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将其烧个干干净净。
恨不得将所有的魔族全部毁灭。
“凤潋,你与龙燚是天界的支柱,自当守护天界的安宁。”
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温润的声音,浴血而战的青年抿起了薄唇,暗沉的双眸吞噬掉一切光线,周身的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固体。
那人穿着熟悉的青色衣衫,犹如烟波之上的青莲。他抬手抚上被他使诀定住身形的已经超过了他肩部的两个半大少年的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润:“龙燚、凤潋,与吾作个约定吧,替吾守护好这个天界。”说罢,那人便跃上了半空,身体里流淌出纯净的青色光芒,融进了魔军头顶那个巨大的仙阵。原本光芒正在逐渐黯淡的仙阵似乎是被突然注入了灵魂,刹那间光华流转,刺痛了众仙之中立着的两个少年的眼睛。
仿佛没有听到身边少年的痛哭失声,少年凤潋睁大了眼睛死死注视着头顶灿烂夺目的光芒,眼睛因为酸痛流下的眼泪他也没有伸手拭去,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丝光线。
他要死死地记住,那些光芒的形状、颜色、交汇的轨迹,将它们深深地刻在灵魂里,连同尊者最后那个单方面的约定。
“嘶——头疼……”凤潋捂着脑袋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是星光闪烁的深色夜空,纯净璀璨的光芒让他有些恍惚,背后坚硬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环顾了一下身周,看到几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时扯了扯嘴角:“什么嘛,原来是做梦啊……”
伸手拽过一只空酒坛枕在脑后,凤潋揉了揉依旧发疼的太阳穴,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战。于是凤潋的脑子里开始就“继续在这里吹风喝酒”和“回寝宫钻暖烘烘的被窝”进行天人交战。
突然传来的破空之声准确地击中了凤潋脑后的酒坛,随着一声脆响,酒坛四分五裂。早有准备的凤潋坐起身,挑眉看向底下的人:“大晚上的想要找死么,棺材脸四脚蛇。”
“我是来算账的,”龙燚一扭身也跳上了房顶,杀气腾腾地瞪着凤潋,“我书房里那一摞摞公文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些啊,”凤潋挠了挠下巴,“替天帝分忧不是你分内之事么?”
龙燚几乎要跳起来:“我的分内事不包括批本来该归你管的公文!!”
“那有什么关系,”凤潋打了个呵欠,“你又不是没干过。”有点凉了呢,还是回凤凌宫睡觉的好。
“你整天睡了吃吃了睡还飞得起来么你个老鸟?”龙燚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满。
“怎么,你是在担心本座么?”凤潋学着天帝的样子伸手勾着龙燚的下巴挑起一边唇角,压低声线,“这么为本座着想的话……就去把那些公文批了吧。”说罢,翻身跳下屋顶,朝凤凌宫走去。
视角变换的一刹那,头顶的闪烁星子划出一道道灿烂的轨迹,让凤潋半垂下眼睑。随即勾起唇角,暖哄哄的被窝可比吹冷风要舒服多了。
“凤潋你个魂淡你被那个痞子给带坏了啊啊啊!!!”
“呀咧呀咧,真是精神呢……”听着身后气急败坏的吼声,凤帝陛下好心情地微笑起来。
“凤潋。”
“谁?!”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的声音让凤潋猛然停住了脚步,然而那声音仅仅出现了一次便再也不曾响过。凤潋环视四周,一切正常,并无异动。
“那个声音……”凤帝陛下紧皱着眉,那声音低沉冷冽,却凭空有一种熟悉感,在听到那个声音时,他感觉到他的心脏突然发狂地跳动,速度快得让心脏也疼了起来。
“我说凤潋,你昨晚做了什么,龙燚一大早闯进我的寝宫差点把我给砍了……”
一大早,天界地位最高的天帝便迈进了凤凌宫,发冠歪扭,头发凌乱,俨然是一路乘云御风狂奔而来,一进门便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凤潋嘴角抽搐着将扑过来的天帝一脚踹开,这才揉着脑袋从榻上坐起:“本座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吗?”天帝扁着嘴巴瞪过来,“为什么那家伙一边举着大刀乱砍一边喊着什么‘你这魂淡都教了凤潋什么’,砸了人家的寝宫……”然后委屈地对手指:“明明人家正在睡觉的说……”
“你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吃坏了脑子吗?”凤潋觉得脑仁儿越发疼了起来,“你那万花丛中过的痞子样呢?”
“人生总是会变化的,”天帝立即转换画风没骨头似的往榻上一歪靠在凤潋身上,“听说最近仙子们都喜欢萌正太,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风格。”
凤潋背上多了个重量,嫌弃地皱了皱眉,到底没有把他推开:“还是算了吧,从软萌正太变成地痞流氓这样差异巨大的画风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
天界之主此刻毫无形象地倚着三界望而生畏的杀神,眉眼间俱是朦胧的睡意:“你这里真是舒服啊,我们一起睡觉吧……”
龙燚刚进门就听到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句,再一抬眼就看见天帝缠着凤潋的情景,砸了天帝寝宫才消散下去的怒火登时又呼啦啦烧了起来:“你这个老流氓四处勾搭不算现在居然把手伸向了凤潋嫌我揍你揍得还不够是吧?!”
天帝也跳了起来:“一大早就来老子寝宫闹事现在又来找老子麻烦你干什么总盯着老子你是不是暗恋老子啊?你绝对是在暗恋老子吧?!”
