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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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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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道:“您可别冤枉人家,是祁继忠陪我进来的,他要惊动您,我没让。”

“所以你就端起茶来,给我来了那么一手。”

金碧辉笑了。

溥仪也笑了:“顽皮得跟个小孩儿似的,该打。”

“噢,”金碧辉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您要怎么个打法?”

“给四十蟠龙棍。”

“东珍哪儿受得了,您舍得么?”

“我还真舍不得,这样吧,改打手心儿。”

“这还差不多。”

“那么把手伸出来。”

金碧辉伸出了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

溥仪扬手轻轻一拍,随即抓住了金碧辉的玉手。

金碧辉一惊:“皇上。”

她想往回抽玉手。

但是这回溥仪没放,轻轻地捏着金碧辉的手,神情有点儿激动道:“东珍,这才真是欺雪赛霜,柔若无骨,当之玉手而无愧。”

金碧辉微微低下了头,道:“您夸奖。”

几分惊,几分喜,还带着几分羞。

女儿家这种娇态最动人。

金碧辉娇美而媚,这种娇态更动人。

溥仪为之热血上涌,猛一阵激动,道:“真的,东珍,我不惜倾所有,换来这双手朝夕把玩,长年贴身。”

金碧辉螓首垂得更低,道:“那您就干脆把它砍下来。”

“不,我要连它的主人一块儿换,这就跟花儿一样,再艳丽,再美的花儿,一离开枝叶过不多久它就会凋谢了,所以真正惜花爱花的人,绝不去摘花儿。”

金碧辉猛抬螓首,一脸惊容,忙把手抽了回去:“皇上,您,您,这要是让皇后、皇妃听见,东珍我可是死罪。”

“胡说,她们敢。”

“您可别这么说……”

“本来嘛,她们敢把你怎么样,她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上了。”

金碧辉迟疑了一下道:“我可只是这么说说,开玩笑的事儿,您何必认真。”

“开玩笑,你认为我是开玩笑么?”

“皇上,我,我……”

金碧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倏地垂下头去。

溥仪激动地伸手又抓过了她的玉手:“说真的,东珍,你愿意不愿意?”

金碧辉低着头道:“皇上,我不敢奢求。”

“你是说你,你不愿意?”

“皇上,东珍没那个福气。”

“不,东珍,我真……”

金碧辉猛抬螓首,道:“皇上,我只能说,这一趟我会跟您上东北去。”

溥仪两眼猛地一睁,道:“东珍,你是说……”

“我愿意跟您上东北去,您还不明白么?”

溥仪听罢大喜,竟然捧着金碧辉的玉手一阵狂吻,然后激动地说道:“东珍,不是我轻狂,实在是……”

金碧辉突然抽回了玉手,含笑道:“皇上,让我跟您上东北去,也必得您上东北去不可,是不是?”

“我是要去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可是刚我进了静园以后,一点儿搬迁的样子都没有看见。”

“噢,你是说这呀,我正想告诉你呢,听祁继忠说,昨儿个你一出静园就出了事儿,我为你担惊害怕,所以我想延后两天,等事情平静一下再走。”

“您要是这么想,那您就错了。”

“怎么说,我错了?”

“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受到什么伤害。”

“谁也伤害不了我,您要知道,夜长梦多,您要是一天不离开天津,我就一天会受骚扰,这是一定的,现在他们的力量还不够,没法阻拦我拥您复辟,要是等他们的力量一旦壮大起来,到那时候您再想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而且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我。”

“是这样么,东珍?”

溥仪皱了眉。

“您睿智,为什么不自己想想看,是不是这样儿。”

“东珍,对方……你知道他们是哪一路的人么?”

“现在我还不清楚,不过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那些反对您上东北去复位的人。”

溥仪皱眉沉吟:“挺秘密的事儿,怎么会让他们知道的?”

“这不难明白,我一往静园跑,他们还能猜不出个大概了。”

“这——东珍,既然让他们知道了,我想——我想——”

“您担心害怕是不是?”

“不,那倒不是,再大的阵仗我也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那么您是——”

“我担心既然让他们知道了,我是不是还能顺利离开天津?”

“照样能,我刚不说过了么,现在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拦我拥您复辟,您走的事儿,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就等您动身了。”

“东珍——”

“皇上,这件事绝不能再拖,越拖对咱们越不利,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您永远没希望复辟了。”

“是这样么?东珍。”

“我说过,您睿智,您可以自己想想看。”

溥仪站了起来,皱着眉,背着手,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停步望金碧辉:“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时候走?”

金碧辉郑重地道:“越快越好,能今儿晚上走最好。”

溥仪一怔:“今儿晚上?”

“是的,今儿晚上。”

“来不及吧?”

“怎么来不及?”

“不说别的,光收拾东西也得收拾个老半天的——”

“皇上,您昨儿个还说没什么好收拾的——”

“可是该带的总要带——”

“您要知道,咱们是偷渡,不是搬家。”

“那么你的意思是——”

“咱们只能带细软,不能多带累赘东西,更不能像搬家似的,大大小小,破瓶烂罐儿的都带。”

“哟,要照你这么说,不能带的东西很多了。”

“您舍不得?”

“这,这——”

溥仪有点窘迫,一时没说上话来。

“皇上,”金碧辉淡然一笑道:“您是怎么了?这么想不开?东三省出了名的矿产丰富,出了名的富庶,您到那儿去当起了皇上,要什么没有啊!”

溥仪窘迫一笑,道:“这倒是、这倒是。”

金碧辉一点也不肯放松,道:“要是只带细软的话,这会儿到晚上,还有十几个钟头呢,时间怎么会不够啊?”

