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东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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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留东风住-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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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在山林中季节的变换不是那么明显,但毕竟已经是夏天了,天气微微有些闷热。薛宁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房间里的人来。这样,对身体是不好的。明明就已经那么瘦了。
  眼前又浮现初见文瑾的那天夜里苍白脆弱的脸和脸上晶莹的泪痕,他应该也是有过什么故事的吧。那样的神情,不象只是个单纯的恶梦。莫名的,对文瑾的过去有了想探知的欲望。
  薛宁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也有了不该有的好奇心呢。
  薛宁正迷茫间,就听见文瑾房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他心头一紧,连忙跑了过去。“文公子,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文瑾的答复,只听得呻吟带的痛苦越发的重了,薛宁这时早忘了刚才的种种想法,也等不得象昨天那般慢慢开锁,双手一发力,嘭的一声便把门栓震断,然后重重地推开了门。
  文瑾半躺在床边的地上,一手抚着腹部,一手紧抓着床头,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薛宁,文瑾咬紧了唇。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
  不想让那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他挣扎着要起身,但身子剧烈的疼痛无情地击倒了他。
  痛!
  好痛!
  身上好像要炸裂一样,每一寸每一寸都在哭嚎。文瑾禁不住又抽搐起来,手指紧紧地抓着两旁的地面,口中逸出近似哭泣的呻吟。
  薛宁慌忙扶起文瑾的头,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将他抱在了怀中。隔着薄衫,文瑾身上传来的寒气让薛宁吃了一惊。文瑾原本就微凉的身体,现在如同冰雕一般。白皙的额头上沁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俊秀的面容上全是痛苦之色。
  感觉被薛宁抱在怀里,文瑾微微睁眼看了薛宁一眼,想对他说些什么,但转瞬便被那身上的苦痛击溃,昏迷了过来。
  薛宁被文瑾这模样吓得心都悬起了起来,好在还有几分清醒,便板正了文瑾紧握的手,搭了三根手指上去,全意稳住波动不定的心神为怀中的男子把脉。
  怎么会这样?
  薛宁心一惊,手指如受惊一般从文瑾的脉门上弹开。文瑾看似柔弱的体内充满了冰寒而强大的真气,这些真气在脉络中毫不留情地四处乱窜、彼此冲撞,将文瑾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斗气场。
  难怪向来清冷如月的文瑾会难受成这样子。
  来不及思索真气失控的原因,薛宁扶正文瑾的身子,让他盘腿坐好,五心朝上,然后自己也盘坐在文瑾身后,双手抵住文瑾背上的命门要穴,平息静气,将已身的真气缓缓度入文瑾体内,试图用自己本就不多的真气将文瑾那些胡冲乱撞的真气导入正轨。
  真气刚度过去,薛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文瑾体内的真气太过强悍,而且各自为营,毫无章法,他的真气刚进入其中,很快便成了狂风巨浪中摇摆不定、顷刻将翻的小舟,根本没有作用。
  薛宁看了看身前扭曲了容颜的文瑾,终于心一横,将身上全数的真气都输入了进去。罢了,就拼这一回。
  刚刚复原些许的经脉被这么一动,带动着内外的旧伤隐隐作痛了起来。薛宁皱皱眉,却根本不去顾及,一心只想着减轻身前这人的痛苦。
  一柱香过去了。文瑾依旧在痛苦中煎熬。
  两柱香过去了。文瑾脸上的痛苦之色略有和缓,薛宁的额头却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三柱香过去了。薛宁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嘴角也被自己咬破,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薛宁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坚持住,还没结束。他竭力地运转着自身的真气,去清理文瑾的经脉,一点一滴地将混乱的真气收集、引导、归位。一周天,然后再一个周天,不断的、近于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行为,哪怕体内的真气已经渐渐枯竭,喉底已经有了隐隐的铁锈腥气。
  ……
  已经是夜了,月光从敞开的大门好奇地望了进来。银色的光芒下,文瑾的脸色终于渐渐平和,苍白的脸上开始回复了血色,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将最后一股在外流浪的真气小心地导入文瑾的丹田,薛宁缓缓地从文瑾背上收回双手,睁开眼睛,欣然一笑。
  还好,他没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仿佛机械是执行完最终指令一般,薛宁嘴角含着笑,朝后倒下了。
  身体失去扶持的文瑾,也缓缓斜了下来。
  寂静的房间中,两个人的身体重叠着,文瑾的身体伏在薛宁的身上,额头抵着薛宁的下颌,发丝错乱的交缠着。月光散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脸上俱是柔和的神色。这一刻,竟有一份说不出的温馨,让人完全忘却前一刻的生死攸关。
  黑暗之中,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出,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6…9…9 21:33:00  字数:4272

 迷蒙的月光轻轻洒在这人的脸上,隐约映出如月般的美丽面容。她走到文瑾身边,蹲下身在,指尖运气,飞快往他身上几大穴道点了一下。
  “嗯……”文瑾吐出一声呻吟,身子本能地动了一下,眼帘缓缓张开了。“如心夫人?”
  月如心站起身子,微笑说道:“毓采公子,好久不见。”
  文瑾用手撑起半个身子,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些茫然。每次他体内真气暴走,要是那人不在身边,或是那人心情不好,不肯相助,自己就得痛上一天一夜,忍着那生不如死的痛楚。可这次,怎么才刚发作,自己也才仅仅昏迷过去一次,醒来身上就无恙了。
  而素来没有往来的如心夫人,此时怎么又会深夜出现在他这偏僻的小屋?
