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医无名氏(又名:我的这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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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医无名氏(又名:我的这半生)-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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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理央路过时,女药代顽皮地冲她眨了下眼,口型在说:还不是得我出马。白理央不适地低头。
  这事,够蔺芙雅忙的了,蔺芙雅只得吃住在医院。
  那女药代此后白天吵,晚上闹,凌晨啼叫,又声明要揭医院黑幕,她真列出了张广播稿,引来媒体无数,和女药代同阵营的人也借机组队叫嚣。
  近几个月,白理央难得见到蔺芙雅。蔺芙雅间或会在下班时打个寻踪电话,问,“在哪?”或是“吃了没?”
  白理央反问,“想我?”
  初始蔺芙雅还以为打错电话,“……不像你。”
  白理央心口一酸。这话她听了不下百遍。这个效果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理央,是你么?”
  “是。”
  
  她不能告诉蔺芙雅。
  “我爱你”,这三个字,于她而言是囚禁。
  因为“我爱你”,你要在我身边;因为“我爱你”,你不能爱上其他人;因为“我爱你”,你必须画地为牢;因为“我爱你”,一切不是那么惊喜感恩。所以,她从不说“我爱你”。
  好比良性瘤,在提醒着“珍惜生命”。
  好比这——
  CT片子出来了!在做过核磁共振后,初步诊断为脑膜瘤。
  有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确保没有潜在危险。”
  也有医生说,“脑膜瘤是良性瘤,病人身子很虚,能不开颅就不开颅。否则有个三长两短谁负责?”
  这事难有定论。
  患者家属焦急地说,“我妈妈还有癫痫。”
  张凡问身侧的白理央,“你的想法是?”
  白理央答道,“不开颅。吃苯妥英钠,或德巴金片。但是有副作用。”
  “带瘤生存吧。切记时常到医院检查。”张凡胸有成竹地附和。
  “谢谢,谢谢!”患者家属如释重负。
  
  午后的阳光不太油黄,不太明亮。
  张凡趁这好时光,要白理央跟他去一家远近闻名的露天菜馆吃晚饭。
  “那家菜馆东西很正。”张凡说。
  “多正?”
  “包管你还会去第二次。”张凡笑道,“……第三次。”
  两人同进同出了几回,这一天,在医院的走廊上被蔺芙雅撞见。
  白理央躲闪不及,大气不出,在原地局促地受罪。
  “理央。你没事吧?”张凡碰碰她的胳膊。
  “有事。”白理央说。
  蔺芙雅走近了他们,她正冲完脸洗了手,此时横起食指掸了掸嘴唇,一双灵秀凤眸轻挑,只看白理央。
  “主任。”张凡爽快地打了声招呼。
  “蔺主任。”白理央干涩地喊道。
  “理央你舌头抽筋么,你们去哪?”蔺芙雅问。
  “吃饭。”张凡站在了白理央的身前。他的那份自觉蔚成敌对形态。
  宁静变为一股暗流。
  “……慢走。”没有情绪化,没有挑衅,蔺芙雅柔声说。
  张凡是男人,韧性没有女人强,蔺芙雅的鸣金收兵比宣战要让他不痛快。
  “理央,我们走。”他说得很大声。
  “嗯。”
  “吃好。”蔺芙雅嘱咐了这句话后施施然地走开了。
  白理央足足愣了三秒。
  “理央?”
  不好的预感集结成一波又一波的不宁。
  