龙燚手上已经现出了长刀:“你睡昏头了吧?暗恋?你?”
天帝开始掳袖子:“之前拆了老子的寝宫老子还没找你算账,正好正好,看老子怎么揍你!”
“陛下您是什么时候跟龙燚那四脚蛇勾搭在一块儿的?”凤潋见两人就要开打,突然插嘴道。
天帝瞪着龙燚头也不回:“整天就知道吸引老子注意,这家伙绝对是暗恋老子!”
龙燚不甘示弱地回瞪:“是啊我暗恋你暗恋得恨不得砍了你!教坏凤潋不说居然还想对凤潋出手,这绝对不能忍!”
天帝得意了:“看吧看吧被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了,还说你不是在暗恋老子——天、天后!”
原来不知何时,凤凌宫的门口已经立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眉目昳丽,明艳不可方物。那女子臂弯中卧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京巴,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睛正盯着殿中的三人。
原本气焰嚣张的天帝见到女子脸上温婉的笑意时立马就安分了:“天、天后你听我说,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没、没别的意思……”
女子视线扫过恭恭敬敬地站着的天帝和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龙皇,唇边的笑意与榻上凤潋的一模一样:“本宫知天帝你素来顽皮,但淘气也要有个限度,天界皆知龙皇陛下心有所属,天帝您这样出言调戏可不太好啊……”
被点名批评的天帝:“……”
无故躺枪的龙燚:“……”
女子脸上笑意不减:“前些日子青丘山天狐一族前来做客,送了一只小京巴,本宫听闻凤帝这些天有些无聊,便送来与帝座解闷。”说罢,松开手臂,那只皮毛纯白的小京巴便乐颠颠地跑到榻前,冲歪在榻上的男子摇尾巴。
凤潋伸手摸摸小狗的头,手心里毛茸茸的触感令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懒洋洋道:“如此,便多谢天后割爱了。”
“无妨,本宫尚有事情要做,那就先离开了。”女子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临走时侧颜一笑,华丽堂皇犹如怒放的牡丹:“天帝,劳烦您先回去跪着吧。”
说罢,丝毫不顾面如苦瓜的天界最高领导人,施施然离去。
待看热闹的和制造热闹的人都离去后,偌大的殿内就剩下凤潋和他面前的小京巴了。抬起一直被小狗蹭来蹭去的手,凤潋仿佛没有听到小狗失落的“呜呜”声,盯着自己的指尖出了神——
手感确实不错,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尽满意。这种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有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帝陛下决定开刷副本了
“……凤潋。”
又是……那个声音。
“……凤潋。”
你……是谁?
“……凤潋。”
为什么……一直叫我?
“……凤潋。”
你到底是……谁?
一片昏暗的色调中,隐隐似乎有一个人影出现,身形熟悉得令凤潋震惊。他努力地想要看清这人的面容,但是再怎么分辨依旧是模糊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人倾泻而下的犹如月辉一般的银色长发,还有一双直直注视着自己的璀璨金眸。
你……
凤潋想问问这人究竟是谁,但是张开口却发觉自己无法出声,只是用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这人的每一个动作。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似乎朝自己伸出手,金色的双眸注视着他,本来冰冷的无机质的眼神无端变得柔软,还有令那漂亮的金色蒙上一层雾气的郁愁。
凤潋看着这人的眼睛,只觉得心脏生生疼了起来。
不该是这种眼神的。
你……应该是那种锐利又坚定的神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对你影响到分毫,你的眼神应该永远都保持着凛冽和清明,而不是像这样,露出忧伤的、似乎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的模样。
那个身影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动作,金眸依旧注视着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凤潋……”
猛然睁开眼,入目是华丽的帐顶,用彩色的丝线绣满了艳丽的花草和祥瑞的云朵,鼻腔内萦绕着淡雅的熏香,身下是软和的被褥——分明是自己的寝宫。
凤潋将手背搭在眼前,接触到额头上冰冷滑腻的触感,叹了口气——又做梦了,而且还是几天以来的同一个梦……
想到自己在梦中那种小心翼翼和心疼的感觉,凤潋在手背后面皱起了眉——有点……不对劲啊……
梦中出现的那个家伙……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凤帝陛下在脑海中将有过交集的人过了个大半,依旧没能从记忆中找到与这人相关的信息。这让凤潋越发疑惑。毕竟梦中那人的表现还有当时内心控制不住翻涌的感情,让他觉得应该与那人十分熟稔,甚至是亲密无间才对。但是……
凤潋垂下眼帘,就连与他一起从小打到大的四脚蛇都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那种每次想到那人就会在心里泛起的巨大的喜悦和细小的酸涩……这样的情绪……活了万儿八千年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但是令他搞不明白的是,一个于他如此重要、甚至也许就是令他心动之人,为何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而且留意之后也没有发现过与之有关的任何信息,简直就像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存在一般。然而凭他凤潋的身份地位,仰慕他的大有人在,需要臆想出来一个恋人么?
他想见到那个人。想起梦中的情景,凤潋微微抿唇,想要找到那人的心情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心脏也微微紧缩。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他隐隐觉得,如果再不见到那人,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手边突然传来一阵痒意,凤潋转头望去,几日前天后送来的小京巴不知何时爬到床上蹭到身边,正用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望着他,一身雪白柔软的皮毛蹭得他手臂发痒。
凤潋伸手抚摸着小狗的身体,手下的触感令他有些晃神,似乎记忆中有那么一个家伙,也有着如此顺滑柔软的皮毛,甚至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