  他心中迷雾重重,以至于浑然不觉自己刚从一个温暖的怀中抽身而出。
  他正想着该如何应付眼前来意不明的女子,突然如电闪一般,脑海中飞快的掠过昏迷前所见到的一幕,那是薛宁神情慌张的脸。
  接着,便是昏迷时那些隐约的记忆中,那双温暖的手掌。正是它将自己从无尽的冰寒和痛苦中解救出来。
  难道,是他……
  心头一慌。
  他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寻找薛宁的身影,却没有留意旁边的女子正一脸趣味的看着他的慌张神情。
  “薛公子。”文瑾趴在昏迷的薛宁身边,心头又热又急又疼,都不知道自己该作怎样的表情。他一手搭在薛宁的脉上,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在确认了薛宁只是力尽昏厥之后,他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转过头,他冷冷看着月如心。“如心夫人,你有何贵干?”
  月如心嫣然一笑,说道:“公子不用这么对着如心,如心可是一点恶意也没有哦。”
  文瑾依旧沉着脸。
  好像猜到文瑾心中的怀疑,月如心笑道:“公子请放心,说起来,如心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要知道公子孤绝清高,向来没有人能入公子的法眼,这次却破天荒的在这院子里收留了一个外人,如心又怎么能不在意留心呢?”
  文瑾一愣,“你怎么知道?”
  月如心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公子说笑了,这沧山上有什么地方不是暗堡的。既然是暗堡的地盘,又哪里会有暗堡不知道的事情。难不成公子还以为自己作的事情就无人察觉么?”看着文瑾越发难看的脸色,月如心举起细长白皙的手指,假作计算。“要算上今天来的厨房管事,可是已经有三拨人跟我禀告了。”
  文瑾又窘又急。他虽然聪明,但自进暗堡后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从不过问外事,哪里能跟月如心这种在江湖上打过滚的老成人相比。因此,他也就没有想到,要是月如心早就得了消息,又怎么会隔了这么些天才过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文瑾咬咬牙。“这个人,我不会给你。”
  月如心摇摇头,娇声说道:“公子真是误会如心了。如心刚才都已经说过,这次来打扰公子,真的是没有恶意。”看看文瑾一脸不信的样子,她又才接着说道,“公子,你且想想。自从堡主失踪之后,暗堡隔三岔五的就有人闯入进来。有些呢,是暗堡的旧敌,但另外一些呢,却不过是像这位公子一般,过于好奇罢了。如心一介女流,能力有限,成天忙手头的那点芝麻小事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管这些闲事。毓采公子,你说是不是?”
  文瑾沉默了一下,好像在考虑月如心这番话的可信性。好一会,他才点头。“我且信你。”
  月如心一笑,拍手道:“那就对了。”欢喜的样子,如同一个得了大人赞扬的小女孩。
  文瑾抬起眼,沉声道:“但我不信你这次过来,就只是为了什么好奇心。”
  “毓采公子你真是固执。不过,你说对了。”月如心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如心这次来呢,是想向公子你求一朵花儿。”
  “嗯?”文瑾一愣。
  “公子不会告诉如心,你不知道如心说的是什么吧?”月如心抬起右手,从容地顺了顺垂在胸前的发丝。
  文瑾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言不发。
  月如心又是一笑。“堡里堡外的人为了这样东西,明争暗斗也闹了不少时候了,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在哪。如心想来想去,总觉得依堡主的脾气,虽然别人都把那东西当做宝贝,但堡主却是未必把它放在眼里的,也自然就不会把它小心收藏。可现在堡里都被人翻了个遍,东西还是不见下落。如心就想,公子你是堡主跟前得宠的人,又是用药的好手,说不定,这东西就在公子这里收着呢。公子,你说如心猜的对不对?”
  房间里一阵安静,好一会,文瑾才对着泰然自若的月如心点点头。“你猜的没错。”
  “果然如此。”月如心一脸欢喜。“那么,公子你愿不愿意割爱,把东西让给如心呢?”
  文瑾没说话,转过身,把地上的薛宁小心地抱了起来,走到床前,将他轻轻放了上去。然后为他松了外衣,褪了鞋,最后盖上薄被。右手拂上这人的眉眼,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转过身,对着月如心,他脸上又早已换了淡淡的模样。“走吧。”
  月如心侧了身,让出门那方的通路,笑道:“那就麻烦公子你带路了。”
  两个人出了卧房,文瑾在前,月如心在后,便一起进了中午薛宁曾进去过的地窖。地窖里黑沉沉一片,月如心倒也不担心文瑾使诈,从从容容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也跟着下去了。
  文瑾从最后一排的木架上取了那个玉匣子,看也不看,便要把它交给月如心。
  月如心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火折。
  文瑾冷着脸,把玉匣打开,然后把正面对着月如心,伸了过去。
  月如心借着昏黄的火光看去,那匣子里面放了一朵已经干枯的暗色花儿。花朵共有七瓣。但从花朵的形状看,原本是该有八片花瓣的,却是缺了一片。
  “这就是幽冥花。怎么这样难看啊?”月如心挑起了好看的细眉。见文瑾没有理她,她又才笑着说道:“都是我笨,都忘了这幽冥花是三年前摘下的了。饶是再好看的花,过了时间,也要变难看了。”
  文瑾对她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话语不作理会,把匣子一合,就递了过去。
  月如心望望手中的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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