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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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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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回到闾里,乡亲们都挤在院里,大家虽然穷,但都凑点零碎铜钱,等着陈胜回来。

  陈胜感激乡亲们,跪在地下泣不成声。在乡亲的劝说下,回到屋里,他从怀里掏出小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三十纹铜钱,加上乡亲们凑的份额,足够买块坟地,剩下钱不多,只能买了两张草席,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草草埋葬了苦命的母亲,也算应了入土为安的古话。

  乡亲们走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空荡荡的草屋里,陈胜孤单单的躺在土炕上,失去母亲的悲痛袭上心头,同时联想到生死不明、杳无音信的父亲,更是悲痛欲绝。当他想到去渔阳戍边,犹如龙归大海,虎入深山,自己的志向有望实现,又有化悲痛为力量的信心。但是,当想到快要离开下和村,不知何年何月何时再回来,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感油然而生。尤其是这里有自己永难忘却的挂念,而且是埋在自己心底不能表白的情感,最放不下的是和自己最倾心的姑娘至此一别,无缘相见,必将带着终身遗憾和相思之苦,流落天涯。而这段难以忘却、刻骨铭心的不了情,虽然近在咫尺,又很遥远,如隔银河,一片茫然,甚至一别永驻。可他仍存幻想,但愿苍天有眼,给自己点时间,混出个人模样,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让所有下和村的人们刮目相看。这一天尽管遥遥无期,他志在必得。只是人家待字闺中,能否会等待一个流落他乡的人?陈胜想到张小姐对自己的真情而自己无颜面对,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他只能默默在心里祝福:我们来世一定成为夫妻的……整整一夜,陈胜没有合眼,眼前始终晃动一个美丽的身影。

  第二天,陈胜随着村里的壮丁一起走了,送行的乡亲,悲悲切切,难舍难分,陈胜一股辛酸涌上心头。他的目光不时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见人群的外面,张小姐在春莲的陪伴下,正恋恋不舍、遥遥相望。当他的目光和她相遇,那是他永远忘不了的一眼,就像一种永久的烙印,永远铭刻在自己的心中。

  大泽乡是一个小镇,镇北有一座破庙,背靠山岗,居高临下,俯瞰全镇。两名秦朝都尉,押送九百壮丁,在破庙旁边扎下营盘。一切安排得当,都尉立刻召集各屯长会议,主要讲了一些军令和注意事项,目的是让大家规规矩矩服从指挥,若有不遵者,严惩不贷。都尉训完话,准备回房休息,没想到屯长陈胜站起来说道:“都尉大人,我们这些壮丁都是穷苦人,食不饱腹,衣不遮体,有些人脚下的草鞋都穿烂了,赤脚走了这么远的路,听说到渔阳还很远,再走恐怕坚持不住了,望大人慈悲为怀,每人暂发一双草鞋,等到发军饷时再扣回来也行啊!”

  “陈胜,你好放肆,这是你该管的事吗?有都尉大人在,哪有你指手划脚的。”站在旁边的副都尉怒言以斥。

  “都尉大人……”

  “不要说了,本大人自有主张,都下去吧。”

  陈胜默默无语回到住处,仰面躺在地铺上,为刚才的事忿忿不平。这时候,一位屯长前来相见。只见他白白净净的面孔,不胖不瘦的身材,两只不大不小的眼睛格外有神。他见面报拳,开门见山说道:“敢说敢做,才是大丈夫所为。”

  陈胜慌忙站起来,抱拳相迎:“屯长言重了,陈胜只不过是为兄弟们着想而已,可是副都尉凶得很,我也无能为力。”

