远的。
  可这个人就是“阴魂不散”,明明在侯府时那般谨小慎微的人,在侯府有变故之后,反而变得胆大了。
  “我受伤并非江湖恩怨,而是遭鹰天府追杀。”他决定说出实话,让裴岳棠知难而退。
  “我知道。”裴岳棠淡淡的说,“鹰天府也会杀好人。”
  赵慎琢语气不善,“你我并不认识。”
  裴岳棠道:“你不像。”
  “……”话很天真,但语气笃定无疑,赵慎琢无语以对,想挣扎,可牵扯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腰间的手同时收的更紧,只得暂时任由裴岳棠抱着自己往回走。
  没多久,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辆马车停在小路上。
  车夫搬下来一张小凳,赵慎琢眼睁睁的看着裴岳棠抱着自己不撒手,面不改色的踩上凳子,踏上车辕,横过来钻进车厢。
  在把他放在座位上的同时,马车动了。
  这两个人相当的心有灵犀。
  马车越走越快,他此时没有能力跳车。
  裴岳棠没有继续说话,从座位下面拿出药箱,用小剪子剪开脏兮兮的包扎,然后取竹筒里的清水和干净的巾子清洗满是血污的肩膀。
  他叮嘱道:“这药膏大概能暂缓毒性发作,就是抹上去疼痛异常,你可千万别咬着舌头了。”
  赵慎琢点点头,从始至终,他沉默不语,看着裴岳棠忙活。
  墨绿色的药膏抹在肩膀上确实刺痛入骨,但还好能忍。
  裴岳棠偶尔掠到他脸上的目光里渐渐露出欣赏赞许之色。
  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裴岳棠又取出自己的衣衫罩在赵慎琢的身上。
  衣衫对赵慎琢来说有些长,柔滑的布料贴在裸露皮肤上,感觉十分舒服。他看一下被收拾妥当的左肩,开口说道:“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姓。”
  裴岳棠眉眼一弯,笑问:“请问阁下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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