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呀。
赵雪说: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他说:我这么多才多艺的。要是一样一样的给你说,恐怕要说个三天三夜了。再说这样,也有卖弄的意思。
赵雪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他又补充说:我是个低调的人。
赵雪扶着一棵碗口粗的树说:你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
林丰瞥了她一眼,说:可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赵雪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说什么呀。
林丰说:现在已没事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赵雪一头雾气,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一脸的郁闷。她也不去追究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他的话说:是不是。我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你都能原谅我。
林丰走上前,说:是的。
他拉起她的手,望了一眼前方雾茫夜,回头望了一眼同样迷茫的夜,折身往北走去。
十四
夜阑人静,许建从床上起来,光着身子来到窗前。床上躺着同样*着身子的王秋灵。王秋灵拿被子盖在身上,舒展了一下四肢,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子。意犹未尽的冲许建说:你到哪去干吗?不困呀。
许建说:睡不着。
王秋灵说: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许建冷笑道:我已不再年轻了。
王秋灵说:至少比我年轻。
许建自言自道:那倒是。
外面的灯光沿着玻璃窗爬进房间里来。随着外面的风吹,而在房间里游移不定。许建看着外面投进来的光线。轻踱到床前,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横卧在床上的王秋灵。朦胧的灯光中,王秋灵歪着头,微笑着,目光有些迷离。
许建瞅着王秋灵,拍了下手,张开双臂。王秋灵挣扎着坐了起来,裹着被子,慢腾腾地移动过来,投进了许建的怀抱中。许建紧紧地抱着她,说:我会想你的。
王秋灵挣脱他的拥抱,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说:你是想我的身体吧。
许建重新把她揽入怀中,笑着说:这不都一样吗。
王秋灵翘着嘴唇,分辩道:不一样。
噢,他应了一声,低下温存地亲了一下王秋灵的额头,说:有什么不一样。我倒想听一听。
王秋灵憋红了脸,犹豫不决地说:难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吗?
许建听了一惊,有些怅惘,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王秋灵看着他的神情,有些生气,恼怒地推开了他。身子往后一歪,又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瞪着笑够了的许建,问道: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许建又笑了几声,说:我不是笑你。
王秋灵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受了戏落似的,憋了一肚子的气,恶恨恨地问:那你笑什么。
许建止住了笑声,脸上的表情随既沉重来来,说:爱情是个经常被滥用的词。我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是否真正的存在过。但我们总是随手拈来,用在我们身上。它被经常被用于男女之间的一切感情上,而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却不知道适不适合用。
许建站起身来,踱到窗前,继续说:爱情是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古今能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那一个不是以悲剧收场。你觉得电视电影中那些不计一切的爱情故事,在我们的现实中,会有吗。能行得通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让王秋灵回答他的问题。王秋灵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望着窗外,又继续说:至少我理想中的爱情,从未在我身边出现过。以前我曾经对爱情多么向往,到如今,我开始疑惑,爱情或许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它滋生的土壤。
他回过头来,又踱到床前,望着王秋灵说:我说的对吗?
王秋灵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有对的。也有不对的吧。谁知道呀。
他坐在了床上,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紧扣双手压在腿上,盯着玻璃窗,说:你不能辩驳两句吗。
王秋灵用被子,蒙住了头,嘟嚷着说:有什么好辩驳的。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你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谈这个,本身都很可笑的。
他压抑住自己,以便不失声笑出来,说:这是可以跨越年纪的距离的。
王秋灵气愤地说:放屁。那你对一个人去求爱吧。
他听了笑了起来,却不知眼泪夺眶而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躺在了床上,说:早点睡吧。明天你要上班,我也要去坐车。
王秋灵说:别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他听了,笑着说:上帝还不想召我去。
王秋灵听了,朝他扑过来。他们相拥着进入了梦中。
清晨,手机的闹铃响了起来。许建催促着王秋灵快点起来。她呓语般地应了几声,却依旧躺着不动。许建见她睡的正熟,甚而都不忍吵醒她了。但转念一想,她是车间主管。尽管她不是万能的。但此时车间离开她,或许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中。人们会贮立在缝纫机前,无聊地张望。
