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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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为妃-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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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兄嗤了一声表示不屑,优雅地别过脑袋,银灰色的眼睛看也不看没骨气被人骗走的玉蛮。

道士往玉蛮身后一坐,慢悠悠地赶着马,玉蛮原本还有些担忧,道士只笑道:“这头恶狼甚是可爱。”

果然,狼兄哼归哼,还是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狼视眈眈地盯着马屁股,饶是那匹胆子颇大的马,都被狼兄盯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019 阿爹的警告

玉蛮这四年过得很悲惨,她后悔啊,悔到肠子都青了,悔到肚子都疼了。

如果四年前自己没有一时鬼迷心窍听了阿爹的话跟他回家,现在自己一定还在山里撒野着,没事跟狼兄打打架,跟狼母撒撒娇,吼一声就能把路过的商队吓得弃货逃蹿。

现在呢?!

阿爹让她写字,那支笔好像一点也不听人使唤,白纸上的字忽大忽小,没形没样,还经常缺胳膊少腿,阿爹每次看到干净的纸面上一坨一坨的墨迹就心疼得老泪纵横,有人劝过阿爹姑娘家不识字就算了,以后找个老实人种庄稼,用不着识字,阿爹就是固执,非得掏出原本给她买肉的钱换成买笔墨纸砚,玉蛮可恼火了!

“不写了不写了!”玉蛮生气地丢下了毛笔,苦恼地抓了抓阿爹出门前好不容易给她扎好的头发,挺尸一样半吊在椅子上。

此刻狼兄正无聊地趴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了玉蛮不耐烦地吼声,狼兄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玉蛮一眼,继续晒太阳……

王屠夫家的那头黑犬是头母犬,好像看上了狼兄,每次见着狼兄就撒欢似的跑来要与狼兄交配,吓得狼兄刚跟着阿爹和她回来没多久就一头狼跑回了大漠,从此以后再也不肯来了。

狼兄是这世上最没骨气的狼!

也不知道阿爹给了它什么好处,玉蛮本想趁着阿爹远游讲道溜回山里去,却被狼兄给拎回来了,为此阿爹还罚她十几天没有肉吃!

狼兄不是怕那头黑犬吗,哼哼,狼兄活该又被那头只会发情的黑犬给盯上了。

玉蛮气呼呼地想着,挺着四肢无力地仰头望天,昱哥哥呀昱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玉蛮呢,街市里的人都认识玉蛮了,见到玉蛮都夸玉蛮长大了长高了,等昱哥哥来接玉蛮了,玉蛮就不必成天被阿爹逼着学写字背那些她一句话也看不懂的书了。

想到昱哥哥,玉蛮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金光闪闪的漂亮的小匕首,她把匕首举到了头顶,金色在大太阳下一闪一闪的,让她不得不眯着眼睛看,那上面的纹路好像活过来似的。

刚跟着阿爹回家那一年,有一次阿爹出门讲道,要七八天才能回来,阿爹刚开始做阿爹,一点也不称职,都忘了给她准备吃食,害得她差点饿死街头,那时候狼兄已经被那头黑犬吓得跑回了山里,不在她身边,她饿得头昏眼花,在街道上就饿昏过去了。

彼时她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那些小叫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她怀兜里有金匕首的,一窝蜂地冲上来要抢,那天她可神勇了,为了不让昱哥哥送给她的东西被那些坏人抢去,她把这些小叫化子狠狠揍了一顿,把他们都吓得尿裤子了。

平时都是狼兄跟她打架,那些小叫化子跟狼兄比可就差远了,她就是饿得头昏眼花,也照样能把他们咬得屁滚尿流。

后来她听卖猪肉的牛婶说,男人送东西给女人,八成是作定情信物。从此以后玉蛮每一次看到昱哥哥送的“定情信物”,就忍不住臊一把红脸,然后看着看着就又喜滋滋地笑了起来,揣回兜里,生怕将定情信物弄丢了,昱哥哥就认不出她了。

那些跟她打过架的小叫化子都知道她的匕首是不能抢的,因为那是她未来的丈夫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果有人要打这东西的主意,玉蛮就会像蛮牛一样疯咬人,其实他们都错了,她在狼群里长大的,要说也该是蛮狼,才不是什么疯牛。

吱呀一声!

