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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着头专注地听李铁说话的李晓雯，见他说着说着又不说了，有些着急地问：“那什么才是真正的阻力呢？”
李铁思索了一会儿睁开眼，站起身走到老板桌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甩给李晓雯后，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两口后，见李晓雯拿着香烟没有抽，就走到她的身边给她点上了烟。然后又坐回了沙发，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阻力，也是真正的阻力是我们的项目资料来得不合法，这是我想的最多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们拼死拼活地把项目上去了，却因为这个项目的不合法，给我们带来的不是利益而是麻烦，而且是一些法律上的麻烦，那我们的项目是不是上的有些得不偿失了？当然啦，我们也可以像你所说的那样，打它个时间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说，等到项目上去后有了效益，再去考虑合法不合法的问题，或者我们再回过头想办法让它合法化。无非是多花点钱，只要对方能够默许我们，我们靠着项目上去后产生的经济效益，多给他们一些也无妨，只要生产上去了，产品有销路，给的那些钱，很快就会赚回来了。可是，事情往往并不是那么简单，有可能我们上项目非但得不偿失，很有可能因为项目的不合法性，把我们公司推向绝境。”说完后，他看着李晓雯，那样子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也像是把事情的厉害关系摆出来。
李晓雯这才搞明白李铁刚才半天里是想的什么事。其实，她对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她没有想那么远那么深而已。当初从W市回来后，她是基于F研究所开出的天价，而突然萌生出的念头，但真正考虑会不会产生法律纠纷的问题并不多。现在经李铁这么一说，她也觉出了这件事的份量了。她是个聪明人，而且她对经济法律又不是很陌生。这里既有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还有个商业秘密侵权的法律问题。在才颁布不久的《反不正当竞争法》里，对于侵犯商业秘密案的处理是很重的。除了停止侵权行为和登报道歉外，对方如果在赔偿金上狮子大开口，不把公司逼上绝境，也会让公司翻不了身。当然，上了法庭后，调动各方面因素和关系，把赔偿金压到最低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公司通过私人把人家用了好些年研究出来的成果攫为己有的做法，本身就不合法也不正当，在不占理的情况下，即便是求人家在赔偿金上打打折扣，说话也不硬，更何况那些帮忙的人家会不会冒着法律风险，来帮一个本身违法的主体？
李晓雯坐在沙发上思索着，李铁也同样没有停止过思维。他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这里的风险太大，可是，他的潜意识里却有另一种观念在主导着他，那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A4项目一旦开发出来，会在一定时间里占有市场，而且会产生很大的效益，这点从F研究所能够对A4项目开出天价，想要的企业又那么多已经证实了。所以，他的脑子里有两种思想在不停地斗争着，斗争的焦点是“上”和“不上”，上有上的道理，不上有不上的道理，争斗的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各自都在极力地说服对方，却很难说服对方的胶着着。
俩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各自想着。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把俩人都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了一下，又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口。还是李铁先开了口说：“进来。”
第九十九章
门推开了，进来的是黄静，她诧异地看着李铁和李晓雯，觉得俩人的神色有些怪兮兮的，又见俩人坐在一块。她似乎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以为自己搅了他们的好事，因为，她来公司给李铁当秘书后，从来也没有见过李铁和公司的谁坐在一个沙发上说话，尤其是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同事坐在一起过。虽然，她知道李铁不是那种有了俩钱就花头花脑的老板，平时对女孩子一直都是很正派很正统的，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对李晓雯特别关心。而李晓雯也对李铁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是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信赖和深情，尤其是上次看到她哭着从李铁的办公室走出来的场面，让她感觉到俩人之间一定会有什么事。而且，李铁为了给李晓雯安排房子，不惜和陈仁威撕破脸皮从他的手里把房子要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与今天的事联系在一起，让她感觉到她的到来是很不合适的。她连忙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谈你们的，你们谈你们的，我不打扰了。”说着就朝门口退。
李铁见黄静进来后，先是用眼睛盯着他们俩人看，后来脸色上有了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变化，以及感觉到来的不是时候的那种尴尬。李铁是何许聪明的人，他马上从黄静目光里的疑惑猜测，以及那种仿佛领会出什么的表情变化中，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里所想。此时见到黄静要走，他连忙对黄静招招手后说：“你别走，我正好有事找你。”见黄静停住了步子，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那儿不动了，就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对她招呼着说：“来，坐到这里来。”说完后他把自己的身子朝李晓雯那边又靠了靠，给黄静腾了个地方。