溥仪面有难色,道:“这,这我得跟婉容、文绣她们商量商量,你知道女人家,我舍得的,她们不见得舍得。”

金碧辉道:“怎么,皇上,您做不了主哇?”

溥仪窘迫地笑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婉容还好,就是文绣,她——”

金碧辉道:“皇上,谁舍不得也不行,这件事是势在必行,您想想看,偷渡哪能带那么多东西,除非您改变心意,不打算到东北去了,要不然舍不得也得舍啊!”

溥仪道:“东珍,这道理我明白,只是——”

金碧辉站起来走到了溥仪跟前,眨动着美目,吹气如兰地道:“皇上,您到底打不打算上东北去了,您到底是想这么下去,做一辈子亡国的废帝呢,还是想——”

溥仪忙道:“我当然想上东北去,怎么能不想,我怎么会愿意做一辈子的亡国废帝?”

“这就是了,那您还犹豫什么?您一旦到了东北,做起了皇帝,要什么有什么,我从早到晚的陪着您,爱上哪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到那时候——皇上,恐怕比您当初在北京时候的日子,有过之无不及呢!”

“真的么,东珍?”

金碧辉娇躯轻娜,往溥仪怀里一偎,娇媚地瞟了溥仪一眼,道:“这是什么事儿呀,我还敢蒙骗您么,再说也蒙骗不了您呀,您说是不是?”

溥仪一阵激动,伸手拥住了金碧辉的纤腰,目现奇光,凝一视着金碧辉道:“我倒不求别的,只能有你早晚陪着我,我就知足了。”

“是心里的话么?”

“东珍,难道你信不过我?”溥仪急了,道:“难道我是花言巧语的人。”

金碧辉再度施展她那过人的媚功,瞟了溥仪一眼,道:“谁叫您是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呢。”

“我什么时候光说不练了?”

“还说没有,我奉父命尽忠尽孝,一心想拥您复辟,您却连去东北都犹豫不定别的还说什么?”

“好,东珍。”溥仪色迷心窍,毅然点了头:“那咱们这么办,为了表示我的心迹,咱们今儿晚上就走。”

金碧辉不禁大喜,美目一睁,满脸喜色:“真的?”

“我不说什么了,我以行动来证明。”

“皇上,”金碧辉的姿态跟声音,能让人骨头发酥:“您真好。”

她飞快地以两片红润诱人的香唇,在溥仪的面颊上印了一下。

溥仪为之一怔,跟着骨头就真酥了,一阵出奇的激动,两眼之中射出火焰也似的奇光,一手拥紧了金碧辉的纤腰,另一只手就要采取别的行动。

金碧辉娇羞地抬手挡住了溥仪那只欲有蠢动的禄山之爪,轻嗔道:“不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不要怕,东珍。”溥仪的话声都带了颤抖:“没有我的话,谁也不敢往这儿乱闯,让我……好东珍,我喜欢你,头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溥仪的手近乎粗暴地越过了金碧辉玉手的防线,金碧辉未再阻拦,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达成她的任务,她只有做些有限度的牺牲,让溥仪尝些有限度的甜头。

溥仪的手在金碧辉胸前蠢动着。

金碧辉偎在溥仪怀里,螓首微扬,若睁若闭,呼吸微显急促。

这种反应,在金碧辉来说,未必是真的,可却逗得已有一后一妃的溥仪,欲火上腾,几近疯狂。

溥仪的手在金碧辉胸前探索一阵之后,突然往下移动。

金碧辉早有了防备,垂手挡住了溥仪的手,颤声道:“皇上——”

溥仪声颤、身颤、心颤、手颤:“东珍,我求你,我求你,让我——”

就在这当儿,画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而杂乱的步履声。

金碧辉一惊,忙挪离溥仪怀中,道:“有人来了。”

她忙整衣衫,坐回自己椅子上。

溥仪凝神一听,果然是有人来了,他欲火灭了,怒火却陡然点燃,转身瞪视着暖阁门口,看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往这儿闯。

步履声很快地来近了,人进来了,不是别人,居然是皇后郭婉容跟皇妃文绣。

溥仪为之一怔,高涨的怒火倏地减弱了三分。

金碧辉何等灵巧,急忙站起趋前请安见礼:“见过皇后,皇妃。”

皇后郭婉容毕竟仁厚,微微抬手道:“别这么多礼了,起来吧。”

“谢皇后、皇妃。”

金碧辉称谢起身后退。

文绣可没放过她,瞟了她一眼道:“哟,是东珍哪,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哇。”

显然,文绣这头一句话,是挑眼儿,为什么金碧辉来了,不给皇后、皇妃请安去,也带着弦外之音,怪金碧辉一来就待在这座暖阁里,用心叵测。

金碧辉何等聪明个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她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带出什么,浅浅施了一礼,道:“东珍一来就跟皇上商议上了复辟之事,没能给皇后、皇妃请安去,还请皇后、皇妃恕罪。”

文绣微微一笑道:“噢,是这样么,你可真是个热心人啊!”

金碧辉道:“您夸奖了,东珍奉父命尽忠尽孝,为了拥戴皇上复辟,东珍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

文绣道:“那可真是难得啊,想不到肃王爷有你这么一个忠孝两全、明大义、识大体的女儿,肃王爷在天之灵也应该含笑瞑目了。”

金碧辉道:“东珍不敢自夸,身为满族女儿,姓的是爱新觉罗,理应如此,倒是我阿玛,为了匡复大清国,不惜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押给别人当人质,这倒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溥仪把话接了过去,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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