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后到小酒馆喝上一杯，对于马三魁这样既没有什么大出息也没想过有什么大出息的人，喝酒是个好的选择，一壶酒一碟咸花生就能让马三魁找到天堂的感觉，经常有人看到他喝完酒之后站在桌子上一边耍猴拳一边嚷着要大闹天宫。马三魁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是偶尔有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爬出来。柳家店铺已经关门，柳家夫妇可能已经上床睡觉了。每次回家，马三魁走到柳家店的时候总会停下来，他把头贴到店铺的门板上，开始用眼睛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估计里面黑乎乎的，马三魁看不到他最想看的，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会用耳朵，把耳朵死死的贴在门缝处，皱着眉头张着嘴，全神贯注。大部分时间里面除了柳钟山高低不一的呼噜声马三魁一无所获，马三魁认为是时机不对，他想要的可能早已结束，或者是还没有发生。偶尔也会有收获，伴随着屋内人哼哼呀呀的喘息声和木床嘎嘎吱吱的挣扎声，喝过酒的马三魁感觉血脉膨胀，脑门上的血管都在跳动，当然下身的某个部位膨胀的更快，跳动得更猛，每到这个时候，马三魁都会有破门而入的强烈冲动，但是马三魁没有这么做，除了道德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马三魁根本打不过柳钟山，如果冲进去除了挨顿打之外他什么也捞不着。最后马三魁总会咬牙切齿的把柳钟山诅咒上几十遍，然后夹着腿慢慢的离开柳家店铺。
五
在屋里面柳家夫妇努力之下，在屋外面马三魁的聆听之下，宋金娥终于挺起了肚子。宋金娥怀上孩子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多久整个镇子都知道，至少男人们都知道了。宋金娥依然像以前一样每天坐在店铺里，柳钟山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傻笑的时间多了一点而已。随着宋金娥的肚子越来越大，身段也没有了，脸也越来越胖。镇上男人们的情绪空前低落，宋金娥已经不能叫人亢奋了，大家该找寻下一个焦点了。马三魁也很少来柳家店铺了，最忠实的侯八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宋金娥感觉到了变化，但是她喜欢这个变化，她感到清静了许多。不过镇里面有一个男人例外，以前不来，现在倒是经常来，这个男人就是马涛，这个只有几岁的男人对宋金娥的肚子很感兴趣，马涛经常跑到柳家店铺来玩，看着宋金娥的肚子出神，有时马涛也会问些关键问题，宋金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搪塞他，宋金娥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儿，在双河镇，马涛可能是除了柳钟山之外唯一摸过宋金娥肚皮的男人。
孩子出生时正是柳絮满天飞的季节，镇上所有的空间都充满了柳絮。接生婆是柳钟山花大价钱请来的高手，这位老太太可是双河镇的传奇人物，据说此老太太有三代接生的家族史，老太太本人也有将近四十年的接生历程，听说全镇四十岁以下的男人和女人的脐带绝大部分是老太太亲手所剪。最值得骄傲的是苏家大少爷是此老太太接生，前几年苏家大少爷的大少爷也是此老太太接生的。苏家给这位老太太的接生钱是镇上谈论的话题，相传够买五亩地，老太太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大家都看到了她揣着小包袱走出苏家时的神情，脸上满沟满壑的堆积着笑容，脸上本来就很深的皱纹聚在一起简直让人分不清她的五官。柳钟山没苏家有钱，虽然这次为了老婆孩子也出了血，可是这点钱并不能让老太太满意，到宋金娥开始哇哇叫疼的时候，老太太才慢吞吞不屑一顾的来到柳家店铺，然后吩咐两个帮忙的女人准备热水，红布，盆子什么的。老太太拿出了自家的传家之宝，打开一层层的红布，露出一把黑乎乎，油腻腻的剪子，看着那古老而又锋利的剪子，柳钟山心里直打颤。在宋金娥一声声的叫喊中，孩子很快被这位传奇式的老太太接到了人间，接到了双河镇。
