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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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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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秋子着一身女装,她的身手可真不含糊,五六个壮汉没一个能近她的身。

就在这打得正热闹的当儿,靠里一扇门忽然开了,里头伸出个头来,赫然竟是毕石。

这会儿谁会留意这扇门儿?

有人留意就糟了。

毕石举起了他那随身之宝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就是两张,然后他头一缩门又关上了。神不知,鬼不觉。

这边儿,打斗正不可开交,正中央有张桌子下,突然爆起一声巨响。

有人大叫:“炸弹。”

刹时碎木飞射,烟雾弥漫。

谁还敢再打斗,个个连忙伏身爬在了地上。

就在这当儿,有个侍者打扮的年轻人,过来拉起了溥仪、郭婉容跟文绣。

这三位,早吓得差点儿没了魂儿,只要能逃命,自然是谁拉跟谁走,侍者带路,从刚才毕石露头的那扇门里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好在没第二颗炸弹。

好在那阵浓雾般的烟很快地散了。

等到烟雾消散,方先生跟土肥原两方面再看溥仪,没人影儿了。

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方先生、秋子、土肥原等,都怔住了。

第三章

    溥仪等狼狈地回到了“静园”。

胡嗣瑗、陈宝琛直埋怨,认为这根本就是某一方面的阴谋,那位十四格格不祥,不可再见。

可怜溥仪、郭婉容、文绣三个,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哪还听得进这些。这时候说什么也听不见。

胡嗣瑗、陈宝琛没奈何,命祁继忠等一般侍卫把溥仪三个扶进了“寝室”。

这儿喝完“白兰地”好不容易魂儿归窍,定了神,外头匆匆忙忙,气急败坏地进来了李莲英、罗振玉一帮人。

李莲英进来就跪倒床前:“奴才该死,让皇上受惊。”

陈宝琛道:“李总管,都是你非让皇上跟肃王爷的十四格格见面不可,幸亏圣天子百灵庇佑,皇上只受点儿虚惊,万一皇上要是有点儿什么,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啊!”

李莲英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溥仪惊魂渐定,躺在床上说了话:“起来吧,这不能怪你。”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李莲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胡嗣瑗道:“李总管,以后别再张罗让皇上跟那位十四格格见面了。”

李莲英一怔忙道:“胡先生,这不能怪十四格格——”

胡嗣瑗道:“你怎么还——不怪她怪谁,难道怪皇上不成?”

“不、不、不,胡先生,十四格格完全是为尽忠尽孝——”

陈宝琛冷冷道:“她别再尽忠尽孝了,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皇上头一回跟她见面就出这种大差错——”

“嗣瑗兄!”罗振玉道:“你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李总管当年是服侍老佛爷的,他对大清朝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断断不会害皇上,他要是没把握,怎么会轻易让皇上跟十四格格见面。”

“是啊!”李莲英一见有人帮腔,抓住理了:“我李莲英一辈子献给皇家,一颗心多为大清朝,难道我还会害皇上不成,我敢拿我这条老命担保,这绝不是十四格格——”

胡嗣瑗沉脸道:“李总管——”

溥仪开了口:“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不能怪显环,要不然她不会跟她的侍婢拼了命的卫护我们。”

“是啊!你们诸位听听,”李莲英道:“皇上圣明,他都这么说,这还假得了么?”

马上转向溥仪跪下:“皇上,这一定是某一方面阴谋阻拦您复位,您断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屈服于这种恶势力。”

罗振玉也跪在床前:“陛下,李总管说得对,大清朝的命脉聚于您一身,您万不能就此畏退。”

陈宝琛、胡嗣瑗躬身:“皇上——”

溥仪摆了手:“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该怎么办,我自有主张,不管怎么说,谁要是想藉此吓退我,那是天大的笑话。”

陈、胡二人怔住。

李莲英、罗振玉等喜呼:“皇上圣明!”

溥仪又摆了手:“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李莲英、罗振玉等很听话,一声:“遵旨。”爬起来退着出去了。

陈宝琛、胡嗣瑗两个人互望一眼,只有跟着退了出去!

□□□

土肥原弄得土头土脸的,正在大发雷霆,把去“一枝香”西餐厅办事的十几个手下,挨个儿揍,打得那十几个低着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打完了,土肥原还不能消气,跳着脚又“马鹿野郎”、“猪猡”、“饭桶”地大骂了一番。

打完了,骂完了,往下一坐,又拍了桌子:“眼看就到手的溥仪又跑了,大日本皇军花了那么多粮饷,养着你们,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特务嗫嚅着说了话:“报告大佐,这不能怪我们,完全是那颗预藏的炸弹。”

“放屁!”

土肥原暴喝了一声,那名特务不敢再说了。

土肥原似乎想了想,觉得那名特务的话并不错,一声暴喝过后,指着刚才说话的那名特务道:“咱们是早就布置好了的,那颗炸弹是谁放的,难道你们就不知道?”

那名特务迟疑了一下道:“报告大佐,当然是那一男一女放的。”

“报告大佐,”另一名特务道:“那一男一女是支那特务,早先印‘大新闻’的,不也是一男一女么!”

一句话触中了土肥原的创疤,土肥原脸色一变,砰然一声拍了桌子。

又一名特务讨好地道:“报告大佐,一定是支那特务知道咱们想绑走溥仪,所以,想先把溥仪谋害的——”

土肥原一口牙咬得格格直响:“你们马上去给我找,务必要找到那一男一女,就是把天津的地皮都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那一男一女。”

“嗨!”

几名特务都靠腿躬身,有一名特务却道:“报告大佐,我知道那个女的她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

土肥原忙道:“噢!她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快说!”

