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简陋的算命摊子：一张桌子，两条长凳，一副行头，一个幌子，就是他的基本摆设。
桌子后面，一位年过六旬、满脸皱纹的老年术士正在不停的吆喝：“前知两千年，后知五百年，测吉凶，算姻缘，看前程，铁嘴走天下，说不准分文不取，说准了纹银一钱，金字招牌，诚信为本！”
万毅缓缓地走向算命摊子，在摊前的一把条椅上坐下。然后，热情地向算命老者打起了招呼：“老先生好！”
算命先生急忙点点头，热情地回应道：“这位书生好！请问这位书生，你是让老朽测前程呢？还是算姻缘？”
万毅微微一笑：“在下既不问仕途，也不测婚姻，只想请先生为在下算一算年庚。因为在下一时糊涂，似乎把自己的年庚也遗忘了。”
万毅言语似乎怪异，甚至让人感到有些糊涂，摊前围观的男女老少人群一听，开始均是大惑不解，纷纷对着万毅进行指点。
然后，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但万毅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其实，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别人都把他当傻子，那才好呢！
算命先生看起来象个老江湖。他不急不恼，微笑着说：“书生真乃性情之人！既不问仕途，也不测婚姻，只想算算年庚，老朽实乃生平所见，实在是有趣极了！不过，老朽既然匪号‘铁嘴’，绝对可使书生满意。凡间问吉凶、测姻缘，均为伸左手，公子爷要测年庚嘛，那就只好请公子爷伸出右手了。这就叫做所谓的‘特例’，或者称之为什么‘别例’吧！公子爷以为老朽所说对否？”
第三十章 人老成精
第三十章 人老成精，妖老成神
万毅似乎一惊，久久凝视着算命先生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江湖术士，还是如此的老道！万毅问得怪异，老先生的回答更是怪异，不但很容易就应对了万毅的古怪问题，还非常自然的把场面接了下来。
常言道：人老成精，妖老成神，这话一点都不错！
万毅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恭维地说：“老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实在让小生佩服。既然老先生说伸右手准确，在下毫无异义，一切但凭老先生指教，小生候教即是。”
说完，马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算命先生托过万毅的右手，左看看，右瞧瞧。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老朽看书生幼嫩身躯，轻显纹节，可见书生刚过弱冠之年，书生应在双十及五之内。书生认为老朽算得可对乎？”
其实，老先生算得一点也不对。万毅已经三十有二，他却说还是二十五岁，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万毅不会辩解，更不会去揭穿，他原本就是不想让别人了解他的真实年龄和真实身份。
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防备于他，才有利于他在银州的秘查行动。
再者，这位老人整日里风餐露宿，赚几个小钱养家糊口，也很不容易，自己何必要去砸人家的招牌、打人家的饭碗呢？
另外，他也略懂相人之术。细看眼前这位老人，绝对是个善心之人，绝非狡诈之徒。他出来摆摊子算命，也可能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甚至很可能还有其他说不出的困苦，需要挣钱解救。
万毅缓缓收回右手，从衣内掏出纹银一两，放在小桌上，起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算命老人，然后大笑着离去。
算命先生收起纹银，然后，向已经走远了的万毅挥了挥手，大声感谢和祝福道：“谢谢书生的银子。书生慢走，老朽祝公子爷前程远大，吉祥如意！”
算命先生和万毅，两个怪异之人的怪异举动，使围观群众大惑不解，人们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万毅渐渐远去的背影。
（十五）
傍晚，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天空中的月亮，在淡淡的乌云游飘遮盖下，若明若暗，显得十分的暗淡、阴森。
这是银州郊外一座破旧的院落，满院垃圾成堆，四面残墙断壁，只剩下一个角落，还勉强能够遮雨避风。
破屋内，光线暗淡，门窗残破。
算命先生拎着布包，大步穿过破院，走进破屋，边走边高声招呼起来：“老疯子！老疯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破屋内脏兮兮的地上，躺了一个破衣娄叟的小老头。
从他那满脸桔皮样的皱纹上看，这位老人应该在六十岁以上，可能比算命先生的年纪还稍大一点。听到喊声，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似乎很明亮，但马上又暗淡下来，两眼很快又闭上了。
算命先生走到小老头跟前，蹲下身子，轻轻扒拉着他的肩头，低声说道：“老疯子，你别疯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买来了什么？好香好香的大包子呃！”
说罢，把布包往地下一放，即刻打开，布包里的四个白面大包子，还冒着热气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一章 算命先生
第三十一章 算命先生该怎么给自己算命
老疯子微微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又躺了下去，迷迷糊糊地说：“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你是从哪儿来的？”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你这老疯子，真是疯实了心了！你怎么连我都给忘记了？我天天拿东西来给你吃，可你居然把我这个救命恩人、衣食兄弟都给忘了，你简直是疯得混帐透顶了！哎！这老疯子！”
老疯子坐起来，似乎眼神呆板地望着算命先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点点头说：“嗷！原来是你这个小玩意呀！啥也不会，一天就知道玩泥泡泡，一点模样都没有，有啥用？”