他把她拉了起来。她咆哮如雷,双手胡乱地在许建身上拍打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然后接着穿起了衣服。到卫生间洗了洗脸。回来之后,见许建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心中极不平衡,便过来把许建叫醒。
许建说:我还早,要到十点后才有车。让我再睡会儿。
王秋灵无助地贮立在床头,说:这世界太不公平。
许建听了一声没吭。王秋灵接着说:你送我下楼吧。
许建说:我会在楼下,看着你走的。
王秋灵却坚持要他去送。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下楼去送。耐不过她的软磨,闭着眼穿起了衣服。陪着王秋灵下了楼。王秋灵坐在电动车上,给他嘱咐了几句,骑着电动车走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只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晨曦中,丝丝的雾气缭绕。他头脑昏沉地走上了楼,回到房间里。倒头又睡了起来。
八点过后,他才从床上起来。简单洗刷一下,下了楼。他背着一个包,走在大街上。深不可测秋的阳光柔和照着,拂在脸上,感觉暖融融的。他抬头望了一眼,天高云淡,湛蓝湛蓝的。他想在家乡,或许是看不到这样的天空的。再往东走不远,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海了。他想像着海的辽阔,不禁有些神往。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去海边看看。
城市永远是忙碌和焦躁不安的。他穿过一条街,来到汽车站。先买好了车票。然后便坐在候车室里等车。约摸等了半个小时,便检票上车了。想起远方的家乡,他内心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他呆呆地坐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楼房,风中矗立的树木落寞凄凉。他心想:我们容易被秋天的景色感伤。或许是在借景感伤自己同样落寞的人生吧。
王芳,董霞,郑慧敏,王秋灵,陶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一个栩栩如生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想忘记一个熟悉的人同接受一个陌生的人一样,都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但不管怎么样痛苦,这都将如同生命里失去的一切,成为昨天的一页,并且还会被永远的翻过去。
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哪。
他想:活着就是为了见证那些未知的生活吧。
汽车驶出了市区,上了高速,乡村萧条荒芜的景致一点点开始呈现在眼前。风在窗外瑟瑟作响。天似乎不再是湛蓝的。远方湿雾蒙蒙。熟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那淡淡的忧伤如影想随。他收回远眺的视线,觉得有些疲倦。躺靠在坐椅上,眯眼睡一会儿,然后再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天。如此反复着,来打发旅长
逢上周末,餐厅里坐着稀稀落落的人。经常可以听到勺子与碗碰出的悦耳声响。餐厅里早早的亮起了灯光。他们一个窗口挨着一个窗口,逛了一个遍儿。最后,他们坐在了东边的位子上。
林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磁卡,对赵雪说:想吃什么,你去看着买吧。
赵雪迟疑一下,说:用钱不行呀。
林丰答道:用钱不行。
赵雪愣神望着他,问道:为什么呀。
林丰揣测说:我看学校这样做,是想告诉我们,钱不是万能的。
赵雪不以为然,说:我偏不信。
她扭头走了。林丰拿着磁卡,呆呆地笑着,看着她从一个个卖饭的窗口走过去。碰见两个女同学,林丰跟她们聊了两句。转眼看见赵雪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她掏钱买来的东西。
他似是无奈地笑了笑。说:还是美女面子大。有一次,我忘了带卡。问了一圈儿,人家愣是不卖给我。
赵雪说:现在的事实证明,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吃完饭,他带赵雪到他们宿舍去。
他提前专门打扫了一下。还义务地跟同宿舍的人叠了一下被子,整理了一下床单,惹得一个宿舍的人不解地瞪眼看着他。现在看起来,还算能过得去。
他指了指,右边紧挨窗台的上铺,说:这是我的窝。
赵雪瞟了一眼,说:还好。
墙上挂着一把吉它。他脱鞋,爬到床上去把吉它摘了下来。说:我给你弹一曲吧。
赵雪无言笑了一下。
他弹的是《光辉岁月》。也许这首弹得最拿手了。他在宿舍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还哼着。
窗台前放着一张桌,赵雪坐在下铺的床上,双手垫在桌上。整栋楼,都显得冷冷清清的。在秋天的周末,整个学校都显得萧条冷清。这冷清让留在学校里的人难以承受。所以,吃过饭便跑到外面去逛街了。
弹完一曲。赵雪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还多才多艺。
他自嘲地笑着说:什么多才多艺呀。不过是一次个人爱好而已。我还学过粤语。
赵雪抬起头,诧异地问:你学越语干吗。难道还想到越南去不成。
他笑了,说:我说的是广东话。
噢,赵雪听了,忍不住笑了。说:你讲个话也讲不清楚。广东话就广东话吗。还非学着人家说粤语。搞得人莫名其妙的。
他辩解道:不都叫广东话叫粤语吗。
赵雪说:我怎么能想道你一个大学生专门去学广东话。你一说越语,我就想起是越南的语言。
他说:看来还是我的错了。
赵雪答道:是呀。
他摆弄起桌上的录音机,从抽屉里找出一首磁带,放起了歌。录音机放了一首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笑眯眯地偎依过去,对赵雪说:我会唱这首歌。
赵雪扭过头,说:听不大懂歌唱的是什么。不过这旋律挺动人的。
他给赵雪看了一下歌词。并关了录音机,说:我给你唱一下这歌,怎么样?
赵雪点了点头。
他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弹起吉它。先找了找感觉。然后,便开始唱了起来。
赵雪听着他的歌声,低头看着歌词。
随浪随风飘荡
随著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缘份随风飘荡
缘尽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重望那一刹
心中有泪飘降
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
默默承受际遇
某月某日也许可再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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