“那个女的是‘四喜班’一个红姑娘的丫头,叫小秋。”

“真的!你没有弄错么?”

“报告大佐,绝错不了,我在‘四喜班,见过她。”

“马鹿野郎,你为什么不早说,那个男的呢?”

“报告大佐,男的我就不知道了。”

土肥原目露凶光,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跟我走!’’

他大步行了出去。

十几名特务忙跟了出去。

□□□

那位方先生跟秋子,也够狼狈的,为怕泄漏身份,为怕启人疑窦,也不敢叫辆胶皮,只有专拣僻静小胡同往“四喜班”疾走。

两个人寒着脸,一前一后,只顾疾走,谁也没说话。

刚到离“四喜班”不远的一条小胡同里,前头胡同口闪出了几个人。

方先生、秋子急忙停步,往后一看,后头也堵上了,赫然是土肥原的那帮人。

方先生火儿猛往上一冒。

秋子急道:“少佐——”

方先生咬牙道:“正愁找不着他们呢!别动,让那个猪猡过来。”

说话间,两头堵拦的人已然走近。土肥原一马当先,嘿嘿狞笑道:“支那特务,现在——”

方先生咬牙怒道:“土肥原!闭上你的狗嘴。”

土肥原勃然色变,道:“死在眼前,你还敢——”

方先生冰冷道:“秋子,给他看看。”

“嗨!”

秋子玉手一扬,一样东西落在了土肥原脚前。

土肥原还以为是炸弹呢,吓了一跳,忙往后退,等他看清楚那东西时,他两眼发了直,脸上变了色。

那是一个圆圆的小徽章,只有拇指般大小,黑黑的,看不清楚上头刻的,或者是镶的有什么,不过,土肥原能一眼认出那是什么,那代表什么。

土肥原猛抬头,惊声道:“你,你们是‘黑龙会’的——”

“‘黑龙会’?!”

十几名特务也一怔,响起了几声惊叫。

方先生冷然扬脸:“不错,我是‘黑龙会’的川岛芳子少佐。”

土肥原猛又一怔:“川岛芳子!”

他上下一打量方先生,旋即满脸堆上笑,俯身拾起那个小徽章,双手递向方先生:“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套句中国话说,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

秋子劈手夺过了那枚小徽章。

方先生冰冷道:“既然你承认咱们是一家人,那就好说话,土肥原机关长,我问你,‘黑龙会’奉首相指令,来到中国说服溥仪,让他们到东三省去成立‘满洲国’,以转移我们侵华的国际视听,你关东军特务机关却从中作梗,我要了解,你是什么意思?”

土肥原忙赔笑道:“川岛少佐,这是个误会,这完全是个误会,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也是奉命把溥仪弄到东三省去。”

“噢!”方先生道:“大佐,你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我是奉了军部的密令。”

土肥原口中的军部,不是关东军军部,而是远在日本本土的日军参谋本部。

“这倒好玩儿了。”方先生冷冷一笑道:“首相给‘黑龙会’下了指令,军部又对关东军特务机关拍来密电,而废帝溥仪只有一个,这可怎么办呢?”

“这、这、这——”

土肥原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方先生跟着又道:“大佐,以你看,是‘黑龙会’该退让呢,还是军部该退让?”

“这、这、这——”

土肥原一脸强笑,仍是说不出话来。

秋子一旁冷冷道:“少佐,我看是咱们‘黑龙会’该退让。”

方先生道:“是么?”

土肥原忙道:“不、不——”

秋子道:“噢,那么大佐的意思,是军部该退让了?”

土肥原一脸的难色:“这个,这个——”

方先生突然沉声道:“大佐,假如我把你从中作梗,‘一枝香’西餐厅坏我大事的情形,经由‘黑龙会’呈报首相,你看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土肥原脸色大变,额上见了汗:“川岛少佐,我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

方先生道:“中国有句话,不知者不罪,既然你事先不知道,我也不能过于为难你——”

“谢谢少佐,谢谢少佐——”

土肥原忙鞠躬。

“别忙谢,我话还没说完呢,以前你不知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咱们看以后,从现在起,你关东军特务机关不许再打溥仪的主意,你也不要再东跑西撞地再去闹得满城风雨,溥仪的事由我‘黑龙会’来办,要不然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马上把这件事呈报首相,秋子,咱们走!”

方先生可说走就走,话落,看都不看土肥原,带着秋子扭头而去。

土肥原站在那儿直发愣,等到方先生跟秋子走得看不见了,他陡然一脸的激怒狰狞色,“呸!”地一口唾沫吐下了地:“娼妓不如的贱东西,咱们走着瞧。”

说完话,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他带来的那几个特务一见这情形,吭也没敢吭一声,忙跟着走了。

□□□

方先生跟秋子,从后门悄悄地进了“四喜班”的大院子,神不知,鬼不觉。

进了屋,换下了衣裳,方先生摇身一变又成了金碧辉,也就是日本“黑龙会”的蛇蝎艳谍川岛芳子。

“一枝香”西餐厅的事件,已经在天津卫传扬开去,闹得满城风雨,可是外头的风风雨雨并没有闹到“四喜班”来,大白天的“四喜班”,仍旧跟往常一样的宁静。

不过这只是在白天,到了晚上上灯以后,可就不宁静了。

□□□

刚上灯,马六姐还在她屋里刀尺呢,梳头、搽粉、点胭脂,鬓边还簪了一朵小红花儿,半老的徐娘了,可是马六姐的风韵不但犹存,而且醉人。

鬓边那朵小花儿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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