就在两个老人正在糊里糊涂对话之际，“飕”的一声，一个身材瘦高、长发蒙面的灰衣人破窗而入，轻盈地飘落在破屋中间。
黑衣蒙面人背后插着一把砍山大刀，手上戴着黑色皮护手，一看这幅特殊的行头就知道，这是一个江湖职业杀手。
算命先生先是一惊，然后很快转过身来，下意识地用身体护着老疯子，并大声责问灰衣蒙面人：“你是谁？什么来路？飞进这个破屋来，究竟想干什么？”
坐在地上的老疯子，此时居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神秘灰衣蒙面人。
他们在破屋里已经住了半月有余，从来没有人进来关顾过他们。今晚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带刀的人，而且一看模样，绝对像个职业杀手，还能有什么好事？
他心里虽然已经明白，但他年老体衰，手无束鸡之力，完全没有反抗或自救的能力，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他只能听天由命。
灰衣蒙面人从后背缓缓拔出大刀，颐指屋里战战兢兢的两个老人，冷冷地说：“老夫是谁，这并不重要，你们也不要问了！就是再问一百遍，老夫也不会告诉你们的。老夫身为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吃的就是这碗江湖血腥饭。有人出五百两银子，要买地上这个老家伙的人头，这笔买卖还真就不错，老夫一年也碰不上一、两回这么好的活儿。老家伙，你赶快让开，别耽误了老夫干活！老夫人品贵重，时间紧着呢！干完活之后，老夫得马上走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老夫去做呢，老夫没有闲工夫跟你们在这里瞎泡！”
面对灰衣杀手的威胁，算命先生毫无惧色，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蹲下身子，紧紧护着老疯子，愤怒地说：“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是个黑了心肝、背了良心，见钱不要命的主儿！为了五百两银子，难道就可以来这里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吗？”
蒙面杀手恶狠狠地说：“有辜无辜，也不是由你说了就算，而是由老子说了算！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你要再不让开，继续耽误老子干活儿，老子连你也一块‘做’了！”
算命先生松开老疯子，缓缓的站了起来，挺了挺胸膛，上前一步，正气凛然地说：“要砍就砍，要杀就杀，你又何必这么多废话？反正这暗无天日的王八蛋年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你要杀，你就动手吧，我不会后退一步的！”
第三十二章 “柳河刀客”
第三十二章 “柳河刀客”深夜受命杀人
还真就没料到，这个干巴老头居然是如此的倔犟，如此的强悍，如此的无所畏惧！
蒙面杀手心里想：看来，今天晚上得多杀一个人，这事已经是避免不了了！那好吧，就一块把他们给“做”了，反正是这个老家伙自找的，是自己硬挺着脖子让老子砍的，也怨不得老子。老子已经劝告过他，听与不听，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冷冷一笑：“好！好！！有种！有种！！既然你这个老家伙也不想活了，一心要为那个老东西陪死殉葬，老夫就成全你，一同送你们上路。可别忘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两个老家伙的祭日！”
蒙面杀手缓缓举起了大刀，准备下手屠杀！
算命先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做好了挨刀赴死的准备。
就在大刀将要砍下之际，突然，一阵呼啸声传来，蒙面杀手突然一抖，身上顿时被飞来的暗器点重了要穴，定住了身形，举在右手上的大刀，也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也不动。
接着，一声衣衫破诀传来，又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长衫蒙面客飞身而来，飘落于破院中间。其实，他就是化了装的“刀剑无影”万毅。
蒙着面纱的万毅，落地之后，背着双手，围着举刀杀手转了一圈又一圈，一边看一边冷笑，无不讥讽地说：“不错！不错！！真他妈的不错！江湖中有名‘柳河刀客’、‘灰衣杀手’程永，居然为了区区五百两破银子，就要出刀对付两位手无束鸡之力的无辜老人，真是‘英雄’啊‘英雄’，在下实在是‘佩服’极了！这种事情，若不是在下亲眼所见，就是打死在下也不会相信。哎！这年头，江湖上的人，怎么都堕落到了这等地步？”
被点破身份的程永，虽然全身被制，但心里仍然不服气。
他认为，自己是被偷袭所制，而不是正面对阵相博所败，所以心有不服。
所以，他反唇相讥道：“漂亮话谁不会说？象你这种背后伤人、偷鸡摸狗的家伙，也配来教训老子？有本事就放开老子，咱们公平一斗，看老子不把你的狗头摘下来当球踢才怪呢？”
万毅根本不理会程永，而是直接向两位老人走了过去，伸手扶起算命先生，敬佩地说：“这位老先生请起！老先生刚才的胆识和视死如归的勇气，确实令在下臣服。老先生尽管放心，只要有在下在这里，这些个黑心王八蛋绝对称心如意不了的。”
接着，万毅又伸手去搀扶坐在地上的老疯子。老疯子似乎不太领情，悠悠的又闭上了眼睛，身子往地下一躺。
万毅笑了笑，开始揭穿他的真相：“老人家，您就不要再在这里装了。其实，在下早就看出您老是在装疯卖傻，可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意欲如何？”
他说着，不由分晓，就把老疯子扶了起来。
既然谜底已经揭破，再装疯卖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任何用处了。老疯子居然精神抖擞地站立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程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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