        
送魂归去,拈香三瓣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白理央到水房接热水喝,张凡殷勤地尾随,“理央,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白理央系起头发,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蒙昧成新鲜漫散的迷人程度,她想了会,答道,“今天有个病人动完手术情况不太好。我不放心,想值一宿班。”
  “这样啊。”张凡摸摸下巴,估计今夜没戏,便说,“你没事的话别一个人出去。医院大门口有闹事者准点上堵,哀声遍野的。”
  “嗯。”白理央又倒了一杯水。
  “那,再见。”张凡走了。
  白理央坐在椅子上想事情。超过八点时,她快饿翻了。先前所叫的外卖迟迟地来。她饿过了头,反而食欲骤减,她用一次性筷子拆碗内的鱼,一片一片地吃。
  “今晚不回去?”有人在门的那边问道,手上拿了桶廉价泡面。
  白理央正掏出纸巾擦擦脑门上吃出的细汗。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是谁后,忽而慌张。她一转过头,连笑影子也没有,因为,她看到那个人的脸上有伤。
  她在她的心底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假使要说外在生理谁上谁下,倒不如说忠于内里灵魂的呼声。她愿委身委心于她。爱不爱不说也罢,但求她一生平安。
  只听白理央轻微地惊呼,“怎么回事?”
  蔺芙雅脸上的伤不止一处,嘴角边还有淡淡的淤青。她往那桶面冲开水,抖颤的热气使她变得幽远。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来回答你。”她说道,“医院不是塑造圣人的地,而是考验大家的樊篱。”
  白理央第一次按捺不了火气,握紧了拳头。
  “我这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小闵替我挡了医闹扔过来的好几块石头。他们喊他狗腿,只有我清楚,他是英雄。”
  白理央大步走开,泪水磅礴溃堤,她的唇努力绞扭,“芙雅。太不公平了……”
  “人心浮沉,事事繁琐,要得圆满需要太多条件了啊。”蔺芙雅吃起了单调的面,她不死心的期待好似浆汁越灌越满的果实,想要白理央摘取。待她把面吹得凉些,又说,“多少次浅尝辄止也比不过脚踏实地。”
  白理央已夺门而出。不晓得有没有听懂蔺芙雅幽怨的话。
  
  深沉的夜。枝荣条发的大树矗在山上。
  白理央摒思,疾步走在其间。
  “致馨社工事务所”七个大字在那标牌上,在月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
  白理央进了大门。
  满地黄橡叶子一若要孵出一个凶日,腾腾地篡这位篡那位。
  “我才吃下今天的第一口饭,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都来烦?”下了楼的施养情冷声喝道。
  白理央不绕圈子,“老师,我很记仇的,你最好不要再让你的人伤到芙雅。”
  “你的智商全部收进柜子里了?明明是你办事效率不高。我好心推你一把。”
  “那是我保护不了她么。”尽管白理央焦心时说话也不会有冒失感,这个结论很不详地依附在心口,浅浅搅。她又说,“总之,我不会让她再受伤。”
  施养情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道,“那女药代不是我的人。而是你的人,对吧?她是不是给了你银行帐号?”
  白理央神色一凛。
  “那件事后,你的记性不好。帐号记在哪里?你敢狡辩的话,我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证据。她在外面可是只和你接触。”施养情笑道,“而且,那个月薪几千的丫头,在一周内所购置的东西通通由另一个帐号代付。后来每天所花的钱至少上万,她中彩票了?还是,事务所帐面短缺的流动现金一点一点地被她动了手脚,蓄意挪用,再借你之手铺设后路?!可惜,她两面三刀,对我们阳奉阴违,进退难控,所以,你的蔺主任难免受了点苦。”
  “老师。”白理央不管施养情说了多少实情,她只三申五令道,“我不会让芙雅再受伤。我要她,我要和她组建一个家。”事实证明,她计较最终的获得,不计较过程中的付出。
  “你有这个本事么?我一句也不想听。”施养情指了指后面,“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失败的代价?这是上头的人制造的‘意外’。”
  
