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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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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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万贯道:“公平之至!”
  心想若是换了别人下注,你老人家自是赢定,但我钱万贯岂是常人可比,纵然你老练得不露一点神色,我也有法子窥测得出你的心情变化。这一次就算不中,但下次定必逃不过我。
  须知凡是精于赌博之人,即使练有许多作弊假局手法,可是最要紧的还是善于鉴言察色,揣摸对方心理。
  此是不可或缺的条件,任何一个能在赌国中驰骋的名家高手莫不如此。不过这一点关乎天才,不是后天训练得出来的。
  是以若是缺乏这等天才之士,纵然有名师指点,最多成为二流的郎中,亦称老千。而这钱万贯则是郎中的郎中,老千里的老千,参加任何赌局都不必使用手法就可以轻易获胜。
  他第一次猜的数目已跌到一百招之少,因为他晓得倘若刚才说的二百招之数若是与事实相差不远,则乡老伯不会如此大方,一开口就让他猜十个数目。
  乡老伯全然不动声色,钱万贯心中打了一下算盘,微微一笑,道:“我想下注五千两,前辈可肯接受?”
  众人听了都一怔,心想何必赌这许多银子。
  乡老伯也感到五千两的压力不轻,道:“我老人家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五千两银子。”
  钱万贯心想我若不是料准你拿不出来,焉会定此数目。
  当下道:“不要紧,前辈万一输了,我有法子使你老容容易易就赚得一万八千。若是晚辈输了,你老自然更不成问题了。”
  乡老伯甚是狐疑,心想一万八千两银子在常人手中已是一名富翁,我有何本事轻易就赚得?但对方既是这么说,便不妨接受赌注。
  这刻柳儿全部心思都放在钱万贯出的难题上,对眼前之事宜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若非如此,以她的聪明黠慧,或者可以猜出几分。
  钱万贯当下又猜道:“一千招。”
  乡老伯见他忽然由一百招跳到一千招,猜得十分离奇,反而禁不住微微变色。
  钱万贯迅快想道:“他变色之故不外有两个原因,一是十分接近事实,一是我这种奇怪的猜法使他吃惊,我且先试探第一点。”
  他立时开口猜道:“一千零一招!”
  乡老伯面上毫无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宽慰之意。
  钱万贯何等厉害,立刻又试探第二个道理,大声道:“一招。”
  乡老伯平静如常,却伸手摸一摸鼻尖。
  这钱万贯从一千零一招忽然跌到一招,其间相差了千招,简直是在开玩笑一般。
  钱万贯把乡老伯摸鼻尖的动作瞧在眼中,微微一笑,又猜道:“一万招!”
  这等请法自然是有意乱猜,世上焉有鏖战一万招之事,可是乡老伯内心却反而更为紧张,他表面上全然不动声色,但毕竟又忍不住摸摸鼻尖。
  钱万贯微微一笑,道:“一招都没有。”
  也就是说柳昭竟是不战则败。
  乡老伯身躯一震,道:“你赢了。”
  原来那钱万贯这种差异极大的猜法在别人听起来好像十分无稽,但在乡老伯而言,便会不知不觉地怕他猜到一招也不打这上面去,因而内心感到十分紧张。
  然而假如这赌注不是五千两而是一百两,乡老伯自问赔得起,也不会如此紧张。
  由此可见得这钱万贯果然不同凡响,他先以巨大的赌注使对方心理上受到压迫,因而不能不发生反应。而他一两下试探之中就测出其中道理,根据这道理而极力追迫,终于得胜。
  钱万贯自然不会泄漏出乡老伯当内心感到紧张时会摸鼻子这个线索,当下笑吟吟道:
  “晚辈以赌为生,这一次赢了并不希奇。”
  管中流不服气道:“下一场兄弟也要参加一份。”
  乡老伯兀目沉吟寻思其中奥妙,没有接腔。
  这时台上的柳昭果然在手续办好之后,宣布认输。顿时意起一阵骚动,数千观战之人都明白这一个以王元度为首的六人集团大概要推王元度单霸夺魁,所以不跟他动手,让他得以保留实力。
  卓辽等人不免暗暗心惊,因为王元度在九战当中可以省去五场,而自己却须斗足九场,相形之下,自然大大吃亏。
  由于这一场取消,便把预定在下午举行的第三场提前举行。
  公证人宣布第三场是辛立对平天虹。
  这一方实力看来旗鼓相当,议论之声此起彼落。
  钱万贯的手下们活跃非常,因为这一场下注之人十分踊跃,人人都认为自己另有独得之见,是以一旦有人招揽,便即下注。
  乡老伯道:“这一场你怎么说?”
