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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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呐喊-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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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行为由,推荐一位编剧来修改剧本,王喜凤同意了,并向对方支付了稿费,双方签订了共同编剧的合同。可是,合作方用修改后的剧本开拍后,却不承认王喜凤是编剧。她四处奔走,向各级领导发出二十多封停止侵权的电报,却无济于事,气得她晕倒在北京的过街天桥上……后来,这起侵权案以法庭上调解告终,对方向王喜凤赔偿四十万元。她气愤地说:“两个一字不差的剧本,拿在我手里就一钱不值,而拿在另外人手里就非拍不可!这说明什么?是择人,还是择剧本?”她说:“我不怕用真实姓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证据确凿。我认为这是向邪恶作斗争,抛开个人受的伤害不说,这是一种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如果我们能团结一些正义人士,把反侵权的斗争做大,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一位因屡遭侵权而患上严重心脏病的作家告诉我,他很想写一本揭露侵权的书……

看来,侵权已经不是什么个案,它已成为文艺界的一种公害了,许多作家和编剧都受过侵权的伤害。

三年前,我自费赴欧洲挖掘出尘封半个多世纪的素材,把钱秀玲这位伟大的中国女性推向世界,因此受到中、比两国大使的高度赞扬,赞扬我促进了中比文化的交流,比利时首相接见我……

现在,面对一次次明目张胆的侵权,面对所欠的二十五万元稿费,面对一年多来几近崩溃的折磨,面对他人的诋毁,我的人格和尊严再也不允许我沉默了。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向媒体开口,向法律求助!否则,我无法洗刷他人对我的诋毁,更无法保护我起码的权益。不仅是为我自己,也为那些屡遭侵权、屡受伤害的同行们!

2002年5月5日,我接受了《南方日报》两位记者的采访,他们撰写的《剧本改编者的权利有多大》的文章,以半版篇幅发表在《南方日报》上。

但我深知,一个编剧向强大的制片方宣战,等于是以卵击石,会撞得头破血流,甚至会粉身碎骨,即使打赢了官司也是输,输了就更是输了。

我先生更是坚决反对:“雅文,你千方不要把你的时间耗费在没完没了的法庭上!我搞了二十多年法律,比你更了解法律,也比你更了解中国的执法环境。你不要对法律抱有太大希望!法律是死的,法官却是活的。法官也是人,同样生活在充满诱惑的社会里,同样受着各种关系的制约……再说,咱们国家的知识产权法才实施几年,好多法条都处于完善阶段。另外,你同时要起诉三起官司,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受得了吗?我劝你还是咽下这份委屈吧。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就连高级外交官余美和参赞都为我感到愤愤不平:“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你?没有你张雅文,能有这部剧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人做事应该讲起码的良心!”后来,他向法庭出示证言,公开谴责他们的侵权行为。

其实,我一直也想委曲求全,也曾想让自己的灵魂继续委曲地跪下去,如果能跪来尊严和权利的话。可我却发现,委曲求来的不是“全”,而是被人一步步地蚕食掉所有的权利。电视剧播完了,侵权还在继续。我认为,一味地放纵他人的侵权行为,只能使中国文坛的侵权行为更加泛滥,更加肆无忌惮,更加无法无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黑龙江这片粗犷、豪放、充满暴风雪的冻土地,曾培养出杨扬、王等一批不惧世界强敌、勇夺奥运冠军的冰雪健儿。而我这个同样在那片暴风雪的冻土地上成长起来、同样有着冰雪人生经历的老运动员,面对这一次次的侵权,面对一次次的伤害,我那不肯屈服的个性不可能再让我保持沉默了。

我小时候,母亲就教育我,人要知恩图报。所以,我对所有帮助过我的人都要报答。但母亲也告诉我,人不能太软弱,不能任人欺负,任人宰割。否则,你在家里外头都直不起腰来。

从父母身上找到我的生命之魂面对道貌岸然的道长,面对握有生杀大权的县官,面对无法抗拒的黑暗,在县衙门的大堂上,母亲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用自杀来发泄愤怒和抗争着自己的尊严!

《生命的呐喊》 第二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二十节(1)

从记事起,我就看见哥嫂屋里墙上挂着一张一尺多长的大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很瘦,很精明,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袍马褂,双手扶膝,两只小眼睛总是阴森森地盯着人。我走到哪,他的眼睛就跟到哪。我很害怕这张照片,所以很少去哥嫂的房间,偶尔跟着母亲和姐姐去哥嫂的屋里,也总是猫在她们身后偷偷地盯着那张照片……

我一直不明白,这种恐惧到底是来自老人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还是来自老人传奇般的身世……

听母亲说,这位道长姓张,名庭宽,是我本家的一位爷爷。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他是辽宁开原县腰堡、大台一带威震四方的道长,人们都叫他张大师。张大师在荒无人烟的大台村南山沟里,置办了一份很大的家业,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就在这里办道场,向信徒们开斋布道。每到开斋这天,山沟里挤得人山人海的,十里八村的信徒都赶来吃一顿难得一见的白面馒头。平时有钱人家老人过世,都来请张大师带着徒弟去给死者念经,一念就是几天几夜。

那个年代信教的人很多,佛教、道教、一贯道、黄仙、狐仙,什么都信。我姥姥和我大姨都是虔诚的道教徒,一辈子不沾荤腥儿,连葱花儿都不吃。姥姥和大姨都劝我母亲入教,母亲却说:“我不入那玩意儿,我受不了一辈子不吃荤腥儿!”

