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度温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送你一度温暖- 第1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里睡着了,鼾声震天。
  那天女人很晚才睡,她一直在等。甚至,躺在床上的女人仍然在盼。她想哪怕男人在半夜突然醒来,说,呀,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去。她想即使这样,她也会立刻原谅了自己的男人。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男人睡得香甜,只剩下她在胡思乱想。
  女人终于绝望。她想男人是不是不再在乎她了?男人是不是不再爱她了?难道男人又有了别的女人?她不停地猜,反复地想,琢磨着这之前男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到最后她几乎可以肯定男人不再在乎她不再爱她并且又有了别的女人。女人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女人终于睡去,梦中有泪,打湿了脸颊。
  清晨女人被男人叫醒。男人系着围裙,看着她笑。男人说今天不上班了,请假陪你。女人看到餐桌上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女人正愣着,有人按响了门铃,送来生日蛋糕和鲜花。男人搓着手,说,是我订的,祝你生日快乐。
  女人飞快地冲进书房,她再一次仔细看一遍书桌上的日历。女人的脸一下绽开,如玫瑰般娇艳和幸福。她发现,原来今天才是她的生日!原来,竟是她自己记错了日子!刹那间女人对昨晚的判断感到无地自容。她想掩饰自己,慌乱地跑进厨房给男人熬汤。
  晚上切蛋糕的时候,女人说,你信不信,爱情是最经不起琢磨的?男人看着她,不解。女人说,越琢磨,越黯淡。男人更糊涂,他嘀咕一声,莫名其妙。女人便又笑了。那夜女人一直在笑,她感觉,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约会
男人有些腼腆。他坐在公园的石椅上,对女人说,怎么才来?女人说,不是我来得晚,是你来早了。你早了半小时。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地笑。他说,我好像有些着急了。
  男人说去哪里玩?女人说你做主。男人说去书店逛逛?女人说行,好久没去了。男人说然后呢?女人说你做主。男人说去海边转转吧,拣个贝壳什么的。女人说当然好,好久没去了。男人说再然后呢?女人说你做主。男人说去中心广场吧,那儿新修了喷泉。女人说当然好,好久没去了。男人说再然后呢?女人说你做主。男人说那就该吃饭了。女人噗地笑了。她说,我看也是。
  男人说吃什么好呢?女人说你做主。男人说吃打卤面吧。女人说不好,吃小笼蒸包吧。男人说不是我做主吗?女人说这事不能听你的,吃小笼蒸包。男人说好,吃小笼蒸包。然后呢?女人说你接着做主。男人说再逛逛马路,一路走回家。女人说行,顺便去看位朋友。男人说然后我把你送回家。你妈还不同意我们的事吗?女人说哪啊!早同意了。以后你得说咱妈了。
  男人说你喜欢我什么啊?女人说我喜欢你好啊。男人说我哪里好啊?女人说你打篮球,投得真准!男人说那谁投得比我还准。女人说你脾气真好,总是笑眯眯的。男人说那谁脾气更好,胡同里踩了猫尾巴,都会说声对不起。女人说你没有不良嗜好,闲时总是看书,不打牌。男人说那谁更没有不良嗜好,连作息时间,都掐着秒钟。女人说你真讨厌,综合嘛!你懂不懂综合?综合,你好。
  女人说那你喜欢我什么啊?男人说我说过一千遍了。女人说不,你再说一遍。男人说你真漂亮。女人说那谁更漂亮。男人说你性格好,温柔体贴。女人说那谁更体贴,更温柔。男人说你不虚荣,特真实。女人说那谁也不虚荣,她连发卡都不戴一支。男人说那我找她去了。女人说你敢?综合嘛!综合,还是我好。
  女人说我们该走了吧。男人说行。女人说我再说一句话吧。男人说你说吧。女人说其实我最喜欢你的,是你年年来这里和我约会。一年一次,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话,一样的无聊。这世上,可能就你有这样的耐心了。这样的好男人,我为什么不爱呢?男人说这没什么的,其实我也是在享受。女人说这样的约会,有多少次了?男人说,五十次了。女人说你确定?男人说确定,一年一次,五十次了。女人说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家吧。男人说,好。
  女人站起来,她的脸像一枚核桃般布满褶皱,她的头发花白,却根根精神饱满。她把长满老年斑的手,伸向男人。男人身体前倾,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握紧她的手。男人颤颤巍巍地,终于站起。男人于是开心地笑了,露出缺了牙齿的牙床。
  

来生,还比你快(1)
和千百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样,这故事里也有灰姑娘,也有白马王子,也有试图将他们拆散的力量,当然也有坚守和温暖。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中国,那时候,他和她,年轻得就像树上刚刚结出的两粒果实。青涩,饱满,生机勃勃。
  不过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粒果实:他有国家干部身分的父母,有令人羡慕的城市户口,有高贵儒雅的风度,有魁梧的身材和俊朗的面孔;她呢?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父母亲几乎从没有走出过住了一辈子的山村。她不漂亮,不苗条,说生涩的普通话,脸上堆满雀斑。他和她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极不协调。然而他们却相爱了。白马王子总会爱上灰姑娘,爱情就是这样奇怪。
  他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那时学校里办着一份文学刊物,她在上面发表过几首小诗。他喜欢那些诗,爱上那些诗,甚至爱上那位写下这些诗的却从没有见过面的女孩。后来在饭堂里,有人指着坐在角落的一位女孩,对他说,看,那就是你的偶像。他看过去,人就愣了。虽然也曾在心中描绘过她的样子,不靓丽,甚至有些土气,但面前的她,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那些诗,竟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写出来的。
  可是爱情还是降临了。因为他喜欢她的宁静。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饭堂的角落里吃饭。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走路。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图书馆里看书。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她安静恬淡,与世无争。那是一种令人心动的宁静。他无法抗拒。