  凉蠕蠕之上,有个血人仰躺着。不尽然真实。
  苍茫的星空下。黑暗染黑不了黑暗。
  殷红又挥之不去。
  
  “倘使没有周全的了解、筹算,像买乐透一样来赌幸福,是赌不起的。”施养情严酷地说。舒勤不正是栽在她手上。
  白理央走到了那个血人的跟前。半信半疑。
  她是陆壬衣么?
  是……陆壬衣!
  “她是那女药代的妹妹。姐姐做错了事,承担责任的人是她最亲密的人。这也是上头的人典型的作风。”
  白理央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倒在地上的陆壬衣颈动脉颈静脉被残忍地切断,血湿了她的脸、脖子,她不太厚实的大衣滚了尘土。很狼狈。
  只有大海才有良港,真正强大的人何以凄惨堕落至此?
  “理央,救我。”陆壬衣虚弱地奉献不舍得用的香港货小钱包,不大走动的老式手表。她疼得低低地发出野生动物般的哀嚎。两滩泪迹冲刷下,脸上泛了青白,“我还想做许许多多的事。还未完成我的梦想。”
  她的狂热在殒去前不灭不休。
  白理央没有救她。
  在陆壬衣变作一具尸体后,白理央呆滞地蹲下了身。没有道德上的负罪。因为不救她,能告竣更多的灾难。
  只是在陆壬衣死之前,白理央拉起了她的手,柔柔地暖她手心。“不疼……”白理央犹如在赏一朵花。陆壬衣还是解脱了,这一瞬她不在白理央的心外。陆壬衣以为她要救她了。死得非常认命。非常安宁。
  白理央再回到住所,已是清晨。而施养情的晚饭早凉透了。
  喝过一杯牛奶,白理央出发上了桐城的祝山山顶。
  高处不胜苦寒。鱼肚白下,雾气聚在千壑里。静寂中,鸟儿试投了它的清音。
  连云禅寺是佛门胜地,了空经法,教典全解。香客虽寥落,也不乏内外圆通、戒慧俱足的罗汉善果。
  禅师双眉垂雪,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白理央进门虔诚地跪拜菩萨,拈香三瓣,默念心愿,苍白的俏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后,她前往功德箱投下数额不等的几张功德费。
  直至中午一点多,食堂素斋备好了,一人一盆白米蒸饭,三碟小菜,一碗清汤,甚是精洁。跟着禅师念过二时临斋仪,可以开饭了。而此时,白理央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她看了来电显示后很快到了门外,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蔺芙雅问道。
  “芙雅。”白理央就唤她一声。心咯噔一下。
  “白理央,你在哪?快说。你能不这么神出鬼没吗?是不是医闹把你怎样了?”蔺芙雅显然相当担忧。
  “我没事。”白理央的眉头松也松不开,“我在祝山的连云禅寺问法。等下回去。”
  “我去接你。”蔺芙雅蓦然寒心一片,语气也转冷了。
  
        
谋事辛苦“谋人”辛酸
  祝山上的连云禅寺,草香溪静,无处惹尘,的确是“问法”的绝佳选择,然而,觉与迷是一转身的功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连云禅寺也将为蔺芙雅和白理央关系僵死埋下势不可挡的祸患。
  彼时,通幽的曲径水声隐隐。蔺芙雅一手拨动方向盘,一手揉眉心。不到三十分钟,她抵达了目的地,走到前殿时,禅师正向白理央授法,禅师心地洒然,详解佛法从何入门,要白理央把“应无所住”的心生出来,合掌偈曰:不住于情,不住于爱,不住于有,不住于空。
  蔺芙雅听得一字不漏,心魂当即像是离体。她愣愣地望着白理央,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慢慢的,她的表情结冰。
  白理央转过头,一见到蔺芙雅,涌上心头的仍是甘甜居多,“来接我了……”即将被甩的白理央还不知自己要失恋痛哭,懵懵懂懂地对蔺芙雅招呼式地笑了一下。
  蔺芙雅笑不出来。
  两人上了车后,白理央有感于低气压,她脸皮又薄,便静静地在副驾驶座上兀自打量蔺芙雅开车的样子。
  厚笃笃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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