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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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梭罗夫人-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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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说道:‘马上可以办到。’
  “‘第二个条件,我们要分开走到巴黎。’
  “‘我正想向您提出分开走,免得您过分敏感。’
  “‘第三个条件,我们的婚礼必须有我父亲在场时举行,除非我认为有紧急情况时例外。’
  “‘这是我最强烈的愿望,我正希望他的祝福能够引来上天给我们赐福呢。’
  “我简直惊呆了。我以为伯爵对我的约法三章一定有反对意见,想不到他却完全接受了。
  “德·蒙梭罗先生对我说:‘现在,小姐,您能俯允让我对您提的一些忠告吗?’
  “‘请说吧,先生。’
  “‘请您只在夜间赶路。’
  “‘我一定照办。’
  “‘请您让我来选择您投宿的地方和您行走的路线;我所采取的一切预防措施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使您摆脱安蒲公爵的魔爪。’
  “‘先生,如果您像您所说的那样爱我,我们的利益就是一致的;因此我对您的要求,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最后一条,您到了巴黎,请住在我给您准备好的房子里,哪怕这房子简陋又偏僻。’
  “‘先生,我只求过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房子越是简陋和偏僻,越符合一个逃亡者的需要。’
  “‘那么,我们在各方面都取得了一致意见,小姐,为了按照您的意图办事,现在我剩下要做的,只是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把您的贴身女仆送回来,以及由我来决定您应当行走的路线。’
  “我答道:‘先生,我是贵族,正如您是贵族一样,请您遵守您的诺言,我也遵守我的诺言。’
  “伯爵说道:‘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您这样一说,我不久就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说完这话,他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五分钟以后,热尔特律德走了进来。
  “这位好心的姑娘见到我以后心里十分快活,她还以为人家把她同我永远隔绝了呢。我把经过的一切向她述说了一遍,我需要有个人能理解我的所有看法,支持我的愿望,在必要时只要听半句话就明白我的意思,我使一下眼色,作一下手势,就能照我的想法去做。德·蒙梭罗先生的随和态度使我惊异,我害怕他会违反我们的约法三章。
  “说完以后,我们就听见了一匹马远去的马蹄声。我奔到窗口一望,原来是伯爵沿着我们的来路飞奔而去。为什么他要往回走,而不是向前走呢?我真弄不明白。可是他把热尔特律德还给我,已经履行了我们约法三章中的第一章;他离开这里是去履行第二章,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何况,不管他离去的目的是什么;伯爵的离去使我放下心来了。
  “我们在小房子里度过整个白天,由女店主侍候我们。到了晚上,那个我认为是队伍头头的人走进我的房间,问我有何吩咐。我觉得离博热城堡越近,危险越大,我对他说我准备马上动身。过了五分钟,他再度进来,向我鞠躬,说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我就可启程。我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我的那匹白溜蹄马,正像德·蒙梭罗先生所说的那样,它一听见呼唤它的名字就跑回来了。
  “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天朦朦亮,才像昨天一样,停下来打尖。我算了一下,我们大约走了六十公里路,不过德·蒙梭罗先生已经采取了一切措施使我感觉不到疲劳,也不怕寒冷:他为我选的那匹白溜蹄马小跑起来十分平稳;离开房子的时候,人家又给我披上了一件皮斗篷。
  “这次投宿同第一次一样,以后每次夜间赶路,也都同我们前一次一样,处处受到同样的关心和照料,时时受到毕恭毕敬的接待。很明显,一定有一个人赶在我们前头布置一切,难道这是伯爵吗?我不知道。因为在整个途中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想必他正在严格地执行我们的约法三章。
  “第七天傍晚时分,我从一座山丘顶上看见了前面有鳞次栉比的房屋,那就是巴黎。
  “我们停了下来等待天黑。天齐黑以后我们继续赶路。不久我们走过一座城门,映入我眼帘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座巍然矗立的建筑物,从它高大的墙壁看来,我认为是一个修道院。然后我们两次越过塞纳河,向右拐,走了十分钟以后,到达了巴士底广场。这时一个仿佛在等待我们的人从一扇门里走出来,过去对队伍的头头说道:“就是这儿。”
  “队伍的头头转身对我说:‘夫人,您听见了吗?我们到了。’
  “他跳下马,伸出手来扶我下马,每停一站,他都习惯了这样做。
  “门打开了,一盏放在梯级上的灯照亮了楼梯。
  “队伍的头头对我说:‘夫人,您到家了,我们护送您的任务就到这扇门为止。我是否可以认为我们是按照您的意愿和遵照上级指示对您十分尊敬而完成任务的?’
