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卫天走远后,昭安只好收拾起玩笑的脸孔,继续正正经经地扮好皇帝,毕竟他这个皇帝还得当下去。
无聊死了!
昭仪用力地放下书,直盯着桌上发呆,看了一早上的书,现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丽霜被卫天送回杭州了。他可不敢再让这两个捣蛋鬼凑在一起,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恐吓”丽霜,威胁她,说什么要随便找个婆家把她嫁掉,而且说做就做,马上要仆人备妥纸笔,准备大贴告示:凡是能在三招内将镇宁王爷手中的朱砂笔抢过来,丽霜就许配给他。末了,还恐吓她:万一他累了,一个闪失,那支朱砂笔刚好被嘴歪眼斜、癞痢头、麻子脸的人给抢走了,他可不负责。
这话当场把丽霜吓得哇哇叫,直嚷着要回杭州,一刻也不敢停留,隔天一大早,就要杜卫天派人护送她回杭州。他松了一口气,今儿个才敢放心地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都是他害的!害她无聊了一个早上,连个谈心的对象都没有,不管了!她决定出去走走,于是拉开了房门。
“公主,你要去哪儿?”门一拉开,小晶正好端着茶走进来。
“出去走走。”
“不行!”小晶整个人几乎黏贴在门板上。“王爷交代过的,他要我们看好你,不准你再私自出王府。”
去他的王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我只是在花园走走,瞧你紧张成这副德行,怕我会突然消失?还是出去了就不再回来?真是的。”她轻啐道。“拜托你,别带着一大堆人跟来跟去的好不好?你烦不烦哪!”她可是快被烦死了。
你以为我爱呀!公主。小晶当然不敢把“心声”说出口,只能搬出王爷出来,希望王爷虽然不在,但“余威犹存”,能镇得住公主。
“这是王爷吩咐的。”
又是王爷!昭仪朝天翻了个白眼,怎么她身边跟的全是些听他话的人。“难不成他要你们把我锁住,直到他回来?”昭仪开玩笑地随便问问,想不到小晶竟认真地点头。
好呀!他竟派人盯梢,这下子她更是非出王府不可了。
“不行!”小晶对她摇头。
“小晶!”昭仪语带警告地看着她。“你知道我的个性。”
“你自己看我的后面。”她让开了,身后立刻站出了一大堆丫鬟。
昭仪伤脑筋地拍着额头,小晶身后的丫鬟像座山似的堵在门口。不行!今天她是非出去不可。
“我问你们,王爷不在的时候,这里谁最大?”
“当然是王妃您了。”丫鬟们异口同声。
“这就对了。”她笑着拉开了小晶。“既然王爷不在的时候,我最大,你们就该听我的。”
“这──”丫鬟们犹豫了一下,随即让开。
真乖。她笑咪咪地跨过门槛,一道人影迅速遮住她的上空,看清楚是谁后,她立刻生气地指着他骂:“你把我关在房里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她厉害,是丫鬟身边的人厉害,才会乖乖地让开。
他挥了挥手,要她们全都退下。
“现在我回来了,谁最大?”他反问她。对她,他实在是气不起来。
幸亏他回来得早,否则这丫头不知道又要去哪里野了。
昭仪生气地返回房里,小嘴翘得老高,一副打死她都不肯再理睬他的表情。
“又生气了?”杜卫天坐到她的身边,一手搂起了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生气了。”她生气地转身面对着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决定向他撒娇。“我好无聊,你又不准人家出去,当然会生气。”说完,她啄向他的颈子,对他密密细细地亲了又亲。
她爱撒娇,他知道,因为每次都能让她得逞,这一次也不例外,享受之余,他决定好好地促狭她一番,这样才有乐趣。
“这边。”他指了指她的杰作,昭仪的唇马上印上他的脸颊。“还有这里。”他朝自己身上的多处伤痕比了比。
“死相!”昭仪一掌拍向他的脸,杜卫天指向不该指的地方要她亲。
“你!”杜卫天的脸刷地一下变了色,马上转黑,怒狠狠地瞪着她。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你刚才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没有哇,我──”昭仪忙咬住指头,她……她又打他巴掌……这是他的大忌讳!她惊慌失措了起来。
盛怒的脸孔一寸寸地朝她逼近,钳住她腰的手愈来愈紧,这是发飙前的前兆;她紧张得猛咽着口水,脸一寸寸地往外移。
“卫天,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紧张得求饶,这是打出娘胎来头一遭向人求饶。
他盯住她的眼,她……实在是不能再往外移了。
“我知道。”在罩下他的唇之前,他突然轻柔地冒出这么一句。隐忍不住的笑声,还有昭仪的惊骇,全被他的唇舌一起吞并掉。
他的唇舌需索着她的,昭仪愣了好一会儿。
“你去死!”可恶的男人!抗议不成,只好转化为甜言蜜语、阵阵呢喃,不时地从这对爱欲交织的男女口中逸出。
再醒来时,恐怕夜已经凉了。
第七章
原来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儿。
华灯初上,夜凉人静,杜卫天搂着气息才刚恢复平稳的娇妻,向她娓娓道来那一天的始末。
他不是拜堂完的隔天,便故意弃她不顾,出外找人聊天去了,而是他追查多年的凶杀血案,在那一天终于又有了新的线索出现,所以他立刻抛下一切,赶紧奔赴茶楼与程云会合。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昭仪轻抚着他的胸膛,抬起脸来问着。
“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杜卫天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开玩笑地回答。
“胡说!”她轻斥。“今后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懂是不懂?”