柳絮这个名字也来之不易，柳钟山粗人一个，一个人憋了三天也没给孩子起个像样的名字，宋金娥觉得这很正常，柳钟山斗大的字不识一升，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能起出好名字才怪呢。柳钟山没办法，为了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他特意带了几个下酒菜，其中包括昂贵的酱牛肉和肘子，一路小跑去找了镇上教书的张先生，柳钟山陪着张先生喝了半夜酒，听张先生吟了半夜酸诗，张先生喝的两眼迷离，小脸闪着红光，嘴角带着笑，最后竟然毫无征兆得一下子醉倒在桌子上，这让柳钟山不知所措，这酒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连忙扒拉张先生，张先生在半睡半醒中念出了柳絮这个名字，柳钟山早已忍不了这个酸书生对怀才不遇的抱怨，受够了他的诗和满带之乎者也的教诲，当听到柳絮这个名字之后，柳钟山再没多看张先生一眼，他捂着耳朵逃离了张先生家。
柳絮的到来乐坏了柳钟山，他终于成功的当爹了，唯一让柳钟山不能完全满意的就是柳絮是个丫头，将来可能继承不了他的手艺，也撑不起他的店。因为母亲的遗传，柳絮长得非常可爱，小鼻子小嘴都长有模儿有样儿的，柳家夫妇爱如掌上明珠，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可也没让小柳絮受委屈，什么银子打的长命锁呀，小手镯呀，只要别的小孩儿有的，柳絮一样也不缺。劳苦功高的宋金娥并没有在床上呆很长时间，她不喜欢像其他女人那样呆在床上吃着鸡蛋坐月子，所以柳絮出生没多久宋金娥就又坐回到店铺前了，只不过她很少再看着店铺外面，而是更多地注视着怀里的小柳絮，有时候客人们已经走到了面前她还没有发现，直到客人向她打招呼，她才猛地抬头报以微笑。柳钟山依然在她们母女后面干活，脸上的笑容也增多了，时不时地莫名其妙的傻笑两声，让人感觉背后发凉，柳钟山解释说柳絮将来肯定长得像她娘那么漂亮，那样就给柳絮找个好婆家，不是县长团长也得是个大财主，这样他和宋金娥的下半生算是有着落了，每每想到此，心地过于耿直的柳钟山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喜悦，所以自己笑出声来也是难免的。宋金娥对柳钟山说的话很不以为然，自己这么漂亮还不是嫁给他柳钟山，宋金娥更希望柳絮将来找一个有才气的而不是有钱的。
柳絮的到来也给马家父子带来了乐趣，马涛是最高兴的，整天跑到柳家店铺里看柳絮，柳絮粉嘟嘟的样子让马涛喜欢得不得了，柳絮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睡觉，整天吃完奶就睡，这个时候马涛就静静的注视着宋金娥怀里的柳絮发呆。柳絮哭闹的时候，马涛还会和宋金娥一起哄她，马涛会十分卖力的上窜下跳表演所谓的猴拳，也会做各种各样的鬼脸，为了让小柳絮笑一笑，马涛想出了好多方式，在这些方式中最管用的一招就是拿着小柳絮的手打自己的脸，每打一次就怪叫一声，很凄惨的怪叫，宋金娥很不喜欢这种方式，马涛这样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是马涛却乐此不疲，因为这种方式屡试不爽，马涛也因为找到了柳絮快乐的源泉而兴奋不已，怪叫的声音也逐渐千变万化。客人们有时候会开玩笑问宋金娥：“是不是准备将来把柳絮嫁给马涛呀？”
宋金娥会顺口答应说：“没啥不行。”
柳钟山这个时候往往不再沉默，很严肃地说上一句：“胡说个啥？”，玩笑不再继续。马涛对这种玩笑不敏感，他宁愿看着柳絮发呆也不愿听大人们这些无聊的玩笑。
