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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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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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能读书给我们听,那可真是好极了!我们也可以放松放松,省去了我画画的枯燥,也不会让史密斯小姐觉得太无聊。”
    埃尔顿先生兴奋极了。哈丽埃特在认真地听着,爱玛在平心静气地画着。她无法使他不经常走过来瞧瞧。如果这点权利都没有,对于一个情人而言,就太过分了。如果她的画笔稍有停顿,他便奔过来看看画到哪儿了,而且很痴迷的——她很高兴有他在鼓励自己。由于他的爱,在还未成形之前他就觉得画得很像了。她不相信他的看法,可是却不能指责他的感情和热情。
    哈丽埃特第二次坐下来时,她画得很顺手;她认为头一下打的草稿还不错,想坚持画完。画得很不错;动作很美;个头,她准备再加工一下,再画高一些,再加上些文雅的气度。她深信,画完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将是一幅十全十美的画像;在选定的位置挂好,将为她们俩带来快乐。它是一件长久的留念,它是一个人的美丽与另一个人的技艺相结合的产物,象征两个人的友情。还能够给人们想到更多的美好事物,例如,埃尔顿先生那充满希望的爱情。
    第二天哈丽埃特依旧坐在那儿叫她画;埃尔顿先生也要求再来陪伴她们,为她们读书听。
    “可以。你能来陪伴我们,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第二天依旧重复着昨日的热情和礼貌,最后得到的仍是欣喜和成功,并且投入到全部的画画过程中。画得又快又好。谁见了都夸这张画画得好,但是埃尔顿先生始终兴奋得不得了,不允许别人来挑剔,替它辩解着。
    “伍德豪斯小姐弥补了她朋友的容貌中的惟一的缺憾,”威斯顿太太跟他说——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自己在同一个情人讲话,“她的神情最生动,但是史密斯小姐不具备那种眉毛和睫毛。这就是她面部的缺憾。”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问道,“我不赞成你的说法。依我看,五官都画得很像,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画像。你明白吗,我们一定要顾及到暗部的作用。”
    “爱玛,你把她美化了。”奈特利先生说。爱玛本人也清楚画得有些不属实了,但就是坚决不承认,埃尔顿先生热情地说道!
    “啊,不对!绝对属实;丝毫不夸张。告诉你,她是坐下来的——看起来当然不同了——反正,恰到好处——大小一定要适合啊,这你该明白吧。大小,明暗——啊,不!这正好同史密斯小姐本人成比例。真的一点不差!”
    “太美了,”伍德豪斯先生说,“画得真好!你的画一直这么美,我的女儿。我认为你的画是天底下最好的。有一处我不太赞成,那就是,她似乎坐在外边,而背上只搭了一块小披肩——看上去她会受凉的。”
    “但是,亲爱的爸爸,那是夏天啊,是夏日里一个晴和的日子。你看这棵树。”
    “但是,亲爱的,也不应该坐在户外。”
    “先生,无论你怎么看,”埃尔顿先生高声说道,“我不否认,我觉得把史密斯小姐设置在户外是个很妙的主意。这棵树画得太有活力了,可以说美妙绝伦了!在其他的条件下是不可能画出这种风格的。史密斯小姐那真诚的眼神——画中的一切——啊,画得太美了!我真有些爱不释手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画。”
    再往后的事就该去做个镜框;这件事可有些难度。需要立即去做,要到伦敦去,还须找一个审美观好的人去定做。过去遇到这种事,都是伊莎贝拉去做,这回却不可以,那时正逢十二月份,如果她冒着十二月的大雾离开家,伍德豪斯先生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这么烦心的事一遇到埃尔顿先生立即就解决了。他时刻等着来恭维呢。”我可以去办这件事吗?我很高兴去效劳!我随时可以骑马到伦敦去。有幸被委托去做这件事,心中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
    “你真好!但是我不会让你去做!我不会把这么难办的事交给你,”——埃尔顿听完后果然不出所料,极力地请求并决心能办成——没用几分钟这事就决定下来了。
    准备让埃尔顿拿画去伦敦,选好像框,告诉他们如何装订;爱玛觉得自己把画捆紧后能够保证他路上不碍事,相反的,他倒是好像担心麻烦不够多似的。
    “委托给我的物品太精美了——他把画拿到手时,小声地叹息道。
    “似乎可以认为这个人太热情而不适合谈恋爱,”爱玛心里嘀咕着,“如果我不知道谈恋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保证会这么想。这个年轻人很优秀,同哈丽埃特很般配;正如他本人所言,‘很般配!。只是,他总是唉声叹气,给人以悲伤的感觉,讨好的话都给他说完了,我是主人,有些承受不住了。如果是旁观者,我却能够得到一份快乐。可他这完全是替哈丽埃特表示感谢呢。”
    第七章
    当埃尔顿先生到伦敦去的那天,爱玛又找到一个帮助朋友的借口。同往日一样,刚用完了早点,哈丽埃特就来到了哈特菲尔德;坐了一会儿回去了,接着又赶来吃午饭。她比预定的时间来得早,进屋时一脸的激动和惶恐,她说有件怪事准备尽快讲给大家听。只用了半分钟她的故事就讲完了。她刚回到高达德太太家,便被告知一小时之前马丁先生曾到过那儿,得知她不在,也没有人清楚她什么时候能回去,就放下一个小包离开了。那个小包是他的一个妹妹委托他带来的。她解开小包,只发现了伊丽莎白借去抄的两首歌曲,另外还有她的一封信。信是马丁先生写的。在信中他直率地向她求婚。”太出人意料了!我吓坏了,吓得不知所措。不错,是一封真正的求婚信,信写得很真诚,反正我觉得是这样。他信中说的似乎确实十分喜欢我——但是我可没有感觉到——就因为这个,我才急于跑来让伍德豪斯小姐替我拿主意。”爱玛发现她的朋友是又兴奋而又迟疑,禁不住替她害羞。
    “哎呀,”她叫道,“这个年轻人是决不允许自己因害羞而丢掉什么。如果有希望得到的,他一定会去努力的。”
    “你想读读这封信吗?”哈丽埃特嚷道,“你读一下吧,我愿意给你看。”
    她非叫爱玛看不行,爱玛也自然愿意。看完后,她有些诧异。他的文采比她想像中的要强得多。不但没有一个用词不当,就算一篇文章吧,也不会有损于一个绅士的身份。他的措词和组句,即使不算华丽,倒也铿锵有力,不矫揉造作,他所表露的情感,既无损于他本人,也伤害不到对方。信写的不长,但句句合乎情理,诚恳细腻,胸襟坦荡,彬彬有礼,而且感情丰富。她看完信停了一下。哈丽埃特立在她身边正迫不及待地想看她怎么说,便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最后干脆问道,“这封信写得不错吧?是不是写的太少了?”
