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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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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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络上老家,才知道父母早已知情攸齐离家的事,只是为了不让独自在台北工作的他烦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阿茗,阿齐在你那里吗?他什麽时候要回来?唉,这囡仔……」

    面对母亲担忧的询问,纪攸茗只能勉强保证会尽快带弟弟回去。然後他挂上电话,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暂时先别去想这件事。

    焦珩什麽也没表示的继续驾著车,车子很快驶进枫淮的停车场,由行政人员亲自到门口迎接,将迟来的两人迎进校长室。

    「焦律师,难得你会迟到这麽久,发生什麽事了吗?」

    豪华宽敞的迎宾室内,枫淮校长耿泰明一脸纳罕的笑问。多次合作下来,他已经很清楚这位律师向来守时的严谨脾性。

    「非常抱歉,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焦珩没有多提理由,但垂著头的纪攸茗可以感觉到他瞪向自己的目光,心虚得完全不敢抬头。

    「无妨,那就马上开始吧!我请人带你们过去演讲厅。」耿校长呵呵笑道:

    「最近受了焦律师不少帮忙,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再让我好好招待一下!」

    虽然有一对「那样」的儿子,带领的学校名声也不好,耿泰明本人却是个说话斯文、态度和蔼的中年绅士。因为枫淮重视篮球运动,每年HBL的重要场次比赛,耿校长也都会抽空亲自到现场观战,帮学生们加油。

    尽管如此,纪攸茗还是没来由的怕他,就像怕他儿子一样。

    那种惧怕,带有一种冷酷的无机质蓝色,和对焦律师的「怕」完全不同……

    「发什麽呆?」冷不防脑袋被叩了一下。「快去把电脑和单枪投影机架好,档案叫出来。麦克风和pointer都去check过,别给我出纰漏。」

    「……是!」

    纪攸茗摸摸後脑勺,望著男人的背影怔愣一会儿,便赶忙去张罗他交代的事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已有些习惯这种单纯「被长辈当成孩子训示」般的相处模式……。

    毕竟是自己学校,一切环境都相当熟悉,纪攸茗很快就备好全部器材。演讲厅後方有茶水间,里头东西一应俱全,他想了想,将保温杯里微冷的咖啡统统倒掉,重新泡了另一杯饮料。

    「这是什麽?」焦珩拿起端至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道。

    「膨大海,润喉用的。」他呐呐解释:「呃……我想您待会儿要说很多话,喝这个会比喝咖啡好……」

    「谁要你自作主张?」焦珩哼道,还是把茶水悉数喝完。

    纪攸茗慌忙接住对方丢回来的空杯,一时揣度不出这是什麽意思,泡第二杯时犹豫了下,仍是选择泡膨大海。

    「各位同学安静点!演讲要开始了!」

    这回演讲的对象是高一学生,这些正值叛逆的少年男女都是被校长逼进来听的,大夥儿自顾自的聊天嬉戏,整间大厅吵得快掀翻屋顶,老师也无法制止。

    焦珩视而不见眼前吵闹的走上台,冷眼梭巡听众席一圈,忽然指住其中一个正在高声谈笑的男学生,道:

    「这位同学,我有问题想问你。」

    「蛤?」被点名的男学生一脸莫名其妙的比比自己鼻子,仍大剌剌的翘腿瘫坐在椅上,压根不想鸟他。

    「对,就是你,金色长发绑马尾的男同学。我应该没弄错,你是男的没错吧?是就站起来。」

    哄笑声中,金发男生悻悻然站起,不驯的瞪著台上男人。

    「我问你,看到这次的演讲题目,你有什麽想法?」焦珩用pointer指了指萤幕上一行大字,见他始终抿唇不答,又道:「换个问题好了,你今天走进这间演讲厅的目的是什麽?」

    男学生把头偏向另一边,仍是沉默。

    「不知道怎麽回答吗?那我帮你想几个答案。一,我是来这里睡觉的,二,我是来这里聊天打屁的,三,我是来这里发呆的,四,以上皆是。你可以诚实回答,我不会生气。如果上面四个答案都不是,请你把你的答案说出来,那就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

    不少人笑出声来,男学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想发作又不知该如何发作的模样。

    「各位同学别笑,你们也可以问问自己。如果你打算在这里睡完整场,那请你直接回家睡,家里的床一定比这里舒服。想聊天的出去聊,想发呆的出去发,想做别的事的出去做,不必勉强留在这里浪费你和我的时间。」

    焦珩顿了下,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你肯好好听完,我保证会让你们得到应得的收获,脑袋装点有用的知识回去,而不是空著脑子来又空著脑子走,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语毕他环视台下,整个大厅静悄悄,虽然不少人脸色难看,但也无人有动作,空气中弥漫一股诡异气氛。

    「大家都要留下来吗?那好,各位同学不用客气,有问题尽管发问,我向来喜欢『互动式』的教学,没问题就由我不定时抽问各位。放心,题目都很简单,答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笨,第二是你根本没听我在讲什麽。」

    焦珩的语气云淡风轻,其中蕴含的浓浓威胁意味却连白痴都听得出来。头一次遇到这种「外宾」,枫淮的学生们面面相觑,都知道今天难过了。

    「挖靠……这个人讲话有够机车的,摆明就是要我们别想打混!」

    「哼!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外人还敢在我们地盘这麽嚣张!」刚被削了一顿的金发男学生忿忿道:「耿老头哪根筋不对,干嘛找这种人来整我们?」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很酷吗?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就听听看他要说什麽嘛。」

