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霜眉清目秀,冷艳气质和钟鸿影各有千秋,透体散发着一种梅花的清幽香气,她不卑不亢地道:“风前辈有所不知,此地原本就叫千菊湖,而我们夫妇的道场原本也不在此地,而是在游历途中见此处风景甚佳,故而迁居来此,如果就此改名为千梅湖,岂不是强宾夺主了?”
众人皆笑,彼此的陌生感也随之减少了不少。
谭阳大着胆子指了一下钟鸿影,插嘴道:“两位前辈既是仙梅之体,应该精研梅花易数吧?能否劳烦前辈替我这位钟师妹占卜一下吉凶祸福?”
“这……”梅听松脸上浮出几分为难之色,犹豫道。
梅傲霜却似乎性格更为爽快,她扫了一眼钟鸿影,微微摇头道:“那我可就直说了,这孩子命犯七杀血灾命格,实有不测之险。伤门值坤,死门值震,坤震克体而凶绝执事,灾厄起位在正东。”
在场众人都是心里一沉,谭阳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能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凶险不祥之意,不禁大吃一惊。
钟天师脸色一沉。正想说什么,钟鸿影却抢先道:“梅前辈果然是高人。不像一般天语者讳疾忌医。请问前辈,我这病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梅傲霜眉头微皱。沉吟道:“实不相瞒,钟小友,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天妒红颜,你的天姿国色称得上举世无双,身上又没有丝毫人间的烟火气,红尘俗世根本不配拥有你这等绝色,所以你原本寿元只有十五岁,只是不知哪位高人竟然施展逆天手段将你留了下来,你的气数也已经被强行篡改。我能算出你的过去,却推演不出你的未来,因此也就无可奉告了。”
风万里和无嗔禅师听得一头雾水,而钟天师、钟鸿影和胡眉儿三人,却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了谭阳身上。
谭阳暗自叫苦,连忙岔开话题道:“那有劳前辈替我指点一下迷津,如何?”
当初卢问机在企图推演自己时,曾经自戮一目,谭阳很好奇他的师父究竟又会出现何种异状?
梅傲霜扫了一眼谭阳。白皙透红的脸庞突然变得面无人色,伸手指点着他,颤声道:“你!你……”
“师父,不要!”
随着一声惊呼。卢问机从屋外闪电般冲了进来!
“霜儿!快收功!”
梅听松大惊失色,手疾地伸出右手一点,一道梅红色光芒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入进梅傲霜的前额中,然后左手变掌。飞快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一股浓郁无比的梅花香气。瞬间从梅傲霜身上散发并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房间。
除了胡眉儿,钟天师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谭阳心下不禁暗自懊悔,这两位千年梅妖跟自己无冤无仇,却为自己一时的好奇大吃苦头,这的确有点太过分了。
无嗔禅师急道:“梅道友,用不用老衲帮忙?”
梅傲霜长长吐了一口气,弱弱地开口道:“不必,禅师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学艺不精,让各位前辈见笑了。”
钟天师满腹狐疑地道:“刚才梅道友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鄙阁这位弟子有什么天大的不测吗?”
梅听松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拙荆刚才是自己灵力运用不当,险些走火入魔,与这位谭小友并无半点关系。”
梅傲霜苦笑一声,还待说话,却被梅听松暗暗捏住手止住了,梅听松笑道:“占卜卦算、堪舆命理之术本就虚妄,拙荆刚才实是笑谈,笑谈而已,诸位不必挂心。来,请诸位尝尝我千菊湖的菊花茶,此茶用岐楝山万年雪峰上的雪水泡制,请,请。”
茶还未入口,清雅的菊花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浅酌一口,果然如饮琼浆甘霖,余味绵长,满颊生香,一股清凉的气息丝绸般柔滑地流过喉咙,散之于四肢百骸,让人神清气爽。
无相禅师精于茶道,也不禁啧啧赞道:“好茶!”。
众人岔开话题,谈论起修炼心得和修真界一些奇闻轶事,倒也相谈甚欢。
说话间,青衣童子送上来一桌素宴,大多是山菌野菇鲜果草蔬,还有野玫瑰花蕊烹制的千层饼,芳香四溢,色香味俱佳。
特别是一坛翠绿绵稠的菊花酒,清雅甘冽,入口醇和柔润,回味经久不息,把很少喝酒的谭阳吃得满脸绯红,醉意微醺。
晚宴后夜风习习,凉而不寒,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如水的星光洒落在碧波粼粼的湖面上,洒落在野菊花海里,湖面和花海荡起了层层涟漪,静寂的群山巍巍,雕塑般耸立在千菊湖周围,守护着这一方宁静,这一片祥和。
众人酒足饭饱,方才和梅听松夫妇殷殷道别,返回了停在湖畔的妖鲸飞舰。
不过,在返回途中的回廊上,卢问机趁人不注意,在谭阳手心里塞了一个小纸团,并悄悄传音道:“谭道友,家师为了弥补冒犯之罪,替你写了一首偈语诗,道友可仔细参详,对你以后应该大有好处。”
谭阳不禁暗自惊讶,自己的阴阳气数已经被颠倒,天机也被遮蔽,这梅傲霜难道还能推演出来不成?这倒的确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夜色阑珊。妖鲸飞舰散发出一圈蒙蒙光晕,缓缓升上了天空。升到了一定高度后突然加速,在夜空中拖拽出一道流星般光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
千菊湖畔,目送妖鲸飞舰离开后,卢问机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师父,师娘,谭阳刚来弟子就已经认了出来,只是他提醒弟子不要相认,这才让师娘遭罹天机反噬,弟子罪该万死!”
