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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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笔记-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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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笔记第二章
利戈夫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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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早就发现河水一直慢慢地渗进我们的船里。我们让弗拉季米尔负责用水瓢往外舀水,那水瓢还是我的有先见之明的猎伴从一个在打瞌睡的村妇那里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当弗拉季米尔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时,情况还算不错。可是到了打猎快结束时,那些野鸭仿佛是向我们表示告别似的,一群群地飞了起来,使我们几乎来不及上弹药。我们正在紧张地射击的时候,没有顾得上小船渗水的情况——突然问,由于叶尔奠莱猛的一扑(他竭力想抓住一只被打死的鸭子,全身压向船的一侧),我们的这只破船便随之倾侧,灌进了很多的水,于是也堂而皇之地向塘底下沉,幸亏船不是处在深水的地方。我们惊喊了起来,可是为时已晚:我们已经处在齐脖子的水里了,满船的死鸭子飘浮在我们的周围。如今我一想起我的这几位猎伴当时吓得发白的脸色(当时我大概也不会是容光焕发的),不能不感到好笑;不过在那个时刻,说实话,我是想不到发笑的。我们每个人都把枪举在头上,苏乔克大概因模仿主人惯了,也把篙子高高举起。叶尔奠莱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呸,糟透!”他往水里唾了一一口,嘟哝着说,“真想不到有这样事!都是你的过,老鬼!”他朝苏乔克气忿忿地说,“你这只是什么船呀?” 
  “全怪我,”老头喃喃地说。 
  “你到好,”我的猎伴掉过头向弗拉季米尔说,“你管什么来着?为什么不舀水?你,你,你……” 
  弗拉季米尔已顾不上回驳了,他冷得像树叶似的颤抖着,上下直磕碰着,毫无意义地微笑着,他的伶牙俐齿,他的文雅的礼貌和自尊感不知哪儿去! 
  那该死的小船在我们脚下微微晃动着……在小船下沉的那一小会儿,我们感到河水异常之冷,但很快就习惯。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我环顾了一下,离我们十来步远的周围全是芦苇;远处,从芦苇上方,可看到塘岸。“坏啦!”我心想。 
  “咱们怎么办?”我问叶尔莫莱。 
  “看一看再说:总不能在这儿过夜吧,”他回答说。“喏,你把这只枪拿着,”他对弗拉季米尔说。 
  弗拉季米尔没有说三道四地服从了。 
  “我去探一探浅水的地方,”叶尔莫莱颇有信心地说,仿佛每个水塘里必有可以蹬水过去的浅处,——他拿过苏乔克的篙子,小心地探着塘底,向岸边进发。 
  “你会游泳吗?”我问他。 
  “不,不会,”他的声音从芦苇的后边传来。 
  “哦,那会淹死的,”苏乔克淡然地说,他开先不是怕危险,而是怕我们怨怒,这会儿已全然定下心来了,只是有时大声喘气,似乎不觉得有任何必要去改变自己的处境。 
   “定会白自地去送死,”弗拉季米尔抱怨似的说。 
  过去一个小时多了,叶尔莫莱还没有回来。这一个小时我们觉得长极了;开头我们跟他频频地相互呼应;后来他对我们的呼喊回应得渐渐少了,最后声息全无了。村子里响起晚祷的钟声。我们也不相互交谈,甚至尽量互不相视。野鸭在我们上空来回飞翔;有一些想停歇在我们的近处,可突然又猛地腾飞起来,叫叫嚷嚷地飞走了。我们的身体开始发僵了。苏乔克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睡觉。 
  叶尔莫莱终于回来了,我们高兴得无法形容。“喂,怎么样呀?” 
