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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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莲花-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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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田摆摆手道:“不许起哄,这儿是疫区,一物胜金,也是情理中事,嫌贵咱们可以不买,却不能怪他漫天喊价。·捕快们不敢争辩,却一个个怒目瞪着毕老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杨玉田含笑拱手道:“毕掌柜,我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毕老三道:“没有什么好商量,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儿也不卖。”

杨田道:“咱们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只希望你能将鸡蛋也分售一半.让咱们填填肚子好赶路,这总行吧?”

毕老三看看那些捕快的脸色,终于没敢再坚持,伸手道:“那得先付银子,要瑰银,不收银票。”

杨玉田从马鞍旁取下银包,算了算,还不够一百两,又将虎牢三剑身上的碎银借来,才勉强凑足百两之敷,交给了毕老三。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片刻,酒搬出来了。

捕快们都舔着干裂的嘴唇,兴冲冲的围过来。

杨玉田却拦住众人,亲自拍开封泥,凑近坛口闻了闻,然后倒出了一碗酒,递给了毕老三。

毕老三说道:“你是怕酒里有毒,要我先喝?”

杨玉田道:“对不起,咱们官差在身,不能不谨慎。”

毕老三毫不犹豫,接酒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一碗,脖子再喝光……

他还想倒第三碗酒,却被康八将酒碗夺了过去,骂道:·一百两银子一坛酒,得折合多少银子一碗?你倒越喝越上瘾了?”

众人见毕老三试饮后并无异状,不禁又跃跃欲动。

杨玉田低喝道:“别忙,药性有急缓之分,且再忍耐一会儿。”

大伙儿只好强忍着渴童,眼巴巴望着酒坛子直咽唾沫。

足足过了一顿饭之久,毕老三仍然行若无事,丝毫没有中毒的现象。

阵阵酒香扑鼻,挠得众人心痒难抓。

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根本没有什么毒嘛,何苦庸人自扰……”

又有人道:“我宁可被毒死,也不愿这样被渴死……。”

’唉!可惜便宜了那黑良心掌柜,早知要尝试酒中有没有毒?我才头一个就愿意干……”

这些闲话,杨玉田全当没听见仔细观察他的每一细微反应。

前后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毕老:样症状。

杨玉田这才释然摆了摆手,道的留着,等一会还得送鸡蛋下肚子·仍旧神色如常,毫无异话还没说完,捕快们已经一拥而上。-这坛酒,对一个渴得快要发昏的人来说真是无异玉液琼浆,活命仙露。

喝完一碗,人人都觉得意犹未尽,但杨玉田等而严厉,他自己和虎牢三剑也同样每人只分饮不多,大伙儿无话可说,只有忍着。

老三问道:“现在,我可以去煮鸡蛋了吧?”

向待人平·碗,泪滴杨玉田笑笑道: “当然,我派两位兄弟去帮你生火煮蛋。”

向陈六和康八呶呶嘴。

两人会意,这是杨玉田不放心毕老三,什么手脚,特派两人名为帮忙,实为监视。

才走了五六步,毕老三突然连晃了两晃,整个人就像截木头似的,直挺挺倒在地上。

陈六和康八急忙趋前查看,上,没有再站起来。

紧接着,“卟通”之声不绝在内,突然纷纷倒在地上。

酒里有毒!

谁也没想到酒里果然有毒,觉时,已经大迟了。

转瞬,双槐驿变成了活地狱……

插玉田大惊,慌忙擞出护手双钩,没有一个活口。

突然,他也感到胸崖间一阵剧痛人也倒了下去,恰好倒在那只酒坛边·石屋依旧,风沙依旧。

树荫下正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双槐驿又恢复了死寂。

遭地死尸,只有一个人还活着,就是槛车中那名瞌睡的囚犯。

其实,他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冷眼目睹这些经过变化,忽然露齿一笑,喃喃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千万买不得,‘种是太便宜的,一种就是太贵的。

说完,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蹄声由远而近,吴总管,古家兄弟,带着七八名挎刀壮汉,重又出现在石屋前。

