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福尔摩斯:重返"3·19"枪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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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福尔摩斯:重返"3·19"枪击现场-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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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职确定后,我们便举家从纽约迁往康州。
  康州人口中,每100人中就有78位是白人,他们的祖先来自英国、意大利、爱尔兰、波兰、法国或加拿大。其他的族裔还包括黑人、拉丁美洲裔以及印地安原住民。直到1970年代初,才出现亚裔居民,亚裔居民目前有5万人左右,人数的增加十分迅速。
  我任教的纽黑文大学就设在康州的第三大城市纽黑文。这个城市位于康州的南端,就在大西洋的西岸旁,市内有著名的耶鲁大学。我的学校与耶鲁大学的历史相比当然显得年轻,不过,这所大学却给我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
  我在大学教授的科目是犯罪侦查及刑事鉴识。许多学生对这些学科都不熟悉,往往是因为系里规定必选而不得不上。再加上当时刑事科学仍在起步,许多传统的自然科学教授都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此外,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和教授都是白人,像我这样的黄皮肤的亚裔教授屈指可数,一些白人老教授也抱着怀疑的眼光看待我,私下认为我可能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但未必是一位好教授。
  

留美奋斗(3)
面对这些挑战,我并不气馁,只有加强课前准备工作,并且以许多实例来阐述与介绍这门新兴的学科。
  我向学生介绍说,美国的司法体制是建立在证据的根基上,要证明被告有罪或清白,除人证外最重要的就是物证。
  物证能证实嫌犯是否有犯罪行为,或者证实罪名是否成立。例如,要证实强暴罪,必须证实性行为是在被害者反对的情况下进行,因而被害者被撕破的衣服、身上的擦伤痕迹之类的证据就足以证实性行为是在未获得被害人同意下进行的。审理纵火罪时,检方必须证实被告是蓄意纵火的,不只要在现场搜集的证据中检验发现有汽油的成分,还要证实被告曾购买与运送汽油,罪名中的蓄意成分才能成立。
  物证经过刑事鉴识还可以将嫌犯与被害人或犯罪现场连接起来。例如,一名强暴犯在离开被害者的家后不久被警察逮捕,警察在嫌犯的裤子下端发现一些猫毛,而嫌犯无法提出合理的解释。再进一步检验,发现这些猫毛与被害者家猫的毛一样,因而被定罪。
  物证经过刑事鉴识,还可以辨认出犯案者的身份。例如,偷窃保险箱的罪犯都知道不能在现场留下指纹,因而作案时都会戴上塑料手套。但是一些罪犯往往在得手后顺手将塑料手套丢在附近,虽然作案者自己觉得是天衣无缝而沾沾自喜,不过,刑事鉴识专家能将手套内的潜伏纹用化学方法及红外线显示出来,也可以找到嫌犯的DNA,将案犯绳之以法。
  刑事鉴识还可以还被告清白。例如有个案子,两名分别为8岁、9岁的儿童指控一位60岁的邻居在饮料里下药,服药后他们神志不清,这位老人家就调戏他们,触摸他们的性器官。但是经过检验他们的尿液样本,根本找不到服药的证据,再次向这两名儿童查问时,他们才承认这是他们编造出来的故事,因为他们讨厌这个老头。
  物证可以证实被害者的证词。例如,有一名女子在搭便车时遭驾驶用刀挟持,企图强暴,女子竭力反抗,手腕被割伤。后来驾车男子被捕,警察发现他的外套上有几点血滴,他辩称是刮胡子不小心割伤滴下的。刑事鉴识化验室发现这件外套上的血滴与被害者的血型相符,且并非嫌犯的血型,检方据以起诉这名男子,陪审团判定这个男子有罪。
  物证经刑事鉴识后得出来的结果,时常会使嫌犯觉得铁证如山,因而低头认罪。例如,美国曾有一段时间牛肉价格高涨,偷牛案件频传,有一名嫌犯被控盗屠,但他否认。警察发现他的衬衫染有血迹,他说这是他干活时不小心受伤流的血。刑事鉴识的结果显示这不是人血,而是牛血,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偷宰牛只的行为。
  物证会比目击证人的证词更加可靠。有时,目击者无法记清楚案发时的详细情形,往往自己编造一些细节去填补空白,这种填补的行为是潜意识的,他们的证词通常是表达自以为看到的东西,再加上视觉、听觉等方面的问题,目击证人在法庭上时常被问得哑口无言。相比之下,不论是检方或辩方的专家,如按照正常的科学方法来鉴识物证,结果都会是一样,因而可信度也颇高。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多宗案例的裁决,使物证在法庭上的地位更高。例如,在美国刑事案件的审理中,陪审员都希望见到物证。美国电影电视的警匪节目,压轴的审判中都会有各类的物证出现,对于深受影视文化影响的社会大众来说,眼见为实,他们都在看到物证后才相信检方或辩方的说法。
  看到学生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而且不停地做笔记,我知道他们已不再觉得这是一门枯燥乏味的学科。我进一步解释说:
  刑事鉴识能重建犯罪现场,通过科学的方法能确定案发时的事件顺序,辨别案犯的犯罪手段,从而研判其犯罪动机。
  刑事鉴识学,其实包罗了许多专业,其中包括负责搜集现场证据的犯罪现场调查员、解剖尸体以了解死因及死者身份的法医,此外,还包括法学牙医、法学考古学家、法学心理学家、法学工程师、法学药理学家、法学声纹学家、枪支弹道专家等。因为深厚的专业素养,这些犯罪学家比福尔摩斯还神通广大,因为他们不单纯依赖逻辑推理,同时还能让现场的证据说话。要成为一位出色的刑事鉴识员,首先必须在自然科学的基础课打下牢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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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美奋斗(4)