  “我到了岸上了;路探到了……咱们动身吧。”, 
  我们本想立即就动身,然而他却先从没在水中的口袋里掏出绳子,把一些死鸭子的腿一一系上,用牙齿咬住绳子的两端,然后才缓缓地向前走去;弗拉季米尔跟在他后面,我跟在弗拉季米尔后面,苏乔克走在最后面。离岸边约两百来步了,叶尔莫莱大胆地、不停地走着(他已摸熟了这条道),只是有时喊一声:“靠左边点,右边有坑!”或者喊:“靠右边点,靠左会掉下去的……”有时水深没脖,可怜的苏乔克比我们三人个矮,有两次呛了水,直吐水沫。叶尔奠莱朝他严厉地喊:“喏,喏,喏!,苏乔克竭力往上蹿,乱迈双脚。一蹦一跳地终于踩到较浅的地方,但即使在最危急的关头他也不敢抓住我外衣的衣襟。我们终于爬上岸了,可是已筋疲力尽,一身拷泥,里外湿透。 
  大约过了两小时,我们已尽可能把衣服晾干,并一起坐在一间宽敞的干草棚里,准备用晚餐。马车夫叶古季尔是一个动作特别慢而笨的人,是个既审慎而又迷糊的人,他站在大门边,诚心诚意地请苏乔克吸烟。(我发现俄国的马车夫能很快交成朋友。)苏乔克猛吸一阵,以至感到恶心:他又吐痰又咳嗽,看样子相当满足。弗拉季米尔显得懒洋洋的,歪着小脑袋,不大言语。叶尔莫莱擦着我们的枪。那些狗将尾巴摇得更快了,急等着麦粥喝;马在棚檐下又跺脚又嘶鸣……太阳就要下山了;它的余晖射向四处,形成一条条深红色的带子;金黄色的云彩越来越细地在天空上扩散开来,宛如梳洗过的羊毛……村子里响起了阵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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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任草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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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美好的七月天,只有天气长久稳定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好日头。.早起便是一片晴朗的天空;早霞没有像火般地燃烧,而是泛着柔媚的红晕。太阳不像酷热的干旱时候那样火烧火燎,也不像暴风雨前那样暗淡发紫,而是显得明亮璀璨——在那狭长的云彩下冉冉上升,放射出鲜丽的光芒,随之又淹没在淡紫色的云雾中。那舒展的云彩上方的细边闪出蛇似的亮光,宛如刚出炉的银子……瞧,又有一些亮闪闪的光芒喷射出来——一个强大的发光体正在欢乐地、庄严地、飞快地升。近中午时分常常出现大量高高的金灰色的圆形云朵,镶着柔和的白边。它们犹如分布在泛滥无边的河中的岛屿,四周环绕着一条条清澈的、碧蓝的支流,它们几乎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远处,在靠近天陲处,一些云朵在聚集着、拥挤着,已经看不到云朵之间的蓝天了;但这些云朵本身就如同天空似的蔚蓝:它们也都充溢着光和热。天陲呈现柔和的淡紫色,整天里很少变化,周围也是一样;没有一处在变暗,没有一处像要下雷雨;不过有些地方从上到下伸延着淡蓝色的带子:那是飘洒着难以看清的漾潆小雨。傍晚时这些云朵渐渐消失;它们中最后一批如烟似的黑糊糊的云朵映着夕阳凝成一个个玫瑰色的云团。在太阳像冉冉上升时那样静静地落下的地方,它的通红的余晖仍短暂地照着渐渐暗黑下来的大地的上空,金星就在这儿悄悄地闪烁着,仿佛被人小心地端着的烛灯。在这样的日子里,各种色彩都显得那么柔和、明朗,但不耀眼;一切都印下温柔动人的色调。在这样的日子里,天气有时也极为炎热,坡地上有时甚至热如蒸笼;但是风会把聚积起来的热气驱除,吹散,一阵阵的旋风——那是稳定天气必具的征候——就像一根根高高的白柱,顺着条条道路游荡,穿过一块块耕地。洁净干爽的空气散发着苦艾、割下的黑麦和养麦的气息,即使在午夜前一个来小时。也感觉不到一点点潮气。庄稼人在收割季节里盼的就是这样的天气…… 
  有一次我正好在这样的日子里到图拉省契尔恩县去打松鸡。我找到并打到了相当多的野味;装得满满的猎袋勒得我的肩膀非常难受,可是直到晚霞已经消失,寒峭的阴影在那虽没有落日的余晖而仍很明亮的天空中开始变浓并扩散开来的时候,我才决定回家。我快步走过长长的一段灌木丛,费劲地爬上一个山冈,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看到的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右边有片小橡树林、远处有一座低矮的白色教堂的平原,却是我从不知道的另外地方。我脚下延伸着一条狭窄的山谷,正对面耸立着陡壁似的茂密的白杨树林。我困惑地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想,“哎呀呀!我完全走岔了,太偏右了。”我对自己的走错路感到很惊讶,同时又赶忙走下山冈。我立刻被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凝滞的潮气围上了.仿佛进入了地窖一般;谷底里的又高又密的野草全都湿漉漉的,像铺得平平的自桌布,走在上面感到有些害怕。我连忙转到另一边,往左沿着白杨树林走。蝙蝠在已入睡的树梢上边飞来飞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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