一名壮汉摇头感叹道不到也会中计。”

“都说金钩杨玉田为人精明另一个笑道:“他再精明,也想不到下毒的人会跟自己同归于尽。”

吴总管得意地道:“毕老三何尝愿意同归于尽,他只是财迷心窍,不知道我预先给他的那粒‘解药’,仅能使毒性延缓发作,并不能救他的命。”

笑语中大家纷纷下马,逐一检视尸体,查看有无漏网之有人便想从毕老三的身上取走那一百两银子。

吴总管立刻喝止,道:“不许拿,那是他应得的咱们不能因为人已死了就昧良心。”

古家兄弟没有下马,领着两名挎刀壮汉迳自来到囚车旁。

那囚犯好像被蹄声和人语声惊扰了好梦,半睁跟皮,用不耐烦的目光冷冷扫了古家兄弟一眼,又瞳睡如故。

古家兄弟挥挥手,两名壮汉合力推着囚车,由古家兄弟四骑护送,离开了双槐驿。

他们专为劫夺囚车而来,却显然跟车中囚犯并不认识,彼此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其余挎刀壮汉们,分头清理现场,掩埋尸体·临到要埋葬毕老三的尸体时,吴总管忽然道等!”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折叠整齐,轻轻塞在毕老三的手心内,却顺手将那一百两现银揣进自己的怀中,然后洋洋自得道:“听说鬼魂都是随风飘移的,人已死了,何不让他在幽冥路上轻便些。”

名震西北的麒麟庄总管,当然绝不会看上区区的百把两银子,他这样做,完全是替死者着想的。

他只是疏忽了一点——那家出票的银号,未必在阴间地府设有分站,毕老三要想持票兑现,只怕有点麻烦。

※※麒麟山并不太高,但怪石嶙峋真像一只蹲伏着的麒麟。

麒麟有角,金三太爷的庄院,正如麒鳞头上那只角,耸立在山顶;庄以山名,武林中无人不识金三太爷,也无人不知麒麟山庄。

金三太爷是武林中赫赫名人,麒麟山庄更被江湖道上视为禁地,自问身分差些的朋友,连麒麟山脚也不敢靠近,凡是有幸踏进过庄门的,莫不引为平生最大荣耀。

今天,麒麟山庄更与平时不同。

由庄门通山脚的马道两旁,一对对挎刀壮丁严密布哨,周围十里内不准闲人驻足,甚至本庄的妇蔷也要全部躲在屋内,门宙紧闭,严禁偷窥。

正厅上,摆着一席丰富的酒菜,但大厅所有窗户,都垂着极厚的窗帘,厅内都亮着灯。

那盏灯悬挂在大厅中央,上覆铜罩,灯光恰好照亮酒席桌面,其余地方仍然一片黝黑,为了使大厅不致因窗帘垂而燠热,酒席旁放着四只大木桶,桶中盛着冬季窖藏的冰块,阵阵凉意,充溢全室。

桌面上放置两副杯筷,这表示只有一位客人。

金三太爷早巳坐在桌边等候,客人竟迟迟未到。

能使麒麟山庄如此隆重相迎,那位客人当然绝非等闲之辈。

普天之下不出五位。

他是谁?

能使金三太爷亲自肃坐恭候的客人,绝对数庄丁们都忍不住好奇,个个引颈企盼,渴望着早些见见这位贵宾。

日影偏西,客犹未至。

庄丁们都等得不耐烦了,金三太爷却仍然很有耐心的坐在大厅内,不时从衣袖取出一份纸页来低头审视。

那是一张羊皮纸,上面绘画着山川地形,并且用密密麻麻的小字,标志出重要的地名称谓。

但那些字,形状却非常奇怪,有的像符篆蚓,难辨识。

图是完整的,纸却是四份拼凑而成——显然,这是一份十分珍贵而秘密的地图。

金三太爷全神凝注这张图,脸上竟流露出悲愤之色,眼中泪光闪烁,双手也不停地颤抖,就好像对这张地图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当他看过全图,却又谨慎的折好,小心翼翼放回袖内,然后仰面长吁一口气,绽现出欣慰和得意的微笑,又好像对这张地图有无限亲切和珍惜。

这种奇特的神情变化,仿佛他收藏的井非一副纸绘的地图,而是一件有生命,有感觉的活物。

突然,他浓眉一扬,站起身来马蹄和车轮声,由山脚婉蜒而上,直驶大厅。

庄丁们都愣住了——迎候将近两个时辰的贵宾,难道就是这辆囚车?