    “不错,的确写得不错,”爱玛一字一句地答道,“哈丽埃特,他信写得很精彩,从任何一个角度来分析,我都敢保证是由他的一个妹妹替他写的。我见过那天同你交谈的年轻人,假如全都是他本人写,我真的不敢想他能那么准确地表露出他的心意,但是,这封信又不像一个女子的手笔;不是,肯定不是,写得太铿锵,太明快了,丝毫没有废话,不像女人的手法。很显然,他很有头脑,我估计也许他是天生机智——爱动脑筋,条理清晰——只要他拿起笔来,他的思路就会顿然大开,挥毫泼墨。有这种男人。不错,我知道这种人,意志坚定,办事不拖沓,从情感方面来讲,也不庸俗。给你信,哈丽埃特,”她将信给了哈丽埃特,“比我想像中的要强得多。”
    “嗯,”依旧在等待的哈丽埃特说,“嗯——那——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你该做什么?你指什么?这封信吗?”
    “正是。”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你必须回封信啊,一定要写——并且必须马上写。”
    “好。但是我该说些什么呢?我的伍德豪斯小姐,请你帮帮我吧。”
    “啊,不可以,不可以!这封信最好你亲自来写。我知道,你能够说清楚你的想法。不要害怕自己语无伦次,这是首要的。你一定要把你的想法说明白;不能有半点的含糊其词。我确信你会表现出你的彬彬有礼,感谢他的一片赤诚,而且将会使他感觉到由他引起的你的不快。你不要凭借感情的冲动去写,让他以为你是在为他的失意而痛苦。”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绝他?”哈丽埃特低下了头说。
    “必须回绝他!我可爱的哈丽埃特,你在想什么?对这个你还犹豫吗?我还想——但是希望你谅解,可能是我想错了。如果你还不清楚你回信的目的何在的话,那就是我看错你了。我还认为,你来问我的意思仅仅是如何用词的问题。”
    “我认为,你是想复信答应他吧?”
    “没有,我没想到;我没有这么想——我该做些什么呢?你认为我该做些什么呢?我的伍德豪斯小姐,求你帮帮我,我应该做些什么。”
    “哈丽埃特,我帮不了你。这件事与我没关系。在这件事上,需要你凭着自己的感觉来拿主意。”
    “他居然会深深地爱上我,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哈丽埃特看着那封信说。爱玛半天没开口;但是她已有点害怕了,因为那封信中讨好的语言太具有诱惑力了,她认为应该这么讲:“我有一个原则,哈丽埃特,它是:假如一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一个男人的求爱,她就应该果断地回绝他。假如她对‘接受!感到迟疑,就该立即回答’不接受!。这种事不能在犹豫不决、心意不诚的情况下草率地应允。我是你的好朋友,又大你几岁,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讲清楚。不要认为我是想来干涉你。”
    “啊,没有,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没有——但是,只须你替我指点迷津,告诉我怎么做最合适——不,不,我不是这么想的——就如你所说的,应该由我来决定——我应该果断些——这件事必须认真对待。或者,拒绝他比较合适。你也觉得我应该拒绝他,是不是,”
    “我绝对不会劝你接受他,”爱玛说,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也不会劝你拒绝他。这事是你的终身大事,关系到你今后的幸福,应该让你自己拿主意。假如把他同其他人放在一起,你对马丁先生的好感多些,假如你感觉到同你交往的人中,他最优秀,那你还迟疑什么呢,哈丽埃特,看你脸都红了。眼下你又想起哪位更适合你的男人了吗,哈丽埃特,哈丽埃特,你千万不要欺骗自己;你可不能由于感动和可怜而动感情。眼前你心里想的是哪一位呢?”
    看起来不错。哈丽埃特没说话,有些不解地扭过身子,靠在壁炉旁边思考着。虽然她还捏着那封信,但是眼前她在毫无意识地、无情地揉搓着它。爱玛也不急于听她的答案,但也有些担心。哈丽埃特终于有些疑虑地开口了。
    “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不愿讲出你的看法,我只好自己拿主意了。我已经算是拿定主意了,几乎是定下来了,我不接受马丁先生的求爱。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吗?”
    “你做得很正确,十分正确,亲爱的哈丽埃特;这正是你该做的。在你犹豫不决的情况下,我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但是如今你已经作出了判断,我便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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