梅傲霜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你,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师娘我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区区数十年寿元的损失无碍大局,你起来吧!”
“霜儿,你这又是何苦?”梅听松道,“既然明知他的天机已被人故意遮蔽,你何必冒险再去泄露?”
梅傲霜道:“我写的偈语隐晦至极,此子虽然悟性极佳也未必能参详出来。再说咱们那位未来的亲传弟子,还要着落在他身上,我冒险帮他,也算替咱们那位弟子消弭一点冤孽吧!”
“罢了。罢了。”梅听松道,“没想到你的劫数居然会应在此子身上,你这偈语诗一写。后患无穷,这千菊湖咱们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梅傲霜道:“千年浩劫迫在眉睫。即使这位姓谭的孩子不来,咱们也该另觅一个更安全之地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修罗出,鬼神哭;妖瞳现,三界乱。’听松你说,在今天这三个孩子中,有没有那个传说中的妖瞳之体?”
……
*****
妖鲸飞舰上,谭阳前脚刚进了自己的舱房,胡眉儿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进门,她就不解地问道:“谭兄,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这两个梅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们?”
谭阳将捏在手心里的纸团一晃,道:“我即使想害他们,恐怕也害不了。你看,这是他们给我写的偈语诗,我还没来得及看,既然你来了,咱们就一起瞧瞧吧!”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纸团,只见淡黄色的纸上,用粉红色的菊花汁液写着一首七言古体诗,字体娟秀,一看就应该是梅傲霜所写——
“芙蓉花残凌波间,暮色飘渺浪轻寒;霜叶凋零歌未吟,望穿秋水终不还。”
谭阳和胡眉儿面面相觑,谁都没搞清其中有何玄机,从字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首伤花悲秋的怨妇诗,黄昏时分,碧波万顷的湖面上,莲花凋谢,莲叶凋零,一位女子茕茕独立,望穿了秋水,却不见意中人归来。
一遍遍翻来覆去地诵读,却依然丝毫没有头绪!
“对了!”谭阳灵机一动,“这偈语诗并非普通笔墨所写,会不会那些菊花汁液中另藏玄机?”
说着,他神识一动,将丹田灵气导引到了指尖,准备向纸中注入灵力试一试。
“噗!”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写着偈语诗的纸张蓦然通体一亮,蓦然冒出了一股袅袅青烟,并迅速燃烧起来!
谭阳大惊失色,慌忙连吹带甩,企图扑灭火焰,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半点作用都没起到,眨眼之间,写着偈语诗的纸张便焚为了灰烬,然后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装神弄鬼!”谭阳悻悻道,“这些天语者就是会玩这套神秘兮兮的鬼把戏,要说就说明白,不说拉倒,搞这些似是而非的偈语干嘛?”
胡眉儿道:“你错了,天语者之所以用偈语隐喻真相,只是怕直说会泄露天机而已,而你通过偈语悟出真相,这就与他们无关了。我敢断定,这首偈语与你有重大干系,只是你读书太少领悟不了而已。”
谭阳道:“这首偈语诗里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而且也清楚每个字的含义,但还是领悟不了,这就说明跟读书多少恐怕没有太大关系。”
“对了,这里不是有位得道高僧无嗔禅师吗?”胡眉儿拍手道,“和尚道士都会玩偈语这一套,咱们不妨去请教一下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年梅妖
无嗔禅师的话音刚落,谭阳的意念中便传来了公孙无忌极其不屑的冷哼声:“切!大言不惭!区区一个元相境界的老秃驴,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谭阳不予理睬,道:“禅师有所不知,药王鼎被夺,姜夔姜前辈深以为耻因此秘而不宣,何况他决意要亲自动手报仇雪恨,自然是不会去贵寺求助了。可惜的是天不从人愿,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虽然杀死了公孙无忌,但药王鼎却也玉石俱焚了。”
其实这些都是谭阳自己的揣测之言,不过离真相也差之不远了。
无嗔禅师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诸界生灵本无正邪之分,诸般善恶尽在一念之间,所谓无念无相,方为空寂。姜道友一味执着,于‘空、无相、无作’这三解脱门的至理,始终未曾勘破啊!”
一番唏嘘感叹之后,无嗔禅师起身告辞,临走时交代说:“谭师侄,如果你日后有机会去到药王宫时,请代为老衲转达问候之意,无论药王宫有何需要,尽可去梵天寺找老衲,鄙寺一定会鼎力相助。”
公孙无忌大喜,急道:“小子,良机莫失,你让这老和尚传你大日如来手,这可是梵天寺的镇寺秘笈,比你那小无相千叶手强多了!”
谭阳不理不睬,直到送走了无嗔禅师后,才毫不客气地挖苦道:“公孙无忌,你还真是无忌啊,这么无耻的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他暗地里却悄然心动。凭药王宫和梵天寺的关系,无耻一把似乎也并不过分……
*****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凉。高空中凛冽的罡风也越来越刺骨。
妖鲸飞舰降低了飞行高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空飞行。这样一来,空中遇到的修士就越来越多,但绝大多数都远远地躲到了一旁,倒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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