母亲说张大师一辈子没结婚,孤身一人,道行极深,精通阴阳,远远地就能一掌将人“击”死。我问母亲看过他击死人吗,母亲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了一句:“张大师后来跟一个吃素的寡妇相好,功夫就废了。”

直到母亲去世前一年,她才对我详细地讲述了那段往事……

早先,我家并不住在南山沟里,而是住在山外的大台村。

这天,已近花甲之年的张大师派人传来口信,让父亲带着我六岁的哥哥去见他。父母带着哥哥来到南山沟里,走进虽是草坯结构,但却摆着八仙桌、太师椅等家具的大师房间,向坐在太师椅上的张大师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张大师开口就问父亲:“张国卿,你愿意把你儿子过继给我当孙子吗?你要愿意咱们明天就签字画押。我这把岁数了,这笔家业今后就由你来掌管。”说这话时,张大师用那双阴冷的小眼睛打量着父亲……

父亲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二十几岁年轻人,身穿白色对襟小褂、黑裤子,刚刚剪掉辫子剃着光头,虽说是农民打扮,却长得身材修长,浓眉大眼,很是帅气。母亲说父亲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说我们几个子女没一个能赶上他。正因如此,寡妇二婶才看上他。

早在一年前,张大师将父亲的二弟,我二叔收养为继子,准备让二叔来继承他的家业。可是不久前,二叔突然病逝,扔下一个无儿无女的寡妇二婶。有人传说,寡妇二婶是张大师的私生女,还说寡妇二婶的母亲有一次跟张大师生气,大骂张大师不是东西,骂他上边吃素,下边吃荤……

当时,靠租地为生的父母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他们一辈子信奉“外财不富命穷人”的古训,所以对张大师的这份家业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没想到却找到他们头上来了。

“张大师能相中我儿奎武,是我张国卿前世的造化,只怕孩子年幼不懂事,辜负了张大师的厚爱。奎武,快给爷爷磕头!”父亲念过五年私塾,说话聊天常常蹦出几句文绉绉的词来。

父亲和张大师签字画押那天,母亲看着儿子跪在张大师面前成了人家的孙子,心里很是难过。她舍不得我哥,更不愿搬进这深山老峪、方圆几里不见人烟的山沟里过一辈子。可她左右不了父亲,那个年代的女人都左右不了自己的男人。

这年秋天,父亲带着一家四口从大台村搬到了已渐衰落的南山沟里,住进新盖的三间草房。

这天晚间,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张大师派雇工叫父亲过去见他。父亲看到张大师坐在太师椅上,在摇曳的烛光下,他那张阴森森的瘦脸越发显得阴暗人。

张大师开口就问父亲:“张国卿,这份家业够你们全家几辈子享用了吧?”

“对对对,多亏张大师的恩泽,要不我张国卿哪辈子能挣来这么大一份家业?”父亲急忙笑着回答。那确实是一份很大的家业,大大小小七个山头。

张大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张国卿,我跟你说件事……”

“您说。”

“你二弟媳妇年轻轻的,总得找个人家。我看你就把她娶过来做二房吧。”

那个年代,娶小纳妾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二婶是父亲弟弟的遗孀。再说,二婶的右手小拇指长了一个“瘘”,常年流脓淌水,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呛人的臭味儿。而且,父亲早就听说她是道长的私生女……

父亲说:“张大师,您看这事……不太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男人娶妻纳妾,天经地义!”张大师大为不悦。

父亲急忙赔着笑脸说:“张大师,您知道我家戴素芳知书达理……”

“张国卿!”没等父亲说完,却被张大师厉声打断了,“我让你必须娶她!”

“我就不娶!”父亲也火了,开口顶撞张大师。

《生命的呐喊》 第二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二十节(2)

两人越吵越凶,反目成仇,彼此都说了绝话。

“你不娶她,我凭什么白白送给你这么大一份家业?”张大师终于道出了实话。

“我告诉你,我从不稀罕你的家业!”父亲虽然出身贫寒,但却生就一副宁肯受穷也不肯受辱的刚烈性格,“是你让我来继承的!”

“那我就废了你的过继单!”

“那你就废好了!我等着!”父亲破门而出,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好像茶杯摔到了地上。

这天夜里,父母的婚姻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考验……

母亲出生于富豪人家。我姥爷家是马寨一带有名的首富,家有良田四十多垧。家里雇有四名炮手、两名厨师及十几名雇工。母亲姐仨儿每天骑着毛驴去村里读私塾的情景,成为全村男女老少最羡慕的风景。直到晚年,母亲还能读书看报。后来,姥爷怕被胡子绑票就举家搬到了铁岭。土改时,姥爷家的四十多垧良田只剩下四十根垄了,庞大的家业都败坏在抽大烟、耍大钱的舅舅手里,所以被定为富农。

出嫁前,母亲是远近闻名的戴家二小姐,心灵手巧,精明过人,为姥爷管理着全家的账目。可她十六岁那年瞎了一只眼睛,从此断送了本该不错的前程。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比她小六岁、已是二婚的父亲。父亲的第一个妻子是难产死的。

母亲说,她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就是出嫁那天,姥爷派出四名炮手护驾,八抬大轿,十二辆马车,十几名挑夫,车载人挑,全是嫁妆,浩浩荡荡的阵势把沿途老百姓都看呆了。陪送的嫁妆应有尽有,炕琴、座钟、八仙桌、对箱、金银首饰、四十套带领衣服、四十套无领衣服、十二床被褥,还给我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每人都做了鞋、袜、绣花枕头……

不久前,我在大姐家看到母亲陪嫁时留下的一对枕头顶,看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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