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显然是对儿子做的菜极为满意，“我真是巴不得常常能加班培训，这样就能吃到你做的好菜了。”
对母亲这样有些小孩子的话，言微鱼见怪不怪，抿唇一笑。
“你爸来电话没？”
“还没有。”
“哦，那应该要八点左右了。”母亲显然对父亲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推论的，反正结论都是准确无误，“咱们先吃吧。我去拿盘子给他留菜。”
母子俩吃着吃着，突然电话响了，言微鱼去接，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
“你好，找哪位？”言微鱼又重问了一次。
“……是我。”
言微鱼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僵：“……什么事。”
“那天，抱歉。”他说，“今天，也抱歉。”
听着那头别扭的道歉，言微鱼却觉得眼角湿湿的，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没关系。”
“过些天就放假了，到时候能经常来吗？”他问。
言微鱼“嗯”了一声。然后听见那头说：“他们才回来两天，后天去澳门。”
言微鱼觉得鼻子发酸心里泛疼，然后脱口而出：“我后天晚上，能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摁下门铃，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秦思虞出现在门口，见到言微鱼，一言不发地伸手把他拉过来，把脸埋在了他的颈间。
“你来了。”秦思虞在他颈间低声说。
“嗯，我来了。”言微鱼回抱着秦思虞，“对不起，我那天也不该说那些，让你不高兴了。”
“你，还疼不疼。”秦思虞没有回应言微鱼的话，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不疼啊。”言微鱼还不知道他说什么，本能地这么回答。
然后就被一把横抱起，秦思虞笑得很欠揍：“不疼就好。我好想你。”
提到这个，言微鱼的脸变得惨白。上一次身体的疼痛还历历在目，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针扎一样的寒冷。于是他揪着秦思虞胸口的衣服一直发颤，秦思虞一愣，想起了那天的事，心里突然涌上了怪异的感觉，觉得非常非常地不舒服。是在替他难受，又或者是，疼惜？
……怎么可能。
只是自己独占的宠物而已。
更小的时候父母无暇照看自己，自己也时常捡来很多有趣的小动物小植物，一开始很喜欢，悉心照顾着，但是无论怎样用心最后它们都死了。第一次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很难过，好多天都吃不好睡不好。但是后来渐渐已经习惯了它们的生老病死，甚至有时候心情不爽就发泄在它们身上，看着它们难受，自己却觉得有种邪恶的愉悦。所以感情逐渐变得淡漠。发觉有趣的东西，拿来玩，玩厌了就丢弃或毁坏——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
对于人，他还没有试过。因为没有让他提得起兴趣的人。直到，遇见了好欺负会脸红很认真的言微鱼。
对言微鱼他衍生了很多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大概只是因为这毕竟是人，和那些非人的东西不同，给自己带来的错觉。
会想要独占，要他全部的注意力，想让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想让他只对自己笑，想让他只对自己好。
但是又很讨厌这个人。温吞的性格，让人总是觉得绵软，想要靠近。所以这样的人，不用凭借多漂亮的外表都能让人怜惜。很努力很勤奋，总是能得到师长的喜欢，父母整天念叨的也是这个人。所以，他其实是很嫉妒这个人的。
而且这个人还整天纵容他，对他露出那种怜惜的表情，对他做一些让他不由自主想要依赖的举动，无论他做了什么这个人也都承受着，没有埋怨没有抱怨……
矛盾的心情让秦思虞感到内心焦躁不安。他放下言微鱼，然后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把他纳入怀里，头搁在言微鱼的发顶，然后轻轻摩挲着他的背，舒缓他害怕的情绪。
言微鱼渐渐平静下来，秦思虞拍拍他的头：“没事了，我不做什么。”
言微鱼“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好些巧克力。
“我姑姑昨天来我家，带了一些糖果，这种巧克力特别好吃，你吃吃看。”他献宝似的把巧克力举在手心，然后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睁着微圆的眼瞧着秦思虞。
秦思虞觉得他这个表情很可爱，然后就剥开一颗咀嚼。
其实对于爱吃巧克力的秦思虞来说，什么样好吃的巧克力没有吃过，这种只能说味道一般，并没有特别醇特别香。
但是他开口的时候，说的是“很好吃。你也尝尝看。”然后低头吻住言微鱼。
言微鱼接吻中只顾着手上的巧克力，这让秦思虞很受伤，气的把他的巧克力丢在一旁的桌面，把言微鱼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晚上言微鱼穿着秦思虞的睡衣，刚走进卧室就看见秦思虞在电脑前打游戏，秦思虞扭头，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过来过来。”
言微鱼走过去坐下，却完全看不懂他在玩什么，后天要回学校拿成绩，然后就放假了。这个春节……
“思虞，春节的话打算怎么过呢？”言微鱼问。
秦思虞一怔，然后无所谓地笑笑：“他们越是过年越忙，反正都是丢下钱随我自己去哪里。”
“要不到我家过年吧。”言微鱼笑得眼睛都弯了，好像秦思虞能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人多的话很热闹的，我们还可以去花市。”