院子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肩上扛着肉的道士,吓得玉蛮手忙脚乱地想把定情信物揣进兜里,慌慌忙忙地要爬起来,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道士还是抢先一步开始教训她了:“阿蛮阿蛮!你又偷懒!”

玉蛮心虚地耷拉着脑袋,撅着嘴:“阿爹,写字一点也不好玩,玉蛮不喜欢。”

道士头疼地扶了扶额头,恶狠狠地瞪她:“想我朴方也算有学识之人,教了你这头蛮牛四年,竟连千字文都还没学会,失败失败。”

“我不是牛!”玉蛮撇了撇嘴,脸上手上都是墨水,早上才梳好的辫子又是一堆杂草了。

道士不理玉蛮,只是摇了摇头:“这肉还是给你那位狼兄吃罢,阿蛮不听话,没有肉吃。”

狼兄好像听懂了阿爹的话,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温顺地摇着尾巴,看得玉蛮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狼兄可是把他们狼的脸面都丢尽了呀,竟然学着那头黑犬摇尾巴讨好阿爹,羞羞!

玉蛮知道自己的肉是没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耍起赖来:“没有肉吃,那晚间的功课我也不要做了。玉蛮最讨厌看那些书了,仁呀道呀,看得玉蛮的头好疼呀。”

道士没理她,把肉放下就打算生灶做饭,临走时,眼光一扫,似乎发现了玉蛮拽在手里的那枚金光闪闪的东西,道士眯了眯眼睛,有些纳闷,并不记得阿蛮的身上什么时候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顿时横眉一挑,一个快步抓起了玉蛮的手,玉蛮没反应过来,金匕首已经落入道士手中。

“阿爹还给我!”玉蛮回过神来,急得差点没抓住阿爹的手咬下去,跳得老高,但还是够不着阿爹举在面前的手。

“这是……”道士眉头一皱,玉蛮看到他皱眉头就有些害怕了,道士没有说话,沉默了好半天,看到那金色匕首上鲜活的图腾,这才眼睛一亮,奇奇怪怪地变了脸色,把匕首收进自己的袖子里,正色问玉蛮:“这东西你打哪捡的?阿蛮阿蛮,不许说谎话骗阿爹。”

玉蛮支支吾吾地,小脸忽然红了,刚才还大喊大叫,现在说话的声音像蚂蚁一样小:“这是昱哥哥给玉蛮的定情信物。”

道士忽然变了脸色,但还是深吸了口气,认真又严肃地对玉蛮说:“这东西先由阿爹代你保管。阿蛮,你是汉家的女儿,从此以后,除非阿爹同意,不可再私自出漠北!”

020 烦恼的阿蛮

玉蛮并未察觉出道士的反应十分地不对劲,只听到阿爹要没收昱哥哥送她的信物,当下着急起来,缠着道士就开始唠叨:“阿爹,你不是教过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阿爹你怎么能拿别人的东西呢,不怕长戚戚吗?”

“阿蛮阿蛮,你在骂阿爹是小人吗?”道士把眉头挑得老高,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玉蛮。

“阿爹还我就不是小人。”玉蛮嘿嘿一笑,抱着道士的胳膊开始念经:“还我吧还我吧还我吧还我吧……”

“等你将千字文背熟了,阿爹就考虑还给你。”道士皮笑肉不笑,阴险得一旁的狼兄都打了个寒颤,把脑袋埋到了爪子下面去。

“不背不背!”玉蛮气呼呼地踢了道士一脚,抱着胳膊蹲下来:“你说‘考虑’还给我,等我背熟了,你就又不还我了,玉蛮才不会上你的当!”

