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与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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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与反革命-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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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1992,第27页。这是否意味着*这样一个外来的“国际性”政党组织,1924年1月,李大钊在国民党一大上发表声明称:“因为第三国际是一个世界的组织,中国共产主义的团体是第三国际在中国的支部,所以我们只可以一个一个的加入本党(指国民党——引注),本(不)能把一个世界的组织纳入一个国民的组织。中国国民党只能容纳我们这一班的个人,不能容纳我们所曾加入的国际的团体。我们可以加入中国国民党去从事国民革命的运动,但我们不能因为加入中国国民党,便脱离了国际的组织。”见《北京李代表意见书》,《中国国民党周刊》第10期,1924年3月2日。已经在中国本土生根发芽并在一定程度上楔入了中国底层社会?近代以来,中国人借鉴和移植外国的知识和制度,多半“水土不服”。那么*在向中国社会渗入的过程中,其遭际又是如何?本章试图考察早期(1925~1927)*在上海都市社会的组织动员。在1920年代上海纷繁复杂的都市环境里,*如何立足生存,如何扩张组织,如何动员民众,采取了何种策略,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诸如此类,均值得我们饶有兴味地去探讨。
  上海是*早期革命的大本营和重要的活动基地。在1925~1927年间,*在广东和两湖地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工农大革命。不过,当时*认为,作为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只有在上海这样一个拥有数十万产业工人的大都市开展革命,才最具典型意义。
  当然,选择研究上海,与*上海地方组织文献相对完好地保存大有关系。1925~1927年间*上海地方组织的文献,尤其是*上海区委1921~1927年间,上海区*组织的演变大致分为四个阶段:1921年12月至1922年7月,为*上海地方委员会阶段;1922年7月至1924年4月,为*上海地方执行委员会兼区执行委员会阶段,除上海市外,还领导江浙两省党的工作;1924年4月至1925年8月,为*上海地方执行委员会阶段,只领导上海市区党的工作;1925年8月至1927年6月,为*上海区执行委员会阶段,领导上海和江浙两省党的工作。本章将这四个阶段的上海区*组织,简称为“上海区委”。研究对象只限于上海市的党组织,不涉及江浙两省。历次会议的原始记录,保存相当丰富。1980年代,*中央档案馆与上海市档案馆联合编辑了《上海革命历史文件汇集》。这套《文件汇集》分甲、乙两编。甲编按组织机构分为八册,如上海区委文件、区委各部1925年8月至1927年6月,上海区委的工作机构设有宣传部、组织部、工农部、职工运动委员会、妇女运动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等。文件、区委下属各部委1925年10月,上海区委按区域建立了七个部委员会,简称“部委”,分别是杨树浦、引翔港、浦东、小沙渡、曹家渡、闸北、南市。另有徐家汇独立支部。文件,以及青年团上海地委文件、工会等群众团体文件等。乙编为上海区委会议记录之专辑,共六册。甲、乙两编均非正式出版品,注明为“馆藏本,供内部使用”。不过,甲编八册坊间早有流传。唯乙编六册控制最严,外间基本上看不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精英党”向“群众党”转变(2)
1980年代以来,*地方组织的相关文献资料大量汇编出版,为*党史研究在进行全局性的宏观鸟瞰的同时,兼及区域性的微观细察提供了可能性。这些文件不同于中央高层的理论性、计划性和宣传性的文件,内容多为地方各级组织的工作汇报、请示材料以及上级党组织有针对性的具体指导性文件和会议决策过程记录。它更多地反映了*在革命实践过程中所遇到的具体问题以及路线方针政策在基层的贯彻执行情况。这些文件当时是高度保密的,从未打算公开甚至保存下来,内中不少出自文化程度甚浅甚至不知名的党内基层干部之手,行文和内容表述大多直白,未加修饰,有的文句不通顺,错别字亦不少见,但亦因此而更显生动、鲜活。如*上海区委的会议记录几近完整地保存下来,尤为难得。
  *最初虽是少数知识分子组成的精英团体,但“无产阶级先锋队”的自我定位,使其创党伊始即申言要采取“群众路线”的革命方法。*二大就强调:“我们共产党,不是知识者所组织的*学会,也不是少数共产主义者离开群众之空想的团体”。“我们既然是为无产群众奋斗的政党,我们便要‘到群众中去’,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1922年7月),《*中央文件选集》(1),第57~58页。1924年开始加入国民党后,在国民党的旗帜下,*将精力主要投向民众运动,认为只要将民众组织动员起来了,党的势力就可以深植于广大基层社会,并具有不易摧折的伟大力量。