  那天他终于下定跟她表白的决心。他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她抬头,冲他笑。他说,你好。他看到她的脸红了。爱情就这样悄悄地降临,那一刻,饭堂里阳光灿烂。
  没有人认为他们会有美好的结局。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在给自己单调乏味的大学生活增加一点调剂而已。可是他并不这么看。他知道他爱她,她也爱他。他认为这足够了。有爱情就足够了。他认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包括社会的偏见以及父母的干涉。那时候的他,对她,对他们的爱情,充满了信心。
  可是他们毕业了。他痛苦地发现,他和她即将走进的,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是繁华的大都市,一个是闭塞的小县城;一个是如锦的前程,一个是一辈子的平淡甚至平庸。有时他想说服她放弃去那个县城当教师,可是,他终未说出口。为什么自己不能放弃大都市呢?为什么自己不能放弃所有的优越呢?如果自己不能,那么,他就没有权利,干预到她的选择。
  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他认为,这些阻挠尽管存在,但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关键是,他的父亲竟以断绝父子关系的方式来干涉他的选择。那时候他恨他的父亲,虽然他知道父亲爱他。那一段时间,他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年轻的他突然发现,原来两个人能够生活到一起,仅有爱情,还远远不够。——爱情其实并不能够战胜一切,这个发现让他伤心。
  下定和她分手的决心,是在一个午后。是她先提出来的。她说我考虑了很久,我认为现在分手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说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她说有吗?他就不说话了。是的,就算他可以不去管所有人的偏见,可是他能够不去管自己的父亲吗?就算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她,可是相距几千里的距离又让两个人如何去面对呢?那天他拥抱了她,他说你肯定恨我。她没有说话。
  他们是在山脚下的一个茶馆里说下这番话的。他们坐在茶馆里喝茶,外面风雨交加。他们整整喝掉三壶茶,雨终于停下来。他们一起走出去,看满世界的狼藉。他默默地走在前面,她默默地跟在后面,完全是初恋时的样子。可是他们都知道,过了前面的路口,他们就将奔向不同的方向。他往左,她往右。
  突然她冲到他的前面。那是一种惊人的快……
  一年以后,他和她去了北方的一座小城。对两个人来说,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陌生。他租下一间简陋的房子将他们安顿,然后开始了他的创业。他和她就是在这间房子里举行了他们的婚礼的。婚礼上没有司仪,没有亲属,没有伴娘和伴郎,没有同学和朋友。可是婚礼上有音乐,有美酒,有鲜花,有大红的“喜”字,有新郎和新娘。他学着司仪的样子对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从此以后,不管疾病、贫穷、战争、困苦,你都会与我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吗?她被他逗得咯咯地笑。她说,我愿意。他就蹲下来,郑重地为她戴上一枚戒指。很小的钻戒。他戴得专心致志。
  

来生,还比你快(2)
父亲来看过他们几次。他知道,他和父亲之间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父亲问过得还好吗?他说,还好。父亲问缺钱吗?他说,不缺。父亲问需要我和你妈帮忙吗?他说,不用了。父亲就笑笑。那次父亲给他留下一笔钱。父亲说创业除了需要激情,需要勤奋,还需要本钱……你不用推辞,这是我借给你们的……祝你们幸福。——父亲并没有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父亲似乎更爱他了。——其实,当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去爱另一个人,谁也阻挡不了。什么也阻挡不了。最终,所有人都会被深深地感动。
  是的。爱情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包括社会的偏见以及父母的干涉。
  在这座小城里,他慢慢地显示出自己非凡的经商才华。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开起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几年后他成了小城的成功人士,经常应邀出席各种会议。他穿着质料考究的西装,坐着豪华的私人轿车。他有着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他彬彬有礼,光芒四射。这样的男人对女人,当然是有吸引力的。
  的确,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诱惑。给他诱惑的,有女人,也有女孩。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与她们保持着最适当的距离。他总是说,我有自己的妻子,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这世上,我只爱她。
  可是没有人认识他的妻子。当别人问到,他总会笑一笑。他说,等些日子,我会带你去看她。
  终于,那一天,他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了。那天他请了很多朋友。他让朋友们在客厅里等候,一个人走进卧室。几分钟后,他和她再一次出现在朋友们的视野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
  那是怎样的一位女人啊!她坐在轮椅上,身体僵硬。她歪着头,对所有的人微笑。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那是重度烧伤的标志。虽然她的头发整洁有型,可是却没有光泽,很显然,她戴了假发。还有她的手。她只剩下一只手。那只手蜷曲着,上面堆满烧痕。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很小很精致的钻戒。
  朋友们都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丝毫谅讶的样子。可是她的出现太过突然,她的样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