“哟嗬!”道士欣慰地感叹一声:“我家阿蛮长机灵了,还知道留个心眼了。你就那点心眼,还留着全部对付你阿爹来了,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小人!小人!”玉蛮别过脑袋去,任凭道士怎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都不理会。

“你不是要找你那位昱哥哥吗?不识字,不懂道理,天大地大,要怎么找到人?你连云中豆腐铺的牌匾都认不全,比云中大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进了东巷,还道是进了西巷,来了城南,却以为自己在城北,还不羞死人?”道士也跟着蹲下身来,用手指戳了戳玉蛮的胳膊,半哄半骗道。

“还有比云中大的地方吗?”玉蛮眨了眨眼睛,听到要找昱哥哥,立即把刚才还在跟道士怄气的事抛到脑后了,那双好奇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是惊讶极了。

云中就大得让她头疼了,经常阿爹让她去西巷打酱油,她打着打着就打到北边去了。

“那是自然!”道士鄙视地白了玉蛮一眼,嫌弃这傻姑娘没见识:“汉家最热闹的是长安,和长安比,云中就像小指盖那么大。”

“哇!”玉蛮惊呼出声,长安那么大,也许能找到昱哥哥,玉蛮的嘴巴都惊讶地合不拢了:“阿爹阿爹,什么时候带我去长安呀?”

“这个嘛……”道士故作深沉地捻了捻胡须,眼睛一眯,笑得要多狡猾就有多狡猾:“等你把这些书都背得滚瓜烂熟。”

“哼!臭道士!”阿蛮顿时炸了毛,咬牙切齿地跳起来,狠狠踩了道士一脚,她就知道,阿爹是个小人,大小人!

“臭道士啊臭道士,你又逼着阿蛮看那些鬼东西了。”忽然一声大笑自门外而入,进来的正是光溜溜的脑袋,肚子大得让玉蛮坐在上面都不会掉下来的老和尚,和尚摸了摸脑袋,笑眯眯地朝玉蛮眨了眨眼睛。

“和尚爷爷!”玉蛮一见到和尚就像见到了亲人,委屈地扑了过去,和尚笑呵呵地摸了摸玉蛮的头:“不听你阿爹的,臭道士误人子弟便也罢了,连阿蛮也敢欺负,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定劈他一两道天雷。”

“死和尚,你活得也够就了,佛祖还没看烦你这张老脸啊?何时坐化,定要托梦予贫道,贫道定为你设坛诵上三遍天地道。”道士见了和尚就板起脸来,拎着玉蛮的后衣领把她从和尚肚子前拽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忙不忙。道士你尚未修成正果,和尚我尚不敢擅自西去。”和尚依旧笑呵呵地:“阿弥陀佛,照和尚我说,那些无用的东西你就不该逼着阿蛮看。”

“如何是无用的东西?书中自有礼义廉耻,不学无术,不知廉耻,与山野莽夫又有何区别。古来圣贤多勤勉,书中自有黄金屋……”道士眼睛一瞪,紧紧拽着玉蛮的衣领不准她朝和尚扑过去。

“非也非也,山野莽夫不识黄金屋,不认颜如玉,心中之坦荡,心性之良善,不亚于人也。历来贪官污吏,奸邪小人,何人不曾吟过礼义廉耻?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一花便是一世界,书中再详尽,详尽不过世事万千,人生百态。”和尚越说越欢畅,听得玉蛮直眼睛发亮地点头。

“阿蛮,回后林竹屋中看书去!”道士把玉蛮一推,开始掳袖子。

玉蛮讷讷地缩了缩脖子,飞快地带着狼兄跑了,阿爹与和尚爷爷斗法,躲避不及必会遭殃。

“臭道士,如此阴险,枉称知礼人,阿弥陀佛!”身后传来和尚爷爷痛心疾首的斥责声。

“死和尚不死贫道。”然后是阿爹笑吟吟的声音。

玉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跑得更快了,狼兄十分识相,跑得竟比玉蛮还快。

……

后林是道士练丹藏书的地方,玉蛮跑到后林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可一想到昱哥哥送她的信物还在阿爹手中,玉蛮就一脸苦相地耷拉着脑袋蹲了下来,在地上打滚:“啊!小人!阿爹是小人!”

当年年幼,她印象中的昱哥哥只余一身白衣翩翩,像仙人一般从半空中飞来,瀑布长流,细水涓涓,她小小的身子忽然被捞起,然后视野里就只余下那白花花的一片,早已惊煞了她。

是的,昱哥哥的模样在她的脑中早已模糊了,可那不染纤尘的白与那让她恍然觉得沙漠都要开花的嘴角的笑,却好像昨日才发生,记忆犹新。

阿爹把她的匕首没收了,如果她眼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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