  钱万贯道:“晚辈可真不想睹这一场,因为若是晚辈先下注,前辈非输不可。”
  乡老伯激起倔强的性子,道:“那可说不定,你下注吧!”
  钱万贯缓缓道:“若是台上双方公公平平的拼斗,我便买平天虹得胜,但摩天寨有秘艺奇功,是以晚辈看好辛立,下注一万两。”
  乡老伯道:“你的眼力见闻都非常人可及,此评甚为得当,但我仍然接受此一赌注。”
  他随即回头向台上瞧着,钱万贯用手势向李三发出命令,李三便匆匆去了。
  过了一会,台上平、辛二人开始比赛,平天虹用的是画有鲜艳桃花的钢骨折扇,扇面乃是异物特制,不畏刀剑暗器,是以不论开阖之时均是极厉害的两种不同兵刃。乡老伯一旦决定之后,便以宝功传送声音向王元度说道:“辛立的师兄专用传声向他指点武功,甚为不公,你可如此这般便能把他秘传传声之法破去,好教对方能得公平决斗。”
  他指点了王元度运功的诀窍之后,便轻松地瞧瞧钱万贯,道:“这一场你恐怕不容易取胜。”
  钱万贯道:“晚辈平生豪赌过不知多少次,从未后悔过,前辈不妨拭目以待。”
  说时,平天虹已出手进袭,辛立挥舞双钩招架,双方都甚是谨慎小心。
  擂台上的王元度默默依乡老伯传授之块运聚功力,片刻间已甚是纯熟,运用自如,施展之时,只须默坐不动,暗暗逼出一股声浪抵消了对方的传声,便等如破去对方的功夫。
  这时他瞧出辛立还未收到指示,所以也不施展这一门功夫。
  他觉得自己平生光明磊落,假如那辛立的师兄尉迟忻只用传声之法吩咐辛立小心应战,甚或是提醒他应当防备敌人什么杀手,此举当然不对,但仍属人情之常,他便不施法阻挠。
  须得等到辛立出手招数真有受到尉迟忻所指示的迹象之时,方能使出这种无声之声的功夫。
  这时便不会觉得有愧于心了。
  辛、平二人盘旋数匝之后,平天虹已从步法气势中得知自己功力略高一筹,顿时精神一振,出手折扇迎面拂去。
  这一招使得十分奥妙毒辣,后着变化甚多,一个应付不妥,极容易陷入被动捱打之势。
  王元度比旁人更为用心察看,但见辛立双钩起处,左攻右守,竟是使出一招悬梁刺股的险恶手法迎战。
  这一招乃是两败俱伤的伤残手法,但自然是敌重我轻,大有划算。
  人人见了辛立破拆手法,都不由得在心中喝声彩,暗想这辛立果然甚是不凡,这一招不但可以转危为安,甚且可以抢制机先,放手主动进攻。
  平天虹冷笑一声,扇影连闪,竟已改变了招式,先挡住敌钩反击之势,紧接着疾划敌腹要害,这一守一攻之间,一气呵成,全无间隙。
  众人见了又不由得替他喝彩,那辛立身形左跨两步,双钩趁势刺割,竟又是一招伤残手法,极是凌厉辛辣。 

   
    
  
  第十二章 钱万贯豪赌金鳌会
  
   
   在这等紧凑的情形之下,阿闪和田若云都不暇多想,听他吩咐去做。
  在田若云而言,暂时藏匿起身形乃是最佳之法,若然贸然遁走,这来人内力深厚,显然不易对付,如若尚有别的人手,只怕当场被杀。
  他无法多想,依言递过解药,便藏在屋角一架屏风后面,屏息以观其变。
  阿闪迅即把卓辽弄到房间之内,田不恭已经能够起身,便把床铺让给他。
  外面的人又叫道:“公子醒一醒……”
  田不恭眼见无法不救醒卓辽,便跃到屏风旁边,向田若云说道:“我先救醒他,让他应付来人。只等来人走开,你就暗使手脚,把他弄昏。一则我要让你晓得我们自有手段,不怕你不夜岛的绝技。二则卓兄性情不大好,若不把他弄倒,你便难以安然离开了。”