我对这门学科的介绍吸引了许多学生。毕竟,在美国平均每153人中就有1人可能成为谋杀案的被害者,每20分钟就有一起命案,每9分钟就有一宗纵火案,每52秒就发生一起抢劫案,对于在这种犯罪活动司空见惯的环境下长大的学生来说,利用科学方法来破案的课题相当有吸引力。同时,他们也对其他的自然科学也更加感兴趣了,其他教授私下也感激我对学生的启发。在任教的第一年,我就被评为年度最杰出教授,结果,1年前怀疑我语言能力的几位遴选委员会的教授都向我道贺。第二年,学生又将我评为年度最杰出教授。第三年,学生会又要提名我角逐年度最杰出教授时,我婉言拒绝,建议他们将这荣誉赋予其他教授。
  同时,我也不断地向刑事鉴识科学的期刊投稿,介绍刑事鉴识的新技术。我不分昼夜地工作,助理教授每个学期只需要教12个学分就可以,但是我自愿教20多个学分的课程。就这样,3年内,我从助理教授升至副教授,进而为终身教授。在3年内擢升为终身教授的例子在这所大学并不多见,尤其是对于我这位黑头发、黄皮肤、英语略带中国口音的外来人来说,是一大肯定。后来学校设立了刑事鉴识系,设立时只有我一位教授。不久,随着学生的增多,以及社会对刑事鉴识人才需要的增多,教授人数也开始增多,我也升任为该系的系主任。一般来说,终身教授和系主任每学期只需要教授6个学分,可是,我依然每个学期教20多个学分的课程。
  刑事鉴识系虽然成立不久,但是我们十分重视实验研究。刚开始时没有化验室,我们就自己设计,我和同学们一起利用周末时间来粉刷、装修。后来争取到许多研究经费,化验室的规模也变大了。
  除在课堂上向学生传授知识外,我在课外尽量和学生打成一片。许多学生失恋或情绪低落时,深夜来敲门,妙娟都会起来煮些咖啡,和他们谈话,开导他们,就这样慢慢地和学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名来自德州的学生,后来做了律师,每次从德州返回康州探亲时必先到我家来探望我。我建议他先回家探望家人,他总是说:“李博士,您是我的恩师,是您改变了我的一生,您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物。”
  我十分注重实务与理论的配合,因为纸上谈兵光是在课堂上并不能培养出杰出的刑事鉴识人员,学生必须亲自实验才能得到经验。创立化验室后不久,我们便主动向当地的地检署提供免费的证据鉴识及咨询服务,但是警察局和地检署都不愿意将案件的证据交给我们化验。虽然我一再向他们解说并保证化验室的作业程序及品质将与他们自己的化验室一样,但是他们始终不信任而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就将服务的对象转向公设辩护律师处。
  公设辩护律师处是政府为清贫人士提供的刑事辩护服务机构,辩护处的出庭律师和检察官一样都必须是律师,他们往往因为经办的案件过多,而经费有限,许多案件都缺乏经费聘请收费昂贵的专家来作证。当我向他们介绍我们化验室的免费服务时,他们都十分高兴,但是面谈时,他们对我这位黄面孔的化验室主管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刚开始时,他们只听取我对某一案件的一些专门意见,从不让我在证人席上作证,担心法官会质疑我的资格而无法通过专家资格审核这一关;纵使我符合专家证人的资格,他们也担心清一色的白人陪审团不会相信我这位黄面孔的专家的证词。
  在美国法庭,专家证人的资格十分重要。在学位及专业研究方面我无懈可击,而一般来说许多专家都会加入专业协会来提高自己的可信度。在刑事鉴识这门科学里,全美刑事鉴识协会是知名度最高的专业协会。有一次我参加了该会主办的活动,看到会员清一色都是男性白人,当我这个东方人出现在这次活动中时,不少白人都以奇怪的眼光来看我。但毕竟这是一个能增强自己资格的协会,我仔细地阅读了会员资格后,认为自己有博士学位,又是教授,入会资格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当我向该协会的职员递交申请表时,一位白人理事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看我的申请表,就毫不客气地将申请表格退给我,说道:“你不够资格!”我心里明白,我所不具备的资格是肤色资格,而不是专业资格。此时我明白到,要打入这个由男性白人主宰的行业,要跨过这道门坎并非易事。但是我要用自己的本领向他们证明自己,我不想低声下气地求他们让我入会。我没有说什么,就大步走出了会场。谁曾想,10多年后,这个起先不愿让我入会的学会竟聘请我做他们的理事,并请我担任其专业期刊的编辑。
  

留美奋斗(5)
我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肤色而被人排拒在美国主流的刑事鉴识界外,我暗地下决心,一定要更努力,花更多的精力以做出些成绩来,让别人对我这位黄皮肤的中国人另眼相看。我抱着友善的态度与公设辩护律师合作,每一宗案件都不计较路程远近和时间长短而前往现场勘查,每一项证据都仔细化验。经过多次合作,公设辩护律师处的多位律师也逐渐改变他们的态度。
  1976年1月,离纽黑文不远的利奇菲尔德城发生了一起强暴案件,被告是一名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工人,被害者在嫌犯列队指认时一口咬定是他,被告后来也向警方自白。检方的专家证人化验过被害者体内留下的精液,也确定强暴者的血型与被告相同。检察官认为证据确凿,陪审员一定会判被告有罪。公设辩护律师查理·吉尔负责替被告辩护,经过仔细查问,被告改口称自己是无辜的,他认罪的证词是被警察诱骗而做成的。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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