  “替大家伙说话,大家一定感激你,我正是佩服你的胆识,才来见壮士的。”来见陈胜的不是别人,正是河南太康人氏,姓吴名广,读过几年私塾,颇有心计,还会几下拳脚功夫,仗义疏财。只因为一桩官司,没有贿赂县太爷,有理有据却输了。正在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的时候,凑巧碰上招募戍丁,便怀着愤恨毅然从军。吴广在家的时候就好交好为,乡亲们的口碑很好,即使结识这么多同路的陌生人,也有相当的人缘。当他看见,陈胜站出来为大家说话,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有胆有识的壮士,并有意结交为朋友。俗话说,英雄惜英雄。陈胜早已留心圈内的人,吴广已经进入他的视线,此时此刻,这位不同凡响的汉子不请自到,机会难得,他立刻相邀吴广,来到僻静的破庙里,二人坐在供案前,促膝交谈。

  陈胜和吴广越谈越投机,真是相见恨晚。不知不觉的谈到天下大势,吴广说道:“秦始皇在沙丘病亡,临终前赐死远在边塞的太子扶苏,立少子胡亥继位,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邪乎呀?”

  “也许这是天意,杀长立幼,恐怕大秦江山不稳,天下就要大乱了。”

  “大秦刚立,气数如日中天,何有大乱之说?”

  “老兄只见其表,未见其里。大秦貌似强大,天下看似太平,其实,天下民怨沸腾。六国亡则民心不灭,尤其六国贵族因慑始皇之威而蛰伏,窥时而动,即使始皇在,尚有志土博浪一击,弄得始皇惊魂失魄,寝食不安。又有天降谒语:‘祖龙死,天下崩。’现在二世当政,横征暴敛,比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天下哪有不乱之理。”

  “说得好哇!百姓之怒,六国贵族之恨,就像积下的干柴野草,只要遇到火星,便可烽火漫天,势不可挡。不瞒老弟,我已看出你胸怀大志,不同凡响,只是时运不济,虎落平沙,说不定这天下一乱,正是老弟鲲鹏展翅,一飞冲天的时候了。”

  “说句心里话,我曾立志混出个人模样来。可是,像我们这些人,出人头地比登天还难。没有地位,权势和金钱,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寄人篱下,甚至活得猪狗不如。”

  “老弟虽为布衣,心中却装着天下大事,此乃英雄之所为。”

  ……陈胜和吴广越谈越热乎,不知不觉天色将晚。突然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吴广长叹一声:“可惜呀!我本想参军为朝廷戍边,争取建功立业。也盼望驰骋沙场,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是,老天爷故意和我作对呀!听都尉说,按大秦法律,戍边兵丁误期到达,是要全部杀头的。”

  “老兄,古语讲,置于死地而后生。我看老天爷在帮助我们呀。”

  “此话怎讲?这里离渔阳近千里,就是雨过天晴,也不能如期赶到,何况大泽乡正是梅雨季节。据我观察,近日必阴雨连绵,洪水泛滥,我们必困于大泽乡,寸步难行。困在大泽乡,就是等死。开小差抓回来也是死,干脆起来造反,轰轰烈烈干一场,战死沙场,才死得其所。老兄一定笑话我口吐狂言,只能落个嘴巴痛快而已。”

  “不是笑话,而是欣赏。不过,单凭我们这千数人的力量,起来造反也是死路一条。何况人心不齐,口多言杂,一旦败露,必死无疑。可因雨误期,总有个由头,朝廷也许会网开一面。”

  “老兄,大秦律条,铁板钉钉,戍丁误期到达,全部杀头,千万不不要抱任何幻想,到时候人头落地,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误期已定,谁也无力回天,可谁愿意引颈受戳呢?生死存亡,自然同心,只要我们因势利导,九百壮丁可是天赐神兵。你再仔细想想,这两天都尉也是心急火燎,因为误了期,他们更无法交差,情急之下,必定把火气全部撒到壮丁身上,只要我们站出来为大家说话,一定赢得人心,但等时机成熟,立斩都尉,站起来振臂一呼,岂不是一呼百应。依我看呀,如今天降大雨,岂不表明天意如比。我听说二世胡亥是秦始皇的小儿子,本不该即位,天下人视为篡逆,很不得人心,百姓只知道长子扶苏才是合法继承人,这种传统的三纲五常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还有楚国大将项燕,曾是楚国名将,战功卓著,又爱护士兵,深得楚人怀念和爱戴,我们身在楚地,如果借扶苏、项燕之名,拉起大旗,必定会得到百姓的拥护,何愁大事不成。”