除了车中那位囚犯,再无一个外人,不是他还有谁?

那囚犯乱发披面,难辨五官,一颗头斜在车外,随着车身的左右晃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热昏了?

车到厅前,金三太爷适时出现在大厅门口,一见这情景,登时拉下脸来,喝道:“你们这四个该死的东西,叫你们去迎接铁大侠,谁让你们就这样连车椎来?”

古家四兄弟急忙潦鞍落马,垂首答道:“铁大侠’睡未醒,咱们不敢惊动….“胡说!”

金三太爷一面叱斥,劈开了囚车,扯断了镣铐进厅去。”

面已快步跨下石阶,手起掌落,大声道:“还不快来搀扶铁大侠古家四兄弟应声奔上前来,那姓铁的囚犯却自己从破车中站起,摇摇手道,“不敢劳驾,这几步路我还走得动。”

金三大爷抱拳当胸,道:“铁老弟,请恕愚兄失礼,未能亲迎……”

姓铁的囚犯露齿笑道:“彼此,彼此,我也很失礼想到会来贵庄作客,连件衣服也来不及换。”

说着,伸个懒腰,打个呵欠,迳自向大厅走去。

金三大爷回头对古家兄弟呶呶嘴,低声道:“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准人厅……”

等他跟进去,姓铁的已经坐在上首客位上筷问道:“就只你我两个,没别的陪客了么?”

金三太爷笑道:“铁老弟是高人,何用俗夫作陪姓铁的道:“高倒未必,口渴肚子饿却是真的,存心作东,我就不客气了。”

金三太爷道:“铁老弟尽管请便。”

正想亲手执壶,姓铁的已枪过酒壶,大口往喉咙里灌,抓起肉块鸡腿,大把向嘴里塞,真是狼吞虎咽,旁若无人。

金三太爷没有动手,只含笑看着他吃喝,一双手却摆在袖中,轻轻抚摸着那幅羊皮纸地图。

灯光照在姓铁的脸上,使他的面部轮廓看来已较清晰那漆黑的浓眉,炯炯的眼神,挺直的鼻梁,以及额上那条浅浅的疤痕……

一点也没有变,可不还是名闻大江南北的铁羽。

这些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那份不羁,那份傲慢,还有那份常人难及的机智和沉着,除了“神手”铁羽,绝没有第二人。

神手!

不错。

就是那双曾经在一夜之间,连败正邪各派敷十名高人的手,使江湖为之轰动,武林为之震撼。

这双手,算是世界上最敏捷,最坚定的手,也是武林中人人钦羡,人人畏惧的手。

现在,这双手就在金三太爷眼前,腕上还留着扯断的铐链,手中握着的已不是刀柄,而是牙箸和酒杯。

金三太爷怜惜地注视着这双手,直等到他放下牙箸帙羽用袖子抹抹嘴唇,笑道:“我本就要进关来,杨玉田怕我路上太热,特别用车子来接我,又不收车钱,有什么委屈?”

金三太爷点点头道:“当然,杨玉田跟你老弟比,那是蝗臂挡车,不自量力,只不过,愚兄听到风声,也算替你担了好几天心。”

铁羽插眉道:“你担心什么?怕杨玉田会生吃了我?”

金三太爷道:“老弟,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的仇家不少,难保没有人想落井下石,中途加害,而且,杨玉田为了防范出事,也很可能下毒手,毁了你的武功。”

铁羽哈哈大笑道:“他们或许有那种打算,可惜没有那份胆量。”

金三太爷道:“现在总算安全了,老弟,你大约还不知道,为你的事,愚兄这次担了多大风险,毁了多少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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