  田若云哪能不赶快答应,田不恭便回到床边,挑了一点解药弹人他鼻孔之内。
  卓辽顿时回醒,睁眼见到田不恭和阿闪,便道:“好险,幸而兄弟一向尊重女性,是以当初点住那位姑娘的穴道之时,用的是极轻的手法,只须片刻就可以自行破禁恢复武功。在下猜想当必是全靠姑娘才能幸逃那厮毒手。”
  阿闪笑一笑,道:“不错,你聪明得很。”
  田不恭道:“外面有人叫你,已叫了两次,你出去瞧瞧,我们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卓辽欠身欲起,忽觉全身乏力,惊道:“好厉害的毒药,不夜岛果然名不虚传。”
  说时,暗暗吸一口真气,顿时恢复了大半,迅即起床落地。
  田不恭见他内功如此深厚,不禁大为佩服,心想自己这次败下阵来,实是不冤,瞧他的功力造诣,实是可以列入当世高手之列了。
  躲在屏风后面的田若云深知本门毒药力道强霸无比,像那田不恭休息不久就能得如常起身,已经十分少有。这卓辽居然更厉害,可见得他的武功造诣深不可测。若然交手争锋的话,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卓辽出去一瞧,认得来人乃是日月坞十道指挥之一,姓祖名远。他道:“祖老师有何见教?”
  祖远压低声音,说道:“坞主命属下传话与公子,那不夜岛与本坞虽是已成不解之仇,但公子有使命在身,不可出手。再者王元度等人对本坞亦有莫大之恩,虽是不作明报,亦须暗中报德,明日公子上台之时,轮到与此人放对,须得尽力不伤他性命。”
  卓辽愣了一下,道:“王元度对本坞何恩之有?”
  祖远低低道:“属下不甚清楚,只仿佛闻说好像是全靠他的安排,二小姐方能幸免于难。”
  卓辽道:“那么我去问一问她。”
  祖远道:“坞主又曾吩咐说,公子使命在身,重大无比,凡事不宜分神,须待大会过后方可管别的事,是以许多事都不让你晓得,亦不许你到后宅去。”
  卓辽点头道:“好吧,有劳祖老师了。”
  说完转身回房,正要向阿闪透露一点内情,突然间眼前一黑,昏倒在椅上。
  阿闪大惊道:“他怎么啦?”
  田不恭流露出沉重之色,缓缓道:“待一会方始解释。”
  说时,向屏风招一招手,田若云闪身出来。
  田不恭道:“你请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后相逢是以后的事了。”
  田若云想不到今晚历尽惊险之后,无恙脱身,哪敢多说,迅即夺门而出,片刻间走得无影无踪。
  田不恭道:“姑娘也可以回去了,这位卓兄交给小道就是,你尽管放心。”
  阿闪道:“你们这些人古怪多端,老是使人莫名其妙。但我可不管你们弄什么狡猾,反正,你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就不走。”
  田不恭怔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情不能预先泄漏,姑娘还是听小道的话回去的好。”
  阿闪就是不肯,噘起嘴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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