  “贤弟所说,令愚兄茅塞顿开。但此事必须考虑的缜密,不能有一点纰漏。”

  “仁兄如果愿意和愚弟同谋大事,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然后分头和壮丁们交心,试探大家的动向,见机行事,同时要特别注意都尉一举一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此言正合我意。我们要谨慎从事,伺机而动。在起事之前,我想做点手脚。”吴广伏在陈胜耳旁说出一个计谋来,陈胜点头称是。

  第二天,陈胜和吴广来到庙里求签问卜。为他们占卦的正是一位楚国隐士,他看见二位壮士相貌堂堂,不同凡响,必有大事在身。他不但暗示所谋之事成功,而且还告诉借助鬼神的帮助,此主意和吴广所想不谋而合。

  雨越下越大,倾盆如注,外面山洪爆发,声若巨雷,心急如焚的都尉,把各屯长召来,强逼大家冒雨行军。这时候,陈胜趁机站出来,假装向都尉求情:“大人,大雨不停,洪水泛滥,我们怎么赶路?如果遇到洪水,冲走了人,如果有人因风寒而亡或者病倒,我们不但不能行军,而且还要损兵折将,如何是好?再说了,大人的身体要紧,大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些人不就成了没头的苍蝇了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染病而亡,不关本大人的事。可是误了期限,按大秦法律,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本大人也得下狱治罪。陈胜,你说是大家都死呢?还是少两个冤鬼好呢?”

  “为何既不失兄弟,又不误期限呢?只要大雨一停,我们昼夜兼程,把误期赶回来不就得了,何必冒险呢?”

  “说的好听。你们这些人都是贱坯子,今天下雨不走,明天又怨日头太毒走不动,你们找死,我可不想坐牢。”

  “可是雨大如注,洪水滔天,壮丁们大都衣不遮体,怎么抵挡了风寒?特别是洪水无情,如果遇到山洪爆发,连人全部卷走,都尉大人能交得了差吗?我看不是下狱,恐怕将人头落地了。”

  “陈胜,你好大的胆,咋和都尉大人说话呢?”副都尉觉得陈胜太放肆了,大声训斥。

  “都尉大人,陈胜说的是实话。我们都知道军法无情,谁也不愿拿着脑袋闹着玩,不知大人算过没有,就是我们现在顶着雨走,还能如期到达渔阳吗?不如大人派人向朝廷禀报,再做定夺。如果朝廷不准,我们只有等死,天命难违啊!”吴广的话立刻引起共鸣。

  “既然你们不怕掉脑袋,老子情愿倒楣,凭天由命吧。到时候你们死到临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大秦的法律。”都尉也觉得无可奈何,只好作罢。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大家各自回屋。

  陈胜给吴广使了个眼色,吴广明白,找了几位颇具见识的同乡,走进附近的一家酒肆。这时候,陈胜已和几位同乡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双方打过招呼,立刻坐到一起。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已胆气豪豪。吴广站起来说:“刚才听都尉大人的话,我们肯定是死定了。从这里到渔阳,路途还很远,即使风雨无误的走下去,没有月余也到达不了,可我们的期限不足半个月,如果我们在这等上几天雨,就是插翅也难如期到达了,这不是明摆着往死路上奔吗?唉!大家喝点吃点吧,到阎王爷那也要落个饱肚子鬼。”

  “如果真像吴大哥所言,我们也不能白等死。”陈胜话有分寸,恰到好处。

  “等死,那是傻瓜,干脆脚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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