    「对呀!而且长得帅毙了,没看过律师长这麽帅的。」

    相较男生们的不满,几个女学生倒是毫不介怀,盯著台上男人的双眼都成了心型。

    「妈的,你们这群花痴……」金发男生见状简直快吐血。

    坐在头排负责控制电脑的纪攸茗听著背後传来的窃窃声浪,捏了把冷汗,也想不到情况会这样发展。

    那个人还是一样,说话直切要害,又毫不留情面。但就是教人无法反驳。

    ……不论是哪一方面,那个人所拥有的,都是他所缺乏的。

    望著台上侃侃而谈、神情冷淡自信的男人,纪攸茗胸口微动,第一次体会到那股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来自专业和天生的无穷魅力。

    演讲结束时,大厅里响起一片掌声。不算热烈,但对枫淮这种学校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景象。

    学生们陆续走出会场,纪攸茗正忙著收拾器材,忽然一名女学生独自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绞著双手,神色充满不安。

    「小韵?」纪攸茗看清她面容,吃了一惊。

    这女孩曾经跟篮球队的学弟交往过,所以他认得,而且称得上熟稔。後来女孩不幸遇到某种变故,休学在家半年,两人也宣告分手,学弟还因此委靡不振了一段日子。

    「你回来上课了……那个……还、还好吗?」他谨慎的问,怕触及她那道伤口。「我最近比较少待在学校,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嗯……上个礼拜复学的。现在在补功课上的进度,没什麽问题……」女孩低声说著,忽然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把纪攸茗吓一跳。

    「学长!听说你在帮那位焦律师做事?」像溺水者抓著大海中的浮木,小韵猛然拉住纪攸茗手臂急切道:

    「他一定很厉害对不对?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我不知道上哪里找比较有力的律师……」

    「啊?」

    「学长你也知道,这半年我都在和『那个人』打官司……可是……前几天判决结果出来了,我们败诉……」说到这里,她哽咽著无法再说下去。

    纪攸茗倒抽口气,脸色微微发白。就在半年前,小韵被同社团的学长灌酒性侵,身心都受到重创,始作俑者还不认罪,本来以为法律会还她一个公道,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检察官没有帮你重提上诉吗?」在事务所待了一段时间,他大概知道一些法律程序细节。

    「没有……而且检察官态度前後差异很大,很可疑……那个人跟耿泓晏他们是一挂的,我想那些有钱有势的混蛋可能也有在背後帮忙……呜……我真的不甘心……」

    纪攸茗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只能伸手轻拍她肩膀,让她依著自己宣泄压抑多时的情绪。

    要他帮忙介绍焦律师?可是……

    纪攸茗抬眼为难的偷瞄门外正在讲手机的男人,没想到对方也正看向他这边。四目相对,他抚著女孩的手一抖,没来由被那眼神吓出一背脊汗。

    「不做事在干什麽?」焦珩挂断电话,走过来打量靠在一起气氛异样的两人,不冷不热的道了句:

    「女朋友?」

    「不不……不是……」纪攸茗汗流得更凶了,却僵直著不敢动,幸好小韵自己也感觉尴尬的退了开去。

    「她……是我学妹,有话想跟您谈……」

    「可以。」焦珩出乎意料的乾脆应允,看向女孩。「你有什麽事?」

    「我——」触及那道冷冽锋利的目光,小韵支吾著,反倒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我先拿东西去还。」

    觉得自己可能不便参与其中,纪攸茗连忙抱起整理好的一箱器材,主动退出演讲厅。

    归还完全部东西再回来时,小韵正好也从厅里快步走出,两人差点在门口撞在一块。瞥见她脸上满布泪痕哭著更厉害,纪攸茗一愕,怔怔的目送她离去。

    「东西都还好了吧?回去了。」

    焦珩越过他迳自走出演讲厅,纪攸茗连忙提起笔电包,跟在步伐飞快的男人身後。

    「请问,学妹她——」

    「她的事我帮不上忙。」像是知道他要问什麽,焦珩直接了当回道:「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帮她介绍别的律师。」

    「欸?可是……」纪攸茗胸口一沉,硬著头皮小声道:「我想她应该是希望能由您本人帮她……」

    「那又如何?台湾不是只有我一个律师,这种案件也非我专精领域,再说我经排到下个月後,没时间处理她的案子。你在事务所好歹也待了一段时间,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接案子的流程?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一切都是照规矩来,哪有她想指定谁就谁的道理。」

    焦珩平淡叙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令纪攸茗越听心越冰凉。

    没时间?非专精?

    ……那耿泓晏呢?明明就能挪出时间帮他辩护强暴罪不是吗?所谓的「特殊理由」又是什麽……就因为他是耿家人?

    「假如学妹是耿校长的女儿,你就有时间帮她了吧……」话才说完纪攸茗就後悔得想落荒而逃,已经来不及了。

    焦珩倏然停下脚步,掉过头来狠狠瞪他。

    「你想说我是那种只帮权贵辩护的势利律师?」

    「不不……没有……」

    「搞清楚状况小鬼,她的案子并不单纯,不只证据对她不利,她还跟被告交往过,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当……当然是真的!学妹不可能为这种事说谎……」

    「全是没有根据的情绪用词。」焦珩毫不留情打断:「这种话你尽管去跟法官说,说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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