黄静犹豫着走到李铁的身边坐了下来。她不知道李铁这是何意，让她留下，而且还硬要她坐在他的身边。李晓雯也觉得李铁的举动有些反常，平时他和公司里的女职员们的交往，从来都是保持一段距离，很少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可今天却让她们俩坐在自己的身边。
正在她俩都各自狐疑时，李铁笑着对她们说：“这些天忙公司的事，也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怎么样，上次我说的要请你们几个女将吃饭的事，今天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俩人听了李铁的话，一时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说话就是默许了，走，你们通知一下小梅和小殷，顺便商量一下到什么地方去吃。”说着，李铁从俩人的身边站起身，走到老板桌前，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后，转过身看着俩人。那目光里既有征询也有命令。
“这……！”李晓雯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项目的事以及李铁举动怪异的事，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
“这什么，我今天是豁出去了，让你们好好地宰一顿，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谁也不准眼大肚子小，点一桌子菜，到时候都剩在桌上。”
“那不商量上不上项目的事啦？”
“你急什么，现在都到了吃饭的时候，再急也要吃饱肚子再商量！我饿得不行了，刚才咱们说的事我们回去都考虑考虑，明天抽个时间把中层以上的召集来一块商量。”
“这可是个急事，要抓紧时间早定下来。”李晓雯见他说吃饭就吃饭，真的要走，有些着急地说。
“再急也不在乎在一会儿，今天不吃饭免谈。”李铁看了看手表后说。
黄静也看了看手表说：“哟，真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这样吧，我来请客。”
李铁从桌上拿起了皮包，对她们挥挥手说：“要你请什么客，今天吃我的。”
黄静此刻站起身拦在李铁的面前说：“我刚才来找你们就是要请你们吃饭，见你们说事也没有敢说。”
“哟，你是不是拣了个大皮夹子呀，怎么想起来请我们吃饭？”李铁打趣地说。
“哪呀，到公司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对我们那么关心，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表示表示，前几天公司的事忙也没敢提，这两天松一点了，正好了了这个心愿。”黄静一本正经地说。
“算啦吧！你的那顿留到以后请，今天吃我的，上次说得好好的，让别的事给搅和了，今天正好补一补，你们去通知一下小梅和小殷，把新来的小刘也叫上一块去。”
李晓雯看了看手表，也的确到了吃饭的时候，站起身说：“好啊，今天就吃你的大户了。”
三个人说着走出了门。
……
第一百章
中层干部会议开了一上午，意见还没有得到统一。李铁的心里有些烦。他在会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听他们说听他们争。他们各自的意见虽然说法不同，但基本上还是两种意见，一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说，一种是要慎重考虑，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随随便便地就轻易上。李铁看了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而且这样争论下去，对问题的解决丝毫没有什么意义，也耽误时间，他就对大家说：“回去都考虑考虑，站在各自部门的角度，分别就上与不上的理由，形成文字的东西交到我这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拿出来的材料一定要有具体的数据来说明，不能简单地列几条就交上来，晓雯和张刚你们留一下，其他的人可以散会了。”
李晓雯也觉得今天的中层干部会开得很不成功，她没有想到中层干部们没有一个能谈到点子上，也没有一个能在这个关系到公司存亡的时刻，真正地从公司的发展前景上来设身处地地为李铁着想，帮帮他拿定主意下决心。看着李铁沉默不语的神态，她能体会到李铁此时的心情，但她也无法在这个时刻给予李铁一个满意的答复，抑或是帮他出个能够摆脱任何干扰，以及最终能够使上项目的事不流产的主意。
李铁看着张刚和李晓雯，用目光示意他们谈谈自己的意见。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样的期待是没有意义的。张刚在讨论的时候，所持的意见是稳妥点，不要仓促上项目。而李晓雯的意见是上。所以，他看了看俩人后，对他们说：“你们也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们再抽个时间统一了思想后再开会决定。”说完后他摆摆手，低下头整理着桌上的东西，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李晓雯见了，先站起身对张刚使了个眼色后，说：“李总，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她朝门口走去。张刚见她站起来走了，也跟着站起来，随着她的身后朝门口走去。
他们走了后，李铁停下手，朝后靠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结果他虽然有些预感，但开成这样僵持不决的状态，还是出乎意料之外。他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慢慢地抽着。这几天，他不知不觉地又抽起了香烟，为这个事秦雪梅已经很委婉地说了他几次。他也不想再把已经戒掉的香烟再抽起来，可是，公司的事让他烦心。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那铃声十分刺耳，一阵接一阵地响着。他伸了几下手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在这个时候，他很想静一静，不想受到任何的干扰。好在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就停了，他把身子又靠向了椅子。
现在他倒真得有点犹豫起来了。反过头来想一想，现在马上决定上项目的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公司目前的情况在很大程度上，也制约了上项目的事。可是，让他马上放弃上项目的事，对他而言，又有些于心不甘，毕竟那个项目的市场前景很诱人，如果能够抓紧时间上，兴许会对公司日后的发展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