  我对他说:‘是的,先生,我对您非常感谢,同时请您向其他伴送我的朋友们转达我的谢意。我本该用更实惠的方法向他们致谢,可惜目前我身无分文。’
  “听见我道歉意的那个人答道:‘夫人,请您放心,他们会得到十分慷慨的奖赏的。’
  “他向我致敬以后再骑上马,对其他人说道:
  “‘你们过来听着,你们当中不许有任何人到明天早上还记得这扇门,还认得出这所住宅。’
  “说完以后,这一小队人马便飞奔离去,消失在圣安托万街头。
  “热尔特律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大门,我们是从小窗眼上看着他们走远的。
  “然后我们向被灯光照亮的楼梯走去,热尔特律德拿了那盏灯在前头带路。”
  “上了楼梯,我们到达走廊,三间房门都开着。
  “我们走进中间那间,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这间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也同现在一样。
  “我打开一扇门,发现了一间大盥洗室;然后又打开另一扇门,这就是我的卧室。叫我十分惊异的是,迎面而来的是我的一幅画像。
  “我认出来是在梅里朵尔挂在我父亲卧房里的那幅画像,一定是伯爵向男爵索取,由男爵送给他的。
  “这是一个新的证据,证明我的父亲早已把我视作德·蒙梭罗先生的妻子了,我不禁战栗起来。
  “我们视察一下所有房间,房间里都没有人,可是一切必需品应有尽有:所有的壁炉里都生着旺火,在饭厅里,一张摆好餐具的饭桌在等待我。我很快地向桌上扫了一眼,看见桌子上只放着一副餐具,我放心了。
  “热尔特律德对我说道:‘瞧,小姐,伯爵始终遵守他的诺言呢。’
  “我叹了一口气答道:‘唉!可不是吗?我倒宁愿他违反协议,这样我也就不必受诺言的束缚了。’
  “我吃了饭,我们第二次又把整个房子上上下下视察一遍,跟第一次一样,我们没有遇见一个人。这房子确实是我们的,只属于我们的。
  “热尔特律德睡在我的房间里。
  “第二天,她走出去辨认方向。我这才知道我们是在圣安托万街的尽头,图内勒王宫的对面,右边矗立着的城堡就是巴士底狱。
  “不过这些情况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因为我从来没有到过巴黎,对这地方我一点不熟悉。
  “白天就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晚上,我正坐下来要吃晚饭,有人敲门。
  “我同热尔特律德面面相觑。
  “敲门声又响了。
  “我对热尔特律德说道;‘去看看谁在敲门。’
  “她看见我脸色泛白,问我:‘如果是伯爵呢?’
  “我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答道:‘如果是伯爵,就给他开门,热尔特律德;他既然忠实地信守了他的诺言,我要让他看看,我也是言行一致的。’
  “片刻以后,热尔特律德回来了。
  “她说道:‘小姐,是伯爵先生。’
  “我回答说:‘请他进来。’
  “热尔特律德让过一边,伯爵出现在门槛上。
  “他问我道:‘怎样?夫人,我是不是忠实执行了约法三章?’
  “我回答:‘是的,先生,我很感谢您。’
  “他微笑了,虽然他出尽了全力,可是仍然抹杀不掉那微笑中所包含的嘲讽意味,他说道:‘那么您很愿意在您的房间里接待我吗?’
  “‘请进来吧,先生。’
  “伯爵走到我身边,仍然站着,我作手势请他坐下。
  “我问他:‘先生,您有什么消息吗?’
  “‘夫人,您问的是谁的消息,哪儿的消息?’
  “‘首先,是我父亲和梅里朵尔的消息。’
  “‘我没有回到梅里朵尔城堡去,也没有再见到男爵。’
  “‘那么,关于博热和安茹公爵的消息呢?’
  “‘那是另一回事:我去过博热,同公爵谈过话。’
  “‘您觉得他怎么样?’
  “‘他在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您的死亡。’
  “‘您向他证实我的死亡了吗?’
  “‘我尽了我的可能说了几句。’
  “‘现在公爵在哪儿?’
  “‘他昨晚已经回到巴黎。’
  “‘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赶回来?’
  “‘因为他不乐意呆在他自以为一个女人被他害死的地方。’
  “‘他回到巴黎以后,您见过他吗?’
  “‘我刚从他那儿回来。’
  “‘他谈起过我吗?’
  “‘我没有让他有时间谈起您。’
  “‘那么悠跟他谈些什么?’
  “‘谈起他答应我的一件事,我催促他履行诺言。’
  “‘什么事?’
  “‘他为了酬谢我帮过他的忙,答应把我推荐为王家猎犬队队长。’
  “我不禁浮现出一个悲戚的微笑,因为我想起了可怜的达夫妮之死,我说道:‘哦,对了!您是一个了不起的猎手,我想起来了,您的确有权利得到这个职位。’
  “‘我得到这个职位,并不因为我是一个好猎手,夫人,而是因为我是公爵的忠仆;我得到这个职位,也不是由于我有什么权利,而是因为安茹公爵不敢对我忘恩负义。’
  “他的所有回答,口气都十分恭敬,可是其中隐藏着使我不寒而栗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恶意。
  “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我问他:‘我能写信给我的父亲吗?’
  “‘当然可以,不过请想一想,您的信可能被人截取。’
  “‘我可以到外面去吗?’
  “‘您可以自由行动,夫人;不过我必须提醒您注意,您可能被人盯梢。’
  “‘最低限度星期日我总该可以去望弥撒吧?’
  “‘为了您的安全,您最好还是不要去望弥撒;如果您一定要去,最好是到圣卡特琳教堂,请注意,这只是我对您的一个小小的忠告。’
  “‘这个教堂在什么地方?’
  “‘就在您房子的对面,街道的另一边。’
  “‘谢谢,先生。’
  “大家又沉默了一阵。
  “‘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您?’
  “‘只要您允许,我随时可以来。’
  “‘还要我允许吗?’
  “‘当然要。到目前为止,我对您还是一个外人。’
  “‘您没有这所房子的钥匙吗?’
  “‘只有您的丈夫有权利得到这样一把钥匙。’
  “这样出奇地百依百顺的回答,比起语气专横的回答,更使我不寒而粟,我答道:‘先生,您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或者您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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