  1925年五卅运动,*对动员民众的信心骤增。五卅前夕,*估量自己的实力当时*党员总数不到1000人,其中上海的党员仅200余人。和总结前两年工人运动的经验,不敢进行大规模的*示威,只打算发动一场小规模的*,因为*担心“不能确定抓得住群众的指挥,群众成无意识的兴奋,恐酿事端”,引来“政治上之压迫和经济上之恐慌”。《上海地委会议记录》(1925年5月15、22日),《上海文件》乙1,第104、107、111~112页。但运动最终引发为一场超过五四运动规模的全国性的反帝大风暴,大出*的意料。虽然运动由多种力量和多重因素所促成,但这场运动给*一个极深的感受是:革命并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难。如恽代英在五卅周年纪念时说:“五卅运动是全国数百万人共同联合起来的一件大运动,在普通的人一定以为是一件顶难的事情,但是有了相当的宣传和组织,并得到了相当的机会,实际是很容易号召起来的。”“我们不要把革命看得太难,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使革命成功。”恽代英:《五卅运动》,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五卅运动史料》第1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第7、17页。 。。

“精英党”向“群众党”转变(3)
其实,*的组织路线和组织目标是相悖的。根据*的章程,其组织路线十分严密。而严密的组织路线显然不利于“群众党”的组织目标的实现。为了尽快实现“群众党”的目标,*不得不修改其组织规程。1925年初*四大规定,党员入党时,须有正式入党半年以上之党员二人之介绍,并有相当的候补期,候补期劳动者三个月,非劳动者六个月。五卅运动以后,*决定放宽组织路线。1925年9月,*中央通告全党:“当此本校当时*党内文件称团为“中学”,党为“大学”;*党员之间互称为“大学同学”,而把青年团员称作“中学同学”;*中央通告自称“本校”,对党员称“各级同学们”,而团中央转发党中央的通告时,则称“转发大学讲义某某号”。最初虽是为了隐秘的需要,但也反映其早期党团员之“学生气”。参见李一氓《模糊的荧屏》,人民出版社,1992,第46页。极须发展之际,此条规定颇不便适用”,特拟变通办法:两名入党介绍人中,只须一人是正式党员,且不限于入党半年以上者;《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五号》(1925年9月9日),《上海文件》甲1,第15页。候补期也尽量缩短,工人的候补期由三个月缩短为一个月,知识分子的候补期由半年缩短为三个月。《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十一号》(1925年10月19日),《上海文件》甲1,第49~53页。
  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上海区委更进一步规定:党员每人每月必须介绍五人以上入党。《上海区委会议记录》(1925年8月25日)《上海文件》乙1,第124页。并批评在入党问题上重质不重量的观点是极端错误的。《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二号》(1925年8月29日),《上海文件》甲1,第3~4页。对于发展对象,区委指示,“只要有阶级觉悟及诚实便可加入,认识主义的程度如何,能力如何,都不必计及”。《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二号》(1925年8月29日)、《上海地委通告,枢字第九号》(1925年9月26日),《上海文件》甲1,第3~4、33页。在当时的政治和社会环境下,每人每月介绍五人以上入党,即使不计及能力和对主义的认识程度,恐怕也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指标。况且对主义若无认识,其阶级觉悟也会大打折扣。
  按照*党章,党员有下列情形之一者必须开除:无故连续三次不到会;无故欠缴党费三个月;连续四个星期不为党服务。但上海区委在具体执行过程中规定:“非万不得已实在无希望之同志,不可开除。”《上海区委召开各部委书记会议记录》(1926年4月3日),《上海文件》乙2,第15~16页。可见其组织实践与规章制度存有相当的差距。
  “支部”是*的最基层组织。上海区委文件一再强调,发展组织是基层党支部的中心工作,并提出“群众化”是组织发展的主要目标。《上海区委召开各部委书记会议记录》(1926年3月13日),《上海文件》乙1,第252页。不仅如此,上海区委经常下达征求党员的具体指标,如要求在1926年5月以前,全市党员要扩充到5000人,1926年9月以前要扩充到1万人以上。《上海区委组织报告》(1925年9月27日)、《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十一号》(1925年10月19日),《上海文件》甲1,第44~45、49~53页。

“精英党”向“群众党”转变(4)
上海区委对于党员的征求,手段相当灵活,如要求“每个同学要深入各方面去活动,不论若何社团,到处参加,无孔不入”。“要与各方面群众建立成很好的联合关系,或尽量帮助他们组织团体,只要不是反动的,并不是一定要马上拉他们加入我们的团体才有作用,我们可随时加以注意与领导,也就不失为我们的好助手,且可慢慢吸引其优秀分子加入我们的团体,当然也有很大的意义。”《上海区委通告,枢字第六十号》(1926年5月25日),《上海文件》甲1,第191~192页。
  上海区委很快发现,即使放宽组织路线,党员的征求很难达到预期的目标。区委下达的征求指标,基层组织无法完成。到1926年8月底,上海党员总数为2223人。《上海区委全体委员会议记录》(1926年10月15日),《上海文件》乙4,第69页。上海区委发现,这一数字未必十分确实。因为每月各部委报给区委的党员人数,时增时减,波动极大,很不稳定。“往往同志数量的增加或减缩,在一个月,相差至七八百人:发展的时候,同志突然增加了七八百人;低落的时候,突然又减少七八百人,党的组织状况不稳定。”《上海区委关于扩大组织的计划》(1926年12月1日),《上海文件》甲2,第82页。骤增骤减的背后,其实是党员数字的虚报不实。因上海区委经常向部委下达硬性的征求指标,如1926年6月12日上海区委召开各部委书记会议时指出,上海党员人数,上礼拜一千五百,今天一千九百零六,本星期发展一百三十二人。报告比上次虽好,但不可乐观,闸北部委三月前三百九十,现只二百人。商务有九十,靠得住的只五十。现望各部赶快发展党员,今天要规定各部委下星期发展党员的数量:小一百五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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