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杜卫天被昭仪脸上认真的表情给笑开了脸,他开心地轻捧她的脸颊,珍惜地细啄着。
一阵长吻过后,昭仪又想起那名奇怪的男子。
“那个戴斗笠的奇怪男子,那天干嘛一直盯着我瞧?真是放肆!”标准的昭仪口气。“他竟然是你的师弟?!你的师弟看起来都是呆呆的吗?”
想到茶楼里,那位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的俊帅男子,昭仪忍不住又是一阵笑。
杜卫天也漾开了唇角,在绣枕上摇着头。
“他平常不是这副呆相的,那天是被我们两个给吓呆的。”
“真是没胆!”
“确实是胆子不够大。”
一个大男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实在有损英雄气概,但又有几人能在看到杜卫天失控地修理自己“赫赫有名”的娇妻时,能不被惊吓得目瞪口呆?
“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跟他认识的?”昭仪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画圈圈,惹得他的胸口处处骚动,他只好赶紧握住她的手。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程云闲来无事,舒适地将腿伸直斜倚在树根上,头枕着粗枝当枕,再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遮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双手手指交叉在胸前,在这微风、草香、鸟鸣、混合著原木香气的静谧午后,他瘫卧在一棵百龄老榕树上的粗胳膊里休息,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当他醒来时,他吓了一大跳,差点从老榕树的枝干上摔下来。
他挑眉瞪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前面两个怪胎。
两个陌生男子正用带着微笑的星眸,虎“瞪”着他的睡姿。
他的睡姿有什么好看的?
程云被他们瞪得清醒了过来,也恼怒了起来。
“你们是谁?”程云眯着眼瞧他们,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口气呛得很!
他们盯他好久了?
他怎么会睡得比猪还沉?
亏他练了一身武林绝学,竟在两个陌生男子坐上他左右榕树干上,直盯着他瞧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好对方与他无冤无仇,否则抄起家伙便直往他的心窝里捣──那他程云才二十出头的啷当岁数,岂不就这么给睡完了?他妻也甭娶了,儿子也甭生了,直接就被召唤去,日夜不分地陪阎罗王在地底里下象棋。
开玩笑!他才不呢!
程云瞪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额上沁出的冷冷水珠,看得出来,他对眼前这两名陌生的男子不太有把握。
对一个高手而言,任凭对方轻功再好,武功再怎么绝世,纵足跳到树根上再落下,就算是再细再轻微的声音,都不可能令他毫无警觉,起码林中飞鸟,也会被这两名不速之客给惊吓得振翅高飞,聒噪得在空中盘旋个老半天。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他的武功退步了?还是对方乃高手中的高手?
没有声音,没有异样,他程云睡得死死的,醒来时,就是这副德行。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得小心应付才行!
见他们都不答腔,他只好再问一次:“我认识你们吗?”
较年轻的那一位,也就是坐在程云脚边的那一位,马上将手中的折扇俐落地展开,一脸的微笑,慢慢地晃着扇子,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你认识他们吗?”较年长的那一位,也就是李昭安,指着榕树下的两具尸首问道。
程云看了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榕树下的尸首显然是有人用剧毒暗算的,尸体发黑、七孔流血,正睁眼“瞪”着树上的三人。
“这……这东西……他……他们是打哪儿来的?”
“这就得问你了。”昭安玉扇一合,用扇子轻点着程云的鞋尖。“你是惟一的目击者。”
“我什么也没瞧见。”
“这就怪了!我们赶来时,他们两个已经断气了。”
“这就奇了!我在睡前,还听到他们在掷骰子,玩得不亦乐乎,怎么一下子就……就……变成这样啦?”
程云现在才看清楚躺在地上的尸首,刚才还活着时,曾热心地邀他一起玩两把,怎么一下子就……
程云全身打了个冷颤!
杜卫天丢给昭安一个再次落空的眼神。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你功夫浅嘛!有人在下面被活活毒死,你老兄竟还能在树上睡得安稳,还是……”昭安故意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你明明听到有人呼救,却装死而见死不救?”
程云一肚子的火气跟他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被挑得老高。“把话给我说清楚!”他狠狠地出手一拎,拎起了昭安的衣襟。
昭安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掰开后,不忘点程云手腕处的麻穴,被程云识破,两个人立刻在树上狠斗了起来。
“住手!”一阵厮打过后,程云明显地屈居下风。“兄弟,得罪了。”杜卫天朝程云拱手致歉,“我这个师弟脾气不太好,请你担待些!”
“哼!”程云重重地由鼻孔出气,真是气死他了!
“不服气?再来呀!”昭安说。
“你有完没完?”杜卫天从后头抱住程云,只轻轻一跃,便人连程云一起翻落至地面,他瞪着上面仍顽皮地笑个不停的师弟,朝程云说:“别理他!”
程云生气地挣脱杜卫天。“告辞了!”
“别想走!”昭安也跟着一个翻身挡住他的去路。
“你找死!”两个人又想再狠拚一番,硬被杜卫天从中挡了下来。
“兄弟,今儿个的事不怪你,你被下药了!”
“什么?!”程云挑着眉毛怪叫,他怎么可能轻易被下药。
于是杜卫天将他和昭安追查凶手下落的事,及刚才遇害的逆贼党羽,跟前几次皆让他们扑了空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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