“你，都是怎么过年的？”对别人的事情，其实他并没有太多的探知欲望。只是看着言微鱼脸上的幸福色彩，好像突然觉得，有点想知道他的想法。
“其实很简单。因为再上一代的长辈都过世了，所以我都是和爸妈在家过年，一起贴春联，买一盆年桔，买一些桃花，妈妈去添置新衣，我和我爸就在家扫除，然后晚上看春晚，初一的时候是花市的最后一天，然后我们就会再去看看还有什么能买的……”言微鱼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而且说的非常开心。
其实在秦思虞看来，这些东西都过于琐碎甚至是无聊了。要是别人，他才没有耐心听进这些乏味的东西。
只是看言微鱼讲的那么高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开始微笑了。
“好像，听起来还不赖。”他说。
“是吧是吧。”找到共鸣的言微鱼很难得地露出了很孩子气的兴奋，拉着秦思虞的袖子，“如果叔叔阿姨都不能陪你，那就到我家里来吧，好不好？”
秦思虞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秦思虞说：“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思虞把躺在旁边枕头上的言微鱼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像是抱着一个瘦瘦的小抱枕。言微鱼突然笑了，秦思虞捏捏他的腰：“笑什么。”
“你军训的时候整天爬到我的床铺。”言微鱼小小声地说着，有一点点害羞，语气里多少又泄露了一丝甜蜜。虽然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体察到自己对秦思虞有多喜欢，不过想起那时候秦思虞的举动，还是觉得很可爱。
秦思虞也想起来了，整天因为蚊子而睡不好的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居然就是跑去骚扰言微鱼，果然是非欺负欺负人家不可，连睡觉也不放过。
“现在大蚊子要来袭击你了，做好准备没有~~~”秦思虞突然开始呵言微鱼的痒，言微鱼到处闪躲，不一会两个人就玩得气喘吁吁，然后秦思虞压在言微鱼身上：“喂，逃不掉了，大蚊子要来吸血了。”
“不……”言微鱼抗拒着，一时半会很难从阴影中解脱出来。
感觉到自己身体反应的某秦同学很无奈，拉下脸来央求：“我会很轻的。不要怕好不好。”
两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第一次本来就很痛，第二次更痛。言微鱼说什么也坚决摇头了。
秦思虞想了想，只好折衷：“诶，那你总得帮我一下吧。”然后拉着言微鱼的手放在自己蠢蠢欲动的某不CJ上。
言微鱼觉得自己在流冷汗：“我……没做过……”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秦思虞很坦然很无耻。
某人终于舒服完之后，很厚道地“回礼”了。言微鱼最终虽然没有被“蚊子”吸血，不过也给这“蚊子”骚扰得差不多了。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秦思虞醒来旁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他眉心一蹙坐起身，突然言微鱼出现在卧室门口，穿着来时的衣服：“醒了？我煮了粥，你起来以后吃吧，我要先回家了。”
“为什么这么早就走？”某人不满。
“因为我姑姑一点的飞机，我要回去送她。”言微鱼解释。
“一点，还早得很啊。”秦思虞像小孩子一样耍赖，“离得又不远，一下就到你家了，这么急着走干嘛。过来让我抱一下。”
言微鱼无力地叹息着，然后走过去，秦思虞的脸贴在言微鱼的小腹上：“送完人就过来。”
幸好对方是个长辈，也不是常来，否则言微鱼就不要想回去了。
言微鱼淡淡笑开：“嗯。”
“先陪我吃早餐。”秦思虞下床，然后拉着言微鱼的手坐到客厅餐桌旁，看着撒着葱花的小米粥，食欲大振，然后张开嘴，“喂我。”
言微鱼哑然失笑，听话地一口口喂他，他吃的很满意，漂亮的眼睛一直看着言微鱼，吃完后给出评价：“唔，贤妻良母。”
言微鱼脸微微泛酡，垂下睫。秦思虞突然心一软，凑过去吻在言微鱼的眼睫上。言微鱼身子一震，抬眼看秦思虞，秦思虞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局促，转脸以手背蹭唇。
送完姑姑后，言微鱼转去市场买了些菜，当秦思虞打开门看见他的时候，有些诧异：“你手上的是什么？”
“一些材料，今晚我做饭。”言微鱼如是说。
秦思虞有些诧异：“原来你真的会做饭。”他还以为他只是煮粥好吃。之前的时候两人也是叫外卖，早餐就吃面包，完全没有展示言微鱼厨艺的机会。
“呃，是啊。”言微鱼有些不好意思，“都没问你爱吃什么，就按照你叫外卖的时候点的东西买了材料，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我不喜欢吃鱼。”秦思虞说，“除此之外都行。”
言微鱼听了这话就笑了：“好像，很少有人不吃鱼的。”
“我只吃这一条鱼。”秦思虞愉快地亲亲言微鱼的脸颊，如愿地看见了他因害羞而发红的耳蜗。
仅仅是一起吃了晚饭，拒绝了秦思虞留宿的邀请，言微鱼回到家里，言爸爸在看报纸，言妈妈在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哭。言爸爸看着老婆，递过纸巾。
言微鱼洗漱完毕就进房休息，然后刚躺下手机就震动了，他接起，是秦思虞。
“我睡不着。”秦思虞在那头很哀怨很幽怨。
言微鱼就轻笑起来，惹来秦思虞强烈抗议。
“你讲故事。”秦思虞说。
言微鱼想了想：“你要听什么。”
“大灰狼和小白兔。”秦思虞说。
言微鱼忍不住又笑了。秦思虞恼了：“都是你今天说你妈在你小时候就给你讲这个让你睡着的，我又没听过。”
连这个都没听过啊……言微鱼闻言心里怜惜，就轻声讲起了老掉牙的故事：“这个故事，叫做小兔子乖乖。兔妈妈有三个孩子，一个叫红眼睛，一个叫长耳朵，一个叫短尾巴……”
言微鱼低低地讲述着，一直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