为了让柳絮更舒服一点，柳钟山又租了马三魁院里面的一间小屋，有钱赚马三魁当然很高兴，更重要的是马三魁有了更多见到宋金娥的机会。生过孩子的宋金娥更具成*人的风韵，虽然比怀孩子前胖了少许，可身段依然好，甚至比以前更好，尤其是胸脯，挺得前所未有的高，因为宋金娥还穿着以前的衣服，胸脯把衣服撑得紧紧的，好像就要撑破衣服弹出来了，这正是马三魁心中完美的女人。宋金娥会在小屋里面解开衣服给小柳絮喂奶，有时马涛会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宋金娥看是马涛进来并不害羞，还要把马涛叫到身边让他看柳絮含着自己*用力的样子。马三魁也有这个时候闯进来的经历，但仅有一次，那次是跟着马涛进来的，马涛推门进了宋金娥的屋，宋金娥看是马涛就没在意，马三魁跟在马涛后面也进了屋，父子俩进门之后眼光的落点是那么的不同，以至于宋金娥看到马三魁进来先是一惊，看到马三魁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难堪，宋金娥一边忙着打招呼一边把*从柳絮嘴里拿出来，然后迅速合上衣服。直看到宋金娥系完衣服扣子马三魁才把眼神从宋金娥的胸脯拿到她的脸上。马涛也感觉到了变化，但这依然减轻不了他见到柳絮的兴奋，因为*被强行拿走小柳絮委屈得开始哭闹，这正是马涛显身手的好时候，所以马涛根本没在意大人们之间的尴尬。但从此往后，马涛也被告知进屋要敲门，马涛的特权因为他自己的大意和他老爹的故意而被剥夺。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
柳絮在和马涛的玩耍中慢慢长大，柳钟山的手艺和宋金娥的能干让柳家越来越富有，相反马三魁却越来破落了，到柳絮四岁的时候，马三魁的院子已经是柳钟山的了。在那兵荒马乱的时期，人们更加寄希望于鬼神，希望鬼神能保平安，希望能有个好来世，柳钟山的生意越发的好，而马三魁整天喝酒，偶尔还去县城逛逛什么妓院青楼的，马家本来就没什么祖业，马三魁又没什么本事，所以经常借柳家夫妇的钱，等到了最后不得不把整个院子全部抵给了柳家夫妇，马三魁一无所有，父子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柳家夫妇可怜他们，更多的是可怜马涛，就把他们原来租住的那间小屋腾出来让这父子俩住，也不要租金。柳家夫妇有了自己的宅子，有了自己的店铺，还买了二十几亩地，在镇上也算的上是富有人家了。马三魁觉得心里憋屈，可是自己又是寄人篱下，不敢发作，所以喝酒的次数增多了，喝醉之后马三魁就会在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发酒疯，等嚎的累了就睡在院子里，这时候柳钟山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尊重他，而是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小屋里，柳钟山一般也不会把马三魁放到床上，而是猛地往地上一扔，嘟囔上一句，然后关门离开。有时候马三魁喝完酒也会坐在院子里唠唠叨叨，自言自语，说到伤心处也会痛哭一场，颇为感人。马三魁喝酒的直接受害者是马涛，马三魁在这个院子里已经毫无地位，所有的郁闷和痛苦只有一个发泄对象那就是马涛，作为儿子，马涛逃无可逃。每次马三魁打马涛都是不掺半点虚假，噼噼叭叭的声音非常之清脆，宋金娥每次看到这种情形都心惊肉跳，柳絮在旁边拉着宋金娥的衣服只是哭，马涛的哭是低沉的，抽泣型的哭，可能是因为年龄小又是女孩儿，柳絮的哭是高昂的，撕心裂肺的，马三魁噼噼叭叭的巴掌声伴着柳絮哇哇的哭泣声传出很远，在外人听来挨打的一定是柳絮无疑，可能是害怕被误解，也可能是为了马涛，柳钟山会很快把马三魁提起来扔到一边去，宋金娥趁机把马涛拉过来，然后一手拉着马涛一手拉着柳絮逃离这是非之地。随着挨打次数的增多，马涛变得聪明起来，每次回家先让柳絮跑进去看看他爹是否喝酒，如果马三魁喝了酒，马涛就会先到柳家店铺里避难。
柳絮小时候大部分时间是跟马涛在一起的，小镇不大，马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